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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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无雪-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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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之前已经看过设计图,有一个初步的概念,可当他真的见到实物,并行走在其间的时候,还是会为之大加赞叹。
那是一种用言语无法形容的冲击。
包括顾思诺也是一样,以为自己走进了一座美仑美奂的古希腊殿堂。
而韶华一整个下午都徘徊在爱奥尼克的廊柱下与人应酬寒暄,每次抬起头见到穹顶上的壁画,宙斯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全人类,就更有一种时空倒错的感觉。
他记得离离小的时候就特别喜欢看《希腊神话》,所以他完全可以理解她这么设计的理由和动机,然而就在刚才,他坐在靠窗沙发上吃东西的时候,钥匙突然从口袋里跌出来,他俯身捡起的刹那,神奇的事发生了!
他看到阳光穿过钥匙上六角形的雪花,照印着上面的钻石在地上投下一些花纹的暗影,使得本来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砖上蓦地浮起一些若隐若现的文字。
他才不得不思索,难道这其中还有他不为所知的原因?
此刻,他抽完了一支烟,又站在那块石砖之上,问自己,L stands for what?究竟是Lie 还是Love?
用手按住心口良久之后,他义无反顾的踏在了LOVE之上。
手中的钥匙,在太阳的照射下发出一种奇异的光芒,打在地砖上,显示出一个→的符号,韶华顺着箭头的指向走,来到大厅。
八角形的穹顶在上,宙斯在上,他就像站在世界的中心。
韶华继续玩弄着手中的钥匙,这是离离留给他的,开启秘密之门的钥匙。
果然,雪花和钻石又像变魔术一样,在地面上打出一个六角形的影子,韶华数了一数,除去最中间那颗钻石对应头上的宙斯神像之外,其余六颗,刚好占了地面上六块大理石砖。而上面浮起的文字也刚好是六句话。
韶华将顺序理清楚之后,是:
L stands for what; lie or love?
Love is the key to the palace;
In the palace sets the fire;
In the fire rises the hope;
In the hope fires the love;
In that love colors the night。
韶华明白,只有理清楚顺序,然后站在你认为是最后一句话的地砖之上,再次转动钥匙,才会给出下一个→的符号。
他顺着箭头的指引,来到大堂向北走廊的最深处,在那里,有一道旋转楼梯。
只是他站在这个位置良久,都没有等到更多的提示。
因为这里没有窗户,没有阳光,没有任何其他的照明工具。
他不得不自己动手寻找机关。
好在他有一定的建筑认识,因此很快就发现从走廊到旋梯,墙壁的深度一直是持平的,而就从旋梯开始,墙壁的深度突然缩短了,也就是说,在旋梯的背后还隐藏着另一条暗道?
他靠着直觉在旋梯的扶手这里摸索,终于,他的中指触到了一个圆形的凸起。
他朝四周围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人尾随他,这才用力按下去。
而后就看到旋梯的后方,一道暗门悄无声息的打开,韶华飞快的冲过去,暗门关上的霎那,墙壁上的灯亮了。
他毫无意外的看到一条无限向上盘旋的楼梯在自己的眼前铺展开来。
这条路要带他去哪里?
他不是不狐疑的,但他知道这是离离要他走的路,当即便不顾一切的向那里去了。
有意思的是,即便他身处黑暗中,他也能听到各方的响动。比如说他爬到三分之一的地方,听到一个太太高兴的喊起来:“自摸!胡啦!来来来,把钱都交出来!”而后到了一半的地方,又听到两个男人在说悄悄话:“那狐狸精又勒索你了?唉,叫你不要胡乱玩,现在搞出事了吧?我看早点和你太太坦白。”“不不,不行,那只母老虎知道一定会扒掉我一层皮。”
韶华有一种感觉,好像自己是《基督山伯爵》似的,不不,确切的说,更符合《剧院魅影》的形象,他偷偷笑了一下,为离离这恶作剧的小心思。
如果此时她在的话,他应该会点着她的鼻子说:“你呀!真是个小八婆。”
而当他到了旋梯接近顶端的时候,便再也听不到多余的嘈杂之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机械的摆动,滴答滴答,似乎是钟表在走。
韶华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原来是钟楼啊!
据他目测,此处应该是在钟楼和下面一个楼层中间挖出来的空地,离离用了障眼法将这个空地遮了起来,作为私人藏宝的圣地。
他抿着唇,无声的笑了起来,心道她是个不折不扣的鬼灵精!
不过,这仍不是此次旅程的终点。因为在他现今所处的地方,其实空空如也,并没有堆置任何的物品,唯有他的正前方竖着一块石碑。
孤零零的,看起来有些凄凉。
他怀着朝圣的心情走过去,发现石碑上什么都没有,仅仅是在下端有一个小孔。
他将钥匙插了进去,果然,转动钥匙的那一刻,石碑沉了下去,同时将一个小小的盒子从地面上拱了起来。
韶华一眼就认出那东西,那是他曾经非常熟悉的一样东西,她的梳妆盒。
确切的说,是一只法贝热工艺的妆奁。
名字叫做潘多拉。
第78章 礼物
面对这昔日的旧物,韶华的手情不自禁的抚摸着盒盖,就像在抚摸着她的脸庞,那点点滴滴深邃又隐忍的怀念一下子全都涌到了指尖上。
他慢慢地打开,几乎是数着自己的心跳声。
而叫他意外的是,当中并没有什么贵重的首饰,仅有两张字条,两张非常普通的字条。
其中一张写着:私家珍藏,恕不对外开放。
另一张上只有短短数行,写着一首情诗。
L stands for what; lie or love?
