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娘- 第110部分

叶离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里面的那个男人，虽然穿着也破不过要比他们这些人要好不少，至少这棉袄和棉鞋什么的没破得那么邪乎。

“吆，瘸子，咋领了新面孔来了，跟他说了咱们这里的规矩没？”

李信中点头哈腰的说道“说了，老大，这个是今天我们的孝敬。”

本来就要了四文钱，给了壮年乞丐三文，可男人还嫌少呢。

皱着眉头盯着他们俩个人看“咋的，今天怎么这么少，你看看你这个废物，还不如这几个小的要的多呢，明天给我加把劲，多要点，你这点好干什么啊。”

叶离哼了一声，刚想开口，被李信中给拉开了。

“小子哎，你可别惹他，这人手上有点功夫，可不是咱们能惹的起的，挨打也是白挨，何苦呢，忍着点，时间长了就好了。”

叶离也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是咋回事，他又是个初来乍到的，而且出来的时候师傅让他要长期在这里待着，那目前的情况只能先忍了，等了解情况了他再收拾这个人也不迟。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初到建业县的那个身单力薄的孩子了，他现在对付几个人根本就不是问题，这一屋子都算上他也没放在眼里。

不过还是没吭声地随着李信中到了门口的那块，看墙边有稻草，他也帮忙铺好了，也没个被褥，俩个人只能合衣躺下。

身后传来了乞丐头子的话“瘸子，让新来的小子以后懂点规矩，你都是老人了，这里的事你都明白，既然这人是你带回来的，你最好管好那小子，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乞丐头说话的时候屋里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给老大上眼药，叶离不懂这里面还有些什么东西，不过现在也不是问的时候，只能闭眼睡觉。

对这种不洗脸不洗脚就睡觉而且还是睡在稻草上的生活，他一时间还是无法适应，总觉得浑身都痒痒，好像有虱子在爬似的，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到了半夜的时候他还是被冻醒了，看着乞丐头还有铺盖他就纳闷了，咋都是要饭的，怎么这待遇还不一样呢。

第二天一早出去讨饭他才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唉，各行都有领头的，咱们乞丐这一行也不列外啊，他是我们这里的小头，其实上面还有大头。

要说起来我们几个合起伙来揍他不是没有可能，可是他的上面还有头，揍了他也顶不了大用。

因为很快上面的那个头会带一批人过来，削你一顿都是轻的，有的被直接撵出了这块地方，更有甚者估计小命都好该没了。

所以尽量别跟那些人起冲突，除非你有足够的力量，叔这腿在这里摆着，虽然心有不满可是啥也做不。

你看那些小的孩子，我看到他们也都心有不舍呢，就是没办法，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稀里糊涂的活着。

我也是当爹的，谁要是这么欺负我的孩子我也不干啊，唉……”

一声长叹，道尽了心中所有的无奈和不甘，可是他没办法改变现状，自己照顾自己都费劲呢。

叶离低着头紧紧身上的破棉袄，这天特么的太冷了，这一夜睡的他现在浑身还冷呢。

“叔，我就是不甘心，我们好容易要到的钱凭啥都给他啊，要说给小一点的弟弟妹妹我还不会说什么，毕竟咱们要照顾弱小。

可是你看他这模样，好吃好喝的都紧着他，然后钱还要上缴一部分，咱们剩下啥了，今天要不到还会继续挨饿，咱们怎么可能天天有这样的好运气。”

李信中长叹一声“这样的日子我们每天都要过，已经都习惯了，好孩子，既然你喊我一声叔，听叔的，别惹他们，到时候叔真的帮不上啥忙的。”

叶离搀起李信中的胳膊“没事，我听你的，除非我有这个能力了，要不然我乖乖的听话。”

其实心里却有了某些的想法，看来这帮乞丐还挺有组织的，只是不知道这最大的头目是谁，以后要是有机会他真的要会会对方。

198　冲突

198

一大清早俩个人饿着肚子边走边乞讨，遇到友善的人家摆摆手意思是没有，遇到不善的，俩个人不仅要挨骂甚至差点要挨打，叶离现在终于体会到当一个乞丐也不容易。

“叔，你饿不饿，我兜里还有几文，我给你买个馒头吃吧？”

李信中摇摇头“不用，慢慢要吧，你那俩个钱留着应急用。“

叶离扶着李信中，咋走着走着感觉这个人好像把身体都靠向自己了呢，昨天他也扶了可是没出现这样的情况。

侧头看了一眼这个帮自己进入乞丐行列的男人，此刻李信中眼睛有些迷茫，叶离心中一动，赶紧的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叔，你发热了，快，我带你去看大夫去。”

李信中无力的摇摇头”别，咱们这样人哪有银子去看病，生病了只能硬挺着，你去帮我要碗水回来，我有些渴。”

