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王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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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甚慰-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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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在旁边的软垫上看着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伸懒腰,跳了下去。
“初华!”暮珠进来道,“快辰时了,朔北王派人来催你了!”
初华一惊,这才想起昨日他说过的话,连忙下榻。
心中五味杂陈。
心猿意马,复又心猿意马。
初华对事情分得很清楚,就算知道自己被朔北王点了色穴,对他垂涎三尺,也并不代表她愿意被他折磨。
那是个没有半分怜悯的人,爪子像铁做的一样,无论初华怎么机灵,最后的结果都是被他一招按下。想到过往的惨状,初华就恨得牙根痒痒,足以把色心暂时打消。
去就去,谁怕谁,大不了给他来一颗**丸!
打败他!打败他!
初华一边给自己鼓着劲,一边穿着衣服,却瞥瞥镜子,忽然觉得这袍子灰不溜秋的,真难看。
“不是有一身白地青领的呢?我要穿那身。”初华瞅了瞅,又指指头上,“还有,这发簪也换掉,要那支镶着青玉的。”
*****
元煜为了方便在府中处理事务的同时不荒废练武,他将一间大屋子清理出来,辟为练武场。
当初华进来的时候,元煜已经在里面练起了剑,雪白的剑刃在他手中时而寒光冷凝,时而呼呼无影,好像活了似的。
初华平日里能躲他多远就躲多远,如今是第一次有闲工夫看他练剑,那颀长的身影矫健而敏捷,一招一式无半点拖泥带水,初华纵是对武术参得不深,也不禁被吸引得目不转睛。
元煜练了几式,余光瞥得初华进来,收住。
“来了?”他把剑放一旁,从侍从的手里接过巾帕,擦擦汗。
“嗯。”初华应一声,瞥瞥四周的陈设,一排兵器架,几个草人,地上还有几块软垫。她想起自己被元煜按住的情景,警觉来,不着痕迹地后退两步。
元煜却没有立刻开始,他将两个布包缠在自己的臂上,问初华,“你一直觉得你的武术过得去,是么?”
初华狐疑地看他,点点头。
元煜又问,“你觉得你的优势在何处?”
初华想了想,诚实地说,“我逃得快。”
元煜没有反驳,颔首道,“这的确是个长处,你几番逃脱于人,亦是凭着机敏迅速。”
初华的心一松,却又听元煜道,“既如此,如何逃跑,孤便不教你了,孤教你逃不掉时如何与人搏斗。”
说罢,他将两臂上的布包拍了拍,“来,向孤挥拳。”
初华看着他,打起精神,松了松筋骨,片刻,攥起拳头朝他攻去。
“扑”一声,拳头打在布包上,并不疼。
“力道不够集中,”元煜纹丝不动,“再来。”
初华盯着那布包,再挥拳。
“再来!”
初华连续挥了几十下,已经觉得有些酸了,汗水从鬓边流下来。再朝他挥去的时候,元煜忽然闪身,初华几乎扑了个空。她身体柔韧,刚刚收势,即刻朝元煜踢出一脚。
“扑”一声,脚背结实地打在那布包上。
“脚有劲多了。”元煜点评道。
初华不言语,又朝他飞起一脚,元煜却不慌不忙,招招接下。
汗水从背上流下来,看着元煜岿然不动的样子,初华终于彻底被激怒,斗志迸发,像一头小兽,一次又一次地扑上去。
元煜却从容不迫,一次又一次地化解她的攻势,看着初华步步紧逼却丝毫不占便宜,一旁的暮珠都不禁为她捏一把汗。
最后一次,元煜毫不客气地反剪着她的手臂,将她按在软垫上。
“放开我!”初华喘着气,怒喝道。
元煜却一点不松开,压在她的身上,长腿铰住她乱蹬的双脚,微喘的气息带男子特有的味道,喷在她的耳后。
“知道你欠在何处么?”他低低道,“心太急,容易脑子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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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拨云

他的话语带着热气;初华觉得耳背痒痒的,脸上却腾地热起来。
头一次;她会忍不住去想,朔北王现在是什么个模样,脑海中清晰地勾勒出他们贴在一起的画面。他的手抓着她的手;胸膛抵在她的背;他的半边身体压在她的身上,两腿像铁索一样;将她的腿牢牢锁在下面……
下面……
初华只觉得心忽而又乱撞起来,随即狠狠地自我鄙视起来;现在是在练武啊练武,这种时候还能想歪,真不害臊……
元煜忽然发现初华没有像以前那样反抗;愣了一下,松开手。
“明白了么?”他问。
初华没有回答,点点头。
元煜放开她,坐起来。
背上的重量突然撤去,初华忙不再胡思乱想,把神智拉回来,忍不住抬眼瞅瞅元煜,只见他神色如常,俊气的侧脸上,有些汗光。
不知道为什么,初华觉得,这个朔北王在她看来,好像越来越顺眼了……
咳咳……现在不是乱动歪脑筋的时候。初华起身,掩饰地低头拍拍身上的灰尘,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好像一个偷糖吃的小童。一边怀揣着鬼心思,一边偷瞅着大人的表情,看到没人没发现,便暗自庆幸。
可是这同时,却有些郁闷。
傻瓜。他心里道,趁早收了心吧,你那般胡思乱想惊涛骇浪,不过是自作多情……
“说说,明白了什么?”元煜问道。
初华努力忽视耳根的热气,想了想,道,“我太心急。”
没错,就是心急,总想着人家**……心里一个声音道。
“如何心急?”
