《王爷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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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年少-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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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欲言又止,没下文了。齐恒在那儿等着,却见她微微一礼,竟是转身进屋去了。

齐恒杵在那里,心便莫名其妙地跳了两下。
然后一种很难言微妙的情愫在心里缭乱开,似爱似慕,若欢若喜,如转瞬明灭闪烁动荡的光斑,散落在眼下的月光里,模糊了,消弭了,抓不到,摸不清楚。
每次他怦然的心动,都是在她动武杀戮之后,那个瞬间,她如此洒脱,贵气,灵透优雅漫于举手投足之间,即便她不动,不说话。
与平时她闷,她呆,吃相很傻写字很笨下棋很慢,好像完完全全不是一个人。
如若,只是一个呆呆笨笨不听话的傻丫头,他会喜欢么?
齐恒想来又有几分悔恨失落。那是他的雪奴儿啊,全天下独一无二的雪奴儿,他岂能因为她不精通贵女之道,便嫌弃她?动辄呵斥责罚她?
他的雪奴儿不是贵女,通什么贵女之道?雪奴儿的好别人不知道没关系,他知道,他喜欢了就好。

于是齐恒进了屋去,见陆雪弃抱膝坐在床上,长长的发披垂下来,下巴抵着膝盖,垂着头。
他走过去坐在一旁,抚过她长而柔滑的发丝,用食指勾了她的脸过来,柔声道,“雪奴儿。”
伸臂将她拢在怀里,一吻落在她俊美的眉宇间,齐恒微笑着,亲热温存地道,“想什么呢?刚想和我说什么,嗯?”
陆雪弃淡淡笑了笑,齐恒在她脸侧蹭了蹭,伸嘴便去吻她。
陆雪弃躲闪开,齐恒又追上来。陆雪弃道,“王爷,书……”
齐恒将书往旁边一甩,“以后不学那些劳什子了,雪奴儿如今这般便好!”
齐恒一下子,将陆雪弃按倒了。

压住她,吻她,缠磨挨蹭她。
齐恒觉得今晚他一定要了她。对他而言,贵女无数种,名分有很多,能得他的心,却只有雪奴儿一个。
要了她,她尽管任性,尽管贪吃,尽管睡着不起,尽管不会读书识字棋琴书画,尽管不会打扮没有名分。
他不嫌弃,不在意。
他尽管娶了贵女,然后只宠幸雪奴儿。
他不激怒士族,没人能管他宠幸个女人。反正雪奴儿不会生育,便不让她进王府的门,不去受那正室的气,他们有个自己的府宅,他日夜宠爱,他给她花不完的钱,给她最精悍的卫队,即便他不在,不用她动手,也没人能欺负。

齐恒便去解陆雪弃的衣服。
陆雪弃捉住他的手,他的目色热了,迷离了,而她的目光很清澈。
她指着露天的房顶道,“王爷……”
齐恒顿了一下,不以为意,继续解衣道,“谁敢看。”
陆雪弃复捉住他的手。

她静静地望着他。
齐恒的整个人突然僵住,他读懂了她目光里的拒绝。
他顿时心凉了火熄了,不是怒,却有点苦。
他不甘心,他很受伤。他涩声道,“雪奴儿……”
那一刻,他不够狠,不够霸道,不够唯我独尊的叫嚣,不够眼睛一横地吼她,你早是爷的人了,爷要了你怎么了!
那一刻齐恒只是很难受。
他俯身,抚住她额上发,望着她的眼,轻声道,“你不愿意?”
他颓败地微蹙眉头,语似呢喃。陆雪弃目光静静,言语轻悄,她说,“王爷回京,便要娶妃了。”
齐恒的脸一白,心一痛,突然无言。其实他很想吼她几句,“我娶妃又怎么了?跟你我有什么关系!我给你弄一个宅子,只宠爱你,跟她没关系!”
可他说不出口。他的雪奴儿看似唯唯诺诺,其实内心孤高冷傲。敢诛杀权贵,逃往东夏,整个大周的女子,谁敢?被权贵选中,为奴为婢也是一时富贵繁华,哪个卑贱女子敢抗拒,敢说不?
凭雪奴儿的姿色,做一个人的侍婢外室,她若肯,早就名花有主,还轮得到他?
齐恒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的,当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在屋外了。他忍不住回头看陆雪弃一眼,她正抱膝独坐着,长发飘垂,看不清脸。
知己。齐恒脑中突然蹦出陆雪弃说的话。男女之间,知己是什么东西?
齐恒几乎是踉跄地往外走。是他傻了,是他痴了,他只以为雪奴儿恋慕他,依附他,平日里听他吩咐呵斥,懒懒的乖乖的,便以为只要自己心里有她,宠她爱她,怎么做,她都会听他的。
他怎么就忘了,他们最初的开始,全都是因为她桀骜不听话。

