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花惹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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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花惹草-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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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宴散。主人家不知仙踪何处,汇龙居又复沉寂荒芜,静待下一个风云际会的三年。 



云庄中风云起(一)
“听说仳离珠是古时帝王镇尸所用,十分邪门。从魔域沙漠中的地下古城中找出之后,没过多久那队盗墓者就死的七七八八了。。。。”
“此事我也听说过。之后数年这宝贝几经易手,听说拥有仳离珠的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有消息说这一珠子是在西南蛮夷手里。。。。”
  “不对,我听说是在燮羽皇宫。。。。。
  云州最大的茶楼聚香居包间雅室中,一群衣冠锦绣的少年正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仳离珠的来历和下落。自前一天金樽煮酒盛会结束之后,大家的目标又重新回到了剑圣所出的寻宝一题上。
在汇龙居留到最后一天的人都知道,剑圣那一剑是如何的摄人心魄。为了习得这样的剑技,少年们的血又沸腾起来。更何况如今已答出两题的程红笑受伤不能行动,众所周知,夕雾庭的毒若无相应的解药,就算能侥幸逃得性命,也至少要五六个月下不了床。仳离珠之争,他是无论如何不能参与了。
众人越聊越高兴,司徒涤音看了一眼身旁的白念尘,低低问了一句:“念尘,你以为如何?”
白念尘一直低头沉思,听她突然问话,才敛神道:“什么如何?”
“仳离珠”司徒涤音皱眉道:“念尘,你一直心不在焉的,究竟在想些什么?”
白念尘怔了怔:“只是在想剑圣前辈的那一剑,举世无双,让人叹服。”
司徒涤音轻轻一笑:“所以我们才要去找仳离珠啊。”说罢靠近过来,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道:“昨日爹爹和我说过,他在北酉藩王慕容氏的手里。”
白念尘看着她有所保留的目光,不禁问道:“为什么不说出来让大家知道?”
司徒涤音白了他一眼,嗔怪道:“你傻了吗?告诉他们好让一群人又一起上路?”
白念尘轻轻的“唔”了一声,没有表示赞同也没表示反对——他从来不是一个慷慨无私的人,只是那一瞬间突然间想到了她——换作是她的话,一定会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自私自利,算什么英雄好汉?”
什么才是英雄好汉?
她身边的那些男子,沉稳如秦韶,温润如钟展,肆意如程红笑,算不算是英雄好汉?
那天从秦韶房间离开之后,他一个人想了很久。他开始想一些从前不会去想的的事情。比如,司徒涤音如果不是逐云山庄的大小姐,他还会不会对她百依百顺?又比如,如果他早就知道苏闲花的身份,还会不会把她的倾慕拒之门外?再比如,他的心里,到底觉得谁更重要?
他的 思考没有答案,因为他从来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只是那一记得,他开始觉得,自己也许很卑鄙。
小花也好,涤音也好,其实他觉得最重要的那个人,始终还是他自己。'
司徒涤音正和他商量:“三天后等我们的订婚宴完了就走。此去北酉属地至少也得十天,时间刻不容缓。这回我绝对不让勿语再跟着环保,她现在整天就知道粘在苗若檀身边,年纪也不小了真是越来越没体统。。。。。”
白念尘听她说三天后就走,蓦然回神,脱口而出道:“不行,小花还没回来。。。。。”
刚说出口他就知道不妙,司徒涤音的脸果然沉了下来,冷笑道:“她回不回来与你何干?该操心的是九幽公子,再不然也还有秦二当家,何时轮到你了。。。。”她突兀的停住了声音。眉美深锁,神色无措,却又偏偏不愿服输,把片薄红的唇抿得紧紧的。
停下,是因为看到了他眼中隐隐的怒意,也是因为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两人就这么保持着耳语的姿势陷入沉默中,直到在座的“五公子”之一的靖远侯世子姬如静打趣到:“白兄和司徒姑娘如此恩爱,真真是叫人羡慕。”
司徒涤音有些懊恼,迅速收起了眼中的尴尬,低下头去装作不胜娇羞的模样。白念尘却没有心情敷衍姬如静,只是礼节性的点点头,便转开了视线。
从三楼望下去,市井百态尽在眼中。有开店做买卖的,挑担做生意的,卖吃的用的玩的,人流如织,很是热闹。
突然,他 的目光凝成一眯,穿过稀疏的树影,穿过人群,茶楼底下角落的三个陌生人身上。
三个穿着西域服饰的高大男子。
云州富庶,地处要冲,经常会有各地客商往来,西域商人也极为常见,但引起白念尘注意的,却是其中一人手里的一个扁长银盒。
他的目力甚好,一眼就能看到银盒周身的雕花——那是一匹奔腾的骏马,背生双翼,脚踏云彩,马眼中镶着红蓝两色宝石,看起来十分华贵。
只见那人用指甲从银盒里挑了一眯焦黄的粉末,贪婪的吸进鼻子里,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人立刻精神了不少,和另两人谈笑着走开了。
白念尘顿时想起曾经在书中看过,将烟草叶晒干研细,和上香料做成粉末,是北方游牧部落中的习惯。因为绝云山脉以北十分寒冷,无法生长烟草,这些昂贵的东西通常只有贵族才能享用。
更重要的是,双翼飞马是白朔部落的徽号!
