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做,二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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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做,二不修-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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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边说边叹气摇头,讲到后来顺手拿起石床上的红果子,放到嘴边张口就咬,淡红的汁液立马渗了出来。

情岫本来被他这么一糊弄心头就凉凉的,现又见他手里的果子被啃得烂糟糟的,登时觉得可怕极了。

她一把从左虓手里抢过吃了一半的果子,藏到背后,气呼呼喊道:“不许吃不许吃!”

左虓手上一空,炸毛了:“喂喂,小禽兽你干嘛!肉不准我吃,果子也不准我吃,你是不是成心要饿死我?嗯?”

“我……”情岫赧然,脑子里乱成一团,不知道该怎么辩解,说话含含糊糊:“反正、反正不能吃……它们会痛……”

“你就只关心它们痛不痛,那我呢?你难道就忍心看我饿得只剩皮包骨头,最后干瘪瘪的死掉?”左虓眼中写满幽怨,很“痛心”地把手一挥,“罢了罢了,佛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为了你心爱的飞禽走兽还有果子菜苗,我死便死了……”

情岫看他“舍生取义”的架势,眼中饱含泪花:“九虎……”

左虓捧住她的手,目光恳求:“小禽兽,我死后若是有人来寻我,你就带他到我坟前,告诉他我是因为不愿杀生而被饿死的。我也不求什么了,往后你给我立个牌位,每天早中晚上几炷香……生前吃不饱,死后香烛什么的多喂我一些,不要让我在阴间也是个饿死鬼……”

左虓扮起可怜来有模有样,情岫本来就没那些花花肠子,这会儿便于心不忍了,心中纠结了半天,终于又把手里的果子递了回去。

“吃吧……”

左虓很是“惊喜”地接过:“你不怨我杀生了?”

情岫咬着唇摇摇头:“都被你吃了一半了,它早就痛死了……不如让你吃完,好歹还能救你一命……它也算不枉此生了……”

“通透!”左虓竖起大拇指夸奖情岫,“小禽兽你最明白事理了!一说就通!”

他嘴里含着果子,得寸进尺地问:“既然果子都可以吃了,那肉也可以吃了吧?小禽兽,你看我流了那么多血,身子还虚得很。你是不是有条梅花鹿?鹿肉活血,鹿茸补身,鹿筋更是好东西,吃了强健腿骨。干脆你把梅花鹿弄来,我杀了烤鹿肉给你吃怎么样?”

一听他想吃鹿肉,情岫“蹭”一下就站起来,跳脚道:“不准吃斑斑!不准不准……”

左虓托着腮,黑亮亮的眸子盯着她,指着自己伤腿道:“我失血过多要补,否则后半辈子都是废人了,走路都成问题。小禽兽,我真羡慕你能又蹦又跳的。”

他就是抓着情岫纯善又没心眼儿这点,把“难题”抛给她。

“你……”情岫颦眉,片刻后诺诺问道:“必须喝血吃肉才能好吗?”

左虓郑重其事狠狠点头:“必须如此。”

“这样啊……”

情岫眉头紧锁,低下头去绞着衣袖踟蹰不定。左虓在旁期盼地望着她,就等着她心软松口,接着饱餐一顿。

猝不及防,只见情岫忽然把手一伸,撩起衣袖送到左虓面前,豁出去的架势闭着眼喊道:“吃吧!”

左虓一怔,没料到她有此一招。

“我吃你干什么……”

情岫虚开一只眼,迷糊说道:“给你治伤啊……我医好了你,你答应我不吃斑斑。”

左虓又好气又好笑:“小禽兽,我只知道鹿血是好东西,这人肉人血嘛……我没吃过,不知功效如何,万一吃了你不顶用怎么办?”

情岫抿抿唇,心头害怕却挺直腰板儿辩驳道:“你不试怎么知道?试试嘛,说不定吃了就好了呢!”

莹洁白皙的藕腕横在眼前,美艳少女秀色可餐,加之她的盛情邀请……

左虓眯起眼,伸出两指拈住她的手腕,声调上扬问道:“真的让我吃?不后悔?”

