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夜来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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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夜来否-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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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夜撇撇唇:“不要浪费力气了,你知道你打不过我。”
“我……我……”卞蓝气红了眼,从小到大还没人敢对她动手,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儿,上头是七个哥哥,自出生起就被众人捧在手心里,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可就如对方所说,她不是她的对手,之前在霓裳阁就已经知晓二人间的差距,此刻就算有武器在手也未必能打得赢她。
越想越郁卒,越想越伤心,到最后,这向来趾高气昂的大小姐竟然被气哭了,小女儿十足的跺了下脚:“我要去同我爹说,到时候派高手过来,你们都给我等着!”
锦夜讥讽的笑,懒得同她多费口舌,足尖借力踏上小石垛,转身就欲伸掌拍在卞蓝肩上,后者脸色一白,猫着腰避过,再顾不得其他,撒开脚丫子超外跑,边跑还边骂:“我不会放过你的,亏我叫你一声姐姐,你这泼妇……”还未跑出几步,就觉手中一空,低头一看,那特制的鞭子已经在了别人手中。
“还给我!”卞蓝终究舍不得这宝器,停下了脚步。
锦夜恶意的弯起唇,迅速逼近她,而后握住鞭柄,洒脱绕了两圈,最后手腕一抖,那长鞭呼啸着从卞蓝耳边滑过,嵌入她身后的墙里。
哗啦啦,碎石粉末落了一地。
卞蓝睁大着眼,死命面前瞪着比她高出半个头的纤瘦女子,心里懊悔不已,早知如此,就不该挑这个节骨眼来找那登徒子,惹恼了他也罢,惹恼了这相府的女主人,还真是棘手。
锦夜微笑:“要比鞭子,我看还是我玩的更好一些。”语罢面色一寒,又在少女面上狠狠挥下一巴掌,打得还是同一个地方,那张脆生生的脸瞬间肿起了半边。
卞蓝捂着腮帮子,咬牙切齿:“悍妇,你这悍妇。”
“刚才那一个巴掌,是替我夫君打的,这一个,则是为你自己打的。”锦夜说话的时候,还兼顾着吹了吹掌心,她今日确实是有些火了,撇去严子湛受伤的事情不谈,这卞家的丫头彻底踏过了她的底线,令她难以克制的想为其好好授上一堂课。
“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卞蓝大吼,眼里还含着泪水,倔强的不肯落下。
锦夜冷笑:“我看在你眼里全天下都没人有资格来教训你吧,不难猜出,想必你有一对从小愿为你收拾烂摊子的双亲,闯下的大小祸事都会替你一一善后……”
“是又如何?你嫉妒我。”卞蓝挥着小拳头。
锦夜不语,好半晌又倏然笑开:“我想,终有一天,你卞家会毁在你手里。”说完,她缓缓拽下鞭子,将它丢给对方:“拿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卞蓝用力的拽着手心,愣愣看了她的背影好一阵子,忽而追上去,扯住她的袖子怒道:“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凭什么说我会毁了卞家?”
