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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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恕-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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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谈笑风生,眼睛时不时地望向我。我朝他笑笑,不想打扰他聊天,便拉着莲依去拿果汁喝。
刚喝了一口,又有人进来了,周围的动静更大,我的好奇心再次被勾起,又是哪个轰动的人物来了?还是伸着脖子去看,原来也是我认识的,倪迭香!她自然是精心打扮过的,平时的她已经美得不可方物,现在更是明艳照人,幸亏少康带我去定制了礼服,要不然我真得找个洞钻进去。
她一来就成了全场的焦点,中国人,外国人都涌向她,跟她说话打招呼,她得体大方地笑着,一一应付。我不自觉地望向善渊,他的目光可不也被她吸引了么?他们遥遥对视,点头微笑。不过很快,善渊的目光就收回,直勾勾地朝我这边射来,似乎是看到我黯然的表情,他有些无奈地笑了,朝我走过来,拉着我到周家人坐的那一桌坐下,旁边那桌坐的是杨家的人,杨定之和白雅惠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倪迭香,杨锦书的目光则落在我身上,她的样子带点挑衅和嘲弄,让我相当不爽,我毫不畏惧地与她对视,看她能挑个什么所以然出来。
倪迭香在众人的狂热中退到了舞台的后面,头顶的灯也渐渐暗下来,台上的灯轰然亮起,所有的目光移到了舞台之上。
台上架着一个圆形话筒,一个单薄的人影从台后走到话筒前,是御文,她没有像我们这般盛装出席,还是穿着平时的简单旗袍。她轻轻试了试话筒,带着明朗的笑,朗声道:“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欢迎大家百忙之中抽时间莅临我们的慈善晚会,我代表城中所有需要帮助的人向你们致以最诚挚的感谢,当然更要谢谢这次晚会的筹办者爱德华金先生,正是因为他和父亲的大力支持,我们的晚会才能顺利举办,才能邀请到这么多的善长仁翁,更幸运的是,我们还邀请到著名的影视红星倪迭香小姐前来助阵,一段歌舞表演之后,倪小姐将会给我们带来怎样天籁般的表演呢?大家尽情期待。”她的声音甜美洪亮,真有主持人的风范。
她的话音落了以后,几个外国人从后台走出坐在侧边,手里拿着长短不一的乐器,一阵欢快激扬地爵士乐骤然而出,然后,一群装扮艳丽,活力四射的舞者从两边一一登场,气氛立马被点燃了,台上激情,台下陶醉。
一首舞曲即将终了,乐声由高到底,舞者渐渐退去,台上的灯光暗了下来,音乐换了悠长的管弦乐,似曾相识,一个妖娆的影子从暗处走出,四周的灯光全灭了,只有一处强光随着那人移动,她缓缓移到话筒前,轻启朱唇,一个个缠绵的字句从她嘴里唱出: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
满园花草,香也香不过它;
我有心采一朵戴,
看花的人儿要将我骂。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
茉莉花开,雪也白不过它;
我有心采一朵戴,
又怕旁人笑话。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
满园花开,比也比不过它;
我有心采一朵戴,
又怕来年不发芽。
歌声委婉中带着刚劲,细腻中含着激情,飘动中蕴含坚定,似乎向世人诉说遥远旖旎的东方神韵。歌声褪去,乐音终了,台下却是一片寂静,众人为这天人般的美妙歌喉深深沉醉,不愿苏醒,良久,才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倪迭香欠身以示谢意,而后又悠悠地隐入后台。
掌声久久不灭,御文再次登场,“接下来,是爱德华先生和周家四少奶奶为了感谢大家特意准备的节目,大家掌声欢迎。”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
老实说,我现在想找个洞钻,之前我还蛮有自信的,可听了倪迭香的歌声以后,我真的不想再上台献丑了,实力太悬殊,对比太强烈,我脸上挂不住啊。
爱德华已经抱着萨克斯上场了,我坐着稳如泰山,台上的光柱向我射来,众人的眼光向我射来,我的脸颊一阵阵的发烧,看来是躲不过了,没办法,硬着头皮上吧。
我挤出一丝笑意,估计比哭还难看,慢慢地走上台,站在话筒前,头脑一片空白,强烈的光柱照的我头晕眼花,连一句歌词也想不起来了。
爱德华的音乐已经响起好久,我半天没唱一个字,他停下,低声叫我的名字。台下有些哗然,有人开始交头接耳。
我咽了几口口水,深呼吸,目光看着台下,看向善渊,他有些担忧地看着我,朝我轻轻地点点头。他坚定的眼神极大地鼓舞了我,看着他,我也不那么紧张了。
音乐再次响起,我终于开口唱出:
夜阑人静处响起了
一厥幽幽的saxophome
牵起了愁怀于深心处
夜阑人静处当听到
这一厥幽幽的saxophome
想起你茫然于漆黑夜半
在这晚星月迷蒙
盼再看到你脸容
在这晚思念无穷
心中感觉似没法操纵
想终有日我面对你
交底我内里情浓
春风那日会为你跟我重逢吹送
夜阑人静处当天际
星与月渐渐流动
感触有如潮水般汹涌
若是情未冻请跟我
哼这幽幽的saxophome
于今晚柔柔的想我入梦中
它可以柔柔将真爱为你送
若是情未冻始终相信
我俩与春天有个约会
i have a date with spring

女魔头


消除了开始的紧张,我唱的渐入佳境,萨克斯的音乐婉转悠扬,我的歌声迷离深情,眼中只看得到善渊的多情沉醉,整个尘世仅剩我和他,台下的一切皆变成虚幻,这一首《我和春天有个约会》,我只为他一人而唱,我知,他可知?
