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猥琐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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猥琐传-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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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你的邻居,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那女人一笑。
  “请进。”张故警惕地看了看外边,关上门。
  女人一进门就闻到股洗衣粉味,伴着饭菜的油味,充满了生活气息,依然像刚才那样笑了笑:“来得冒昧,不过我们也算熟人。”
  “有事吗?”
  “不问我昨晚发生了什么?”
  “你没事吧?”
  “谢谢,挺好。”女人坐在沙发上,显得随意:“我没地方躲了,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想借你的地方避避风头。”
  张故看着她,白风衣,黑毛衣,又恢复了往日的干净清爽,甚至可以说利落,只在细微处上了点儿妆,使她的利落多了些从容,明明话音刚落,那些话似乎又不像从她口中说出,丝毫没有走投无路的慌乱。
  “我会报答你。”女人看着他:“三十万。”
  张故想到了宁锐,所以他摇头:“这里不是我一个人住。”
  “五十。”
  “不是钱。”张故道:“我同情你的处境,可是,我对你一无所知。”
  “八十。”
  “毕竟,命重于钱,不是吗?”
  “这了糟了,我没有一百万。”女人抬起头,微微皱眉。
  张故原先躲避那双眼睛,女人突然看向他,让他有些猝不及防,别人看你,再硬生生转过眼珠,就太不礼貌了,过一会儿:“你需要钱吗?”
  女人不解。
  “一百万,如果你需要的话。”
  “不是钱。”女人忍不住笑道:“我来消费,不是打劫。”
  张故脱口而出:“我没想卖。”
  “我知道。”女人认真地点头。
  “我……不是那个意思。”张故醒悟到口误,脸红。
  “一个月,只要一个月,之后,在原先价钱上,再加一百万。”女人诚恳地摊了摊手:“我现在没一百万,但是,保证一个月后付清。”
  半晌,张故艰难地:“对不起。”
  女人失望地干笑了声,起身,低低的声音:“不是钱的问题……那么,打扰了。”
  张故看着那个笑容,有沮丧,有失落,还有挫败与无助,像在说,我从未这样求一个男人,可他还是拒绝了我。
  女人开门,踏出一只脚,只听背后一个平稳的声音:“好吧。”她回过头,他站在那儿,坚定地重复一次:“好吧,留下吧。”
  女人意外,抽脚,侧着身,第一次郑重地凝视他。
  “留下来,不过不要钱。”张故一笑:“我本来就不是卖。”
  “既然不是钱的问题,何必在乎我给不给?”女人看一会儿自己的鞋尖,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少有的俏皮:“我叫元幽。”
  “这里还住着个人,叫宁锐。”张故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淡淡地:“我叫张故。”