情岫缩着脖子摇摇头,怯怯道:“我说话算话,一言九鼎。”

“呵呵……”左虓轻轻笑了笑,作势就俯首去咬,“恭敬不如从命,我不客气了。”

情岫粉拳紧紧捏起,吓得死死闭上眸子,愣是没有退缩。

谁知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反而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落到腕上,接着……湿漉漉的?

情岫睁眼,看见左虓在她手臂亲来亲去,遂开口:“九虎你干什么?”

左虓头也不抬地回道:“我先尝尝味道。”

晶肌如玉,鼻端芬芳沁入心脾,他几乎快要松不开口,真想就这样吞纳入腹。

“咦——”情岫使劲缩手,十分嫌弃,“好痒,湿湿的好恶心……你要吃就吃,不要舔我。”

左虓扬眉,笑意朗朗:“你这么大一块,我总得想下从哪里下口吧?”他拉起她手臂晃了晃,摸着下巴摇头道:“瘦肉太柴了塞牙,这小胳膊细腿儿的,八成不好吃。”

继而他目光放在了情岫的胸前,不过只看了一下便迅速挪开了眼神,脸颊浮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这个地方倒是很丰腴……但他居然觉得不好意思!难以启齿下口!

“咳咳,”左虓清咳两声压下心中悸动,然后伸手挑起情岫的下巴,故意敛眉正色,一本正经地品评道:“嗯,让我看看。眼眶红红的像兔子,吃了我怕得红眼病,这鼻子太小了,一口不过瘾……唔,嘴巴好了。小禽兽,准备好了么?我要吃嘴巴了。”

情岫微微仰头,眸子低垂,屏着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左虓唇角一勾,毫不犹豫就凑了过去,衔住唇瓣儿,吮吸啃吻。

情岫被柔软堵着双唇,不知也不敢反抗,只是紧紧咬住牙关,憋着眼睛里的泪。

左虓屡次伸舌欲入不得,有些不悦地直起身来,劈头盖脸就质问:“你把嘴闭那么紧我怎么吃啊?喂……”话还没说完,他看见情岫眼里亮晶晶的,氤氲一片泫然欲滴。

他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你、你怎么了?反悔了呀?哎呀!不吃就不吃嘛,好端端地哭个什么?好了好了,我不吃你了,你甭哭啊,来,给我笑一个,你笑起来最好看了。”

不说还好,一说情岫瘪瘪嘴角眨眨眼,泪珠子就哗啦啦掉了下来。

左虓赶紧低声下气哄人:“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别哭了成不?我以后再不吃你了,我发誓!小禽兽,漂亮的小禽兽……”

抽泣一阵,情岫终于平复了心绪,抬起手背抹掉眼泪,哽咽道:“我、我不是怪你,我是想着以后见不到叔叔婶婶还有姑姑了,心里难受……”

“傻乎乎的,白长一副狐狸精明样儿,不知道你脑瓜子里装了些什么?”

左虓拿手去揉了揉她的头顶,笑道:“得了,我左……咳、我九虎从不强人所难,既然你舍不得,我就不吃你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真的?!那你的伤怎么办?”

“君子一诺千金!”左虓拍拍胸口,然后抱住情岫在她颈窝蹭了蹭,道:“我的伤要是好不了,腿也走不动,没法赚钱,也讨不到媳妇儿,到时候我就只有靠你了啊,小禽兽……”

情岫很仗义地爽快答应:“好呀,我养你一辈子,九虎。”

暮色笼罩下,黑夜渐渐来了,情岫许诺了天黑前要回家,于是帮着左虓把洞里收拾了一番,给他打来清水备上柴火,便提着篮子匆匆离去。临走还不忘唤来黑熊守在洞口,以免谷中其他野兽前来骚扰。

