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爱晚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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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爱晚婚-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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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儿子终于跟戚佳分手。那段时间是儿子最憔悴、最难熬的岁月。望着借酒消愁的儿子,萧素芳心疼,可她相信时间能抚平一切伤口,也深深坚信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可惜造化弄人,时隔7年,儿子竟然又和戚佳走在一起。而现在,既然瞒不下去,索性就让儿子彻底死心。
望着呆愣深沉的儿子,萧素芳叹口气,语重心长地说,“萧墨,娶妻求娴熟。我和你爸绝不介意你娶个家庭条件一般的女孩儿,可戚佳绝不合适。”
她吸口气,决定说出更尖锐的话,“越界那种地方,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里面有多少女人是干净的,陪酒陪笑不算什么,如果被带出场子,那……”
“妈。”林萧墨出声打断母亲,不愿听到更不堪的话。
萧素芳长吁口气,重申立场,“你自己再想想吧,总之我不会接受这么一个不干不净的媳妇。”
直到关门声响起,林萧墨才重重地瘫倒在床上。那张照片和母亲的话不停在他脑子里闪现,那真的是他爱的女人吗?她怎么可以瞒着自己做那么多事情,她怎么能一次又一次把他当做傻瓜,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紧紧地闭着眼睛,因为太用力,睫毛和眼皮都在微微的颤抖。一滴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掉在发髻却如浇在心上,让他一阵发寒。他用手压住眼睛,不想让眼泪流出来,可它们一点都不听话,争先恐后地涌出来,打湿了他的发。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心痛,不是针扎似的疼,也不是一跳一跳的疼,而是数九天被扔在漫无边际的冰水中,从头顶凉到四肢,然后整个心被冰得抽搐的疼。那透心寒骨的疼还伴随着一种无法呼吸的压抑感,就好像心跳都丧失了原来的节奏。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才拿出电话,拨通戚佳的号码,电话接通那刻,他问出,“戚佳,告诉我为什么?”

35
“戚佳;告诉我为什么?”
“我爸有肝癌。”戚佳用五个字掀开那段刻意尘封的记忆。
她出生在四川一个小县城;父母是县里国有丝厂的职工,家庭不算富裕,但父母对她倾注了全部精力;力所能及地为她提供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初三时,县内几家国有老厂纷纷倒闭;戚佳的父母也没能逃过下岗大潮。为了维持生计,他们在夜市支起一个小吃摊;下午五点摆摊,半夜三点多才收摊;这样长年累月的辛劳让戚母腰椎受损,被诊断为腰间盘严重突出。当时县城里的医院还不具备治疗这种病的条件,医生建议他们转院到市医院或者省医院,但戚妈妈因为担心影响女儿升学,坚持要等到戚佳中考结束后才去,而这一拖,腰间盘突出就拖成了腰椎滑脱。
被送到市医院时,主治大夫告诉他们,“必须立即做手术,否则很可能会下半身瘫痪。”
“让我们再考虑考虑。”母亲忍着剧痛摇了摇头。
陪在一旁的戚佳不明白都到这种时刻,还有什么需要考虑,直到看见父亲在医院走廊里给姑姑们打电话,哀求道:“姐,你多少借点给我,等我把房子卖了,就还给你……”
戚佳躲在转角处,咬紧唇瓣,看着父亲一个个的打电话给亲戚,再一次次声泪俱下,苦苦哀求、抹泪叹息……那是她平生第一次懂得什么叫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那也是她第一次知道钱的重要性。
父亲打遍了所有亲戚,却只借来了5000块钱,一周的住院费都付不清。
在父亲为手术费着急的时候,戚佳也做了决定,她主动联系了一家私立高中的招生办,因为之前他们曾来做过她的工作,说只要她选择他们的高中,就会给她减免三年的学费,并且给她两万块的奖金。
“你们能不能多加一万块,我妈妈病了,需要手术费。”她厚着脸皮跟对方讨价还价。
可是,当她拿着这三万块给父亲,并说明来源时,疼得坐都坐不住的母亲竟然支起身子用力地甩了她一巴掌,“戚佳,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爸那么辛苦是为什么啊?你要是真孝顺,就给我把钱还回去,乖乖去一中,好好读书,考个好学校,为我和你爸争口气。”
那是她记事来第一次挨打,很疼,可是当母亲摸着她微肿的脸哽咽地说出那些话时,她的心更痛。
“佳佳,你是爸爸妈妈的希望。妈知道你孝顺,知道你是想帮家里,可是如果为了妈的病就断送你的前程,那妈这辈子都会过不去。”
“那家私立学校之所以要你就是想你去做活招牌,但他们的教学质量、管理能力怎么跟一中比,你去了哪里,肯定要被毁了。听妈妈的话,把钱拿回去。”
