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后很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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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后很闲-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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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娘娘!”

好像是木兰的声音。

赵嫣容睡得浅,打了个激灵就醒了过来。

“什么事?”

“木槿过来了,要见娘娘。”木兰贴在她耳边小声地说。

木槿?

她恍惚想起来,这原是她宫里的大宫女,在她病重后被太后“借”到长乐宫去了。

早不见,晚不见,这会子来见旧主?

她想干嘛啊!

赵嫣容坐起身,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让她进来说话。”

栽赃

23栽赃

木槿垂头跪在赵嫣容的床前,一双手揪着帕子透出些许的紧张来。

她跟木兰不同,不是从赵家跟过来的,而是原来伺候康王妃谢氏的丫鬟。确切点来说,按出身,她算是皇帝那边的人。

外间都说李睿与故去的前妻谢氏感情至深,不过赵嫣容从裴家舅舅那里得来的消息却是感情平平,谈不上好也说不上差。

谢家是有名的书香世家,出过无数大儒。都说这近三百年来的帝师之中,十之七八出自谢家,这一点也不夸张。

前朝到了末代哀帝时,骄奢淫逸,横征暴敛,以致民不聊生,处处生出乱相。

当时哀帝的太傅就是谢家长房的老爷。他满身着孝,于殿上哭大周先祖皇帝,愿以死谏君。被他骂得恼羞成怒的周哀帝立刻成全了他的心愿,将自己的老师丢进大鼎烹死,又下旨诛其全族。

幸亏谢氏门人遍及朝野天下,总算拼死拼活地从刀口下抢出来几个年幼子弟。谢家被屠千余口,累累世家一日凋零,令人唏嘘不已。

谢家几百年的根基被周哀帝一把火烧了,幸存余枝愤而转投义军,成为掀翻周室的极大助力。

可以说,谢家手上虽无实权,却有人心。李睿这岳家找的十分好。

只可惜谢氏红颜薄命,没能等到成为皇后的那天就香销玉陨,白白将这成果送给了赵嫣容这个半路子穿过来的女人。

在赵嫣容的记忆里,木槿是个不爱多话的人,终日沉默寡言,不过做事很利落,处事也很周到。

康王妃的人与康王的人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在赵嫣容的心里还是差别很大的。

不管这个木槿是谁的人,赵嫣容很肯定的一点就是,她不是自己的人。

“你不在太后跟前伺候,过来找本宫可是有什么要事?”赵嫣容披着发,靠在迎枕上,仔细地打量着木槿。

木槿今年已经快二十岁了,面容清秀,大概是因为以前是伺候谢氏的缘故,身上带着一股书卷气,看着还挺舒服。

外头天光渐明,殿里不用掌灯也已经能看清跪在身前的这女子的眉眼。

木槿双眉微蹙,呼吸急促,眉目间隐隐带着些挣扎和焦躁的神情。

赵嫣容并不着急,她静静地等着木槿说话。

“娘娘,奴婢、奴婢想回昭阳殿。”木槿跪在那里,心中百转千回,最后化为最普通的一句话。

“你本就是昭阳殿的人,太后不过是借你过来用几日。”赵嫣容拽了一缕头发,柔软细黑的发丝在她白皙的指间缠绕着,黑白相映,格外刺目。“怎么,太后对你不好?”

“不是。”木槿细声细气地回答。与其说是回答,不如说是自言自语。

“天亮了,太后那边你用不着去伺候吗?”赵嫣容的目光扫向木槿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的手。手是不会骗人的,过得好是不好,看看手上的皮肤就能知道。

木槿的手形很漂亮,手指纤长细嫩。这些大宫女,平常只负责主子的吃穿住行,粗活都是有下面的宫人去做,一个个养尊处优的,一点不比外头大小姐们过得差。像丹枫和白露,不过去浣衣局走了一圈,手上的皮肤就变得晦黯粗糙,手指头也泡粗了。

木槿的手看起来还很白皙柔嫩,看来太后并没有因为她是昭阳殿里的人就怎么折磨她。她在长乐宫过得居然还不错!

木槿被皇后的目光看得头皮直发炸,额上冷汗也渗了出来。

“奴奴婢有事禀奏。”她看了看四周。

“木兰不是外人,你有什么事就直说。”皇后的脸上突然浮起了一丝笑意,只是在木槿的眼中,这笑容在微弱的曦光下显得是那样诡异难度。

皇后醒过来之后,真的变了很多啊!

木槿后背的冷汗将她帖身的小衣打湿了,又冷又粘地贴在身上。

木槿微微扭了扭身子,从怀里摸出一只小小的布包放在地上。

“太后命奴婢悄悄儿将这物塞到娘娘随侍宫女的身上,若是奴婢做不好,太后娘娘就要打杀奴婢。”

木兰将小包拾起来,一层层打开,见里头是一只凤衔灵芝的玉佩。那金凤凰雕得极为灵动,团身抱着一只鸽卵大的羊脂玉灵芝。通体洁白,润如羊乳一般。凤尾七数,为极贵之物。赵嫣容只扫了一眼便明白了意思。

这种看起来就很逆天的玩意儿一定是先帝赏给章太后的,价值连城,意思非凡。

太后命木槿将此物混到她随行人员身上,这就是红果果的栽赃啊!