齐恒那一夜,辗转反侧。
所有的东西,一下子被推翻,事情之难,难于上青天。侍妾她不肯做,正妃他不能娶。
那他们之间现在算什么?
齐恒想到这一点,突又看到了希望。雪奴儿也并不是决绝的,否则这么久,他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她那么好的功夫,若是心底对自己无意,如何肯许?如何肯跟随自己回京?
她是爱慕自己的,用她自己的话说,王爷势大,心生依附。
这丫头是闹别扭也说不定。
今晚自己罚了她,还发生了东夏人的事,确实也不是一个好时机。再说快到京城了,她内心忐忑害怕也是有的,自己未曾好好抚慰,骤然索要,未免突然。
何况自己的心思也并没有都说与她知道。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有多宠爱她,她没弄清楚在外面其实比进王府更轻松自在。
再说一个女孩子,第一次,难免有所推拒。自己怎么就信以为真失魂落魄地走了?
齐恒乍忧乍喜,忽左忽右,胡思乱想了大半夜,天蒙蒙亮才入睡休息。

毕竟是有点别扭。总是在她面前丢了脸,齐恒第二日遂不与陆雪弃同车,与众护卫一起骑马了。
于是众人都知道又是吵架了。王爷这次发的脾气还不小,都不理陆姑娘了。
如此三天,两人越是疏远,齐恒越是犟上了,爷不理你,这丫头就不知道为他送个东西,说几句好话?就不知道主动找他讨教个棋艺,不知道找他学写字背书的?
她让爷没脸,还敢跟他较劲不理他?他在台阶上下不来,她不知道给他个台阶下?
齐恒越来越气郁,气得咬牙切齿,这丫头,你等着,看你怎么来求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事情被永哥儿给打破了。起因在于那次下榻以后,齐恒憋不住,故意转悠到陆雪弃的房间处,心里想,见不着面躲着我,见了面,她不敢不问安吧?他顺嘴问问她的功课,检查一下,看不好好训斥责罚她!
可没想到看到的是陆雪弃坐在门边,在夕阳里为永哥儿缝着衣服,还哼着歌。
永哥儿在一旁陪坐着,陆雪弃的眼睛弯成了月牙,迎着光,甜美笑着,她的歌声很是轻缓柔婉,唱的是最为俚俗的民间小调。
“忘忧草,忘忧草,采上一朵忘忧草,忘掉忧愁和烦恼。”
“陆雪弃!”齐恒一声断喝,肺几乎气炸了!她都不曾为他缝过衣服,路上闷得要死,也不曾为他唱过歌!还忘忧草,忘掉忧愁和烦恼,爷这儿正忧愁烦恼呢,你敢忘!
他上前几步,凶狠地把陆雪弃拎进屋,“啪”地一声关上门!
 