戚佳听话地把钱送了回去。幸运的是市一中也因此获悉了她家的情况,不仅给她减免了三年的所有费用,还为她申请到一家知名企业的助学金,加上父母那群老同事的支持,他们终于凑足了母亲的手术费。
从那之后,戚佳更努力地念书,除了要以优异的成绩报答父母,感谢校方外,她也知道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唯有知识能改变命运,她要考一个好大学,找一份好工作,才能养家、才能不至于挨穷受苦,才能让父母安享晚年。
皇天不负苦心,高考时,她以全市文科第一,全省文科第七的成绩考入P大,让父母也大大地风光了一把。可笑的是,那帮因为他们家没钱躲得远远的亲戚也纷纷靠上来,沾沾她这个状元的光。不过,戚佳从不看中这些光环,到了P大她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当同学们从大一就做好各自的出国留学规划时,戚佳只想踏踏实实过好四年,早点毕业,早点找一份好工作。这也是她一开始逃避林萧墨追求的原因,她需要心无旁骛,她知道,爱情很美好,可是她没有资本去谈爱情。
可是,命运安排他们一次次巧遇,安排他成为自己的命中注定。
她终究还是恋爱了,带着几分忐忑和不安,还有那么一点点自卑和骄傲。
从第一次约会她想去做公交车,林萧墨却拉着她打出租车时,戚佳就清楚地明白,横亘在他们面前的是截然不同的成长环境,他优越的家庭背景,良好的出生都让她自卑,可她又拼命想在这段关系里保持那么一点点骄傲和自尊。
所以,她会拒绝林萧墨给她充公交卡,会坚持要轮流付饭钱,会在他送自己贵重的生日礼物时忧心该怎么还礼……她的固执曾让林萧墨很不爽,不高兴地抱怨,“我是你男朋友,为什么要分得那么清楚?”
对于这个问题,很多年后,戚佳才找到答案——原来她是害怕,害怕灰姑娘会永远是灰姑娘。
她执拗地坚守做骄傲的灰姑娘,不过林萧墨却用他的爱和宠溺一点点瓦解她的防线,让她享受被爱和呵护,逐渐学会靠上他的肩膀,找寻温暖。
因此,她才会在林萧墨的说服和那句,“宝贝,我想和你在一起!”的宣言中改变当初的规划,参加一年一度的交换生甄选。而父母在得知她要参选时更是全力支持。
“佳佳,你放心去。你这两年都用助学贷款,我和你妈妈也存了些钱,生活费不是问题。”父亲高兴地说,“只要你考得上,不要说交换生,出国留学我们也支持。”
听到父亲的话,再加上按照交换生政策,她只需要负担留学期间的生活费用,所以戚佳义无反顾地参加了甄选。经过两个多月的努力,她和林萧墨双双通过甄选,获得了日本Z大的交换生名额。
如果,没有那通电话,一切都很美好。
那天,从来没给她打过电话的姑姑来电,一接通就开始骂她,“我说戚佳,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爸病得都没钱医病了,你还去留啥子学?难道真要你爸把房子卖了不成?”
戚佳从那一大段的谩骂中回神,终于找到了重点,急切地问道,“我爸病了?什么病?”她昨天刚给家里打过电话,告诉他们自己通过了选拔的好消息,为什么突然就说爸爸病了?
“什么病?”姑姑冷笑道,“肝癌!”
这两个字就像一记重磅炸弹,让戚佳的脑子瞬时空白,她只听到嗡嗡耳朵里嗡嗡地声响。她呆愣了半晌才从眩晕里抽身,对着话筒愤愤地骂,“骗子,你才得了肝癌,骗子……”
对,姑姑就是一个大骗子。父亲一直健壮,平时连个小感冒都不会得,怎么会生病,还是癌?她愤怒地把手机扔在床上,转身去卫生间洗没洗完的衣服,可手却一直在抖,抖得脸肥皂都拿不住,滑脱在水槽里。
她呆呆地盯着手上的泡沫,过了好几秒才疯狂地冲回宿舍,找出手机给母亲打电话,“妈,小姑说我爸得了肝癌,是不是真的?”
电话那头的迟疑让戚佳明白,骗她的不是姑姑,而是父母。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激动地大吼,“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佳佳。”母亲柔声安抚道,“你前阶段在准备考试,我们不想让你分心,而且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
戚佳摇摇头,不相信母亲的话,怎么会不严重,癌?凡是跟这个字沾上边的病,有几个是不严重的?不行,她必须要去亲眼证实。
“我马上就回来。”她哭着说。
“别,你回来也帮不上忙。”母亲连忙出声阻止,并解释道,“虽然是癌,但你爸是第一期,现在在做化疗,癌细胞得到了控制,所以我们才瞒着你的。”
“我不信。”她摇头,“你们骗我的,我不信。”
戚妈妈听到女儿泣不成声,也哭出来,“佳佳,妈妈没骗你,真的得到了控制,不信的话,我可以把医生的报告给你看。”
“你不要回来,你昨天不说接下来要办出国的手续吗?你先办好,放假时再回来。”戚母哽咽地说,“妈妈保证,你爸爸一定没事。”
“你怎么保证?”戚佳愤怒地咆哮,“他都那样了,我怎么能去日本,我不去,我要回来。我要回来看我爸。”
母亲似乎知道劝服不了,便把电话交给了父亲。
“幺儿,爸爸没事,医生说我身体强壮,癌细胞都被我打跑了,你不要回来,也不准说不去留学的话。好不容易考上了,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再说你陪着我有啥用?你又不是医生,又不能帮我治病,是不是?”父亲语重心长地说,“我跟你妈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成才成器。昨天听到你考上的消息,我们高兴得不得了,连医生都说,我今天精神比前几天好。”
戚父顿了顿又说道,“医生也说好心情是打败癌细胞的最好药,你不要让爸爸操心好不好?”