  第 4 章

  宁锐推开门,张故首先闻到他身上的酒气,然后宁锐横扫千军地一挥手:“告诉你吧,老甘不走啦!”
  “太好了。”张故倒了杯水,递给摇摇晃晃的他。
  “老子高兴!今天高兴!”宁锐喝的有点儿多,手舞足蹈。
  “我先扶他进去。”张故道。
  “错啦,应该是第二人称,我先扶你进去。”
  “别晃悠了,有客人。”
  “谁?”宁锐四顾,发现一个女人坐在沙发上,而且是张故经常坐的位置,叫起来:“她谁呀?”
  “元小姐,咱们邻居,不认识啦?”
  “什么东西?”
  “真喝多了。”张故苦笑,凑近他耳朵:“那女的。”
  “这东西?”宁锐搭着他肩膀:“她咋来我们这啦?”
  “先进去,我再和你慢慢说。”
  “哎,不对!”宁锐猛然清醒:“她不是昨天差点被人嘣了吗?”
  “先进去,先进去。”张故把他往里推。
  “快让她走,不然我们也会让人嘣!”
  张故关门,把宁锐扔床上:“人家借咱的地方避避风头,末了给咱们一百多万。”
  “多少?”
  “确切的说,一百八十万。”张故心说,虽然我不打算真要她的钱。
  “这……还差不多。”宁锐想了想:“可咱万一给嘣了咋办?”
  “那些人不会来同一个地方,再说我留意了一下,没人注意。”张故出去,片刻,拧了条毛巾回来:“擦擦。”
  宁锐理所当然地接过,哼了一声:“家里多个女的,多麻烦啊。”
  “你以为你是贞洁烈女?”张故拍拍他后背,笑道。
  宁锐眨两下眼,困意上涌,往后一倒,睡熟。
  早上醒来,宁锐昏沉沉地打着哈欠往外走,刚推开门,只见客厅里摆早饭的一男一女齐齐看向自己,宁锐的脑子“轰”地一声,涨红着脸缩回房间,欲死不能。
  外边狂笑一浪高过一浪。
  该死的,裸奔了,宁锐锤自己的头,觉一睡就忘了昨晚那女的住进来,这下免费人体艺术了。
  张故在客厅笑道:“他不是有意的。”
  “如果他是,我就要另眼相看了。”元幽笑不可抑:“叫他出来吧,总不能不吃饭。”
  张故冲着里面喊了几声,毫无反应,“给他留点儿就行,还臊着呢。”
  元幽坐下:“不好意思,都是你忙。”
  “习惯了。”张故指指卧室:“宁锐油瓶倒了都不扶,指望他还不如指望自己。”
  “现在又来了一个。”元幽笑了笑,眼里有些温柔的东西闪了闪,又像是留恋,这里,有家的味道,虽然不属于自己。
  张故很久没正经八百地吃过早餐了,这顿吃得格外愉快,元幽洗碗,他把宁锐的那份端进屋,门已经不锁了,想是宁锐也希望他探监。
  “贞洁烈女,吃饭了。”
  拧锐挂着脸,默默接过晚筷,吃得稀里哗啦。
  “我看,她不像鸡。”
  “那像什么?”
  “不知道。”
  宁锐白他一眼:“你真会藏。”
  张故莫名其妙。
  “怪不得以前我说她,你老岔开话题,原来早就芳心暗许。”
  “别找抽。”
  “我也知道,以前跟她不熟,现在越看越不像鸡,可是,不是鸡,她干什么的?为什么有人追杀?不是鸡,反倒让人担忧。”
  “你也会理性分析问题了。”张故赞许地点点头。
  宁锐盯着他亲切的笑容,直想K他:“真那么喜欢?”
  “别瞎说!”张故看他一眼,沉默片刻:“有点,行了吧?”
  宁锐笑了声:“既然你喜欢,以后我就不罗嗦了,她惹什么麻烦,也不多说一句。”
  张故拍拍他肩膀,无言。
  “老甘不走,咱们还跟着他干。”
  “嗯。”
  “盛哥改高哥,一样。”
  “嗯。”
  “那女的知道咱们的底吗?”
  “也许知道。”张故道:“也许不知道。”
  宁锐汗颜地看他一眼。
  “我还有衣服没洗呢。”张故跳起来。
  宁锐四处找寻,扔给他几件脏衣服:“顺便,顺便。”
  “知道我为什么急着洗衣服吗?”
  “不知道,老师。”
  “因为有人昨晚啊,吐了我一身。”张故叹息:“睡到半夜啊,还得起来换衣服。”
  “谁呀,谁那么讨厌。”宁锐坏笑。
  “是啊,不过他遭到报应了,大清早的,裸奔,这下闻名了。”
  “靠!”
  “靠也没用。”