、第十六章 破灭

陆雪弃揉着被弄疼的腕子,看着气急败坏的齐恒道,“怎么了?”
齐恒一噎,怔愣地望着斜阳中陆雪弃懵懂的神情清亮的眼睛。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怒气冲天,一下子被噎住,齐恒几乎吐血。他乱踱了几步,没好声气道,“你刚干什么呢!”
陆雪弃道,“永哥儿的衣服破了,让我帮他补一下。”
齐恒觉得这个不能追究,复又恶声道,“那你唱的什么?”
陆雪弃道,“乡间的采花小调。”
如同鸡对鸭讲,齐恒道,“你知不知道我生气了!”
陆雪弃点头,齐恒瞪眼道,“那还敢存心气我是不是?”
陆雪弃便笑了。

映着霞光,她皓齿芳鲜,明眸如水,笑得如解语的花枝般明灿温婉。齐恒也不知为何,见她这一笑,气便消了。
陆雪弃也不说话,只捧了杯热茶,低头很是恭顺地呈上。
倒是知道敬茶道歉了。齐恒“哼”了一声,在椅子上坐下,接了茶道,“谁稀罕喝你的茶!”
说完他便喝了一口,然后马上皱紧了眉头,“这么苦,这茶你放多久了!”
陆雪弃道,“刚刚太烫,一直放着。”
齐恒放了茶,又觉得胸口有点憋闷,倒是发脾气的力气的也没有了。他按了按额角,劝慰自己,这丫头不懂品茶,算了,她不是故意的。
可一瞥见她杵在眼前毫无自觉的样子,齐恒又有点火,好吧,他不怪她,可他都说茶难喝了,她就不晓得换一壶,只知道在那儿傻站着!
于是齐恒道,“去,寻了人,换一壶去!”
陆雪弃应是,捧了茶壶出去,不一会儿换了茶回来,斟在杯子里,热气氤氲茶香四溢。
那丫头的姿势神态,甚是温顺乖巧。齐恒看她的样子,呷了口芳香四溢的茶,胸口那点闷堵便也消了,他的雪奴儿不需要学这些,察言观色眉高眼低,那都是丫头们要学的事,他的雪奴儿不需要,有份心就行了。
于是齐恒放了茶,柔声道,“过来。”
陆雪弃往前走了几步,被齐恒拉过手扯进怀横抱起来放在腿上。
人一进怀,齐恒顿时嗅到一种很清淡素雅的味道,如盛夏原野深山雨后的草木息,令人心悦神怡。
他不由在她的耳颈处深嗅了嗅,握住她的手,十指交缠,齐恒道,“想我了没有,嗯?”
齐恒说着,拨过她的脸去,在她的唇瓣上浅嘬了一口,盯着她的眉宇道,“看着是个聪明伶俐的,怎么就这么笨,我不来找,便不知道寻我去么?嗯?”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似薄责,却语声温柔,竟不自觉地带出了几分缱绻。陆雪弃没说话,齐恒却是挨近她埋首在她的颈侧,低叹了口气。
手指抚过她的墨发,齐恒贴着她的脸,伸嘴咬住她的耳垂,轻语道,“死丫头就知道跟我闹脾气,和我犟,先服个软你会死啊,那么多护卫盯着,非得爷眼巴巴去找你不行?爷是王爷好不好,你一点不给爷面子,还背着我跟别人缝衣服唱歌的,这一路上你可有给我缝过衣服,唱过歌么?嗯?”
说完齐恒霸道地道,“撇下爷这些天不理,说你错了!”
陆雪弃在他怀里埋头缩了缩,一副害怕的样子,齐恒一下子便笑了,捞过来将她的小脸用臂弯禁锢住,威胁道,“说你错了,否则你这么多天没做功课,爷会狠罚!”
陆雪弃亮晶晶地望着他,“我错了。”
齐恒道,“说你很想我,否则你这丧良心的,爷也要狠罚!”
陆雪弃盈盈望着他,没说话。
齐恒看她那目光,心便软了,却继续逼迫,“说以后若是再吵架,你每次都得先来讨好爷,向爷认错!只许爷闹脾气,你不准闹脾气,不许不理人,更不许去偷人!”
陆雪弃的目光瞬息亮了一下,欲笑未笑,齐恒却是洞察先机,先发起了狠,“你敢不同意,还敢笑话爷!”
在这恶语声中,齐恒已狠狠叼住了她的唇,一顿热切疯狂的吻。

