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环卿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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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环卿传-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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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见我面色一变,知道自己的话已是起了作用,一字一句道:“如今那人在暗,你在明,但是她们应该还不知你已经知晓了此事,时局已是逆转,只看你愿不愿意把握这个机会。”
我茫然望向她,喃喃道:“便是能够找到那人又能如何?臣妾的孩子,到底是回不来了。”
太后嘴角扬起一抹淡漠的笑意,嘲讽道:“你糊涂,要想在宫中生存下去,最重要的是什么?自然不是年轻貌美,子嗣虽然也是重要,但最为重要的,便是帝王的宠爱,如今,你若是失子,皇上定是会对你大加怜惜,若是自己能把握住机会,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眉峰一扬,厉声道:“相反,你若是失子之后,一味的悲痛欲绝,久而久之,刘弘对你的满腔怜惜之情便只会化作那似有似无的厌恶,待到那日,便才是那些鬼怪称心如意的时候。”
我眼中满是阴霾:“太后是叫我,拿着自己死去孩子的性命,来换取皇上的恩宠么?”
她冷冷一笑:“宫中形势利弊,你自是看的很清楚,该是如何做,自是不需哀家多加提点,若是真心想自暴自弃,那佛堂,倒未必不是一个清静的去处,当初又何必出来?”
她见我颓然至此,眼中似乎有着不忍之意:“哀家给你一个忠告,莫要去招惹皇后,便是刘弘再宠着你,你也不是她的对手,你若是真的能忍下这一口气,便思量好了再行动吧,毕竟,皇上的意思,才是最重要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景行行止
更新时间20111225 9:00:22  字数:2277

 言谈间,殿外忽而有着急急的脚步声靠近,不多时便已是到了殿前,刘景的声音中带了万分的心急担忧,连声唤道:“母后,母后……”
太后望向来人,冷冷蹙眉:“你怎的来了?”
他敛了气息,躬身行礼,肃然道:“方才听旁人说母后的身子近日大好了些,我正巧在附近,故而前来拜见。”
我怔怔然望着他,发髻微乱,面上微红,气息还有着微微的喘息之意,想必是经过一阵急促奔走,心中只觉一涩,事到如今,你何苦过来。
太后的眼光似有似无的望向我,嘴角扬起一抹淡漠的笑意:“嘴上倒是说得好听,只怕是为了她吧。”
刘景紧紧蹙眉,忽而便是直直挡于我面前,恳切道:“母后,贵嫔在这宫里已是不易,儿子请你不要为难于她。”
太后眉峰一凛,胡太医皱眉,上前低声劝道:“王爷,太后娘娘是您母后,您不该如此跟她说话。”
刘景毅然扬眉,面色肃然:“既然如此,那我也请母后,不要再像上次一样,胡乱便是责罚于人,如此,未免有失身份。”
“啪”的一声清脆响,刘景白皙的面上顿时便有了些许红肿,殿内之人皆是被此声吓到,秋芜姑姑惊呼一声:“太后。”
太后望向自己的手中的尖锐护甲,面上闪过一丝慌张之意,似是有些不可置信,急急忙欲开口,下一刻,却终是狠心侧过头去。
刘景惨然一笑:“儿臣唐突,自是愿意受罚,只希望母后能够放过苏贵嫔。”
太后猛地扭头,怒不可遏,两眼喷射出冷厉光芒,厉声道:“她是你皇兄的妃子。”
刘景丝毫不避,直直望向她的眸子,摇头庄重道:“她不仅仅是皇兄的妃子,她亦是我愿意为之赴汤蹈火之人,即便要我灰飞烟灭,我也定是会守她平安无忧。
太后似是听到了人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不怒反笑,“守她平安无忧?你一小小王爷,如何守她平安无忧?”
我拉拉面前之人的袍角,倦怠道:“王爷方才误会了,此番却不是因着太后娘娘的缘故。”
刘景深深看我一眼,紧紧抿唇,眼中有了万般坚毅之意:“粉身碎骨浑不惧,母后以为这样如何?”
“放肆……”
太后登时气极,一掌拍于沉重的古梨木榻上,面上怒极而笑:“好一个口口声声的粉身碎骨,秋芜,你看看,你看看,这便是哀家亲生的好儿子,哀家护了他一辈子,结果他现在却要为了一个女人粉身碎骨。”
秋芜姑姑急急忙上前劝道:“太后娘娘仔细手疼,王爷到底还是小孩子秉性,出言到底是欠了稳妥。”
他又便转向刘景,埋怨道:“王爷虽是年轻气盛,但到底也该顾着些,太后的身子才刚刚好些,好不容易找了苏贵嫔来说会子话,你非得这般气着她,更何况,人前这般,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去,你又叫苏贵嫔如何立足?”
刘景似是有所触动,面色一黯,拱手道:“母后息怒,儿臣方才出言确实不逊。”
太后转向我,冷冷道:“你倒是真有些手段,竟能迷的他如此神魂颠倒,便是不顾性命也是要为你这般,罢了,哀家也不想母子反目,你现在便走,日后也是不必来问安了,哀家眼不见,自是清净。”
我面如死灰,深深俯身叩拜,哑声道:“臣妾告退。”
她冷哼一声,目光不经意掠过我的头顶,表情却是猛地收紧,顿时不自觉出言道:“你头顶这簪子从哪里得来的?”