李信中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像着火了似的，昨天他就感觉身上冷的难受，所以带着这个孩子晒了半天的太阳，可是依旧还是没躲过生病的厄运，他自己也清楚，有不少乞丐因为这样的病没法得到及时的医治而丢了性命。

他不怕死，反而有些开心，或许这次没了他就可以跟妻子和儿子团圆了。

叶离哪里肯让这个好心的大叔就这么生病下去，扶着李信中就往医馆方向去。

他怀里有一张小额的银票，那还是师傅让他留着应急用的，他也觉得这个时候拿出银票来有些不太合适可是他没办法，谁能掏银子给一个乞丐看病啊。

“大夫，大夫，快救救我叔吧……”

叶离一进医馆就开始大呼小叫起来，老大夫看了他们一眼，给自己的伙计使了个眼色，依然闭着眼睛给跟前的病号把脉。

“去去去，一个乞丐看什么病。你有银子是咋的，有银子我们就给你瞧，没银子，自己喝点凉水去去火。这里可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

叶离也火大，这一天到晚的被人骂了好多次了，打从落魄之后，他还没像这两天过的这么艰难。

“怎么，没银子你们就不给看了。你们这家医馆开着干啥，治病救人不是大夫的行医应该做的吗，那你们学了医干啥用的？是给没病的人瞧病的不成？”

“哎，你这个人是什么毛病，没银子你别进来，我们这里可不是开善堂的，想要治病拿银子来。”

叶离恨恨的等着里面的这几个人，一个个看着他们好像看怪物似的，尤其是那个看着挺面慈的大夫，人家连眼皮都没抬。叶离气的伸手就想把怀里的那种那张银票拿出来，狠狠的砸到对方的脸上，让他们狗眼看人低。

不过刚伸进怀里，身后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吆，这里是医馆啊，我还以为是黑店呢，咋的，你们怎么就知道人家没银子，别特么的狗眼看人低，我就瞧不上你们这些人。不就是银子吗，你们赶紧的帮他们瞧病。”

欧阳毅手里的五两银子好像长了眼睛似的，冲着那位眼皮都没抬的大夫飞过去了，哐当一声。桌面顿时被砸出了一个坑，大夫和看病的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看到那个坑，老大夫赶紧的让病人先等等。

“客官客官，误会误会，都是店里的伙计不懂事。来来来，我先给你们瞧瞧。”

叶离差点失声想喊师傅来着，不过被欧阳毅的眼神给制止了。

“大叔，谢谢你救我叔叔，我给你老磕头了——”

给欧阳毅磕头他磕的心安理得，一个为了让做戏更真切还惺惺相惜的去假装扶起。

“可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也算是为子孙后代积福气呢，你这么一跪可要折了我的福气咯——”

师徒俩个人半真半假的在人前演戏，看到自己徒弟那么一个爱干净的人现在估计都没洗漱。

转过头怒瞪眼前这位有些没有医德的大夫“快点，赶紧的给我瞧，要是瞧不好，小心我把这里全都烧了。”

老大夫这回知道碰到厉害的，看看对方那能杀人的眼神，现在哪里还敢耽搁，赶紧的给李信中把脉。

“那个老爷，这位乞丐兄弟就是受凉发热了，喝三副汤药我保准他能好，不过这吃的方面我可不敢保证，这病人身体有些发虚，需要好好的补补。”

欧阳毅眼睛一瞪“瞧你的病，赶紧的给我开药熬药，吃的就不是你该操心的。

还有，按照这个药方我给多抓几幅药出来。”

看到药方，叶离心里明白，那个是给脸上涂黑的药，估计是师傅怕他暴露了，先准备好等他随时需要随时用。

“小子，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去，你在这里守着你叔吧，你们几个好好的照顾他们，药好了赶紧的给病人喝了。”

欧阳毅是不忍心再继续待下去，他怕自己一冲动把叶离给叫回去，他也清楚自己当初这个决定没错，可是看到孩子那副惨兮兮的样子他就是有些不落忍。

喝了药的李信中人已经安稳的睡去，叶离有些发愁，他是该带这个人回乞丐老窝啊，还是该带到他们住的那个地方。

不过欧阳毅很快就给他答案了，“唉，我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们俩个跟我走吧，等他醒来你们再走。”

说完，背着李信中离开，叶离乐颠颠的跟在后面，送走了瘟神，整个医馆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主要是欧阳毅这一砸银子，不冲银子就冲人家这功力他们也怕啊。

师徒俩个重新坐下来，叶离才跟欧阳毅说了一下这一天一夜的感受，现在他看欧阳毅的眼神多了一些崇拜。

“师傅，你太厉害了，竟然知道丐帮里面还有这么多的规矩，到里面了我才知道这要饭的也不简单呢，可惜就是吃不饱，晚上还没被子盖，尤其是那个头，我真的很想揍他一顿。”

