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锋作者:烨月朔行(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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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锋作者:烨月朔行(完结)-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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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锋》

作者:烨月朔行

简介:

当辉煌和忠诚成为过眼云烟,曾经的傲气与全心的信任,便成了毫无价值的收藏。
而被挑名的爱,亦只能在卑微中,被当作最重的筹码。

他从破灭中,学会怀疑,也学会心软与犹豫。
怀疑,让他更加隐忍,让他能步步揭开覆灭的真实。
可犹豫和心软,却反令他陷入情孝难两全的窘境。
他,该不该下杀手,以慰亲族之灵?
还是他该装作不知,以求那真心实意?

属性分类:架空/宫廷江湖/强攻强受/正剧
关键字:俞贤  明远   强强,but某行家的攻常强不起来,看著办吧XD

藏锋 一

【第一章】


  冬末,午後雨兴,窗外淅沥声绵延不断,带出临春之际的扰嚷。然而,窗内却是截然相反的静默,压抑至极──彷若雷鸣暴雨前夕。

  「轰──隆隆隆隆……哗啦──」

  电光一闪而过,映出床上青年的惨白脸色,亦映出那双眸中下了主意後的决绝。

  「若你能为我俞家洗刷冤屈,以主谋从犯之血,慰祭我俞家无辜之灵。」青年注视著伫立於房中的那人,缓缓地吐出一字一句。

  青年姓俞名贤,生於东煌国武勋世家,十五岁以武状元的身分进入军伍,不久便逢南荒骚乱上了战场。两年历练过後,战事稍歇,驻守半年正待返京时,却又碰上了西疆动盪。布幌国来势汹汹,俞氏一门因此尽被调往西塞边关──俞贤也不例外。

  五年交战,东煌国势力逐的侵吞西疆布幌,俞贤的军途亦随著功勋节节高升……

  「一切……由你。」语罢,青年垂眸闭目,拉过盖於膝上的被褥,侧身而卧。

  吐出那麽一句,已是俞贤此刻的极限。

  他还无法勉强自己去看那人的神情,他不想看那人是以什麽样的目光,来听进他等同自贱的话语。

  「踏、踏、踏……嘎──吱。」

  听见房中人远离的脚步声,亦听见那人离开时,关上房门的动静後,俞贤才又坐起身来。

  如今的他虽然已经接受了现况,却还未能走出过去的光华。

  每当他阖上眼、沉下心神,西塞那井然有序的街栏、天朗山明的景色,还有一个个爽直诚朴的兵士形貌,便跃然而出。

  「将军!」

  他彷佛能听见他们的声音,彷佛能看见他们在十数步外行军礼,彷佛……他还是东煌国的武智将军,还安坐於座骑上带领著他们。

  而他的身边,仍跟随著他的亲卫与无数亲信大将;他与他们,正气势昂然地策马奔腾,回归城中。

  「将军,什麽时候才能再好好过瘾一把?每天都这麽不痛不痒的练著,弍无趣。」

  「边疆就算再乱一次,你也没机会过瘾,你可是将军亲卫,只能护著将军。」

  「总比你只有领城防队的命好。」

  「城防又如何?将军只信盛某能守好城,这可是莫大荣幸。」

  听著身边两人斗嘴,俞贤忍不住微笑,道:「明远、离然,你俩天天这麽吵,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俩关系不好。」

  「我可没和这家伙好过!」离然面露不屑地道。

  明远却是向俞贤拱手,回以笑语:「只要将军听了开心,明远降点格调也没什麽大不了。」

  「盛明远!谁没格调?」离然咬牙切齿地低吼。

  明远哈哈大笑,没有回应离然的不满。

  俞贤无奈地摇头,纵马而行。临行前,亦不忘叮咛麾下军士好好整备。

  待俞贤回到将军府,洗漱罢後一刻钟,手下将领才正能歇息。

  「状况如何?」俞贤看著未换下戎装便直接来见他的明远,问到。

  「秉将军,一切如常。」明远恭敬道。

  俞贤笑了笑,屏退亲卫,轻叩方桌示意明远落坐。

  「将军,提前结束练兵是因为……那个麽?」坐下後,明远低声问到。

  俞贤点头,面露无奈。

  「……将军,属下是否可多嘴问几句?」

  「这里没外人,不用如此。」俞贤道。

  他看著明远正经地询问的神色,不知怎麽的,忽然忆起了十数年前的初识──那是与如今相仿的盛夏时节。

  那时,若是他没有偷溜出城,若是他没有经过城郊沁华峰下,若是他经过时没有降下滂沱大雨……那麽他就不会走入山林之中、不会在凸出的峭壁下躲雨,也就不会有机会发现峭壁与石缝中躲著一个年纪与他相差不多,但高烧不止、虚弱不已的少年。

  而如果那时家里人没有立马发现他的胡闹、没有立马找到他,那名少年可能就没了被救治的机会──以他当时的气力,是没能耐背著人走上十几里远的。

  「将军?怎麽了麽?」

  「没什麽。」尽管分了神,俞贤仍有听清明远的问话。

  对於明远提出的疑问,他也曾向父亲问过,当时,父亲也给了他明确的答覆。

  但他从未涉足官场,也未曾想过对其上心,提问也只是为了找个话题和父亲多聊会儿,想当然耳,怎麽可能太注意听呢?