篝火红光,左虓解开腿上绷带换药,看着伤口边缘有些化脓的迹象,眉目间凝起沉重。

不知何时伤好,出谷更是遥遥无期……那边的形势如何了?希望他回去还来得及。不怕血雨腥风,只怕回去什么都已结束,一切早成定局。

唧唧、吱吱。

正当他出神之际,灰色松鼠窜进洞来,嘴里衔着一张纸笺。松鼠跳到左虓肩头,张嘴一松纸笺便落进他手中。

左虓打开,是一张薛涛笺,上面字迹谈不上娟秀,却也有几分难得的洒脱。很像情岫其人。

情岫在信里说洞底箱里有多余的被褥,叫他冷了就去拿来盖上,晚上注意保暖,她明天会早些过来看他。

“呵呵……”

左虓看了不觉心情大好,眉眼都飞扬起来。他随手从火堆旁拾起一小根木炭,在岩壁上磨了磨,在纸笺背后写了两句话,然后叠好又塞回小松鼠口中。

春夜已深,柴门外迎春花瓣似被镀上月光,黄澄澄的。情岫躺在房内绣床之上,十六年来头一回失眠了,辗转反侧。

方瓷枕下,一纸薛涛笺。

“生小娇憨不知愁,今生缘愫几世修。”

作者有话要说:矮油,那么快就吻了,进展好快,捂脸!
PS:谢谢悠若清风的地雷,还有个不知名童鞋也扔了雷,但是瓦看不到名字,泪……JJ这货太抽了~~~




、第六章 桑叶发,白蚕胖

翌日情岫果然早早就来了,手里拿着根木拐杖,背上还背个竹篓。

“九虎!”

情岫大老远就举起拐杖,有些炫耀地喊道:“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左虓见了登时双眼一亮:“快拿来!我这两天不是躺就是坐,身上都快痒脱皮了!”

情岫雀跃跑近,兴冲冲把拐杖递过去:“昨天我去找了木匠李叔叔,央他帮我做这个,今儿个一早我去看,已经做好了。喏,我这就拿来给你了。”

左虓接过瞧了瞧,是整根梨花木做的,材质结实表皮光滑,甚好。他把拐杖支在腋下,试着走了两步,虽然不快却还觉得挺顺手。

情岫主动牵起他的手,把人往外拉:“走,我带你出去逛逛。”

一溪新绿涨晴沙,岸旁疏篱八九家。

左虓借着晴光,从洞口向远处一望,只见一条溪流从山涧溢出,贯穿整个平坦峡谷,绿影疏疏,姹紫烁烁。

情岫牵着左虓,慢慢走离山洞,来到一片矮树林中。

嫩叶新芽,枝条袅袅。情岫放下背篓,从里面拿出把乌铁剪子,扯下树枝便开始剪叶子。

左虓挨着棵矮树站着,搞不明白:“小禽兽你干嘛?这叶子能吃?”

情岫咔嚓嚓剪着,片片巴掌大的叶子掉下来,被她扔进篓子里。

“这是桑叶,喂蚕用的。它们可乖了,又白又胖,待会儿我带你去看呀。”

“蚕?会吐丝的?”

左虓颇为好奇地摘下一片桑叶,只见其和杨树叶有些相像,不过却要小一些,大体呈圆形,叶尾有个尖角儿。

他顺手就把叶子丢进竹篓:“以前只是听闻,倒没亲眼见过。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呵……”

情岫回眸一笑:“蚕者不得衣,不蚕者得衣。”

左虓目露惊讶:“小禽兽,看不出来你肚子里还有点墨水。”

“这是叔叔教的。他说民间疾苦,富贵人家锦衣玉食,却不知一衣一饭皆来之不易。如果亲力亲为知晓了其中艰辛,便会珍惜了。”

左虓颔首赞同:“言之有理,未想这山野之间,倒也有如此高士……”言毕他忽然想起个问题来,“小禽兽,你成日在家都干嘛?一个女儿家学这些作甚?女子无才便是德,我看别人都是学女红做针线,寻常大户人家的姑娘能识几个字作两句诗便算顶尖了,谁会知道这些。”