Love is the key to the palace;
In the palace sets the fire;
In the fire rises the hope;
In the hope fires the love;
In that love colors the night。
PS。 I LOVE YOU
韶华的手紧紧握着这纸条,眼眶湿润了起来。
这是她写给他的情书啊!
就像他曾经要求过的那样!
一直以来,令韶华耿耿于怀的一件事,就是她从来不曾对他说过一个爱字,哪怕说一声喜欢,都是吝啬给予的。他不知道她在别扭着什么?而今他才明白,她其实一直在用自己的方法告诉他,她是爱他的,正如她写的那样,PS。I love you。这个PS,不是‘附言’的意思,而是对他的称呼,Prometheus——普罗米修斯。
这个神话里的男人,为了给人类带来温暖和光明,违逆了万神之王宙斯的命令,私自将火种带到了人间。宙斯为此勃然大怒。先是将普罗米修斯锁在了高加索山上,至少得承受三万年的酷刑。接着,又创造出一个具备一切天赋的女人潘多拉,在为她注入祸水之后,宙斯将她送到了陆地之上。
男人们为潘多拉的美貌倾倒,趋之若鹜。却不知道,潘多拉的嫁妆是一只盒子,她将会交给那个将来娶她的男人。而盒子里装着的是祸害,灾难,和瘟疫。一旦打开潘多拉的魔盒,所有的灾祸便会一起飞出去,大地会被邪恶笼罩,热病与瘟疫横行,死神在陆地上狂奔,收取人命。
人们怨恨潘多拉,怨恨这个叫做潘多拉的女人。
她带来了不幸。
可潘多拉有什么错?
她不能抵抗神的旨意,她只是一个美丽又无辜的女人,却要成为装载所有厄运的容器!
她抗争过,可怜她抗争不过。这是她的宿命。
此时此刻,韶华捧着她的魔盒与信,心里想着,我不是你的普罗米修斯呀!我不配当你的英雄。
我根本就是那个爱着潘多拉,想要娶她却又怨恨她的渺小凡人。
可他也不愿就此向命运低头,哪怕离离已经先于他放弃这段感情了。因为假如他此刻关上了潘多拉的魔盒,那么盒底最后一样东西——希望,将会被永远的被禁锢了。他不愿向宙斯低头,更不愿向命运低头。
钟表声滴答滴答,越走愈快了,催促他赶紧回到大厅里去,他还有一场婚宴要继续。这钟表声是快的已不同寻常了,韶华想,或许是还有什么机关。
很快,真相就揭晓了。
就在他将将抵达大厅的时候,‘嘭’的一声巨响,一簇烟花在他们的头顶绽开,五颜六色的,像银河倒灌,像天上的星星都一齐陨落了。
从他站的这个位置望出去,烟花就像是盛放在他的指尖,是触手可及的,可伸出手,能抓住的,却只有冬天里零零星星的雪花,被他的温度融化后,似是谁掉的眼泪一样,而后那烟花疾速凋落,快的都来不及为它唱一首挽歌。
人们涌到大门外,纷纷为这独具匠心的设计惊叹着,他们想,这恐怕是有史以来最美的一场盛事!全是韶家的公子为顾家的小姐安排的,真是再浪漫不过了!只有韶华知道,这栋耗费四千万俩白银建造的,从苏伊士运河到白令海峡最雄伟的建筑,是她送给他的,爱的礼物!
他的心都揪起来了,可他脸上笑着,他拉起顾思诺的手,在众人艳羡的目光里,宣着誓词,说着此生非你不可,至死不渝!他说的时候,甚至有几度哽咽了,逼真的叫人动容,把顾思诺都给惹哭了,若是换着以前,韶华肯定要内疚的,怎么能当着神父的面撒谎呢!可他如今疲惫的没空对别人施以怜悯的心,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他不动手,别人就要将他们赶尽杀绝了!他只能狠下心!
来往的宾朋一一敬酒,喝得他神志不清,好在顾家有几个哥哥可以为他挡酒,韶华便跑到厕所去吐了,一边吐,一边哭,那哭声时断时续,从厕所里传出来,听上去阴森森的,哭完他又继续吐,吐完开始莫名其妙的笑,比哭还难听,镜子里的他的脸也是可怕的像从地狱里来讨债的恶鬼,他自己都不认得自己了。
顾家的哥哥追进来,道:“怎么样,我的好妹夫!你还行吗?要知道今晚的夜还长着呢,别告诉我你已经…嘿嘿嘿!”