“我懒得同你说。”锦夜挣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朝前走,没有丝毫解释的意思。
卞蓝不依不饶,大步上前挡住对方的路:“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让你走。”
锦夜终于不耐,反手就推开她:“还需要我说?你究竟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相府那么大的牌匾,你看不见,九王爷腰间那么明显的皇家玉牌,你也看不见。你以为你卞家是什么身份,斗得过权倾朝野的宰相,争得过只手遮天的辅政王爷,我该笑你太天真,还是太愚昧?你知不知道,今日的事情,只要九王爷同皇上奏上一本,你卞家会有如何下场。”
“我……”卞蓝紧咬着唇,开始控制不住眼泪。
锦夜摇摇头:“收起你的骄纵刁蛮,好自为之。”
疗伤时刻,甜腻如蜜
同严子湛成亲已有一月,有时锦夜会觉得奇怪,这家伙对他人寡情冷淡也就罢了,偏偏对他自己更甚,又譬如她眼下扒着窗口看到的这个状况——
姚守义满头大汗的伺候在一旁,拿剪子剪了长长的纱布,却不知从何下手。那么触目惊心的伤口,连一旁端着铜盆的丫鬟都惨白了脸,可严某人却依旧面无表情,任由大夫在他身上洒下止血的药粉。
金创药之类的,大多含刺激成分,治疗之时同撒盐在伤处并无多大区分,可想而知严子湛如今的感受……不过这般痛楚时分,那张惊艳无双的脸硬是波澜不惊,连她都瞧得有些不忍心,微微撇开头去。
话又说回来,其实锦夜此刻偷看的行为确是挺无趣的,相府也算得上是她半个家,你说,在自己家里泛得着这么偷偷摸摸的么,看自己的夫君还得戳穿了纸糊的窗……
无奈她就是别扭到了骨子里,想到严子湛之前那板着脸对她说话的模样就生气,于是在寝房前来来回回经过三次,想着有人能发现自己然后找个台阶进屋去……可惜没有成功,兴许是里头的人都把注意力放严子湛身上了,愣是没有人注意到这故意弄出点动静来的大活人。
真是荒谬到了极致。
锦夜捏着帕子,狠狠心转身欲离开,反正她只是顺便路过而已,最多只是来瞧瞧他痛苦挣扎的模样,所谓的关心在乎那真是和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对,就是这样。
一念及此,就愈加逼着自己离开,她昂着头,加快脚步从房前走过……只不过这一次就有些误打误撞了,姚守义不巧的转过头来,又不巧的发现了形迹可疑的少夫人,当即就大步走近高唤:“少夫人,您来了。”
“……”不,其实她真的只是路过而已。
“快进来,老奴还在想,您到底去了哪里呢。”姚守义把那团纱布塞入她手中,当下就如同甩掉烫手山芋一般,轻松的吁了口气:“少夫人,您替少爷上药吧。”
“为什么?”锦夜下意识的反问,而后视线对上严某人投过来的眼神,那玄黑如墨的眼依旧狭长漂亮,但看在她眼里,却莫名其妙多了点儿凉嗖嗖的意味。
他这么看她是什么意思?
半晌,锦夜终究还是很没种的屈服了:“……好,我来吧。”她进了屋,垂着脖颈站在他身侧,把纱布摊于桌面,按着大夫的指示将药膏涂上去。
“这位是严夫人没错吧?”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医者卷着袖子,飞快的收拾药箱,忙碌的同时还不忘说话:“小人已经帮严大人处理好了伤口,届时劳烦夫人你替他缠上药布,之后一日一换,期间忌食辛辣,甜腻之物。”
听到甜腻二字时,严子湛不悦的皱了皱眉。
大夫吓得一哆嗦,只差没把箱子掉下来砸到自己的脚,夭寿啊,接了个这么棘手的活,病人简直难伺候到了极点,不允许接触其半点皮肤,更不允许太过凑近他。苍天!他只是个替人治病的,又不是能够隔空包扎的神人,不靠近患者如何行医?
幸而关键时刻,救星出现了,没想到这生人勿近的严相竟然还娶了个妻子,瞧上去柔柔弱弱的,怕是平时吃了不少苦头吧。
大夫同情的看锦夜一眼,随即弯下腰退至门边:“严大人严夫人,若没有别的吩咐,那么老夫先告辞了。”语罢也不等回应,撩开衣袍就往外狂奔。
姚守义愣了半晌,连忙追上去:“诊金,诊金啊,大夫!”
“义诊,不收钱——”远远的,传来这样欢快的一句话。
锦夜叹口气,又成功吓退了一个,有些人,就是有那种气势,不需要武艺绝伦,也不需要身形彪悍,单单一个眼神,就能骇住一大片人,就像严子湛,那便是各中翘楚。
“你还愣着做什么。”清冷的嗓,打断宁静。
“这么凶……”她小声的嘀咕,随手取过放置一旁的纱布,比了比伤口的长度,就准备替他敷上去,微微弯下腰时又觉颇为吃力,于是探求对方意见:“你能站起来么?”