乐止声停,台下给我的掌声不逊于给倪迭香的,纵使歌声不如她,但我的声情并茂,情真意切大家还是感受到了,这场演出总算圆满,爱德华牵着我的手到台前弯腰致谢。
不知台下谁嚷了一句:“再来一曲。”立刻得到众人的一致拥护,耳边立即响起齐刷刷的“再来再来……”一边嚷着一边拍手。
我的双脚发软,这多余的歌我可没准备啊,拿什么唱呢?用无助地眼神看着善渊,他们那一桌还真热闹,少康和善治跟着瞎起哄,善渊则微笑地看着我,眼里也是一片期待。
我欲哭无泪,瞥到杨家那一桌,杨定之亦眯眼含笑地看着我,似乎也有期待的意味,他对我总是这番淡然地笑,笑里又含着某种欲诉难诉的深意,杨定华是看好戏的模样,杨锦书和其他人静静地坐着,冷眼旁观。
我颇为郁闷地看着爱德华,希望他能帮我解围,他紧紧握着我的手,温柔的蓝眸里透出鼓励,显然他是接受大家的提议了。
我彻底绝望,感觉自己就是那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了,爱德华低声说道:“别慌张,我们就表演之前淘汰的那首歌。”
选歌的时候,我唱了好几首给爱德华听,最后我们选了两首,他偏爱的其实是另一首,只是那一首有点幽怨,不适合欢庆的节日,所以选择了这首比较温馨又给人希望的《我和春天有个约会》。
那一首我们只断断续续地练过几次,从来没有完整地演绎过,我唱是没问题,他的配乐才是我担心的,没有配乐,我可没有清唱的自信。
他暗暗将我推到话筒前,然后走到我身后,那潇洒的气势自信十足,比我可强多了。既然有他压阵,我也没什么好畏惧了,又不是上战场,唱歌而已。
我移了移话筒,俯视台下众生,眼眸依旧落在善渊身上,这首歌我仍然只想唱给他听,因为不管是歌名还是歌词,每一个字都是我想要对他诉说的情意:
从前的我迷途失望
而人海里面困惑只感到恐慌
迷途的我如何泊岸
浮沉中碰著这份爱使我响往
完全因你重燃希望
无穷黑暗内擦亮了心里烛光
完全因你情怀激荡
随缘竟碰著你令我得到释放
你改变命运的结局陪流泪的我笑著看
一个千秋于春雨里犹像我心在摇荡
打破命运为我阻拦冬日风雪下降
能令一生不迷惘
从前的我从前的祸
明明出错但你令我摆脱痛楚
完全因你来临相助
而人生已没有不可悠然地唱罢这首歌
多得你用心再造我
感激你用心爱著我
彭羚的这首《完全因你》,我演唱得出乎意料的顺利,爱德华真是音乐天才,将曲子吹奏得完美无缺,有他护航,我从容不迫地唱完了整首歌,然后未等掌声响起,就赶紧致谢下台,唯恐台下再度给我出难题。
几乎是小跑着回到善渊身边的,还未等我缓过气,震耳的掌声响起了,善渊,少康,善治,善仁,黄瑛,莲依,都笑着为我鼓掌,就连杨家那一桌也都喧哗了。
杨定之端着酒站起,朝我走来,笑容里带着欣赏:“周太太,没想到你的歌声这么动人,歌也挺特别,真唱到我心坎里去了。这杯酒我一定要敬你。”
现在的我有善渊保护,可不再是之前的小绵羊了,所以对他豪不客气:“你敬的酒我不想喝。而且,你真的听懂我唱的词了吗?”装模作样的吧,我唱得可是粤语歌曲呢,除了少康,应该没几个人懂。
他面不改色地笑着:“当然懂,我对广东话也略知一二。这杯酒你真的不喝吗?你不会忘记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话吧?没有人可以拒绝我敬的酒。”他的语气是温和的,可我听来总有隐隐的压迫和威胁,似乎抗拒他就会得到狂风骤雨般的报复,那晚他的疯狂仍让我心有余悸,我不屈不挠的脸上不免带点慌张,他离我更近了一步,“周太太,你不喝莫非还在等我喂你喝么?”
“杨定之,你说够了没有?”善渊面含愠色地站起来,将我拉到身后,他眼里的怒火显而易见,杨定之也收敛了笑,眼里是透骨的恨意,那恨意让周围的人都觉得心寒,究竟善渊对他做了什么,他如此憎恨善渊?
