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间心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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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间心上香-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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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以为……你是喜欢董叔叔的?在北平的时候,我知道你不快乐的。我猜着你心里有人,这知道了你们的事,我以为你心中的人是他——”走至门口,连知终忍不住问。

“那又如何?我已经离开他一次了。”已经离开过一次,纵然他原谅,自己却不可以再回到他身边。因为已经对不起一次了,再没有多余脸面,若无其事地回到她身边。

连知怔住,手掌贴在门框处,而后抓紧门框,五指都被刺得生疼。——她的母亲从来这般骄傲而决绝。在原地踏步的原来真的只有自己。

“连知?”敏茹见她神色有异,不禁又问了句。

“没事。”连知挤出一抹笑,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而去。她们都很清醒。不同的是,母亲的清醒是离去。而自己,是清楚的知道爱上,却也甘愿沉沦。沉浸在那般迷醉般的情感里。

三年前。北平。国立北京大学。

敏茹着一身轻薄麻纱的衣服,里面的小马甲颜色鲜艳、也用了明显的边来滚着,是如她般地位女子大胆的穿着。

炎热干燥,是北平当时的天气。

路过大学门口时,她见着那两个巍峨的石狮子,就想着一定要让连知来这里上学。毕竟,这是当时天下有志之士挤破头都想进的地方。

遇见他的时候,她正专注地盯着那学校的大门口看,未看前面的路。待反应过来时,已快撞上他了,这一顿步子,便是反而差点跌倒。他自然而然地伸手扶了她一把。手臂上有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

后来两人简单交谈几句,敏茹便知道,他叫白凌云,正是在那所大学里教书,遂肃然起敬。

再次见到他,已是数月后。他像她的所有爱慕者一样对她表露心迹。

敏茹只说她是有丈夫的人。与他未多有瓜葛。

一年前。敏茹那个名义上的丈夫就去世了。那几个姨太太为仅剩不多的家财争得头破血流。

那晚敏茹独自回家,胡同里月光寂寂,等来的却是蓄谋已久的杀手。刀光凛凛,白凌云却帮她挡住。庆幸连知临时被同学叫走的同时,敏茹眼里只剩下他的血流如注。

他凭着仅存的力气拉着她狂跑出纠缠的胡同,外面车水马龙,他们知道安全了很多,方才停下。最后敏茹总算送他去到医院时,自己全身上下已被他的血水染透。

说来也巧,那晚他本是听说她丈夫去世,想要前去给予她安慰的。

政局动荡。白家也出了事,正是要举家逃亡之时。而董觉胜派往北平的手下也找到敏茹。彼时的她正医院陪在白凌云。见不惯他们在医院里大吵大闹,见着白凌云快死时都拉着了自己的手,想着真的要与董觉胜一了百了,她着急地便说她要嫁给白凌云。

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而那种情况下,有那种性格的敏茹,又如何能翻悔?

因为怕连知受那些妾侍的破害,也怕她受白家遭殃的牵连,敏茹急中给姜楠送去一封信,让连知前去投奔他,而自己,也给连知说了姜家的一些事,让她能注意的就注意。

母女自此一别经年。

再见时已是诸多离散。

白家终于沉冤,能够安然返回北平。敏茹则为了女儿先回上海一趟,当然,也有她所说这一年受了董觉胜手下的诸多困扰,她要回来与他彻底讲清楚。彻彻底底,不留余地,从来是敏茹的性子。

故事俗套,里面的人却到底心伤情伤。

这晚连知并未回去,就躺在敏茹身边听她讲发生的所有事。

——这样看来,母亲并非是有多爱白凌云的。只是感激。

“妈,你的根毕竟在这里。而且你不爱他,去北平……真的能快乐?”连知忍不住问。

“傻丫头。这个时代,爱情真的是奢侈品了。能找到个真心待我的,已是不错。”敏茹没有告诉连知,其实在当初逃去北平之前,她曾被董觉胜占有过。他浓烈的爱与占有,是她的劫,也是梦魇。

白家公子,温润如玉,已是她最好的归宿。

“连知。就算,你跟姜景谙没有血缘关系。一个是他大你这么多,二个是,他是这样的人。你让我如何放心?听我一句劝,女人此生最大的福分,不是跟着一个整天跟你谈感情的人,只是求现世安稳。”

她历过太多劫,所以求安稳。而连知安稳了十八年,如今的劫,不过刚刚开始……

她诺诺地答着,直至天亮才睡着片刻。

敏茹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嘴角溢出的满满都是喟叹。



关于敏茹的事差不多交待清楚了,甩掉一个小包袱,呵呵,大家可以放心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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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间心上香 第九章 晕红又着雨 55 计谋
章节字数:3518 更新时间:110410 15:56
背叛一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反复把一个人的心往谷底推去。

