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做,二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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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做,二不修-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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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虓“老实”交代:“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没敢多问。”

沐乘风在一旁等得有些不耐烦,蹙眉不悦道:“两个大男人结伴通行,又有武艺傍身,难不成还会被拐子拐了去?笑话。”

班主夫人赞同:“小沐说的对。那王豹和猴子平时就不听招呼,定是私下跑去那些地方寻乐子了,老头子您何必为他们操心。我们走我们的,他们玩够了自会寻来。”

旁边有班子里的其余人帮腔:“对对,昨儿个不是还听猴子说要带豹哥去花街柳巷来着……”

“说的也是。”班主点点头,下令道:“走,我们先进城。”

内城城门口果然多了不少人驻守,全是那天在路上所见的紫裳黑披之人,慎要司的鹰犬。

入城之时男女分开,女子粗略看看便可过去,男子则要逐一核对身份文牒,特别是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盘查更严。所以一早要进城的男子都排成了长龙队伍,慢慢等待核对身份。

左虓把情岫交给班主夫人照顾,不忘叮嘱她:“进了城乖乖跟着大娘不要乱跑,也别随便和其他人说话。我待会儿就去找你。”

“嗯。”情岫十分相信依赖他,牵着袖子依依不舍:“相公你要快一点,我等你。”

左虓倾身抱住她,贴着她耳垂飞快说道:“有事就找沐乘风。”

还不及情岫追问原因,他很快放开人,转身去了男子队伍末端。

情岫进城还算顺利,除了被一群守卫多瞅了两眼,倒也没有人借故来吃豆腐找茬。眼看班子里的其余人还在排队,班主夫人便带着情岫和花旦等女眷先去找落脚的地方。

整个上京内城包括了皇室禁宫和东西南北四分城,分城之下有厢、坊、巷。十六巷一坊,九坊一厢,四厢一分城。整个城池宛如一个巨大棋盘,纷繁复杂却又井井有条。禁宫自是在最好的位置,坐北朝南。东城是皇亲贵戚和显要朝臣所居,意为紫气东来。西城多是富商豪门,只有南城最杂,聚集着贩夫走卒等三教九流之人。走江湖的梨园戏班属于末流,所以班主夫人领着几个女子往南城瓦巷走去。

上京街道繁华,情岫头一次来到人这么多的地方,不禁有些眼花缭乱,好奇打量着两旁的房屋行人,不知不觉就和众人落下一大段距离。

“姑娘,买不买荷花?绢纱做的,可以戴头上。”

情岫从摊子上拈起朵纱荷花,颇觉新鲜。只见这花儿比寻常莲荷都要小一些,先用软铁丝圈出形状来,再在外面罩上粉绿白黄的纱绢,嫩蕊重瓣,栩栩如生,甚至还专门缀了小珍珠当作露水,精巧极了。

情岫喜爱这小玩意儿,也知晓买东西要钱,正准备出口问价。 

哒哒哒哒——

急促马蹄声响亮,街上有人大喊“让开让开”,情岫回首一看,见到自长街那头兀地冲出匹没有马鞍的高头大马,疯了般横冲直撞,嘶鸣着向自己所在的方向奔来。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会不会有人出来英雄救美呢?超级无敌男配会出来咩?(≧▽≦)/



、第十八章 芙蓉幽,公子澜

街上人多,疯马又这般乱跑,吓倒不少路人,搅得整条街鸡飞狗跳。

眼见再这么下去势必酿成大祸,伤及老弱妇孺,情岫连忙跑到路中央,对着马儿连吹几声口哨。

说也奇怪,这马刚开始像发了狂一样,却在听到情岫口哨声后放慢了速度,意欲停下,它高高扬起前蹄,仰脖长鸣一声,终于安分了下来。

“吁吁吁,乖了乖了……”

情岫伸手去拽马脖子上的鬃毛,牵住马儿摸着它额头问道:“你怎么自个儿乱跑?你的主人呢?”

马儿低下头摇了摇,鼻腔噗噗喘着粗气,仿佛在与她交谈。

“受伤了吗?哪里疼?”

情岫赶紧绕到它背后去看,发现马匹后臀上有个小伤口,冒出一小股鲜血,扒拉开短毛,里面竟被人钉进去一根钢钉。

“真可怜,下手的人坏透了。”情岫怜惜地摸了摸伤口边缘,“我帮你弄出来,你可不许踢我,听到了吗?”

她伸出两指微微绷开伤口,然后捏住钢钉尾部把东西拔了出来。

马儿吃痛又嘶鸣一声,还好没有再度发狂,情岫随手用手绢就捂住伤口,抚摸着它身子安抚道:“好了,害你痛的东西我都弄出来了,你不准再乱跑,当心伤到人。”

“噗噗——”

马儿嗤嗤,转过头来用鼻蹭了蹭情岫肩膀,似是表达谢意。

情岫眉开眼笑:“不用客气。看你好像是有人喂的样子,那你快回去吧,省得主人担心。”

马儿很通灵性,依依不舍在她肩头磨蹭两下,尾巴左右甩甩,慢悠悠走了,还不忘三步一回头看看恩人。

情岫笑着冲它挥挥手,示意它快走。

“你怎么知道它会自己找路回去?”

