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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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太后-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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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现在表情一定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以为也许凭借萧湛的能力还有重晔的身份,至少打个平手吧,为什么凄惨到只有三成。
我犹犹豫豫道:“那……现在你们的解决办法是……”
重晔摊手:“顺其自然,如果强行拔除这根毒刺,可能刺死的只有我们自己,所以只能慢慢来。”
我平静地哦了一声,问他:“那你现在跟我说这个是要干嘛?你相信我?”
重晔侧身过来看着我,声音低沉的好听:“朕知道,你从一开始就从来没有帮过你爹。”
他这一句话又说到我心坎坎里了,一下子戳中了我的痛处,要知道和自家老爹断绝关系以后还能这么平静地跟他说说笑笑的人,我庄宜珺一定是全大齐第一人。
我站起身自顾自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只留下一句话:“你们自己解决就好,我只求安稳度日。”
我脚步既虚浮又快速,想要快点离开,李长德气喘吁吁地追上来问我:“太后,你走这么快做什么?也没同皇上说一声就出来了。”
我没有停下脚步,也没说话,脑子里过着的都是曾经的那些过往。
身为庄家人,我从小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就是父爱母爱,母爱没享受到是因为我娘走得早,父爱那是因为我爹从来就没学会过怎么关爱子女,全都将我们丢给奶妈下人老师教养着,他只定期来看看我们的功课,这就是为什么我的幼弟庄承祀会变成这个鬼样子,就是缺乏教养!
想当年我大哥的婚事都是我爹一手操办,他让他娶心腹的女儿,我大哥就娶,虽然夫妻和睦举案齐眉,但是从来没有拥有过像我和萧湛那样的经历过,也就是所谓的恋爱的过程。
我个人私以为,成亲啊洞房啊这种事情真的是需要感情基础的,不然就跟傀儡木偶有什么区别?
当然,我这种思想太超前,基本从来不被人接受。
我走在长街上,仰头看那烈日,差点没把我眼睛亮瞎,我抬手一遮阳,听到萧湛在后面叫我:“宜珺。”
我没把手放下,只懒懒道:“阿湛啊,你还记得几年前,你总是在这样鼎好的天气带我出去骑马么,你还老说我总是晒不黑是因为你帮我把烈日都挡掉了么。”
那时候外出郊游都是偷偷摸摸,总是要趁我爹上朝或者外出办事的时候,萧湛就一个人一匹马带了我从后门出去,我坐在他身前,他就那么拥着我骑马,我每次都会一点都不矜持地靠在他身上,然后懒懒地睡过去。
我不是个晒得黑的人,倒是萧湛一晒就黑,所以那个时候我会有点嫌弃他,因为我更喜欢重晔那样的小白脸。
那一次骑马,我睡死过去,整个人都要卧下去了,马速有点快,萧湛一手将我一拉一扯,另一只手紧勒缰绳,马嘶鸣一声,我惊醒,以为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回头却触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
我直接把嘴唇送到了萧湛的嘴唇上,嘴唇微张,我还没来得及惊讶,竟就这么一口咬下去,把他嘴唇咬出了血。
这就是我和萧湛愚蠢至极的初吻。
我那时大惊失色:“你干嘛亲我!”
萧湛皱着眉一手摸着嘴唇:“是你先凑过来咬我的。”
然后我就忘了自己还在马上,人往后一让,一手扯了马背上的鬃毛,惹得刚刚平静下来的马前蹄一蹬再一次嘶鸣起来。
萧湛反应极快,一把搂过我就飞身而起,用了一个在我平生能想到的最浪漫的姿势从半空中慢慢落地,他的手还扶在我的腰间。
我仰面朝天这么看着他,然后对上他颇为深情的目光,身体微不可查地一颤,抖着嗓子说了一句煞风景的话:“阿湛……我腰不太好,这样好累……”
想到这里,我嘴角竟不自觉地一扬,那是多么青涩多么美好的回忆啊。
萧湛缓步到我身边,我终于低下头看过去。
他轻声道:“记得……都记得……”
我拍过他的肩膀,倒像是个在教育小孩子的大人,却也知道自己从来没有什么资格教育别人,我对他说道:“好想再过那样无忧无虑的日子啊……”
萧湛道:“宜珺,只要一切尘埃落定,我就带你走。”
我叹气:“我爹不是个好人,如果他是,我们现在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李长德不知何时已经支走了所有人,只留我和萧湛两个人在长街上面对面。
萧湛执过我的手:“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多愁善感?”