“想赢。”
赢了可以把他娶回家的话,就好了。那个声音又道。
打住打住!不害臊!
初华唾弃着,不喜欢自己这个呆呆傻傻的样子,连忙集中精神。
“不错。”元煜露出微笑,道,“你太心急,一味乱打,全然不去看对手的招式和弱点。一旦被占了上风,你就只能见招拆招,攻势全无。”
初华似懂非懂,仔细回忆回忆,似乎也真是这样,又点了点头。
难得见她虚心好学,元煜觉得挺满意。
“你其实是懂得用力的,稍加训练,将力道再发挥充足些,也足够应对一般的打斗。”他继续分析道,“便如那天夜里遇袭,刺客的身手其实并不高明,只是你胡乱出招,反而被他掐住了脖子。”
初华愣了愣,道,“你怎么知道?”她记得,那时他是最后来到的。
元煜唇角勾起:“这有何难,打斗总有痕迹,见多了,一看便能知晓。”说罢,他摆出架势,道,“这第一课,便以那日遇袭为范,你是你,我是刺客,再来试一试。”
初华听着他这么说,忽而提起了兴趣。
暮珠在旁边看着他们二人又对峙起来,紧张地说,“初华,小心!”
“无事,我们殿下最有分寸了。”旁边一个带笑的声音传来,暮珠看去,却是田彬。
看着他笑嘻嘻的脸,暮珠不以为然,“你怎么知道,朔北王最会欺负人了。”
“我们殿下可从来不会欺负人。”田彬昂着头,“女官莫非觉得,夏公子赢不了殿下?”
这话戳中了暮珠,她看看田彬,却不愿承认,“怎么会,我们公子也厉害得很。”
“是么,如此,你我不如开赌。”
“赌?”暮珠讶然。
田彬笑嘻嘻:“你我各出五十钱,接下来,殿下赢了,你把五十钱给我,夏公子赢了,我把五十钱给你,如何?”
暮珠有些心疼钱,却觉得此事就算赔钱也不能认怂,冷哼一声,道,“赌就赌。”
场边的人窃窃低语,场上的人毫无所觉。
初华天性好强,那日差点丧命于贼人,让她十分恼火。盯着元煜,她沉下心来,闭了闭眼。练武场中的光照并不十分充足,初华回忆着那夜的情形,刺客要杀将军,她回身去救……再睁眼,她目光凌厉,盯着元煜,立刻出手。
她那时没有刀,身体最有力的地方是脚。所以,她首先瞄准的是刺客拿刀的手,一脚踢过去,将那刀踢飞。
“扑”一声,初华的脚踢在了元煜的小臂上,纵然有布包护着,他也感到了些疼痛。
接着,她又挥过去一拳,但是,元煜偏头躲了过去,初华想再补,元煜捉住那只手,一个倒身将她压住,手掐在她的喉咙上。
初华喘着气,睁大眼睛。
元煜手上的气力恰到好处,初华既动弹不得,又不似真的被掐住那样难受。上方,他眸色浓黑,注视着她,没有杀气。
“错出在何处,发觉了么?”他问。
初华目光定定,方才自己的招式从脑海中掠过,道,“我踢掉了刺客的刀,这招没错。”
“是没错。”元煜颔首,“然后呢?”
电光石火之间,初华目光明亮,拿开他的手,兴奋地说,“再来!”