韶华用冷水冲了把脸,啐了一口道:“你才不行呢!”
他们哥俩好的互相搀扶着走出去,亲朋们也是见机行事见好就收的,看韶华连走路都摇摇晃晃的,便不再劝酒,一一告辞了。
韶华留下管家和几个最得力的佣人留在饭店里善后,自己和顾家的所有人都回到顾公馆去了。一路上,顾思诺都趴在他的大腿上,她也喝多了,头疼的不行。
韶华摸着她的脸,柔声道:“回去喝点解酒的汤,我是一早就为你准备好了。”
顾思诺坐起来搂住他的脖子道:“还是你好,你总是这么好的。”
韶华抿唇笑了笑,没有说话。
顾思诺又叽里咕噜的嘟哝道:“我还以为你是不愿意与我结婚的呢,没想到你今天能说出这番话来。”
她指的是他结婚时的誓词,那可是韶华毫无准备,临场发挥的。顾思诺此前宣称自己信基督,要韶华与她一起遵循一夫一妻制,虽说时代不同了,男人不可以再公然的三妻四妾,可即便是那位德高望重的前任大总统,他的儿子现在也还有一个二太太呢!所以顾思诺担心韶华就算同意了,也难免对她不满,可韶华不但答应了,还答应的很有诚意。这是叫她当真喜出望外的。
韶华见她怔怔的看着自己,笑道:“你还是不信我?”月光下,他的侧脸单纯的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顾思诺摇头道:“不是不信你,就是感觉像梦一样。”
韶华俯身亲了亲她的眼:“放心,明早醒来你会发现所有的所有都是真的,就算是一场梦,明早我也还在你的梦里。”
顾思诺闻言甜甜地笑了一下,刚好车子到了顾公馆。韶华便亲自将顾思诺抱出来,两个人嘻嘻哈哈的上楼去了。
顾家的几个哥哥也各自回房,不去打扰新人。
韶华将顾思诺放到沙发上便去里面的房间取来解救汤,端到顾思诺的跟前说:“快点喝了它吧,很快就没事了。”
顾思诺才嗅到了汤药的气味就说:“好难闻呀,怎么一阵药味?”
韶华说:“就是加药的呀,要不然明天早上起来肯定还闹头疼。”
顾思诺使着性子道:“我不喝嘛,难闻死了。”
韶华轻声笑了一下,端起碗来抿了一口,而后不由分说的捉住她的下巴,嘴对嘴一气全渡给了她。
顾思诺没忖着他会来这招,着实是怔了一下,连反抗都忘了,等意识过来之后两个人已经吻的难分难舍了。
韶华于是将这一整碗的汤全都用嘴渡给她了。顾思诺一开始还欲拒还迎的玩着小心思,到后来就被亲得彻底懵了。
韶华不想被看见他眼底的清醒,故而闭上了眼睛,使自己看起来忘情极了。
顾思诺很快就招架不住,哼哼唧唧的直犯晕乎。
韶华便松开了她,将她的身子放平道:“我先去洗个澡。”
顾思诺‘嗯’了一声,再没了下文。
韶华跑到洗手间,拧开笼头连灌了几口冷水下去,接着就是一阵狂呕,什么酒啊汤啊苦胆汁的,全都吐出来了。然后他坐在马桶上抽了一根烟,等脑子里那股冲上来的晕眩过去之后,才用脸盆盛满了水,兜头往自己身上浇下去,连续来回那么好几次,直至全身都湿透了。
根据他的计算,外面的顾思诺此时已差不多睡憨实了,他轻轻的打开门走出去,把顾家里里外外所有人住的房间都给打探了一遍。
幸运的是,如他所料,全都歇息了。
接着,他跑到顾家大宅的外面,把一早就藏在角落里的汽油桶给拎了出来,沿着顾家的大宅外围走了一圈,边边角角都给淋上汽油。
至于屋子里面,韶华专挑木质的家具下手,用汽油全都浇了个遍,只留下一条预备给自己逃生的路。
所有的事情都准备的差不多了,韶华站在顾家的花园里朝外面张望,见到一片漆黑之中,顾家大宅门外停着几辆小车,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看不出来。
韶华走过去,在其中一辆车前停下。
乔月晟打开车门,按照他们的约定,把一个蛇皮袋丢在韶华跟前。
韶华打开一看,里面被绑住手脚许国伦嘴里被塞了一团抹布,已经失去了意识。
韶华拿掉抹布,拍了拍许国伦的脸。
月晟说:“放心,弄晕了,你把他打成骨折他都醒不过来。”
韶华点点头。
月晟又问:“你行吗?要不要我帮忙?”
韶华冷冷道:“不用。”有些事他必须亲自动手。
月晟移交完许国伦这个肉票之后,便开车走了。
韶华则扛着许国伦独自回到顾家的大宅。
他其实本可以放许国伦一条生路的,可惜。
韶华看着这个年轻人的脸道:“可惜你太多嘴了。”
如果不是许国伦说了不该说的,顾思诺不会那么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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