我抬首,满目泪痕还未拭去,嘶声道:“太后说什么簪子?”
她紧紧抿唇,面色煞白如雪:“便是你头上这支。”
我心中泛起冷冷的笑意,太后的此番反应,总归是不枉我今早精心打扮一番。
你表面上诸事皆是帮衬于我,明里暗地却是不知道做了多少手脚,从入宫,到如今的这般局面,明明早已知道此事,尚且能够如此冷眼旁观,一报还一报,我便也是要在你这铁石心肠里,生生划出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也好让你自己,也能体会到这种可想而不可得的蚀骨之痛,算起来,我们都是可怜人罢了。
我以手触及鬓上的碧玉簪,而后勉强笑道:“太后是说这支么?若是要论起来历,臣妾却是一直不知,只是家父一直将它视为珍宝,待我进宫前,便是将它送给了我。”
太后面色一黯,登时后退几步,口中喃喃:“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秋芜姑姑见状皱眉,急急忙上前扶住她,温言道:“娘娘昨日没睡好,此时倒也是真乏了,奴婢扶您下去歇息吧。”
太后茫然望向殿下的我们,语气中带了一丝涩然之意:“罢了,你们也是下去吧。”
如烟急急忙上前扶我起身,刘景与我皆是躬身行礼,而后便迈步出殿,身后隐隐约约传来胡太医低缓的声音:“这么多年,你到底还是忘不了他。”
我脚下一滞,却仍是头也不回的出门。
殿外已近黄昏,暑气已是稍稍降了好些下去,漫天云霞皆是被夕阳染得赤红如血,此情此景,苑中的木槿倒是越发摇曳了身姿,不甚娇羞。
或许出了这个苑门,我和他便又只能天各一方,我将以我死去的孩子,来面对这宫里最晦暗的争斗,可是,如今我与他缓缓行于这样的孤寂的天地间,心中的暖意,却仍是一点一点的升了起来。
即便是灰飞烟灭,我也定是会守她平安无忧。
他方才的誓言犹如在耳,人生虽是有情痴,而我何德何能,能得他如此赏识,思量及此,我只觉两颊发烫,可是,刘弘呢?
如今他又在何处的软玉香怀里?
身前之人忽而缓缓驻步,低唤一声:“贵嫔。”
我闻言一怔,而后轻轻叹息一声:“刘景,你今日不该来的。”
他眉眼一黯,苦笑一声:“我何尝不知?只是方才在御花园内,听到前面那位妃嫔同着自己的侍女议论着你,方知你又被母妃留下,前车之鉴犹在,我顿时便是慌了神,唯恐母后又对你做出什么,便是再也控制不住。”
我轻声咳一声,眉眼间皆有制止之色,徐徐道:“太后待我尚好,先前诸事皆是误会一场,王爷不必多加担心。”
他登时便是心领神会,及时住了口,而后便朗声道:“贵嫔福泽深厚,如今又有了自己的孩子,小王还未祝福过。”
他略顿一顿,又低声道:“如此甚好,至少,你能够常常笑了。”
孩子,我的心忽而似被最锋利的刀刃划过,方才的暖意顿时便是烟消云散,涩然开口:“嫔妾多谢王爷。”
他眉眼间闪过浓浓的担忧之色,却终于抿唇不语。


第一百二十五章 惠妃(一)
更新时间20111226 9:00:13  字数:2379

 夜黑如墨,我吩咐小云子将那通亮的大红守夜烛撤了,只燃了那些搁置的寸许小烛,他虽是不解其意,却也是只得按着吩咐做了。
如此一来光线愈发不明,殿内倒是显得分外晦暗,或许唯有这般,才能勉强遮掩住面前镜中之人的遍布泪痕的面孔。
我以手缓缓捂了腹部,竭力忍住心中的凄凉之意,到底是何人,要除去这个尚未出世的孩子?
皇后?惠妃?又或者只是,哪个新进的莽撞妃嫔?
宫中心怀不轨之人太多,我无从分辨,若是真想知道,我缓缓闭眼,说不定还要从那位口口声声声称我平安无恙的太医处着手。
我嘴角扬起一抹惨然的笑意,便是真能查出来又能如何?难道我的孩子便是能回来么?
碧落色镶祖母绿护甲在赤红雕花桌面上剜出深深的划痕,那是我满腔的怨恨与不甘,孩子,既然你已是回不来,那母后必定要为你多找几个人陪葬。
从夏端了芙蓉羹进来,眉眼间满是担忧,小心翼翼的劝道:“这都二更了,娘娘好歹进一点吧,毕竟身子要紧。”
她应是不明白,为何娘娘出去拜见了太后,回来便是成了如此模样,我此时也不欲多说,事情尚未明朗,她少知道一点,于她于我,皆是百利而无一害,日后,也不会因着这些事而受了牵连。
我指一指面前的檀香古木桌上,懒懒道:“你且搁在那儿吧,我如今却是没半分胃口。”
她见我如此,柳眉一扬,急急忙开口道:“娘娘便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这肚中的小皇嗣想想阿,要是饿着了,皇上怪罪下来,谁能担当的起?”