露西本与舒展延的关系缓和了许多。

露西漂亮、活泼、善良,舒展延那日见她独自躲在弄堂要抽烟时,当即就生出满满的心疼。

男人有时候就会这样,尤其年轻不懂珍惜时,有的女人对自己太好,他们反倒不上心。露西原谅他原谅得容易,他却视作理所应当。倒像是他可怜了你怜悯了你,你再回到他身边,是他给的天大的恩赐般。虽然也许这一点,当事人自己都没预计到。

小菱是媚惑的,新鲜的,在留湘苑时甚至学有的舞女,往身上挂很多小灯泡子,亮亮的,像舞动的萤火虫。

于是浪子想要回一次头,去舞厅找到小菱时,她像一个精灵一样移动过来。她每天的装扮,与他而言,都是新奇的。

“听闻……二几年,有妓/女这么做的……不料到你身上,却变成了时尚!”这话确是赞美。

先前的所有想法,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溃散。其实,也怨不得他。

小菱笑着上前,“请我跳舞?”

热情的探戈。娇媚女一下子又变得活力四射。一曲舞毕她便跌在他怀里,香汗涔涔,直说累得紧。

“小菱小菱,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呢?大家都叫你小菱,我多想和他们不一样。”舒展延情难自禁。

“呵呵。怎么?倒是你——突然找我,有什么事?等等——让我猜猜,是姜家小姐的事?”见着他的表情,小菱扑哧而笑,“罢罢罢,你去吧。姜家小姐多么金贵,我哪里比得了?”

“小菱,别这么说——露西她,也没有这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小菱笑着,离开他几分。“露西大小姐只有一个你。我么……趁着还不老,能在这风月场混几年。”

旁边立刻来了人。“哟!菱小姐!今天怎么把你给碰上了?”

“哟,吴爷!”小菱笑着拥过去。

舒展延脸气得铁青。到底养尊处优了个惯,不管是家人于他还是露西。

“小菱!”看着那二人眉目传情好一会儿,舒展延终上前叫住她。

眼瞅着时机差不多,小菱便停止了与那人的调笑,“不好意思,有个朋友陪。改天啊,我先自罚三杯!”

“哈哈,小菱就是爽快!”吴爷一副明白人的表情,笑着走开了去。

“小菱——我!你别那样。我——”人如舒展延,从来在露西面前都没有失却公子身份的舒展延,竟然急得话都说不出。

“不那样……要哪样?你家巴不得娶到姜家小姐,我如何跟她比?”小菱推开他就往外走去。

舒展延自是追过去,拉着她的手连番述说。小菱一个劲地哭,妆都乱了。他一路跟她回了她的公寓。里面粘贴了很多明星画报,房间却也收拾得干净。

这一晚,该发生的便也都发生了。光影迷乱。他迷醉她清醒。那一刻她指甲都陷入他的肩,掐出殷红血迹。于舒展延,这场欲望宣泄,时机恰好。吊住他的胃口,却也没拖得太久。尤其,整个过程她一直哭得那样梨花带雨。

“小菱……我会去跟露西解释。我也……会娶你。”他抱着她发出他认为郑重的承诺。

“嗯。”她轻轻抽噎了一下,对他挤出一抹笑容。

“展延。我的名字是——宫玉菱。妈还在的时候,就叫我小玉儿。你……当那样叫我就好。”她笑得餍足。

背叛一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反复把一个人的心往谷底推去。

小菱深谙其道。

之所以第一次没有把事做彻底,勾引了舒展延的同时,又讨好了露西,她只是为了,让她伤得更彻底。

为了以示决心,舒展延这回还是拉着宫玉菱的手走到露西面前的。

连知是眼见着露西接电话时变了脸色,正好徐来在门口,便叫了他开车送自己跟着露西。

透过玻璃窗,连知看到露西所有的委屈与强壮的坚强。她气得咬牙,当即要开门就欲过去大骂舒展延一通,徐来却说了句:“舒少爷旁边那姑娘是谁啊?好眼熟。”

连知回得也无意。“你跟着舅舅出入风月场所,大概见过吧。她是名媛。”

车门开,连知的脚刚触到地,便听得徐来说:“小姐是因为她跟舒少爷闹矛盾的么?不对啊……那姑娘,我想起来了!她跟过爷一段日子的。好些是……有七、八年前的事了吧。”

连知的身体立时僵住,望向徐来的面色已十分苍白。“她?小菱?”

“是!是!她就叫小菱。终于想起来了!她不是在留湘苑干活嘛,还是爷安排的。我倒是忘性太大!”徐来兀自说着,侧过头发现连知神色不对,“小姐,怎么了?”