他们都是高大威猛的身材,两人那样虎视眈眈地对着,就像两头雄狮,即将展开厮杀,特别引人注目,几乎全场的目光都移到了我们这边。
周怀章和杨儒志却都按兵不动,任由两个爱子对峙,一场男人间的战争一触即发。
我被善渊拉着的手直渗汗,善渊感受到我的不安,手中的力道紧了几分,似乎在给我传递勇气。
这一刻的时间很漫长,两家人的面色很沉重,僵持了一会,杨定之突然一丝讥笑,道:“周少爷如此护妻心切,可真教人感动,不过你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又探着头对我道:“周太太,你记着今天的这杯酒,我杨定之说过的话绝对会兑现的。”说完,他决然转身,回到杨家人那边坐下,脸上恢复了之前的淡定,杨家其他人的脸色就不么那么好看了,杨儒志事不关己地沉着脸,杨定华杨锦书充满敌意地看着善渊和我,好像我们对他们杨家做了天大的坏事。
我心里窝火得很,明明每次都是他大哥先来招惹周家的,少康说得没错,杨定之就是条疯狗。唯一还算正常的就是他太太白雅惠,她的眼神没有咄咄逼人,反而平和友好,甚至带点歉意和忧伤。她,也是知道芙蓉宫里那件风流韵事的吧。
台上的歌舞在继续,其他人也把注意力转移了。我的心情却大受影响,闷声不语地坐着,善渊一直牢牢捏着我的手,低声道:“你放心,有我在呢。”然后笑着往我嘴里塞了片水果,是啊,有他在,我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倒是少康和善治,真是没心没肺,之前对着杨定之不吭声,现在却对着台上起哄,还像没长大的孩子。
爱德华之前入了后台,没看到刚刚那一幕,听别人说了以后,才匆匆赶来关心询问,看得出他有些生气,我不想破坏他辛苦筹备的晚会,连连跟他说没事,可他还是走到杨家那一桌,语气非常强硬地对杨儒志道:“杨老先生,你们和周家都是我邀请来的贵客,尤其是小毓,更是我最好的朋友,杨少爷却在这里挑事,当众侮辱她,等于是侮辱我和我父亲,你们是不是根本不把我们美国领事馆的人放在眼里?”
杨家的人都被爱德华的强势震撼了,不止他们,我认识爱德华这么久,也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平时他展现给我们的永远是温柔善良的一面,现在冷峻霸气的他就像美国黑帮里的小教父,容不得人忤逆。
杨儒志气得身子发抖,估计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更何况还是一个后辈,可他不能发作,必须忍着,杨家可以不给周家面子,但是绝对不敢不给美国人面子,哪怕他心里万般不情愿,也只能挤出笑跟爱德华说好话:“爱德华少爷,犬子只是想敬周太太一杯酒而已,年轻人之间说笑是没分寸了,爱德华少爷何须如此动怒?!”
杨定华和杨锦书见杨儒志这般低声下气,颇为不服,却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暗暗咬牙切齿,杨定之还是坦然姿态,他双手撑着桌子站起来,不敢示弱地道:“爱德华先生,你未免管得太宽了,我和赵小毓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定之,少说两句!”杨儒志威严地喝斥着,杨定之充耳不闻,看样子是绝不会退步的。
爱德华冷笑道:“杨定之,今天你一定要跟小毓道歉!”
“没错,连同上次芙蓉宫的事,在这里,在众人面前一起向我表嫂道歉。”少康也加入了。
两大帅哥先后替我出头,我心里感慨万千,爱德华,少康,你们也都是我最好的朋友!能认识你们,我何其幸运!
善渊牵着我走到杨定之面前,肃然道:“杨定之,请你跟我太太道歉!”
杨定之微笑地扫视众人,他对我们不予理会,只是走向围观的人群,走向不知何时出现的倩影面前,低沉道:“迭香,你看到了,你跟了周善渊几年,他就是这么对你的?我以前没有给你名分,你以为他姓周的就会给?他现在搂着的护着的,可都是他的好太太,看到今日的画面,你
,后悔吗?”
倪迭香娇媚一笑,从容道:“杨少爷,我,从来都不后悔!而且,我也觉得你应该跟周太太道歉!”说完,不看任何人,悠然转身,袅袅走向后台。
杨定之还在笑,不过已没了之前的风度,是为了颜面苦苦支撑的笑而已,如此看来,能摧毁他心里防线只有倪迭香一人罢了。
他有些失魂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但对我们态度依旧强硬。杨定华和杨锦书见了杨定之的颓废模样,按耐不住了。
杨定华气冲冲地道:“爱德华少爷,你完全被赵小毓给蒙骗了!别看她现在乐善好施,一副菩萨心肠,其实都是装出来的,全城的人都知道她以前有多么心狠手辣,‘女魔头’的称号可不是白得来的……”
“住口!”善渊和少康异口同声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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