  回答不出来,却又不希望与明远的交谈就此中断,俞贤於是反问:「明远,你先说说,对於我俞家不掺和进皇子们的事儿,你有何看法?」

  「明远不敢议论。」

  见明远垂眸不言,俞贤忍不住笑骂:「从你进俞府以来,我可没见过你有什麽不敢说的。」

  「那是大帅与将军大肚,不和属下计较。」明远墨迹了几句後才敛色,回应起俞贤的问话:「属下以为,大帅下令府中上下不得与任一皇子太过亲近,兴许是担心影响太大,引起圣上猜忌。」

  「继续。」

  「恕明远大胆。大帅此举系属中庸,但在他人眼里看来……是否显得势弱了呢?」

  「何说?」

  俞贤兴致昂然地听著,心里却有些感叹。

  自明远进了俞府、成为他的侍读後,便被他拉著一同学武、熟习军事兵法。

  两人听的是同样的讲学、读的是同样的书册,可偏偏他只开窍了军谋这一块,而明远却多习得了些许文政方略……

  他不免为明远感到可惜。

  若明远不只是个侍读,而是同他一般有著家学渊源……如今的成就绝不会只是区区一个五品将军。

  「历代以来,俞氏皆为皇家命令最忠实之执行者。近百年间,俞氏先祖不仅救先帝於重重危难之中,更助振武帝登上皇位,因而受圣眷册封为定国公。在此之後,大帅又助圣上平定宁亲王之变,即使先祖仙去,圣上信宠犹然不改,钦命为国拓展四方江山、扬我东煌威名,点点事迹,足以旁测圣上心意。」

  明远微顿,续道:「现今,大帅以超然之身游离於皇子之外,仅遵帝心圣嘱当然是绝佳之策,但以明远浅见,众位将军却不必按大帅作为,应向诸位皇子释出善意,不断其拢络之心为是。」

  至此,明远的话告了一个段落。

  但俞贤却没反应过来,而是沉默了一阵後,才恍然道:「……完了?」

  「……将军,您真的有在听我说麽?」明远面露无奈之色。




藏锋 二

  「当然。」俞贤轻鼓起掌。

  「那麽……将军以为?」

  俞贤爽快地道:「本将没什麽见地。」

  「……」

  俞贤笑了笑,起身负手、行面门栏。「你说的确实有道理,只是有些内情你不太清楚……就连我也是不久前才从父亲手书里概得之。」说著,迎向烈阳的面庞上透出一丝忧虑。

  「我俞家向来只忠於皇上,当初拥护的,也是皇上策立的储君而非振武帝。若非先皇废储、太子不满被废而被不肖臣子鼓动叛乱,我俞家也不会间接成为振武帝助力,领兵反歼贰臣之属。」

  说到这里,俞贤回过头看向明远:「圣上即位之後重用我俞家……」

  他没将话说得完全,但他知道明远必能知道他隐而不语的意思。

  振武帝是看中他俞氏的领军才能而重用也好,是顾忌他俞氏在军中的号召力,而不愿妄自拔除也罢,总而言之,重用的原因绝不可能是因为宠信。

  即便俞家再怎麽表露忠诚,对於振武帝来说,俞家已不是前几代皇帝所信的忠义之剑,而只是个守分之臣。

  剑没有心,不懂得谋害主人;但臣再怎麽衷心……终是有自个儿私欲的。

  「不谈这个。」俞贤摆手,朗然笑道:「陪我出去晃晃,算算时间大皇子也要到了,正好避一避。」

  明远不赞同地摇头。「属下仍是觉得,按现况走下去讨不了好。若将军不排斥大皇子,与之接触一番兴许会有助益。」

  「父亲是不可能同意的,明远莫再多提。」俞贤返身入内。

  「是明远僭越了。」

  闻言,俞贤脚步微顿,经过明远身旁时伸手重拍明远肩头,笑骂:「别总来这一套,你也去换身轻便的,省得一踏出去就受瞩目,想躲也躲不成。」

  「遵命。」明远恭敬地说著,脸上却露出几许放松的笑意。

  在进入军伍之前,俞贤与明远的关系虽不若兄弟般亲腻,却也不像主从那样尊卑分明。

  两人一齐习武、一同听学,閒暇时并肩出游、危难时并骑迎敌。比起聚少离多的兄长们,他与明远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