这些人明明来自北方草原,为什么要打扮成西域商人?他们到底做的是什么买卖?
他忍不住想起了那天钟展说的话——“平时乔装成西域商人进出关口,然后穿过沙漠,翻越绝云山脉,到达白朔,以生铁和兵器,交换白朔单于手中大量的金银。。。。。。”
既然文先生可以用这样的方法出关,那么白朔人也同样可以用这样的方法来到云州。苏闲花遇袭,正说明文先生此刻身在云州!
白念尘的心跳渐渐加快,猛的推开了眼前的茶杯,霍然站了起来。
司徒涤音吓了一跳,问道:“念尘,你怎么了?”
“我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要去办。”他语焉不详的答道,抚了抚她的肩膀,“涤音,麻烦你回去和九幽公子说一声,我。。。。”他想了想道,“就说我有线索,请敬候佳音。”说罢转身离开,循着三个西域商人离开的方向,悄悄走出了茶楼。
司徒涤音狠狠的咬着牙,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他竟然就这么把她扔下了!她是逐云山庄的大小姐,又位列江湖三大美人,向来只有她差遣别人的份,哪有别人命令她的道理?就算是白念尘这样高傲的人,之前也从来没有拂逆过她!
可现在他这么着急着出门,又要她去通知九幽公子,除了发现苏闲花的踪迹,还能作何解释?。 
这简直就是当面侮辱她!
她用力的绞着手,一旁的姬如静小心翼翼的问道:“司徒姑娘,白兄怎么了?”
司徒涤音回过神来,看到一张满含关切的清俊脸庞。这个男人是有家有势的靖远侯世子,曾经也是她的仰慕者之一。当初,她因为他侯府中的几房妾室而断然拒绝了他的追求,她绝不能容忍和别 女人分享一个丈夫!
她千挑万选才选中了白念尘,可是。。。。。
正因如此,她更不能忍受姬如静此刻温柔的目光,顿时一咬牙站起身,字字清晰,道:“
念尘有仳离珠的线索,各位可有兴趣?”
既然他不给他面子,那她就要他在所有人面前下不了台!
半个时辰之后,负责查探白念尘行踪的姬如静终于回来了。他的表情徽有震惊,看着司徒涤音的眼神颇为复杂。
司徒涤音有些忐忑,问道:“姬公子,怎样?”
  姬如静道:“白兄一路走走停停,最后进了汀兰苑后门就没有再出来。”
司徒涤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汀兰苑?那是去州城颇有名的妓馆,开门只做一种生意,甚至不用“诗词歌舞,琴棋书画〃来标榜自己,只要付得起钱,就算是贩夫走卒都接待留宿。
她的脸色不只是发白,简直就是铁青了。在周围或同情或好奇甚至是幸灾乐祸的目光下,她咬碎了银牙,强忍下眼眶中的湿意,冷笑一声,拂袖而去。她倒是要去问问,究竟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竟会让他踏进那种下三滥的地方?
原来那些少爷公子们自恃身份,就算要去烟花之地,也都是偷偷摸摸锦衣夜行,像这么大白天浩浩荡荡呼朋唤友的,还真是闻所未闻——江湖三大美人之一的司徒大小姐亲自前往妓馆捉拿未婚夫的好戏,又有谁肯错过?
尚是午后时分,整条花街十分安静。汀兰苑位于花街西首,雕花大门半敞着,门口只有两个神情倦怠的门僮在打瞌睡,朦胧中见一群人大马金刀的往门口一站,一人忍不住跳起来破口大骂:“也不看看现在才什么时辰,猴急啥?姑娘们都睡着呢,快走快走。。。。”
还没骂完,有个粉色女子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冷冷道:“让开!”