我苦笑:“你刚刚为什么只说有三成胜算,好歹也安慰我一下,毕竟在这之前我刚刚跟我爹放出豪言壮语说他赢不了。”
萧湛停下脚步看我。
我仰头看他:“我跟我爹的父女之情可能真的只剩下那点血缘关系了……”
我稳了稳情绪,对上他的眼,想把这些年所有的话都说出来,我很诚实的说道:“你走一个人走了三年,你走的时候我哭过,平生第一次这么伤心的哭,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啊,多少次我爹反对的时候我都委屈的想哭都忍住了,却直到你走了我才有勇气一个人窝在被子里哭,那时候我多恨自己姓庄,多想一走了之去边关找你,但是我能走么,我来找你不是要害死你么,三年,我把自己伪装的好像很坚强,像个傀儡一样顺着我爹的意思做事,他不着急把我嫁出去,我也知道他从来让我看那些男人才看的书有什么目的,后来我知道先帝病危的消息,再就接到了立我为后的圣旨,如果我不去,那还有宜敏,我能让我爹再祸害我亲妹妹么,阿湛从我进宫做了这个太后开始,就什么都不一样了,你能平安回来做摄政王,我还能见到你,我已经很高兴了,我以为我可以放下你,可再见到你,我还是不能骗自己,我放不下就是放不下。”
我站在长街高墙下的阴凉处,萧湛正好替我挡去了太阳,他逆光站着,显得他的神情更加的深沉,他连说话都深沉,他道:“我很高兴你放不下我,这样才显得我的放不下这么的有意义,宜珺……我好想你……”
我想,那一日的长廊下的拥抱,是我三年来,最想去的避风港湾。
、第二十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
我那丞相老爹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好像真的如同我那日说的一样,真当从来没生过我这个女儿一样了。
不过我也没太明显的表现出什么异样,每天该吃吃该睡睡,朝事一件都不过问,只管抱着重寅玩。
李长德日日跟我汇报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哪哪儿又有八卦了,不过大事也是真的有。
前一阵法华寺的刺客事件终于落下帷幕,大理寺丞卫勉集齐大理寺全部的能力让案件水落石出,将军霍云琰亲自镇压乱党,将西南一块的反贼全部肃清,顺带还查处了几位参与其中的官员,我听着李长德报名字,发现竟只有两位是我爹的人,还是官品最低的,剩余的李长德说不清楚。
我抱着重寅举上放下,瞅着他一张嫩脸笑:“不清楚就不清楚,咱管不着对不对。”
重寅很配合地啊了一声。
李长德又道:“不过听说和贵太妃的娘家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扯出一个笑:“有关系就有关系呗,反正跟我们没关系。”
重寅又配合地啊了一声。
近来重寅在咿呀学语,偶尔会漏着口水喊两句娘,每当此时重姝就会不太高兴,抱过重寅就抱怨:“阿寅,你怎么光会叫娘,叫姐姐。”
重寅就会咧着嘴叫:“切。”
今天我抱着重寅,他就极其清晰地叫了一声“娘”,然后对着重姝又是极其响亮的一声“切”。重姝就一手托腮忧郁不已,嘟着一张小嘴抱怨:“每次都这样,果然还是阿寅喜欢母后不喜欢我,叫个姐姐那么不情愿,还要这么过分的‘切’,太可气了!”
我调笑她:“他没跟你‘哼’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重姝一拍手,一脸的坚定:“一定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够称职,我以后一定要对阿寅很好很好!”
这时候重寅就一咧嘴,标标准准地发出了一个音:“姐。”
重姝整个人都跟喝了醒神汤一样,抱过重寅就欢欢喜喜地捏他的脸:“你小子,不说对你好你就不叫姐姐是吧,坏小子。”
李长德快步走进来,第一句话就说道:“太后,荣昌长公主要下嫁霍云琰将军了。”
我啊了一声,重姝差点摔了重寅。
我赶紧接过重寅抱着,依旧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怎么这么突然啊?早上上朝还没苗头呢。”
李长德道:“奴才也不知道,听说是下了朝霍将军自己找的皇上说这件事,荣昌长公主也欣然接受,看来不日就要下旨了。”说着就往我耳边一靠,轻声道:“听说丞相有意要将二小姐许配给霍将军的,看来……”
我低声生气道:“胡闹!他跟敏敏差了这么多岁呢。”
重姝靠过来问:“母后,你们说什么呢?”
我赶紧道:“没什么,我们在说,重欢终于嫁出去了呢。太不容易。”
重姝却没有那么高兴,更加的忧郁:“是啊,长姐终于嫁出去了,下一个就要轮到我了,我都不知道会被丢给哪个人,也不知道会不会也和长姐一样熬到这么大岁数了才嫁,我们身为皇室的公主,就是这么倒霉,从来不能左右自己的想法,也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我有点讶异重姝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种无形的沧桑感到底是怎么到了她身上的,要是她天天这么感慨人生那可不妙啊。
我一手揉上她的头发,安慰她:“别担心,母后会替你把关的,不是我们阿姝喜欢的决不让他觊觎你,一定让你嫁个好男儿。”
重姝裂开嘴笑了笑,握上我的手:“母后最疼阿姝了,最近庄承祀真的没再来烦我了,我好开心的。”
哀家那个不省心的弟弟啊……
我就是不太明白为什么重欢就这么突然的嫁了人,一点征兆也没有,不过霍云琰最近时常和重欢处在一起眉来眼去还一起给我找了戏班子招面首,也算是有点猫腻在里头,看来还是有点什么□□在里头,总不会是想让霍云琰牺牲色相去劝降重欢倒向重晔吧。
我被我自己这个想法笑哭了。
当天晚上慈安宫一片寂静,静的有点出奇了,我翻来覆去地就是睡不着,总觉得自己在发毛,也不知道哪里不舒坦,就是很不安。
我叫来小珠给我更衣去外面走走。
今天晚上真是奇了,连知了都不叫了。
我站在梧桐树下乘凉,一点睡意都没有,正想着是不是该再往外走走的时候,小珠突然闻到了什么,问道:“太后,您有没有闻到一股子焦味?”