身旁突然有人如是一问。情岫回眸,见到个身着华服的俊美公子,丰神俊朗高贵翩然,二十三四的年纪,眼神锐利中略带几分阴鸷,有些深沉却难掩珠玉般的夺目光辉。

情岫本不欲搭腔,但又想不作理睬有些失礼,遂道:“老马识途,这马是有人养的,自然知道如何回家。”

“老马识途,呵……”俊美公子咀嚼着这个词,略有所思,“虽然有点可惜,但终究是留不得了。”

情岫不懂他自言自语为哪般,也不想去懂。想起左虓别与陌生人说话的嘱咐,她赶紧寻找班主夫人的身影,不料经刚才一闹,那几个女眷都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你找什么?”俊美公子回过神来,看见情岫踮着脚尖四处张望,好奇问她。

情岫焦急,心不在焉道:“找人。”

“找什么人?”俊美公子想起刚才那一幕,又问,“刚才你是怎么制住那匹畜生的?你又怎么知道它身上有伤?”

情岫单纯不懂掩饰:“它自己说的啊,它说它很痛。”说着她皱起眉头有些不悦,“它有名字的,它叫霁月。”

俊美公子目露惊讶:“你如何得知它叫霁月?”

“不是告诉了你它自己给我说的。”情岫不耐烦了,“你别挡着我,我看不见前面了。”

“你懂兽语?!”

这下俊美公子更不会放过她了,激动之下一把就抓住她的手。情岫急了,使劲挣扎。

“不准牵我的手!快放开!放开……”

年轻男子纠缠妖媚女子,周遭异样目光纷纷投来,俊美公子方觉失态,赶紧放手道歉。

“抱歉,在下方才只是一时情急。”

情岫捏捏还有些疼的手腕子,不高兴白他一眼:“你急什么急,我找不到她们才急呢!”

俊美公子温润一笑,提议道:“你给我说说要找谁,我帮你找怎么样?”

真是个怪人。九虎相公说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情岫记着左虓的话,理也不理这男子,只顾往前走着,边走边找班主夫人。俊美公子便跟在了她身后,亦步亦趋,频频发问。

“在下姓卫,字东澜,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他想要结识情岫,岂料情岫不买账:“我又没问你叫什么,你怎么反倒问起我名字来了。我不告诉你。”

“这个……”卫东澜一怔,道:“是在下唐突,姑娘不愿说就算了。”

远远看着有个背影像班主夫人,情岫加快了步伐小跑过去,卫东澜也跟着走。谁知跑近一看却不是,情岫失望至极,眼眸垂着瘪瘪嘴角都快哭了。

“我把人弄丢了……”

卫东澜安慰道:“姑娘莫急,你找的人是何模样?我帮你瞧瞧。”

情岫眼含泪花,抬手比划道:“夫人大概这么高,有点胖,穿蓝衣裳,四十多岁,和花旦姐姐在一起。”

“花旦?你们是梨园中人?”卫东澜微微蹙眉,想想之后往前边一指,“刚才那边有两个女子倒是和你说的有七八分像,过去看看。”

情岫跟着卫东澜一路,心头倒也并非全无顾虑。她偷偷抬眼打量卫东澜,见他目视前方一派磊落,看起来正直凛然,全无市井无赖的气息。

卫东澜眼角余光察觉到她懵懂的偷窥,不觉一笑却不戳穿,而是旧事重提:“姑娘,你听得懂兽语?”

这会儿情岫已然放下戒心,承认道:“是啊。”

“是谁教你的?”

“没人教,天生就听得懂。”

“无师自通?”卫东澜似有不信,可看情岫认真的模样又不像撒谎,眼珠子亮晶晶的,纯澈无邪。

很快,他浮起一个笑容,颔首赞道:“果真天赋异禀。对了,你是南楚人么?”

“为什么说我是南楚人?”情岫纳闷地摸摸脸,“我长得不像你们这里的人?”

卫东澜解释:“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不过说起来南楚的女子要更柔美一些,就像姑娘。”

情岫努努嘴:“我才不是南楚人,我就是东晋人。”

反正九虎相公一直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他就是他家的人。

“呵呵……”卫东澜又在自己不察的情况下笑了出来,煞觉有趣。他刻意放缓脚步,徐徐慢走,故意和情岫多说话。

“姑娘,刚才你为何要去管那匹疯马?你可曾想过万一它不听你的召唤,会有怎样的后果?”

情岫摇头:“情急之下哪儿顾得到那么多。再说我不是制住它了吗?事情发都发生了,你却又来做这些无谓假设,好没意思。”

卫东澜碰了一鼻子灰也没生气,继续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好心放那匹马回去,却会让它丢掉性命?”

情岫脚步一滞,转头诧异问:“为什么?”