我心中一涩,孩子?如今哪里还有孩子。
猛地抬眼,却见着了她眉眼间满满的担忧之色,我心中猛地一颤,是的了,我现在在众人面前要演的是一出戏,事关重大,必定不能露出半分破绽,若是执意由着自己的心绪而不肯进食,在别人眼中势必会觉得古怪。
如此一来,总会有人得了风声,只怕以后便是会不太好办。
思量及此,我生生将自己心中的恨意掩下,勉强一笑,温声道:“你说的倒也是,我只顾着自己,竟险些忘了自己腹中的孩儿,既然如此,那便呈上来吧。”
她见我如此,顿时喜不自禁,转身捧上一碗温热的羹,口中絮絮叨叨道:“娘娘可是不知,方才如烟姐姐熬煮这碗羹汤的时候,也不知是怎么了,不住的抹着眼泪,奴婢们劝都劝不住。”
我淡淡扬眉:“是么?那她如今呢?”
她小心翼翼的看我一眼:“奴婢不知道,方才熬完药,姑姑便是出去了。”
我捋平自己胸襟前的层层碧色褶皱,风淡云轻道:“哦,如烟近日确实是有些莫名的感伤。”
月上中天,殿内照常熄了大半的烛火,我屏退了众人,却是半丝睡意也无,木然的倚在镂金古木榻上,怔怔看着手中的精心绣制的如意万福肚兜,我深深隐在阴暗处,还好,四周这样的黑,任何人也是望不进我心中的晦暗悲苦,在终于可以安心,我是如此的悲恸欲绝,忍了一天的眼泪,终于簌簌流下。
细碎的脚步于身侧响起,而后便是熟悉的低唤:“娘娘。”
我稍稍怔了一下,并未回头,哑声道:“你回来了?”
她低低应了一声,于我身侧坐下,而后再无言语,半响方小心翼翼道:“娘娘,要不要,先将俪生帝姬接了回来?”
我心中陡然扬起万分酸楚,凉凉一笑:“接回来做什么?她好不容易得了些许安生,又接回来白白受了这样的苦楚么?”
我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更何况,她在那里,我很是放心。”
她沉默片刻,轻声道:“我知道娘娘心中很苦,只是,此番确实不到松气的时候,若是一个不小心,先前的百般容忍,便都会成了最无用的牺牲,事到如今,我们唯有忍耐。”
我紧紧抿唇,眉眼间浮现一丝倦怠:“皇上现如今在哪?”
如烟默然片刻,轻声道:“方才德公公派了小内监来传,只说今夜歇在多昭仪处了。”
我轻拢素手,扬起一丝淡漠的笑意:“是么?她如今可算是真的得宠了。”
在我这般委屈难过的时候,你却是始终不在我身边,尖锐的护甲几乎要深深陷入古木桌面,我满目皆是狠决,最可悲的是,即便这般不受宠,我腹中的孩子,到底仍是没能保住。
若是我当日能如那夏容华一般,请愿出宫,是不是,结局便不会是这般?
我缓缓闭眼,孩子,你定然是恨我的,因着我的缘故,你非但是没能安然来到这个世间,反而连死,也是不得安生,罢了,下辈子,寻一处平平常常的人家,安心托生吧。
如烟蹙眉:“奴婢方才出去打听,这宫里,近日除了些不足为惧的小嫔争风吃醋,小打小闹,倒是没什么大事情发生。太后娘娘今日所说,要我们顺着皇上的意思行事,娘娘看来,此言到底是何意思?”
我缓缓扬眉:“太后在宫里这么多年,素来高深莫测,言语间我自是不敢猜度,不过,她既是出了此言,必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我以手抚上自己稍稍隆起的腹部,冷笑道:“你忘了么?这宫里,与朝堂,却也是紧紧相连的,你方才说这宫里没有什么动静,却也并不代表那朝堂上,也是没什么动静。”
如烟猛地抬首,愕然望向我:“娘娘……”
我深深望向她,一字一句道:“如烟,你明白了么?”
她稳稳握住我的手,深深点头:“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去打听。”
冷月如霜,我抬首望向如此深邃高远的天际,眼中迸出狠决的恨意,你们害了我的孩子,这一回,我绝对不会再心慈手软。
随后几天又是连着的阴雨天气,我只做一切不知,照常服药,那魏太医也是照常来请平安脉,依旧那般的恭顺坦然的模样,而后便言一切无恙。
见他如此,我亦是以丰厚的赏赐待之,言笑晏晏,不肯露出一丝破绽,既然都是演戏,那么自然是要逼真一些。
饶是这般,每每覆上自己的微微凸起的腹部,心里却仍是泛起冰凉的笑意,忍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人,能闹腾到几时?
如烟出去打听了几回,朝堂上果真是有些不稳定,此次事情闹得很大,内宫皆是听到了些许传言。
西南楚国屡屡犯我边境,刘弘素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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