我也闻了闻,还似乎带着烟味,循着这股子烟味我看过去,里殿已经在冒烟了。
我顿时惊慌了:“怎么冒烟了?”
小珠也惊慌了:“太后,这是走火了!”
慈安宫的宫人们顿时全部惊醒,奔走相告:“走火啦!走火啦!”
李长德慌慌张张出来和小珠一起拉着我走,我探了一眼已经火光开始大起来的里殿,想起一件很要命的事情,我挣开他们两人的手就冲过去:“重寅还在里面!”
当我撒着奔儿往里殿冲的时候,头脑还是清醒了一下的,前脚刚要跨进火海,后脚又缩了回来,身为太后的哀家告诉自己,救重寅重要,但是我就这么光秃秃的冲进去,最后就是跟重寅一起死在里面。
我随手抓了两个宫人:“你们,快进去将小皇子抱出来!”
这两个人居然拿着灌满水的水桶犹豫不决,我顿时怒火中烧,随手拍掉头上的凤冠扔在地上,一把夺过水桶把水往自己身上自上而下一浇,水桶扔他脸上:“要你们何用!”
李长德和小珠连我一个衣角都没抓住,我已经扑了进去。
整个门框被烧的红光冲天,我眯着眼睛抬手挡了挡,火势大,热气也大,我觉得我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了,脸火辣辣的疼,硬着头皮往里面冲进去。
幸好,还没烧的很严重,就是那门口火势大,里面浓烟购足。
我听见重寅的哭声,我寻过去,看到他埋在床上的被子里哭,旁边是已经晕过去的奶妈。
我抱起重寅,再用毯子包住他,重寅躲在我怀里不哭不闹,紧紧地抓着我的衣襟,浓烟呛得我不停的咳嗽,连眼睛都睁不开,我掏出怀里那块已经湿掉的帕子捂住口鼻,正准备一举冲出去的时候,却没发现火势已经蔓延进来了,烧到了隔间上的帘子。
我有点进退不得。
我听见外头李长德的大嗓门:“你们几个干什么吃的!太后和小皇子在里面,还不赶紧去救啊!”
然后有人回答:“火势太大啊李公公,只能先将门口的火灭了才能进去啊!哎!李公公你回来啊!”
我尽量往门口猫着腰过去,再不出去,只怕我们是要死在里面了,我死不足惜,重寅不能有事。
我听见李长德一边咳嗽一边喊着:“太后!您在哪里?咳咳……太后!”
我拿开帕子就喊:“我在隔间的帘子……咳咳……”结果吃了一口烟,呛到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竹帘被噼里啪啦烧的体无完肤,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本来有竹帘在还能抵挡一点火势,现在没有竹帘了,火势就汹涌的喷过来,我的眼睛被热气冲天的火亮的快瞎了,我将重寅按进自己怀里。
再这样下去是真的要死在里面了。
阿湛……
不知道这么晚了,他还在不在宫里,会不会来救我。
我隐约听见滋滋啦啦的火声中李长德努力地叫喊:“太后!太后!”
我往那里过去,李长德果然脸被烟熏的乌漆墨黑,手里捧着一个没有拎手的水桶,里面放着小半桶水,我和李长德之间隔着一个被烧断的柱子,他哑着嗓子道:“将小皇子放进来。”
我将重寅送过去的时候,又有一根烧断的小栏杆掉下来,我差点下意识地松手,我在将重寅塞进水桶的时候,上头那根大横梁烧断了一半快要砸下来。
我一松手,重寅落在了水桶里,我准备从面前这根横柱下钻过去,刚猫下腰,就听见“咵啦”一声,我扭头看着上方,那根大横梁终于支撑不住烧断了砸下来了。
在这种情况下,我居然想到的不是快点从这下面滚过去,竟然是镇定地退回去,然后顺手将李长德往外一推,还顺口说了一句:“先走!”
我滚向另一边,横梁砸下来直接砸在了我的身边。
我被吓的半死,就差一点点,一点点我就被砸死了。
我躺在地上,背上火辣辣的疼,一定是刚刚滚在地上的时候把背给弄伤了,我在地上又忍着痛滚了两圈,离了那根还在烧的横梁老远,想挣扎着起来的时候,居然发现这下面的空气好像干净很多。
我躺在地上瞎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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