严子湛瞪着她,轻嗤:“麻烦。”嘴上这么说,身子还是依言站了起来,斜倚着桌沿,淡淡道:“你可别笨手笨脚的。”
你才笨手笨脚!锦夜一个用力,就把药啪嗒贴了上去,动作有些过分,所以成功听到了严某人的一记闷哼,她笑得眉眼弯弯:“对不起,夫君,妾身太不细心,让您吃苦了。”
她绝对是故意的……严子湛退了半步,开始唤人:“老姚,老姚!”
“老奴在!”姚守义气喘吁吁的跑进门,刚才追那大夫追得精疲力尽,熟料对方竟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奔驰而去,他真是没想到,快五十岁的人了,也能跑得这般迅猛。
严子湛抿着薄唇:“老姚,你来接手……”话还未说完,就被娇笑着的女子语调所打断:“姚管家,我想同夫君独处一会儿,所以不想让别人打扰。”
姚守义会心的一笑,指了指角落处的小丫鬟:“春桃,跟我出去。”他是识时务的老管家,怎么会不懂主人的意思,虽然少爷瞧上去有点儿急躁的样子,不过就他看来,大约是受了伤心情不好的缘故吧,只要少夫人在其身边,就必然会好起来的。
抱着这样一个错误的信念,他把单独的空间留给了这对小夫妻。
房门被合上,重回一室寂静。
锦夜微笑:“夫君,你为何站得离我那么远?”她想她大约是摸清了这厮的性格,死鸭子嘴硬,换句话说,那便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不敷了。”严子湛撇撇唇,拿过垂于椅背上的里衣就想往身上披。
锦夜一把夺过那件衣服,故作苦口婆心的姿态:“不敷药,怎么会好呢,来,我们继续。”噢噢噢,她真是爱死了目前这个一边倒的局面。
“你到底想怎么样。”严子湛叹口气,那种熟悉的挫败感又上来了,每次碰到她总是这样,他有多久不曾被人拽着鼻子走了。
“我想尽妻子的责任,好好照顾你啊。”锦夜眨着眼,一派天真:“不然你说我想怎么样?”
严子湛按着太阳穴,只觉头疼:“说吧,你到底在生气些什么。”顿了顿,又补充道:“不必再演戏,我瞧得出来。”他确实是能分辨的出来这小女子的表情,自她进门那日到如今,或多或少也摸清了其脾性,人前温柔得体,人后张牙舞爪,十足的两派生活。
锦夜没吭声,直直的看着他的眼,良久才开口:“你之前为何那么不耐烦的让我回房去?”好心反遭嫌弃,怄死她了……
“问这个有意义么。”他别开头,淡淡道:“我不想回答。”
锦夜恼怒:“好,我不问,那你让我敷药。”
“……”严子湛瞅着她的指甲在檀木桌上滑下深深痕迹,忽然有种任人宰割的无助感,用力闭了闭眼,他含糊道:“怕你丢人。”
“什么?!”某人怒了。
严子湛斜眼:“你要是打输了,或者受伤了,还得找人照顾你,也不嫌麻烦。”
锦夜咬牙:“有你这么为人夫君的么?”
“有你这么为□子的么?”严子湛反问,顺道指指自己胸腹处的伤口:“你一定不知道有多痛,刚才还敢狠命的拍下去,谋杀亲夫四字,你当之无愧。”
锦夜哑口无言,有些心虚,想了想就抱着那团纱布贴上去:“我……”
“还来?”他防备的大退一步。
“这次我保证不会弄伤你。”锦夜小声求和,瞥见他不屑的眼神后,又威胁道:“你肯也好,不可也罢,终是落在了我手里,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屈服,点穴便是最直接的一种,要不要试试?”