连知深深呼口气。“没事。你下去把露西叫上车,就说府上有事。莫要让姜家人在外面失了身份。然后我们都回府上去。”

声音夹着压抑的颤抖。

“是,表小姐。”徐来这般道,便下了车,按着连知的嘱咐带走露西。经过宫玉菱身边,他和她交换一个眼色,便镇定自若地带着露西上了车。

露西上车后终是忍不住哭了。歇斯底里。

“哭吧,露西,哭出来也是好的。”连知轻拍着她的肩。露西尚自有哭的理由。自己呢?

她咬紧下唇,唇瓣都渗出了血。

——是啊,他大了自己很多,权势滔天阅历丰富,除却十年前已经没什么记忆那次,来上海自己第一次跟他打照面,也还是因为他在外面的一个女人。

连知苦笑,虽然的确觉得自己这醋吃得没道理也没立场,却究竟是心痛得难受。随便谁,都可以光明正大堂而皇之地扑进他怀里。自己不可以。

而且,自己就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那般相信小菱。甚至是在姜楠来留湘苑和她发生争执那次,最后还是小菱来劝自己,女人应当如何如何。她觉得自己当时在她面前表现得实在是太傻。

徐来把车开进姜府时,给人一副他大约猜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表情,叹口气:“冤孽啊。这小菱……当年是多纯的一姑娘,还怀过爷的孩子。后来好像被二太太喂了打胎药。这孩子就没了——哎哟,两位小姐对不住。我今天话多了——”

“她还招过我爸?”露西瞪大眼睛,而后意识到什么反拉住连知的手,“姐姐——”

“舅舅的事……我哪里管得了那么许多——走吧,回家。”连知脸色苍白得可怕。

露西却是又好得了哪里去。她们几乎是互相搀扶着,才进了白洋房。

露西心痛得窒息。用尽力气去爱,两次,却被背叛两次。其中的苦,哪里是两次栽在同一条船上那般简单。

而唯一的万幸是,她没有像先前一样觉得万物崩离。这和那日姜楠对她讲了太多分不开。至少在亲情方面,她没觉得自己被欺骗。她一瞬成熟了很多,不再以为什么都经受不住。她是姜家小姐,失去一个舒展延,她得天独厚还有大好前途。

人如小菱,究竟不能万事算得周全。

“露西——有没有怎样?”连知扶住她的肩问。

“没有。”露西笑,“没有如何……就当看白他了。我——”

连知胡乱点着头,进屋,却也想不出半个字去安慰。

“姐,你要不去睡会儿吧。我也进屋休息。”露西只有这般说。

“嗯——”连知上楼,路过母亲房间,下意识进入,见得里面行李箱已端正地立在床边,便忽然想到,母亲今日已去和姜楠谈要离开的事了。那么,自己经过了今天,好像也真的该彻底醒悟了。

她回屋,又一次打包行李。她发现自己总是不停地在打包行李。驾轻就熟,果真是很快收拾完毕。她无力地躺在床上。闭眼。他的脸庞在满目莲花里显得模糊不清。

她在最好的年华遇见他。只是,他到底离自己太远。自己的世界不仅小,而且苍白。他那里且大且五彩斑斓。

然而,梦里她还是在为他斟茶。

求不得。她觉得,自己到底始终会庆幸,一辈子都会庆幸——遇见他的时候,自己有最美的年华。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在床上闭了会儿眼睛,连知却怎么也睡不着。下床整理好自己后,先等来的不是敏茹也不是姜楠,竟是董觉胜。
  “你是敏茹的女儿吧。他们都不在?”董觉胜进屋就问,神色甚是焦急。
  “嗯。”连知请董觉胜坐下,“董叔叔。。。。。你和妈的事,他都告诉我了,你知道”
  “是。知道他要走了,又要嫁给别的人。”董觉胜没好气、
  “董叔叔”连知蹙眉,心里一痛。敏茹与他,何尝不是求不得。
  “是。我曾经做了不好的事,我逼他太紧,只是”董觉胜直叹气,“罢罢。我比景谙还大个七八岁,到这个岁数。。。。。。衣不如当年那般想不开。你叫连知是吧?你莫不是要跟着你妈走?又到鸟不生蛋的北大荒去?”
  连知听得这番言辞,愣了愣,而后最先回答的竟然是:“北平挺好的。”
  董觉胜挑眉,复又叹气,“你要知道,景谙可是真心待你。我知道他,他这辈子可没有对其他女人这样上过心。”
  “你们男人心有多大?”连知垂眸,“你现在不是也能。。。。。。做到放手么?上回我也是见过你的妻子的。你们”
  “啧。你这丫头—我要是姜景谙,早就被你气死!”董觉胜坐不住,又站了起来、
  连知扬起眉毛,这种阵仗到底见得少,站了几下眼睛,又说,“我还要被他气死呢。董叔叔—怎么你也。。。。。。你明明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呀。他偏偏—
  董觉胜闻言神色变了变,摸了摸鼻梁,然后长叹一声。“是是是,你们家这些破事乱的可以,我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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