卫东澜双手负背,娓娓道来:“按你所说马匹有人养,那么它本该是关在马厩里的,可却私自跑了出来生事,惊扰街邻。虽然没有酿成大祸,但对于如此不听话的畜生,它的主人恐是不会留它了。”

情岫不同意:“我觉得要罚也该罚看守马厩的人,马儿又没翅膀,你关好了它难道还会飞出来不成?还有,马儿乱跑扰民也不是它的错,是有人在它腿上钉了钉子,所以此人才是整件事的罪魁祸首,理应严惩。”

“那你又有没有想过也许马的主人是故意的?”卫东澜垂眼看她,黑眸沉沉,“京中豪门贵族喜爱赛马骑射,故而饲养的名驹不在少数,但此马无鞍无缰,跑出来也无人追逐寻找,后腿还被人故意刺伤……种种显示,必然是有人刻意为之。姑娘你从中阻挠,搅了马儿该办的事,无功而返,你说它回去还会活命么?”

“我……”情岫愣住了,“它的主人为何要这么做……”

卫东澜耸耸肩膀,双手一摊:“我怎么知道,我只是随便猜猜。戏言而已,切莫当真。”

“九虎家媳妇!”

班主夫人突然从边上冲出来,一把抓住情岫,拍着胸口道:“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害我好找!要是把你弄丢了,九虎那孩子可要埋怨死我了……”

情岫大喜过望:“夫人你可来了,刚才没看见你们,我好害怕。”

“甭怕甭怕。”班主夫人拍拍她手安慰一番,转眼一看旁边的卫东澜,好奇问:“这位是你朋友?”

情岫摇头:“不是,我不认识他。”

班主夫人跑惯了江湖,练就一副火眼金睛,一看衣着气度便知对方家底不俗,多半是哪家的纨绔子弟,见到情岫生了些风流心思。

班主夫人赶紧牵着情岫便走:“你这丫头真是个没心眼儿的,路上遇见的男人怎能随便搭理?还好没出什么岔子,快随我走,快点快点!”

情岫乖乖跟着班主夫人走了,脚步飞快,头也没回一下。卫东澜并未跟随上去,而是站在原地,仰首望着她的背影,微微摇头叹息。

“竟是有夫之妇,可惜……”

熙熙人潮中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个毫不起眼的男子,悄然站到卫东澜身后,弓腰低声道:“公子。”

卫东澜身姿笔直犹如玉树,开口也是不露情绪:“如何?”

男子恭敬回道:“东西北三门各有骚动,守卫分神松懈了半刻。如果左公子抓住了机会,定已安全入城。不过南门这边……属下办事不力,请公子责罚!”

“罢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横生枝节也不怪你。”卫东澜摆摆手,“四门一起出事太引人注目,南边就缓一缓,明哲保身要紧。”

“是。敢问公子,霁月如何处置?”

卫东澜转身往回走,淡淡说道:“杀了。”

这下属仿佛有些不忍,嘴皮子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最终又咽了回去,规矩遵命:“是。”

“不过是一个畜生,即便再喜爱也不能因它坏了大事。”卫东澜在卖绢花的摊子旁驻足,自顾自说道:“老马识途。你不杀它,便会有人尾随它找上门来,寻到主人。四城门出现骚乱的原因一旦被识破,到时候性命不保的人,会是你。”

随从面露愧色,拱手道:“属下惭愧,多谢公子教诲。”

“不必,我保全你不过是为了不牵连自己。现在你该想的是,怎么尽快接我表弟回来,无诏擅自离京,这个罪一旦坐实,可不是死一匹马就能解决的。”

卫东澜挑了许久,最后拈起一朵纱绢荷花捏在指间。

“买了。”

卫东澜说了句便径自离去,随从赶紧掏腰包给钱。

“虽非真芙蓉,自有幽香来。”

卫东澜阖眸轻嗅手中绢花,深深陶醉。

话说左虓这边排队进城,开始也是十分忐忑,可临到了要检查核对文牒,一股胆气油然而生,心头豁然开朗。

畏惧担忧又有何用?既来,则安。

“沧州建水县胡家村,胡荣?”守卫一边看着文牒,一边打量左虓,眼神略带疑惑:“癸丑年生,今年应该二十七了,窄额尖腮,眉目细长……怎么有些不像?”

东晋律法严明,对百姓的管制也十分严谨,每人的身份文牒五年一更替,上面不仅写有姓名籍贯,还记录了主要亲属以及大致长相,最后落上当地官印防伪,方便全国官府翻查检阅。

左虓当然不可能拿自己的文牒出来,手上这份是瘦猴的。一听守卫这般说,他赶紧做出一副猥琐之态,眯着眼搓搓鼻头说道:“怎会不像?这分明就是小的。官爷您再仔细瞧瞧,小的这眼睛这鼻子,是不是尖尖细细的?”

言语本就只能形容三分,守卫仔细受文牒描述影响,再对照了左虓贼眉鼠眼的神态,越看越像。最后鄙夷他一眼,归还文牒把手一挥:“去吧去吧。”

“多谢官爷嘞!”左虓畏畏缩缩接过文牒,点头哈腰说了番好话,乐呵呵进了城。

他刚刚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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