元煜微笑,即刻再起身,拍拍布包,摆出架势。
初华盯着他,仿佛一只盯着猎物的野兽。未几,再度冲过去,首先,仍是飞起一脚,解除了对手的兵器,然后……她瞄准对方脱力的空当,再回旋补上一腿。脚结结实实地蹬在元煜的胸膛上,初华看着他站立不稳,重重地倒在了软垫上。
“殿下!”田彬大吃一惊,连忙奔过去。
初华亦是意外,回过神来,亦是脸色一变。元煜倒在垫子上,侧着身,一动不动。初华抢先跑到他身旁,惊惶地俯□,“你,你没事吧……”
话音未落,突然,元煜抓住她的手臂,灵活地一个翻身。
初华猝不及防,再度被他牢牢制住,手压着手,腿压着腿,那张脸在上方不过咫尺,目光灼灼,哪里有半点受伤的样子。
初华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第二课。”元煜的神色狡黠,带着深深的笑意,低低道,“就算对手躺在了地上,也别轻易相信。未确信死透之前,别放下刀。”
*****
初华忽然觉得,在五原的日子,天忽然变得格外的蓝,云格外的白,每个人其实都挺可亲,就连将军那个不爱洗澡的臭毛病也开始变得可爱起来了。
接连三日,她在练武场里被元煜整治,打不过他是常事,被按死在地上毫无还击之力更是家常便饭。虽然元煜事务繁忙,每日顶多在练武场里待上个把时辰,便要走开。但就算练得算太常,初华回去之后,也仍然周身疼痛,就骨头像被人一根一根拆过,重新装回去的时候没装好似的。
初华意料,她甘之如饴。并且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去练武场。
其中的原因,初华已经想通了。
她看过人驯兽,一头野兽,别管性子多烈,整治多了就会听话起来,并对驯兽人表示出依恋的模样。
吴六总结过,人兽同源,性本贱。
初华回想着自己与朔北王的过往种种,觉得她大概也是应了这话。不然,按她从前的脾性,有人敢这么折腾她,早就吃了不知道多少颗辣丸了。
朔北王……
初华泡在水里,想到他,小脸上就忍不住泛起笑意。
她从小便混迹在男人堆里,不会像别的女子那样,被男人碰一下就想七想八,也不会看到一个长得好看的男人就在心中期期艾艾。男女之间那层令人悱恻心动的纱,在百戏班那口无遮拦的地界,也早已成了一堆破烂。初华懂事很早,三教九流的地界,男女光着身子抱在一起的场面她也撞过几回。
对于男女之事,她好奇却迟钝,情窦初开什么的,在她身上没有什么迹象。在初华看来,一旦和男子成为了那种关系,就要眉来眼去搂搂抱抱。她不喜欢那种腻歪的样子,每当联想到自己身上,就觉得一身鸡皮。
所以,她拒绝陈绍的时候,并没觉得有什么可惜;而朔北王虽然英俊拔萃大名鼎鼎,还曾经以及其迷人的架势救过她的命,以前初华对他,也不过是心存敬畏而已。
可是现在,事情不太一样了。
初华先前还害怕自己面对朔北王,会控制不住,做出些别扭的事。
但是几天下来,她发现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他们打斗,初华费尽心思,寻找他的一切破绽,袭击他,打倒他。朔北王则全力地招架,时而反攻,时而也会猝不及防被她乘虚而入,露出惊诧的表情。
当然,大多数时候,初华会因为不得要领而气得发作;而朔北王,始终像一只胸有成竹的豹子,面对着这张牙舞爪的小兽,匡正她,引导她,在她束手无策的时候,告诉她应该怎么做。
他们打得多激烈,讨论起来的时候就会有多激烈,初华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跟一个人聊得如此欢畅,她几乎有些怀疑,这个亦师亦友的朔北王,是不是也像她和睿华那样,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亲兄弟,之前一直都被掉了包。
朔北王是个严师,却又十分包容,她不需要遮掩,不需要扭捏,甚至什么时候忽然脸红了,也可以极其自然。
初华觉得这样很好。
虽然掖着些小心思,让她时而患得患失,但是其中的快乐,是她从前不曾体会过的,想起来,总带着那么一道蜜糖似的甜。她没有勇气表露出来,但是,却放松了许多。她大胆地想,暗恋朔北王、跟朔北王做春梦的人多了去了,自己不偷又不抢,这有什么好难为情的?何况现在,她可以每天跟朔北王在一起,跟他说话,看着他露出笑容,听到他的声音……这真比什么都好。
想着这些,初华就觉得轻飘飘的,好像走在了云上一样。
“笑什么?”暮珠拿着衣服进来,看到初华坐在水里傻笑,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初华回神,掩饰地转开头。
暮珠贼笑,意味深长地瞅着她,“小女子,该不是思春了?”
“别胡说。”初华知道她向来说话没正经,打死不认。
暮珠也不再问,抿唇笑着,将她的衣服挂在屏风上。过了会,她忽然想到什么,道,“对了,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可想好了如何庆祝?”
初华讶然,算算日子,果然,真是她的生辰。
“你怎么知道?”她好奇地问,“我没同你说过。”
暮珠好笑地说:“真是练武练懵了,你与大王可不是同一天么,他礼物都送来了。”
“礼物?”初华眼睛一亮,“什么礼物?”
“那得到时候才能给你看。”暮珠神秘地笑,眨眨眼,“想好了么,想怎么过生辰?钱和人都不用操心。”
“这个啊……”初华想了想,道,“不过了吧。”
“为何?”暮珠讶然。
“不为何,”初华讪讪道,“以前都是祖父给我过的,后来祖父去了,我就没再过了。况且现在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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