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郎总裁- 第49部分

“对了，我看他头上怎么还包着啊……很严重吗？医生，你一定要救他，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要救他……他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不能没有他的。”

吴眉皱了皱眉，苏辛琴却像藤条一样颤着她。

好像缠着她，苏小珂马上就能醒来。

也许是因为天气的原因，或许其他，吴眉有些烦躁地将苏辛琴推开：“我不是医生……你儿子的情况，你不知道吗？”

苏安儿用祈求的眼光看着吴眉。

她不知道自己在祈求什么，让她别告诉妈妈……不是的，妈妈迟早会知道，今天自己带妈妈来，就没想过隐瞒了……

或许可以更委婉地告诉妈妈？怎么委婉，现实毕竟就是现实啊！

苏安儿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不久之前，苏小珂才说：“姐姐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为什“自己才相信的”幸福“，就这样轰然在自己面前倒塌。

“医生”，苏辛琴颤了颤身子，不自禁地抓着旁边的墙壁，让自己站住而不会跌倒，“是的，我不知道，你告诉我，我儿子…”他到底怎么样了。“

“他……”吴眉知道自己很残忍，可是在医院里呆过的人都明白长痛不如短痛，托着，伤口只会更厉害，“他，现在应该算是……植物人。”　

苏安儿痛苦地闭上眼睛——终于，还是来了。

苏辛琴的身体猛然发颤。

“植物人？”苏辛琴不确定地喃喃着，神情呆呆的，“医生，他怎么就忽然成了植物人……他一直很健康，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吴眉疑惑地看着苏安儿，她却是一动不动的。

“是车祸……你没看到那个报道吗？西街上的汽车爆炸，伤及了一个路人。”吴眉犹豫着道出事实，“就是你儿子。”　

苏辛琴痛苦地转头看着儿子。

他看起来只是睡着了。

那个报道，苏辛琴当然知道。

西街离他们小区很近，消息很容易就传开了，最近的日子，小区里的闲人们，常常聊到这个事故。

没有人能说个确切，那个受重伤的路人不是只是一个陌生人吗？

苏辛琴，她也只是将它当作故事来听，聊过了，谈过了，也就过去了。

很快就忘记了，

“小珂……”苏辛琴呆呆地转身，不再理会吴眉，她走到病床边，然后慢慢在床沿上坐下，眼神里满是绝望“小珂，我是妈妈，你别吓妈了……他们说的话，妈妈一个字也不相信，小珂只是睡着了吧……睡够了就醒来吧，妈妈带你回家。”

苏辛琴顿了顿，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苏小珂的脸颊——诡弄得冰冷。

“啊”了一声，手指好像受了惊吓地颤了颤，苏辛琴连忙将它缩回来。

忍着，忍着，忍了好久……苏辛琴还是没有压住，忽然“哇哇”地趴在苏小珂的床沿上大哭起来：“小珂，别吓妈妈，求你了，妈妈会被你吓死的……”

苏安儿强压下自己心头涌上来的哀伤。

走过去，用力地从身后将苏辛琴抱住，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

苏辛琴哭得很用力，脸上的表情扭曲成痛苦的形状。

然后，在某一个瞬间，苏辛琴忽然转头，抓住苏安儿的两个肩膀：“安儿，告诉妈妈，是谁，到底是谁这样伤害小珂……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苏小珂对上妈妈眼睛里的疯狂，愣愣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快说，告诉妈妈……”苏辛琴压下眼中的嗜血，用哀求的表情看着女儿。

苏安儿摇摇头，用双手压住自己额头两边的太阳穴，喃喃着：“别逼我，别逼我，妈……”　

这个时候，病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一个男音响起，冷静却痛苦：“苏姨，是我。”

苏安儿看着那个人，顿时觉得天地间更显得黑暗了。

窗外的天空阴沉得可怕，可是，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事情，还可以更糟糕吗？

苏安儿痛苦地想着。

“是你？”苏辛琴放开女儿，身体有些摇摆，慢慢地走到叶卓然面前！忽然呵呵一笑，“又是你……你们叶家还是不愿意放过我们吗……”

叶卓然将手握成圈安静地站着。

“如果，你们叶家不想放过我们……那冲我来啊，怎么伤害我都没关系”，苏辛琴呵呵一笑，笑声诡异，“可是！你们为什么要对小珂这样，他还是一个孩子，这么小，还不懂得反抗，只是轻轻一捏，就会失去生命……”

叶卓然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头：“苏姨，对不起……我会一直照顾小珂的。”

“照顾？”苏辛琴又是一阵笑，却带着明显的嘲笑，“花钱请几个人，像照顾木偶一样照顾他？”