戚佳听着父亲虚弱的声音,哭得说不出话来,她想回去,回去陪父亲,可也知道父亲说的话有道理,如果她执意回家,反而会让父亲不高兴,说不定真的会影响病情。
在父母的劝说和再三保证下,戚佳打消了回家的念头,可却坚定了不去日本的信念。家里的情况她是知道的,现在父亲重病,家中积蓄估计早就一空,她不能为了去日本就让父母卖掉房子,连家都没有啦。而且,她也怕,怕父亲有个三长两短,她赶不回来。
于是,她跟林萧墨说,“我不想去日本了,我家条件不好,去日本要花很多钱。”
为了减轻父母负担,戚佳拼命地找兼职,连没人愿意去上的KFC夜班也去应聘。每周除了上课,她所有时间都扑在了打工上,有时候累得站着都能睡着。
那一天她上完夜班回来,靠在地铁门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来时才发现自己的书包被划开,里面刚刚领来的一千块工资被小偷摸走了。
望着被划烂的书包,戚佳狠狠地掐自己的大腿,恨自己不警觉让小偷得了手,也心疼那些辛苦钱。连日来的压抑汹涌而来,让她不顾周遭的眼光,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戚佳?”一个声音小声地试探,“是你吗?”
戚佳抬起头,看见蹲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自己的高中同学李青,那一刻,她就像抓到救命的稻草,扑到李青身上,恸哭不止。
那晚,李青听她讲完发生的一切,二话不说就从包里拿出一张卡塞到她手里,“里面有两万多块,你先拿着用,等你有钱再给我。”
戚佳惊愕地望着李青,充满疑问,“你怎么有这么多钱?”据她所知,李青是孤儿,父亲在矿难中过世,母亲因为不想守寡,在李青8岁时就跟着男人跑了。李青是跟着奶奶长大的,读高中时也跟她一样是拿助学金的。
李青眸光一沉,“说了你不要鄙视我。我现在在越界做公主。”
“公主?”她不懂,但直觉那应该不是个很光彩的工作。
“就是陪酒小姐。”李青耸耸肩,佯装不以为意,“说难听点就是三陪。”
戚佳努力让自己不露出嫌弃的表情,可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
“钱多啊。”李青拂开额前的刘海,“一小时两百块,按天结算,还有小费。”
“可是……”戚佳看着李青,迟迟不敢开口。
似是看穿她的心思,李青笑了笑,“戚佳,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我想说,这年头钱太重要了。我奶奶有糖尿病,我要读书,如果跟你一样去打工,我累死也挣不到钱给她看病。”
“而且,这份工作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肮脏。”李青解释道,“越界是北京数一数二的高档夜总会,规矩严格,所谓公主其实就是包厢里的服务员,帮客人点歌、调酒、倒酒、端茶送水。”
“不用陪酒吗?”戚佳好奇地问。
“没有硬性规定,不过为了卖出更多的酒,一般情况下是要喝一点的。”
“据说要被客人占便宜,还会被那个……”
李青看她脸色微红,笑得拍了她的头一下,说道,“你说那种是小姐,公主不干那活,而且,要是敢跟小姐抢饭碗,立马被解雇。”
“至于被占便宜。”李青狡黠地笑了笑,“这就要看个人水平啦,我干了快一年,最多被摸过大腿。”
“你干了一年啦?”戚佳看着一脸干净清纯的李青,不敢置信在那种场所待了一年还没沾染一点风尘的气息。
“嗯哪。”李青话语难掩得意,“我可是全勤哦,很多学生在那边做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这种很少见了。我们主管还说,要不是我是学生,她都想给我升职。”
“很多学生?”戚佳惊诧地问,“哪里有很多学生吗?”
李青叹了口气,感慨,“戚佳,有很多你我这样的人,我们太需要钱。”
戚佳感同身受地点点头,是的,他们需要钱。倏地一个念头从脑海里闪过,她迟疑了片刻,问出,“李青,你看我能做公主吗?”

36
到了越界;戚佳才发现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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