严子湛半垂下眼,咬牙:“你除了用蛮力还能想出些新花样来么。”
“点穴可不是靠蛮力啊。”锦夜轻笑,随即绕到他身前,细心地把白布包裹上去,一圈接一圈。因着他身姿较颀长,她的头顶恰好位于他鼻尖处,近的可以感受到其浅浅的温热呼吸,再加上缠绷带的时候需要将双臂环过他的背,像极了一次又一次的亲昵拥抱。
锦夜莫名红了脸,手指也有些不听话的轻颤。
严子湛拉一拉她的发梢,难掩倦意的打了个哈欠:“快一些,我困了。”
锦夜茫然的点头,半晌像是倏然意识到了什么,紧张道:“你说你困了,你要睡在这里么……”
严子湛侧过脸睨她一眼:“你这是要把我赶出房的意思么?”
第58章夜半突变,裴郎再现
这一晚锦夜睡得极不踏实,想来是因为身边多了个人的缘故,明明困得半死,可就是没法安心入眠。换句话说,精神是疲倦的,无奈脑中始终保持着清醒状态,两者难以调和。
微微蜷曲着身子贴住靠墙的那一侧,她睁眼瞅着躺在外边的严子湛,比起平日里的不可一世,此刻长睫低垂安静沉睡的姿态反倒更为打动人心,就连月色都极为眷顾他,轻柔流泻在其清隽侧脸上,投下淡淡剪影。
锦夜忽而就有些愤愤不平,她在这厢失眠难安,他却依旧酣梦淋漓,这是什么道理……于是小心眼的伸出手,拽住其散在枕边的几缕墨发,恶意的拉了拉。
本以为严子湛会没什么反映,毕竟熟睡中的人没那么容易惊醒,哪里晓得只那么轻轻一下他就明显的皱了眉,而后抿了抿唇侧过身去,直接留一个后背给她。当然,这从头到尾的动作他都没有睁开眼睛,那是轻微含义的警告,大意便是——我仍醒着,莫要扰眠。
无奈锦夜只安分了半晌,又开始蠢蠢欲动,其实她鲜少有这般幼稚的举动,倒也不知为何,今晚生出了许多无稽荒诞的小心思来,心念一动就又绕着指尖缠上他的发。
“我明日要早朝。”这一次严某人终于不耐,半撑起身子俯视她。
“我知道啊。”锦夜无辜道:“可是我睡不着。”
严子湛一脸倦容,眯着长眸冷哼:“所以呢?我要为你的失眠负责?”
“唔……你是我夫君,这么说也没错。”锦夜眨着眼,无意中似乎瞅到了素漆物架上的棋盒,当下有了主意,便顺着他的方向微微靠过去:“不如我们下盘棋如何……”
“下棋?”严子湛撇撇唇:“我没兴趣。”有人会在夜半三更的时候下棋么,他真是愈来愈头疼了。
锦夜瞪圆眼,忍了好一会儿便又笑开来,假意撒娇道:“就一盘。”
“半盘也不行。”他淡淡说完,又指着纱布包裹的伤处:“你瞧见了,我有伤在身,你若真想下,就去角落里蹲着一人下,不过莫要吵到我。”
“……”真小气。被他三言两语激的有些微愠,锦夜牛脾气一上来就拉不住了,径自坐起身准备下床,因着她睡在里侧,所以途中必然要横跨过他。
小心翼翼的拢着过分宽大的里衣下摆,虽说二人已有肌肤之亲,出于某种心态她还是会担心春光外露,又要顾及衣衫又不能压到他的伤处,磨蹭了好一阵子后,她才勉勉强强把细长的腿儿先行探出了深色床帐……
“你要耗到什么时候?”严子湛盯着上方忙碌的女子,她此刻披着一头青丝,白净的小脸上是扭捏和强壮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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