门僮捂着脸抬头细看,只见是个貌若天仙的姑娘,顿时愣住了。半响,另一个机灵些的才出声道:“苑中嬷嬷吩咐过,不到申时不开门做生意,还请各位客官海涵。。。。。”
司徒涤音柳眉一拧就要往里冲,姬如静一把拉住了她,摇摇头使了个眼色,领着一行人到了僻静之处,才轻声道:“我们这么多人,闹大了对大家都不好,有如我陪着司徒姑娘在附近等一等,等白 兄弟出来问也不迟”
司徒涤音却皱眉不语,若是她真的在这里守白念尘,那才真的是自贬身份的愚蠢行径。她现在已经冷静下来,深深觉得此事十分蹊跷,先不说白念尘一向洁身自好,就算他有心寻花问柳,也不可能选在这样一个时间。
唯一的解释是,他要找的人正在里面。
她看着姬如静,一双盈盈秋瞳几乎要滴出水来:“静公子,我一定要进去,麻烦你。”
  她的称呼已经由“姬公子”变成了“静公子”。姬如静只觉得心中一荡,实在不忍拒绝,便靠近她低声道:“这里人多嘴杂,恐怕不太方便。不如我们假意离开,再挑几个轻功好口风紧的朋友,陪司徒姑娘探一探。”
少顷,一群见没有热闹可看,走出花街各自散去。又过不久,六七个与姬如静交好的少年随着司徒涤音一同转过墙角,找了一处树荫浓密人眼稀少的角落,各自展开身法跃入院中。
落脚之处是片小树林,静悄悄的没有一丝人烟。
潜行一小段路后,几座小楼出现在眼前,层层叠叠的屋舍,也不知白念尘究竟在哪一间。
  姬如静低声道“涤音,你在这里等着,我们先去看看。”
司徒涤音此刻心乱如麻,也没有发现他的称呼有所变化,摇了摇头正要说不用,远处却突然传来一声低喝,伴着门板撞开的声响。众人顿时停下了脚步,只见绿荫掩映下,一幛两层小楼的东厢门已经被撞开,一个高大的人影蜷缩在地,不知生死。看衣着,似乎是个西域人。
  司徒涤音心里一紧,疾奔而去,只见那个西域人肩腹各中了一剑,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痛的说不出话来。司徒涤音只看了他一眼,就伸手推开残破的门扇,跨进了屋子。
屋子里门窗紧闭,光线昏暗,到处是打斗的痕迹,家具碎片狼藉满地,倾倒的屏风后是一张雕花描金的大床,帐子已被绞碎,掀起的床板下赫然露出一个地道入口,从里面传出阵阵兵器相交的声音。
司徒涤音看清文教那人身上的伤正是回风剑所致,心里早就忘了先前的目的,冲到地道入口大声唤道:“念尘,你在里面吗?”
话音未落就被姬如静一把抱了回来:“涤音别去!敌情不明,危险!”
司徒涤音一把推开他,怒道:“怕就不要来!”
正争执不下,地道中传来一声低喝:“谁也别来,快走!”
“念尘”
她听到他的声音,想也没想便伸手拔出腰间的短刀,沿着阶梯一路冲了下去。姬如静怔了怔,只得招呼众人跟上。这段石阶说长不长,尽头是个石室,四周用条石砌筑,冰冷坚硬,地上散落着几支还未熄灭的火把。明灭不定的光线中,有两面三刀人正在交手。
其中一个正是白念尘,他的对手是一个西域打扮的大汉,使用的是一把胡刀,臂力十分沉厚,与白念尘的轻灵剑术恰恰相反,两人暂时还分不出胜负。
见他没有受伤,司徒涤音略略放心,可白念尘却低吼道:“我不是叫你不要来吗?”
  她还没来得用说话,西域大汉突然发出一串古怪的冷笑,虚晃一招,身体贴住墙壁,整个人突然间消失了。
跟着进来的人还没有回过神来,白念尘已大声喊道:“愣什么?还不快走!”
可是已经来不用了,他的话间刚落,四周便响起了轧轧的机杼之声,两侧墙中的机关被人启动,石壁缓缓朝中间推进,几乎与此同时,台阶上方响起了门扇合拢的沉闷声响,唯一的退路也被封死了。
被困在屋中的少年们顿时惊慌起来,有人跑上台阶检查被封堵的出口,有人四处摸索寻找出路,可是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石壁移动的速度虽然不快,却势不可挡,一会功夫,整间屋子只剩了原来一半大小。
看着一群人不知所措的乱成一团,白念尘不禁皱眉,思忖了片刻,默运内力低喝道貌岸然:“各位请静一静。”
  乱哄哄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周围只剩下机关动作的沉闷声响,嘈杂的叫人心慌。
白念尘道:“请各位不要慌乱。现在应该做的,是齐心协力一同商量逃脱的办法。”
  冷静而强势的声音立刻让一群原本无头苍蝇似的少年停下了无谓的尝试。司徒涤音握着他的手,点头道:“正是,各位都是有勇有谋的少年英雄,一定能。。。。”
  她的话还未说完,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哼了一句:“要不是因为你,我们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司徒涤音脸色一变,只见说话的人是羽都望族百家拳法宗师穆家的大公子。穆大公子本是嚣张跋扈的人,向来不把白念尘这个没有背景,依靠女人才能上位的新晋“五公子”放在眼里。此刻见到司徒涤音的目光,虽然有些心虚,却还是嘴硬道:“若不是白念尘来了妓馆,司徒姑娘也不会生气跟着找来。你们两人之间那些腻歪事儿,现在倒要害得我们一起陪葬!”
  他这话既没气度又没深度,司徒涤音恼他无礼,正要出言训斥,眼前却寒光一闪,一道冰冷剑锋已贴着她的脖子划过,不偏不倚的抵在穆大少爷的喉咙口。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穆大少愣愣的看着眼前如一泓秋水般的回风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怒道:“白念尘,你疯了?”
“既然穆公子认为我们必死无疑,不妨就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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