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来自同伴的信任，庄韵如并不是傻瓜。却给予了他完全的信任，从来不插手工作室的事务。
有时候，郑怀新怀疑自己发给她的邮件，根本就没有被某人打开过，直接就打上“同意”两个字。
“反正我对这个不在行，林巧玲比我好一点，但也是个容易满足的人。所以不会对金钱有过多的追求。”庄韵如笑吟吟地说，“有这样一个助理，是种幸福。”
“好吧，反正赚钱我赚大头，亏钱我也是亏大头。”郑怀新悻悻。
“大不了，就是破产嘛。我们还年轻，有的是机会重新崛起。”庄韵如的安慰，听起来让郑怀新黑了脸。
不过，对于她这种不怕输的心态，倒是由衷佩服。
很多人会有破釜沉舟的决心。但能够像庄韵如这么轻松的，却是凤毛麟角。
“对我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因为我现在还在工作，所以大不了从头再来。”
“你还年轻，我可不年轻了。”郑怀新感慨。
“没关系，男明星的演艺生命普遍要比女艺人长得多，你还可以至少红二十年，就算每年的收入一个亿，那也有二十亿进账了。况且，你的年收入都超过三亿了。”庄韵如随口安慰。
“你是后来居上。”
“我的代言不是太多，主要还是来自演唱会和片酬。”
“还有分红。”郑怀新提醒，“如果我们进军宝莱坞成功，每年的分红也相当可观。”
“那跟你也相差四倍呢！”
“没关系，你可以增持股份。”
“算了，我拿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已经满足了，别威胁你的大股东地位。你能替我把基金会做起来，我就很满足了。”
“这个你放心，一定能做起来的。”郑怀新低声说，“到时候，我们俩主演宣传片。”
“那当然，你别想逃！”庄韵如故意凶巴巴地说。
“绝对不会，我以童子军的名义发誓。”郑怀新举起右手作宣誓状。
“有心就好了，发誓这玩意儿不靠谱的。”庄韵如耸了耸肩。
当年的尹剑安不止一次地发誓要一辈子爱她，结果真正有事，第一时间就抛下她逃避。
男人的誓言，是世界上最靠不住的东西。
在宝莱坞逗留两天以后，庄韵如返回华夏，再度投入到新工作中去。
《拯救》的票房收入并不算太好，虽然得到了金花奖的多项提名，但金泽南并不看好最终的得奖。
不过，剧组的主创人员还是参加了颁奖典礼，最让庄韵如紧张的当然是最佳女主角的颁奖。
挟威尼斯国际电影节新科影后的余威，庄韵如是金花奖影后最热门的夺奖人选。不过，庄韵如看过其他人的表演，她觉得自己并不是唯一人选。
“你已经拿了一个影后了，这次就大方地让给别人吧！”秦菘轻松地笑着说。
“我还没有拿过华夏的影后。”庄韵如局促地微笑，目光紧紧地盯着大屏幕。
五名候选人，除了自己之外，其他四人都是华夏公认的优秀演员。
“最佳女主角得主是——张梅！”
“果然是给别人了。”庄韵如勉强笑着说，“秦影帝，你的预言可真灵，下次一定要让我拿奖。”
最佳男主角则众望所归，由秦菘摘得。获得七项提名的《拯救》，最终在金花奖上，只拿到了三个奖项，金泽南甚至错过了最佳导演奖。
“没关系，你还年轻，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连新人奖都没有拿到呢！”秦菘安慰，“其实，你的表现并不俗，至少不比张梅差。只不过《拯救》并不锁定票房，所以在金花奖上就有点吃亏了，很大一部分是由观众来投资的。不像是在威尼斯，观众的参与度并不高，大致由评委们决定。”
庄韵如展颜：“是啊，我还年轻。恭喜你，秦影帝。”
“谢谢。”秦菘微笑，“我相信你一定能把影后桂冠收入囊中。”
金泽南对于自己没有拿到最佳导演奖倒并不在意，脸色仍然轻松。