情岫摇摇头,闷声闷气地说:“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样,反正我从小都是这般,读书识字学棋品茗……我不会女红针线的。”

左虓扑哧一笑,打趣道:“那你可惨了,娶妻娶贤,你连针都不会拿,以后嫁不出去咯。”

“嫁?我为什么要嫁?”情岫纳闷,“我可以娶啊,婶婶说我以后喜欢谁就娶谁,多少个都成。”

“哈哈哈哈……”左虓捧腹大笑,上气不接下气,“哪儿有让你娶的份儿?世间都是男子娶,女子嫁,这是伦常,颠倒过来岂不乱套了?不过说起女娶男嫁的事倒也并非没有,除非……”

情岫追问:“除非什么?”

左虓顿了顿,笑着去捏她的鼻子:“除非那个男人脑子坏了,心甘情愿坐上花轿当新媳妇!”

“嘁!我才不要娶个傻子。”情岫不高兴努努嘴,妥协道:“大不了我不娶了,我嫁呗。”

说笑一阵,左虓主动提出帮忙摘叶,揪下几片叶子丢进竹篓。

谁知情岫却把叶子拣了丢出来:“这些不行。幼蚕要吃嫩叶,这些长毛的已经老了,不能吃了。”

待到两人采好满满一篓子桑叶,情岫便搀着左虓穿过桑林,去了旁边的木头屋子。

木头屋子不大,长宽丈余,木门竹窗甚是简陋,不过待到开门进去,左虓发现门背后都盖了很厚的稻草,窗户也被糊了数层厚纸,密不透风。

房屋中间长凳搭起,上面放了两个圆形竹篾,里面孵出没多久的幼蚕爬着,约莫是喂养得好,体型已经逐渐肥胖起来,有情岫小指粗细了。

情岫把篓子里的桑叶倒进墙角瓷瓮中保鲜,又从另一瓷瓮抓出几把叶子,摊在案上用铡刀细细切碎,预备撒给幼蚕食用。

不过在这之前要先清理竹篾内废叶粪便,情岫招左虓来帮忙。

“九虎你来帮我把蚕拣出来,我要把里面的脏东西倒掉。”

左虓却靠在门口磨磨蹭蹭,把脸都转向门外,吞吞吐吐说道:“那个,小禽兽你自己弄吧,我……腿有点疼。”

情岫正拿着双长竹筷在夹蚕,一听连筷子都来不及搁下,急忙跑到他面前,关切问道:“怎么又疼了?是不是路走太远伤口又裂了?”

她手掌扶着左虓臂膀弯腰下去看伤,一双竹筷就直直翘在左虓眼前,箸尖上还沾着一条幼蚕。

左虓大惊失色,赶紧伸手推开情岫,缩脖闭眼喊道:“拿开!把这软不拉叽的东西拿远点!”

情岫看了看在筷上蠕动的蚕,恍然大悟:“九虎你怕它呀?”

左虓平素虽然胆大不羁,又有武艺,自诩铁骨铮铮七尺男儿。但他却有一处死穴,因他幼时被蛇吓过,故而极怕这些绵软无骨的东西,其实白蚕还好,起码他见了只会起身鸡皮疙瘩,若是碰上蚯蚓等又长又细的东西,恐怕直接晕厥过去了事。

左虓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死要面子:“我堂堂男人,会怕这条小虫?小禽兽你胡说八道!”

情岫把蚕放进手心,小心翼翼地捧着,抬到左虓鼻子下面:“九虎你看,它都长好胖了,不像才孵出来的时候,白白细细的,跟米虫似的……”

左虓想象了一下蚕幼时细细一条在叶子上弯来弯去的模样,头皮都阵阵发麻,避之不及往后一退:“知、知道了……”

情岫咧嘴笑得开怀,又凑近一些:“你摸摸它,很软很舒服的。”

左虓心头叫苦,面上却不愿表露出来,强撑着所谓的男人胆魄,皱着眉头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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