“妈……”苏安儿已经疲惫地几乎不能挪动一下步子，却在看到妈妈几近疯狂的样子，只能咬着牙，跑上去一把将她抱住“，妈妈，别说了，卓然也不是故意的，他也受伤了，那是意外……”

“啪！”的一声响起。

猝不及防的，苏辛琴猛然转过身，狠狠地甩了苏安儿一个巴掌！

重重的，几乎是她能用的最大力道。

一个清晰的手掌印子在苏安儿的右脸上浮现出来，在她这几天越显苍白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妈……”苏安儿用手扶着痛处，喃喃了一声。

“苏安儿！你别叫我妈，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苏辛琴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脸上带着痛苦决绝的表情，她指了指叶卓然对苏安儿说，“这个人，他把你弟弟害成这个样子了，你居然还在为他说话！”

说着，苏辛琴呆呆转头看着依然躺着的苏小珂喃喃着：“安儿，你说你对的起你弟弟吗……这么好的弟弟。他从来不和你抢东西，有什么好的都先想着你这个做姐姐的……记得小时候，我有时候偏心留东西给他吃……他总是问‘姐姐有吗’直到我点头了，他才肯吃……这么好的弟弟……”

苏安儿傻傻地站着。

“安儿，安儿，你没事吧。”叶卓然最快反应地冲过去，心疼地看着苏安儿。

捂着痛处，苏安儿感觉到哪里传来又痛又热的感觉，那种被灼烧的错觉让她的脑手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早已经是清晰无比的事情，自己总是不愿意去整理清楚，直到被逼到绝境，才直到一切都已经没有选择了。

明明，她早已经明白的事情，却依然不忍心却点破。

拖着托着，直到伤口化脓了，还不愿意清理。

苏安儿用力地将叶卓然推开，将在眼眶处徘徊了很久的眼泪逼了回去，冷静地抬头看他：“结束了，真的结束了。”

叶卓然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安儿……”

苏安儿猛地将戴在右手无名指上紫水晶戒指的摘下，“嘭”地一声扔出窗外。

叶卓然不敢呼吸。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他还来不及准备……

苏安儿眼睁睁地看着戒指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闭了闭眼睛。

窗外的天气很不好，雨却偏偏没有下。

苏安儿猛然睁开眼睛，然后转头看着叶卓然，残忍地，一字一顿地说着：“别在挣扎了，卓然……让它结束吧，这对谁都好。”


第八十八章　【寻觅】　

结束？

叶卓然呵呵一笑，不理会苏安儿，只是自顾自地转身冲出病房。

苏小珂加护病房的窗口正好对着医院里的人工湖。

湖水并不是很深，却是流动的，养了些品种漂亮的观赏鱼，悠闲地游来游去。人工湖旁边种着几棵梧桐树，树叶掉落在湖里，随着湖水荡漾，然后慢慢腐烂。

叶卓然毫不犹豫地踏进湖里，湖水染湿了他的裤脚，慢慢向上蔓延。

他却完全不管，低头一点点地摸着湖底。

湖底的泥浆和树叶沉积，散发着腐败的臭味。

叶卓然却是好像一点也没有闻到一样，低着头一寸一寸地打捞着。

天一直是阴沉沉的，光线很差。

水里的东西更像是被蒙上了烟雾，如何也看不清楚。

叶卓然只能用力低下头，才能让自己看得真切一些。

俯着腰的姿势太过艰难，只是这样打捞着半个小时没到，叶卓然就觉得腰身处传来了一阵疼痛。

无奈，他只能先占直了身子，挺了挺腰身，转头看着那个窗口，门窗已经关上了，窗帘也已经拉得严密，好像要将自己完全隔离一样。

叶卓然微微放松了身子，忽然瞥见自己戴上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咬了牙，继续俯下身手，细细地寻找着。

四周病房的门窗慢慢打开，许多病人家属都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叶卓然却依然一寸一寸地打捞着。

手猛然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叶卓然心口颤了颤，立刻将它捞起来。

小心翼翼地抹去附着在上面的泥浆，却只是一个小铁圈。

叶卓然抿了抿嘴，将那个小铁圈小心地摆在人工湖边的那个大理石凳子上。

又俯下身手，开始了新一轮的寻找。

啤酒盖、碎石子、小玩具……东西一样样被摆到大理石凳子上，却依然没有紫水晶戒指的影子。

医院的高层被惊动了，冯副院长领了一班人马过来，却马上认出了是叶卓然。

其实，叶卓然是很低调的。

只是，他与叶天臣有点私交，曾经去过叶家几次，对这个年纪轻轻，却看起来稳重非常的晚辈印象颇深。

“nicu，”冯雷院长喊了一声，问道，“你要找什么啊，说出来，我让大家帮你一起找。”

叶卓然想了想，指着自己脚下的人工湖，回头对冯副院长说道：“把这里的水放空。”