在威尼斯国际影展上，他已经有一个最佳导演奖入怀。
在国际影展上拿到五项大奖的《拯救》，在华夏金花奖颁奖礼上却跌落神坛，只能说是评奖机制的不同。
对此，金泽南虽然小有抱怨，但似乎更照顾庄韵如的情绪：“没事，你已经得到了世界的承认。”
庄韵如回应：“没关系，我还有时间为这个奖项奋斗。”
虽然尽量表现得豁达，但心里还是不无遗憾的。
事实上，剧组主创人员，自金泽南而下，也没有人愿意留在京都庆祝。这个成绩，对于《拯救》来说，算是黯淡。
即使拿到个人奖项的秦菘和张小霞，脸上也没有多少笑容。
他们都不缺这样一个奖项。
张小霞再度蝉联最佳女配角，脸上的笑容甚至是苦涩的：“不会是观众们给我的安慰奖吧？”
“你的演技是大家公认的，所以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嘛，我看过其他人的表演，在某些地方，我确实不如。”庄韵如很中肯地说。
庄韵如接受刘海阳的安排，入住附近的酒店。她在第二天还要与刘海阳录制新歌，《选择》。
“恐怕这首歌一出，我们之间的诽闻又要越演越烈了吧？这首歌，也写得太深情了点儿。”庄韵如很喜欢《选择》的旋律，但是对于直白的歌词有点不感冒。
“希望你能爱我，到地老到天荒。”
“希望你能陪我，到海角到天涯。”
“我一定会爱你，到地久到天长。”
“我一定会陪你，到海枯到石烂。”
在两人深情对唱的歌词里，地老天荒、海角天涯、地久天长、海枯石烂被用得到了极致。这样红果果地宣誓爱情，庄韵如怎么都觉得不应该由他们来演绎。
录制的时候，庄韵如笑场了。
“不好意思，我怎么觉得这歌词特别的煽情……有点唱不出来。”她笑着道歉。
“因为对着我？”刘海阳问，目光幽深。
“也不是啦，只是觉得这歌词太直白了，而且是男女对唱，总觉得怪怪的。我觉得让真正的情侣来唱，可能会更有感觉。”庄韵如无奈地摊开了手，“要唱得深情无悔，真不容易。幸好不是唱现场，我感觉可能会……”
她说得很直率，没有注意到刘海阳的脸上，落下一片阴影。
第290章 失与得的衡量
金花奖影后旁落，并没有影响庄韵如多久。她有更多的工作要做，诚如她所说，现在她还年轻，还有机会去争取。
随着大三的学期结束，庄韵如升入了大学四年级。在华夏的大学，一般课程到大三也差不多就结束了，大四更多的是实习和应聘。
“庄韵如，你有意读研吗？”导师和颜悦色。
尽管历史系的教授泰半对娱乐界的明星们没有什么好感，但庄韵如每每能交上一份令人满意的答卷，甚至某些论文堪称优秀。
在大学三年里，庄韵如在校报上发表论文十篇，其中有两篇被推荐至国家级的刊物上发表，即使在整个济阳大学，也是不多的。
“研究生？”庄韵如有点犹豫。
随着工作的加重，她并不认为自己可以应付研究生课程。当然，入学考试应该不是问题，只是对于没有读过的课程，恐怕她无法像大学那样，只要考前突击一下就能拿到优秀的分数。
“对，你的历史学得很不错，我手里有一个保送名额，我想推荐你。”导师严肃地看着她，“当然，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功成名就。历史系的学习，我觉得你并不讨厌，不是吗？”
“当然，我很喜欢历史。”庄韵如微笑。
“那么你考虑一下，下周三之前，给我答复，好吗？”导师说得很温和，并没有长篇大论地讲述历史学研究的社会意义和长远意义。
对于这一点，庄韵如很感激。
“好的，刘教授，我一定会慎重考虑。”
“我希望你能继续读研，方向可以选择近代。我读过你的所有论文，其中有五篇是讲述近代的，应该是你比较喜欢的一段历史吧？”
“啊？刘教授读过我的所有论文？”庄韵如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老教授花白头发。忍不住受宠若惊。