欧阳毅笑了“就这一天你都忍受不了了。小子哎，我让你过去可不是让你去干这点小事，慢慢的熬着吧，这个房间我给你留着。你要是想用药洗澡什么的你就过来，我得回去办些事顺便通知月儿他们一下，你在这里先待着，

无论发生什么事等我回来了再说……”

叶离尽管不舍，可也知道师傅不能长时间守在这里什么都不能做。

很是痛快的答应了。“行，有啥事你也到这里，我要是有啥事不在这里，我也会留信的，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离开的。”

虽然不放心这个小徒弟，可是一直没传回消息也不是那么回事，欧阳毅在心里自我安慰着就当是给孩子锻炼的机会了。

“师傅，你把银子给周叔叔他们一些，看看能不能干点什么，你老要想干点啥也用这个。反正我一天到晚的要饭，一时半会也用不上银子。”

欧阳毅从怀里又掏出一张银票出来，“这个留着防身用，一旦有什么事情，或许可以派上用场。

记住了，你今天这行为可有些玄乎，你一个乞丐哪里来的银票，当心让有心人给看到了，死都不知道咋死的呢。”

中午，欧阳毅陪着徒弟和李信中一起吃了个饭。这让多年看透了人情冷暖的人有些不知道所措，给你吃是一回事，陪你一起吃那就另当别论了，讨饭这么多年。他还没遇到过这样一个好人呢。

叶离在一旁劝“叔，都是这位大叔帮我们付的药钱，这人一看就是好人，你有啥不好意思的，快吃啊。”

欧阳毅装的挺像的“客气啥，别看我现在还能吃上饭。说不定哪一天就沦落跟你们一块了，到时候还真的麻烦这位大哥多帮衬兄弟一把。

好了，快吃吧，饭菜都该凉了，明天我就走了，以后啥时候见还不知道呢，都别客气啊，来，都多吃一些。”

欧阳毅倒是挺热情的，不过看惯了人家脸色的李信中这饭吃的可不踏实，这人不会是有啥图谋吧，不过吃完了人家都没说啥，叶离还要带他回去，这提着的心总算是踏实了。

因为吃了药和睡了一觉的关系，李信中精神头倒是挺好的。

“你说这个人咋那么好心啊，又是给钱治病又是让咱们到客栈休息，要是早些年我要是遇到这样的人，估计我都不能干乞丐这一行。

孩子，要不下一回见到他你跟他走得了，你还小，一直这么混下去没多大的出息。”

叶离好笑的摇摇头“不的了，以后啥时候看到都两说呢，我看啊当乞丐也未必就没大作为。”

李中信也只当叶离是说孩子话呢，并没有当真，不过很快叶离就让他刮目相看了。

这个当初他无意中帮着解围的孩子，让他见识到了什么叫血气方刚，什么叫初生牛犊不怕虎。

这事要说起来还是因为他，因为俩个人白天耽误了，外加天气冷身体不是很舒服，俩个人都属于那种不会见人就磕头，逢人就作揖的主，所以这一天也真的就没啥收获，就连晚饭都是欧阳毅送他们的馒头来解决的。

不过回去了之后，乞丐头可有些不提满意他们今天的表现，一文钱，这还是他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盯着手里这一文钱，好像在看一个他从来都没见过的东西似的，那眼神在钱和叶离他们俩个人扫来扫去。

脸上说是笑不如说是嘲讽“一文钱啊？瘸子，你可真够能开玩笑的，兄弟我当乞丐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上缴一文钱的事，你说你们这能叫乞丐吗，我咋觉得这碗饭不适合你们俩个人端呢？”

李信中在一旁恳求道“头，不是我们俩个不使劲，实在是今天我生病了，这小兄弟带着我求人帮着看病了，要不然我还不能站在这里都不好说呢。

明天，等明天我们一定多乞讨点，今天实在是没法子了，人老了，身子骨真的不行了，一生病就不舒服，小兄弟也是陪我才没要到东西的。

头，你就通融通融，以后我们肯定会补上的。”

都是一个乞丐群里的，李信中跟这个头也是相交多年，虽然关系上没好到哪里去，但是毕竟他是个老人了，说句话总比那些才加入进来的人要好使。

可是今天乞丐头好像非常的不好说话，一文钱直接就扔到了李信中的脸上，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指着李信中就开始骂。

“瘸子，别给脸不要脸，这些天你一直就没交够数，亏你混了这么多年的丐帮，连这些小的都不如，不如赶紧的离开这里，省的我难做……”

叶离看这个男人的手指头差点都要戳到李信中的鼻子上了，一时火起，捏着对方的手指头直接就给他掰弯了。

对方也没想到叶离这个新来的竟然敢挑战他的权威，目光狠狠的盯着叶离“好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