  第 5 章

  元幽习惯早睡晚起,所以宁锐背着张故回来的这天,她一如既往地过着夜生活。
  门是被一脚踢开的,宁锐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张故面色惨白胸前有血,元幽几乎没有迟疑,进卧室拿出急救箱,打开,里面各色器具俱全:“把他放平。”
  宁锐狠狠地:“让他去医院,他怕惹麻烦,命倒不重要?”
  “如果是一个人,他当然选择保命。”元幽娴熟地消毒,取出子弹,前后不过十分钟。
  “当然是自己的命重要!”宁锐看着她熟练的动作,渐渐放心:“谢谢。”
  “高易不是好选择。”元幽洗手,厨房传来水声。
  宁锐怔怔地看着厨房的方向:“你知道?”
  “别忘了我们做了半年邻居。”元幽收拾器具:“明天别忘了添置些东西。”
  宁锐知道什么东西,狐疑地看着她:“你到底什么底细?”
  “这样问,可不礼貌。”
  “一间房里住着,一张桌子吃饭,我们不拿你当外人,你呢?”
  “猜不出来吗?”
  “我们是同行。”宁锐用毛巾擦张故额头的汗,沉思一会儿:“不过,比我们高级,狩猎方式不一样,狼和老虎的区别。”
  元幽凝视他:“你很聪明,和从前不一样。”
  “有他。”宁锐用棉签沾水,涂在张故嘴上:“他很细心,什么都想,跟着他,不费力,我都快忘了动脑子的感觉。”
  “晚上我来,你守白天。”
  “我来吧。”
  “干我们这行的,白天犯困,算是照顾女士吧。”元幽把温度计插在张故腋下。
  宁锐点了点头,走到一半折回来,把张故的枪给她:“便宜货,见笑了。”
  元幽带了枪,可是万一遇险,用起来太招摇,笑了笑,感谢他的体恤。
  张故睡了两天。
  宁锐边喂他喝水,边道:“老甘的伤有点儿严重,这下算是湿鞋了。”
  张故眼中充满歉意,老甘因为他才重伤。
  “别自责了,那种情况,当然是跑得快的先跑,连警察都是年纪大的冲在最前面。”
  “元幽呢?”
  “靠,我以为你问候我呢,第一句居然是关心小妞。”宁锐向张故原先的卧室示意:“刚换完我的岗。”
  张故虚弱地:“两晚上不睡,要好好谢谢人家。”
  “可惜啊,你若早醒一个小时,就能和美人脉脉相对了。”宁锐仰望苍天:“我是不是破坏了你们的缠绵?”
  “你有罪。”
  宁锐被打败了:“我是多么善良的大好青年啊。”
  “在我嗓子哑了的时候和我吵架,在我没力气的时候一个劲损我。”张故笑着咳了两声:“都是你干的吧?”
  “你再睡会儿。”宁锐靠在床头,歪着头打盹:“还得留点精力晚上和小妞调情呢。”
  张故醒来时,宁锐已不在。
  微微侧首,只见元幽坐在床尾,杂志摊在膝上,正把玩一把小刀,金属光泽闪现,快而眩目,看不见手指活动,刀像在自身变换着。
  “我们家的水果刀真荣幸。”张故微笑:“恐怕它自己也想不到,有这么帅的一天。”
  元幽回过头,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一直睡着。”
  “我想我猜到了。”
  “宁锐没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元幽顿了顿,没想到宁锐守口如瓶:“他不说,你也猜得到。”
  张故默然,甚至有些惆怅。
  元幽用手上的刀削苹果,她削得很慢,因为想让时间多流过一点。
  “那天,在酒吧看见你。”张故问:“你的目标是谁?”
  “我也看见了你们。”元幽停下手上的动作:“所以,我放弃了。”
  “我问了不该问的事。”张故苦笑。
  “没想到还是露了底。”元幽沉默片刻,一笑:“而且是主动找上门。”
  “你……想过不干吗?”
  元幽断然:“没有。”
  张故诧异,很少有人将出生入死当作毕生事业。
  “我付出太多代价。”元幽道:“半途而废,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有选择痛苦,没选择悲哀。”张故歉然:“对不起。”
  “很久没人问我,何不食肉糜。”元幽怅然:“被人干涉的感觉,真好。”
  寂寞到一定程度,才有的感慨,张故不曾体会,一直以来,身边总还有兄弟,哪怕生死一线,也不会悲凉,因为自始至终,不是顾影自怜,也不会绝望,因为或多或少,那个人总还算一份希望。
  “也许可笑,每天我都想,不干了,真不想干了,可是同时,又得问自己,你知道自己要什么,对不对?长此以往,后者胜利。”
  张故无声地苦笑,同感啊同感。
  “我们算幸运,知道自己要什么,就去做了,很多人,想到也未必敢做,一生遗憾。”元幽抬了抬下巴,有些自嘲:“不做的遗憾,可做了,却是连后悔的资格也没有,做了才知道宁愿遗憾。”
  张故凝视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指,与她指尖相触,轻轻点了几下,算是安慰。
  “是啊,同类才不觉恶心。”元幽将苹果整个塞进他嘴里,张故无辜地睁大眼睛,苹果一半露在外边,说不出的滑稽,她像刚才指尖相触一样,点了点苹果:“可是胆子也真不小啊。”

  第 6 章

  正午的阳光热烈而雍懒,把女人幽黑的头发变成棕色,面对阳光,她的脸上只剩明亮,那是一种活力,九居暗室所没有的明媚。
  张故站在门边,注视窗前的元幽,元幽站了很久,他也看了很久。
  “刚恢复,就那么迫不及待下床?”
  张故无声,只是发笑。
  “我好笑?”
  “是好看。”
  于是元幽也不说话,侧过头,使他看不见她神色。阳光依然炽烈,照得人懒懒地,像要融化。
  “我在拼命找话题。”
  “嗯?”
  “我说我在找话题。”张故无奈:“可是没找着。”
  “那么,省去这一步。”
  “好。”张故说完,来到她身旁,骄阳下,两张明亮的面孔。
  元幽回过头,正遇上张故凑过来的脸,后者似乎有点儿紧张,如同被什么撞破,慌忙之中,动了动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
  “看来不该省去那一步。”元幽笑着,打量他,然后闭上眼睛。
  那个吻终于落下,张故像漂流者找到归宿。
  长波浪披散在肩头,独属女人的发香,幽幽萦绕鼻间,张故将她的头按在肩上,举起一束,深深一嗅,一嗅再嗅。
  元幽闷声笑了,张故忽而停止动作,再次凝视她,这次是元幽主动,两只唇再次纠缠。
  柔软的火热中,一切都情不自禁,外套落地时,元幽轻声:“这么快?”
  张故顿时停下手上的动作,似乎同样被这个问题撞了一下:“是啊,这么快?”
  元幽看着他,随即苦笑了声:“继续吧,没必要计较。”
  他迟疑地搂住她,前者恍惚,后者坦然。
  楚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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