  「哒哒──哒哒──哒……」

  著上便装後,两人策马出了城外,双骑奔驰在辽阔的草地上,往离城北不远的一处湖畔行去。

  「明远,你说我东煌国将来是否能征服这片草原,让那蛮人彻底归顺?」

  「以我东煌洪威,西疆早晚是囊中之物。若大人有心,必然能在征伐之中留名百世。」

  俞贤朗声大笑:「我是一定会倾尽全力的,可明远你也得多露露锋芒,别老是忍让著啊!」

  「属下尽力。」明远苦笑著应是,却忍不住反驳:「大人就不怕属下放肆,抢了您的光彩麽?」

  「有何不可?我俞家多得是才名远扬的从属,可惜都是父亲和兄长们的属下。我……很不甘心哪。」俞贤玩笑道:「你要是没点出息,就愧对我当年坚持救你的那份心喽。」

  「……」闻言,明远顿了一顿。「不会让大人失望的。」

  俞贤察觉到明远的异样,转头望了一眼,却没从明远脸上瞧见什麽不妥。

  想一想後,他还是叮嘱了声:「明远,若有困难可别藏著抑著,来找我商讨些办法,明白麽?」

  明远微愣,随即点头微笑。「大人放心。」

  看著明远的笑,俞贤隐约感到不对劲,却说不出什麽所以然来。思索良久以後,只得将之归纳於自个儿心情紧绷下的错觉──这段时间他著实为了大皇子将亲临边塞的事儿烦透了心。

  他揣度不出大皇子到这偏荒之地,究竟是想做些什麽。名义上,是受圣上钦命巡视边城,可在上头彷佛有意策立太子的紧要时刻,受命远离都城……岂不是断了成为储君的可能?

  想不通透的他马上写了封密信给父亲。往来几次後,他从笔墨间察觉父亲应该是猜到了什麽,只是尚无打算让他知晓……

  「唉。」俞贤忍不住叹了口气。

  「大人,既然是出城散心,就别想烦心事了。」

  在城北湖畔停下後,两人便下马在岸旁伫立,静望著湖面粼光。

  若不是俞贤突来的低叹,兴许在归去前,两人间不会有半分交谈。

  「也是。」俞贤伸了个懒腰,笑道:「最近这日子可是闷得可以,弄得我也怀念起那些个两军对垒的时候。」

  「大人这话,可千万不能让京城里,那些个反战的老头子知晓。」

  「那是。」

  俞贤语罢,和明远相视而笑。

  湖畔凉风轻起,徐掠过两人耳际、带起几缕散发飘逸。两人背著风,遥望天与另一侧湖岸交融的份际,有一搭没一搭地话起家常。

  直至日头西斜,在两人身後拉出澄红的影时,才停了话头。

  「躲这麽长一段时间也该回去了。」俞贤拍马调头,於此同时向明远说到:「明远,等会儿你就先歇下吧,不需跟著我和大皇子耗著。」

  「属下遵命。」

  当晚,俞贤弄了场酒筵,并率领几位将领出席。这一方面是为自个儿躲开的举措,做个赔礼的样子;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做足礼数,替大皇子一行接风洗尘。

  酒筵上笑谈不止,彷佛说好了般地,所有人都没提公事、没谈军情,只是聊些风花雪月、过往春秋。

  直至翌日上午,俞贤才受了大皇子带来的、来自京城的钦命──返京述职。

  「大人,您就这麽回去?」明远眉头紧锁,脸上尽透露著不同意。

  车队早在接旨後两天启程,随行的除了俞贤的亲卫,只有一队出自俞家的骑兵。

  「怎麽?」俞贤端坐马车内,泰然一笑。

  明远显然看不得俞贤如此轻松的神态,僵著脸一指俞贤手中的书信,问:「大帅没说什麽?」

  「父亲说,京城水混、情势不妥。」

  「那您还笑著往回赶?」明远咬牙。「我去让前队放慢点速度。」

  说著,明远作势起身。

  见状,俞贤连忙探手、摇头。「明远……走慢走快,终究是会到的。」

  「即便如此,也得拖上一拖。」明远坚持到:「若是能多拖上十天半月,兴许情势──」

  「没可能的。」

  明远一愣。

  「这次回去,最好的情况也就是被閒置在京里。」俞贤苦笑:「你做点准备,别因我俞家误了前程。」

  他知道明远和京里的一些大人们有来往,但不清楚到底是哪些人。

  明远数次想和他坦言,可他认为没有必要。

  他信任明远,一如相信他的三位兄长一般。

  「……属下不明白大人在说什麽。」

  明远听的明白,却刻意别开了头,彷佛拒绝俞贤的建议一般。

  「无妨,总会明白的。」

  「大人!」

  「……又怎麽了?」

  瞧著明远压抑著怒气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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