虽然是被用滥的老梗,陈旧到不行的烂招,但这种招数的成功率和破坏性还是极大的。

赵嫣容把玉佩接过来,翻来覆去地看。

“真漂亮!”皇后双目炯炯,一脸的贪婪之色,居然就手就给揣进了怀里。

木兰:“……”

木槿:“……”

“好了,你任务完成了,回去吧。”赵嫣容挥了挥手,示意木槿出去。

木槿怔怔地又跪了会,才颤巍巍地说:“娘娘,您……您就不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赵嫣容眨巴两下眼睛,“太后不是让你给本宫送礼吗?本宫笑纳了,你回去就说,将东西已经放在木兰身上了。”

木槿还要说什么,赵嫣容对木兰使了个眼色:“将她送出去。”

人离开之后,赵嫣容从怀里将凤佩拿出来放在掌心,定定地出了会神。

不一会儿,木兰急冲冲回来,跪坐在她面前,颇有些心神不宁:“娘娘,您怎么将这东西收下来了?太后娘娘若是让人来翻查可怎么办?”

赵嫣容悠然地说:“你怕什么?今日咱们要回昭阳殿了,她一定会赶本宫走。然后在走之前才会发作闹唤起来,让人搜你们的身。”

这凤佩是太后贴身珍藏的宝贝,能碰得到的只有她的近侍和昨夜侍疾的皇后。太后要顾着皇家体面不会直接指皇后偷她的东西,不过东西从皇后侍女身上搜出来,那也就跟扯她为贼没什么差别了。

这老妖婆,真是没完没了,不见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赵嫣容拿手指头在灵芝上细细地摸了摸,细腻滑润的触感令她爱不释手。

女人嘛,总是对漂亮又昂贵的东西没什么抵抗力。

就算她是女战士也一样!

“去把丹枫叫来,还有皇上派的两名内卫,把你们明儿要带走的东西全都拿来,咱们一一过目。”

木兰闻言心中一震:“娘娘,您是说?”

赵嫣容展眉一笑:“木槿提醒了本宫,小心些总没有错。”

木兰点头应了,转身要走,突然又回过身,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木槿不是已经将玉佩给了娘娘?娘娘为何还要奴婢们再细查?”

“木槿拿来的是明面儿上的,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人家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赵嫣容将滑到腰下的被子向上拉了拉,乌黑的双目在晨曦中闪闪发光,“小心使得万年船,何况咱们此时是在长乐宫。你们把行李全都搬过来,离开之前,避免与外人接触,但凡有人撞到,碰到你们,都立刻告诉本宫。”

木兰的心脏“怦怦”乱跳起来,胸口发紧发疼却又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她点了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四个女人跪坐在皇后面前,把随身衣物和箱笼一样样打开,互相查看着。

不一会,一名内卫便从丹枫的一条裙子里头拈出一支金簪子。

“娘娘,您瞧?”那内卫将金簪双手捧到皇后面前。

“哟,五尾的。”赵嫣容看了看,笑着对丹枫说,“瞧,你这是想当宫妃呢,私藏违制之物,非偷既盗,丹枫你没命儿了。”

丹枫吓得小脸煞白,眼泪差点掉出来。

“奴婢不知道这东西是打哪儿来的啊!”

“当然不能让你知道,你都知道了她们还能做什么?”赵嫣容将簪子放到一边,对她们说,“继续!”

“还会有?”木兰也被吓出一身冷汗来。本以为太后塞一块玉佩就是天大的事了,没想到还能在丹枫的衣服里找到夹塞之物。

“反正一件是偷,两件也是偷,”赵嫣容将落下来的鬓发别到耳后,“总要将事情落实在了,万无一失才行啊。”

而后,果然又在两个内卫的行李里查到了宫制的首饰,上头都有长乐宫的印鉴。

赵嫣容直砸嘴,这老妖婆真是疯魔了,连皇帝也不打算放过。

把东西塞到她的宫女行李里,是栽赃她这个皇后手脚不干净。

可塞到皇帝派来的内卫行李里又算是个什么事?

难道是要说皇帝手脚不干净?

卧那个大槽,这天下都是李睿的了,他还能贪您那俩不价钱的首饰?

赵嫣容不住摇头,母后啊,您双商急需充值啊亲!