冯副惊讶地愣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好，我这就放，你先从里面出来，这水不太干净。”

叶卓然没有说话，安静地从人工湖里迈了出来。

冯副哥带着一群人，打开了出水口。

叶卓然想了想，又冲上来喊道：“水流小一点，别把戒指冲走。“

大家这才明白了他要找的东西是戒指，“哦”了一声，将水流关小了一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人工湖水慢慢地浅下去。

失去了水，人工湖里面的鱼痛苦地在蹦跶着，蹦跶着，终于安静地不能动了。

渐渐放干的湖里，慢慢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腥臭。

“你们几个，把那些鱼清理一下。”冯副一边指挥着，一边转头问叶卓然，“怎么样的戒指啊，很重要吗……”

顿了顿又说：“其实，没什么东西是买不到的，一模一样的东西，也要花点力气，也能买到。”

叶卓然愣了愣，然后摇摇头：“不一样的，不是那一个就是不一样的。

冯哥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头——他想自己真的已经老了，确实跟不上现在年轻人的想法了。

天渐渐暗下来了，干活的人也觉得疲惫。

毕竟，这样大费周章的找一个戒指，他们是无法理解的。

“nicy，要不明天再找吧。”冯副实在觉得累，拉了拉还在一点点摸索的叶卓然说道，“天已经黑了。”

叶卓然从人工湖里跨出来，走到边上，低头看了看一个个被摆在大理石椅手上的东西。

小刀，钢丝圈，食物的核……，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戒指。

“你们先走吧。”叶卓然将那些东西挪成一堆，跌坐在大理石椅子上，“让我再找一会儿。”

冯副无奈地摇摇头，让人将人工湖旁边的灯都打开。

然后，自己领着一帮人先走了。

叶卓然就着坐在大理石椅子上的姿势，抬头看着眼前这一片已经干涸的人工湖，每一处都已经被细细地找了不下三遍。

那个紫水晶戒指却好像在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

叶卓然忽然有一种信仰崩盘的感觉。

他努力了，这么努力了……为什么还是找不到。

叶卓然很坚强，他总告诉自己没什么是不能战胜的训他像一个英勇的武士，即使是最凶猛的怪兽站在面前，也不允许自己害怕。

可是，这一刻，他忽然彷徨了。

他其实还只是一个单薄的少年……他也会害怕、恐惧、排徊、失落……

他坚强只是因为他相信自己够爱她，相信自己什么阻拦在这股傻傻的感情面前都不会造成威胁。

可是，他找不到那个戒指！

他居然没有找到那个戒指！

叶卓然猛地从大理石椅子上站起来。

又一次从人工湖的左边小心翼翼地找到右边，每一寸土地都仔细地查看，好像要将土地都翻出一层来。

可是……依然没有。

叶卓然忽然重重地跌坐在地上，隐忍地啜泣起来。

他的哭声很压抑，好像声音是隔着许多层才从嘴巴里逃出来的。

低头，叶卓然将自己的脑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一下接着一下地抽泣着。

声音慢慢变小，身体却越颤越厉害了。

灯光将他的影子拉长，旁边的树枝缓慢地摇曳着。

带着无尽的孤寂。

？

窗帘被拉得严实。

苏辛琴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

她本来只是安静地坐着，低头看着苏小珂。

可是，看着，看着……她忽然站起来冲向苏安儿天声喊着：“安儿，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妈！”苏安儿冲过去，却是怎么也抱不住，只能用一只手努力环住苏辛琴的身体，另一只手按下床角的护士铃。

“怎么回事？”一群护士医生冲进来，强行把苏辛琴压住，打了镇定剂。

苏辛琴才算安静下来了。

“医生？”苏安儿很无措地叫着。

事情如此糟糕，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受了剌激……精神上的疾病，不是我们医院的治疗范围。“医院摇摇头，无奈地说着。

护士给苏辛琴在小珂的病床旁边加了一个小床位。

就与医生一起离开了。

打了镇定剂之后，苏辛琴只是安静地躺着，呆呆地看着苏小珂不再动。

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

苏安儿无力地坐在病床旁边，低头看着两个人——一个是她的妈妈，一个是她的弟弟，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两个亲人。

苏安儿拿了一个苹果低头慢慢地削，起初苹果皮还是连接的，长长的一段。

她只是出了一下神，苹果皮就忽然被她削断了。

毫无预兆的。

苏安儿愣愣地看到断裂的苹果皮，忽然觉得心里很难受，像是心脏被什么东西挤压了，胀痛得厉害。

手机铃声响起。

“安儿，想不想肖阿姨啊……蒋玉茹爽朗的笑声从手机里传来。

苏安儿立刻哭出声来——她已经忍耐了很久，只是一句问候，眼泪就算找到了突破口，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