夜幕降临,屋里透进薄薄的月光,那夜是冬月十一,光半暗。
齐恒拢着陆雪弃,半歪在榻上,眼里的情热渐消褪去,他抚着陆雪弃的头发,又叹了口气。
光影幽暗,却没有点灯。齐恒道,“雪奴儿却待怎样,嗯?”
语声有一点低哑,却是正式的商量。
陆雪弃却是没说话。齐恒挑起她的脸,笑了一下,柔声道,“你是不准我娶妃么?嗯?”
陆雪弃弯了弯唇,齐恒望着怀里半放的笑颜,怜宠地拧了把她的鼻子,说道,“我说不负你,便是不负你,你怕什么,嗯?”
陆雪弃道,“我从没说要嫁给王爷。”
齐恒火了,“那你跟了我这些日子算什么!跟我上京来干什么!搂也搂了亲也亲了,不嫁给我你想嫁给谁!”
陆雪弃闭嘴。齐恒按了按她左肩上烙印的地方,“哼”了一声道,“别忘了你是我捡来的奴婢,身上有我的印记,敢不听话便拘起来,哪儿也不准去!”
这话说完,齐恒也觉得话说重了,屋里气氛顿时凝滞。他有点悔,却一时圆不开场子。

半晌,齐恒搂了搂陆雪弃,缓声道,“我又何尝想你受委屈,这些天我左思右想,当真只有两条路可以选,雪奴儿听听,喜欢哪一个?”
齐恒怜爱地拿掉她脸前的碎发,将她抱紧了,柔声道,“第一呢,我去寻我三哥,让她给你编入江东陆家,江东陆家的家主,与我三哥私交甚厚,三哥出面,便没有问题。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又不能生育,孤身一人诸多危险,需要庇护,我好好求求三哥,他常教导我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即便不喜欢你,想来也该会答应。然后你以陆家女的身份嫁给我,虽为侧妃,也没人敢轻视欺负。谢家骄横,也不能阻止我娶侧妃,到时我们夫妻恩爱,没人能说半个不字,只是雪奴儿你,要多吃些苦,琴棋书画,煮酒捧茶,读书吟诗,穿衣打扮,日常的言语行止,都得好好学一学,我为你请教习嬷嬷,你得听话。”
陆雪弃默然无语。齐恒道,“第二呢,若是我三哥不同意,或是你学不了那些东西,我想也没关系,我为你置处宅子,给你几百亩地,为你安排精锐的护卫,我在时宠爱你,我若不在,也没人能欺负,雪奴儿在自己家里,愿意怎样便怎样,什么也不要学,我们整天切磋练剑才好,自由自在,谁也管不了我置外宅。”
陆雪弃只淡淡笑了笑,没说话。齐恒看她这表情,无来由心有点紧张,问道,“雪奴儿不喜欢么?”
陆雪弃突然坐起身,叹气道,“王爷痴念了!”

夜色幽浓,陆雪弃那声叹,在恍惚晦暗中,虽轻虽弱却一下子叩进了齐恒的心底。
一时之间齐恒好像想到了什么,但是又倏忽流走了。他猛然意识到,自己为情所惑,漏算了最重要的东西。
陆雪弃道,“王爷这一路屡遭凶险,逢凶化吉皆是因为我,那个幕后的人,怎能放过我呢?这一路他不再出手,是因为知道,京城才是最好杀我的地方。”
齐恒也凛然坐了起来,“雪奴儿是说……”
陆雪弃轻声道,“我成不了陆家女,也做不成你外室。王爷的宠,便是我的祸,你宠我便是在杀我。”
齐恒断然道,“不可能!”
两个人久久对坐着,不说话。

最后,齐恒道,“雪奴儿你别害怕,他一手遮不了天,还有我三哥呢!”
陆雪弃莞尔。
齐恒道,“你别怕,我想办法,我现在就给我三哥写信,派人快马送出去,我们耽搁一段,先别走,等三哥回信了再说!”
“王爷,”陆雪弃道,“现在怕是来不及了,京城里现在,该是人人皆知道王爷有了一个宠爱非常的侍妾。”
齐恒愣住,一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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