失物

24失物

等到天光大亮,太后果然派人来叫皇后过去。

于是两名内卫扛着箱笼,两名女官背着包袱,皇后娘娘一马当先,主仆五人浩浩荡荡出发了。

一路上,两位内卫粉面含霜,脸上杀气腾腾地让周围的宫人们看了就双腿发软,倒也没人敢跟她们贴上。

不一会进了内殿,太后还倒在床上哼唧,端妃容颜惨淡,面色憔悴地在一旁伺候着,见皇后进来,连忙进身行礼。

赵嫣容一脸的神清气爽,看着心情极好的样子。

先给太后见礼,又体贴了问了两句腰上可好些了?太后气得哼哼声更大了些。

见太后生气了,赵嫣容心满意足地来扶端妃。

“端妃妹妹太辛苦了,昨晚上也是一宿没睡在这儿伺候着吧。”赵嫣容亲手将端妃扶起来,还在她身上轻轻掸了掸灰,又将她的外衫拉了拉,一脸的歉然,“原本该由本宫一直伺候的,也是这身子不行,熬不了通宵,才这样劳烦妹妹。”

端妃颇有些受宠若惊,忙摇头道:“这本就是妾身应该做的,娘娘的孝心,太后也是知道的。”

章太后闻言冷笑了一声,端妃便没了下文。

皇后好像没听到一样,笑嘻嘻地转过身来对太后行了一礼说:“儿媳原该服侍您直到身子痊愈,可是您瞧,您现在身子不能动弹,宫务那样繁杂琐碎的,庄姐姐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别再把她也累病了。儿媳想来想去,总是辛劳您实在是儿媳的不孝。如今我这身子也勉强能起,便是再躲懒也不能不顾您的身子。要么这凤印还是交给儿媳暂管着,等您身子大好了,儿媳再忝着脸来麻烦您。”

皇后一张嘴,就是要来夺权的!

太后一口老血憋在心里,吐吐不得,咽咽不下,只是圆睁凤目,口中发出阵阵粗喘。

“母后,您不用这样感动,本宫真的没什么,不嫌累的!”赵嫣容脸上带着几分羞涩,无比诚恳地看着她,“您身子都这样了,还是好好歇着吧。”

以前这宫里没有皇后,凤印由太后掌管没什么不对。

可是现在宫里有正经的皇后在,皇后又欢蹦乱跳着要求掌权,太后若再把持着凤印就没道理可讲了。

先前赵嫣容让人把凤印送到她手里,她还高兴着,以为这小贱婢总算怕了她,知道好歹了。

没想到这凤印在她手心里还没捂热又被她给要回去。

这让人一喜一怒的,捧上云端又拖她下来,皇后敢情是在逗着她玩儿呢!

可她现在身子有伤是事实,皇后口口声声要回凤印是出于孝心。执掌后宫本就是皇后的职责,她若霸着不给自然不合祖宗规矩。

章太后捏了捏自己藏在被子下的拳头。

好啊,你想要权?想要回凤印?没问题,哀家给你!就怕你拿都拿不住!

“皇后孝顺,哀家自然欣慰。”章太后干巴巴地说了一声,便让身边的贴身宫女去将凤印取来交给皇后。

正在这时,二十四孝的皇帝掐着点儿进了长乐宫。

“您来得正好,妾身刚刚回了母后,不敢让母亲太辛劳,这凤印妾身先收回来了。”赵嫣容笑盈盈地向皇帝长官进行汇报。

“你做得对。”皇帝对皇后的细心和孝心表示了极大的满意并给予积极肯定。

“宫务繁杂,妾身也不是很懂的,若是有什么地方不明白,还是要麻烦母后指点一二的。”赵嫣容的眼睛下面有淡淡的一圈乌痕,皇帝看着颇有点儿心疼。不过看着太后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样子,他又觉得很舒畅,看着皇后的目光更是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皇后也累了一夜,朕将你送回昭阳殿,你先好好休息休息。养足了精神再来管理宫务,不急的。”皇帝微弯着眉眼,伸手在皇后的鬓边一拂,像是要帮皇后理一理那根本不存在的乱发一样,态度自然而亲昵。

外头阳光明媚,不及室内男人温然一笑。

就这眉这眼,这鼻这唇,还有这副身板儿,实在是太养眼了。

太后看着阳光下的小俩口,居然相视一笑,笑得如此淫|贱,如此荡|漾,太后娘娘的心都要炸开来似的那么难受着。

一个是她恨到骨头里的名义上的儿子,一个是她恨到心口窝里的碍眼的媳妇儿。

章太后银牙咬碎,只想上天劈道雷下来,直接把这俩劈成焦炭。

可是不成!

皇后能死,皇帝不能!

她的宝贝儿子还在穷山恶水之地受苦,这世上,只有李睿能救他回来。

章太后此时心里又恨上了先帝。

如果不是先帝心狠,何至于让她母子分离,还要受李睿和赵嫣容的窝囊气!

看着李睿拉着赵嫣容的手,打算这就要走,太后对身边的女官使了个眼色。

那女官立刻后退了半步,做出惊慌的模样来。

“太后,您的玲珑凤佩怎么不见了?”

太后死气沉沉地哼了一声:“怎么可能?哀家一直戴在身上的,那可是先帝御赐之物,全天下只此一块,怎么会不见了?”说着,便在身上上下摸索。

“不见了!真的不见了!”太后凄声叫起来,“怎么可能?那是先帝留给哀家的宝物啊!啊啊啊啊!”

太后的魔音穿耳让在场众人全都跪下来了。

李睿浓眉一蹙,掏着耳朵问:“又怎么了?”

赵嫣容柔柔一笑,对他说:“好像是母后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什么玲珑佩的,陛下您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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