即使在全国来说，刘教授也是首屈一指的历史学研究专家。而且，她的研究方向，正是近代史。
“是的。虽然有些观点缺乏支撑性的证据，但却很有新意。”
“谢谢刘教授，我会郑重考虑的。”庄韵如也严肃地说。
这个问题，遭到了包括林巧玲在内的一干好友严重反对。
“你拿到历史系本科已经足够应付所有的历史剧了吧？你看看现在的娱乐界，甚至有人还弄不清几个朝代的先后顺序，照样演历史剧，而且演红了呢！”
庄韵如讪讪：“刘教授殷殷希望，我觉得不太好扫她的兴。再说，她对我很重视，看过我所有的论文。”
“那又怎么样？你不会真的脑子烧坏了。准备去读历史系的研究生吧？”鲁冰则更不客气地质问。
“这个……”庄韵如很难抉择。
在刘教授找她谈话之前，她并没有想到要继续深造。在华夏，一个本科文凭不算太值钱，但也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至少找一份博物馆守门或讲解员的工作，应该足够了。
“或许。我可以选择以后再读研究生吧？”庄韵如想着，有点烦恼。
而对于她这个烦恼，几乎没有人同情。在圈内人看来，她现在既然走进了娱乐圈，就不可能再静下心来搞学术。读研……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真想读一个，不如读表演系或导演系。
事实上。有很多成名的演员，会选择在表演或导演方面继续深造。
至于圈外人，则更难以理解。既然已经成了大明星，还要去读历史系做什么？其实，这个历史系本科也纯属浪费时间！
庄韵如期期艾艾地对刘教授说出自己的决定时，分明看到了刘教授脸上深深的失望。
教授没有加以掩饰。只是颓然地说：“是啊，研究历史本身是一件寂寞的事情，而你在事业上已经这么成功。”
“其实我是想跟着教授您继续深造的，就是怕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学习，让刘教授失望。”庄韵如脱口而出。
“真的？研究生的课程比大学还要自由。你不用按时上课，校长答应你的条件，我也会一路给你开绿灯。”刘教授立刻露出了笑容，“我知道你的事业蒸蒸日上，不过你的基础相当好，尤其是对近代史的研究，不用花费太多的功夫就能学好。”
庄韵如迟疑：“我怕这些专门的研究，我做不好。”
“你一定能行的。”刘教授慈祥地鼓励，“演员说到底是个吃青春饭的行当，我觉得你其实并不是太适合娱乐圈。”
庄韵如惊愕。
很久以来，似乎还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不适合娱乐圈，尤其是在她陆续取得骄人成绩之后。
“你的性格……”刘教授提醒，“文静斯文，更适合于做研究。”
庄韵如失笑：“刘教授，我觉得自己很享受舞台上的掌声和鲜花呢！”
“那是因为你还年轻，所以还享受着这些虚荣的东西。等你历经繁华，就会发现最清静的地方，还是研究室。当然，可能这个阶段有点长，我只是不想你在最美好的年华，与历史有隔阂。”刘教授语重心长，“历史系的录取分数并不高，在济阳大学的分数线里是排倒数第二的，有一部分并不是因为喜欢历史，而是分数差了点儿，调剂过来的。”
对于刘教授的坦率，庄韵如忍不住笑了出来：“哪里有这么惨？”
“每一届的毕业生，找的工作都是牛头不对马嘴，做文员做行政的都有，唯独继续做历史相关工作的少而又少。”刘教授叹了口气。
这也是她极力劝说庄韵如继续攻读的原因所在。
历史系人才凋零，即使济阳大学这种名校，也很难招揽到真正的人才。
庄韵如的入学成绩很高，原本可以去读热门专业的，所以刘教授才会特别看重。更何况，庄韵如在三年的考试里，每一份卷子都令人满意。
想到她可能仅仅用十分之一的时间来读历史书，刘教授就忍不住心痛。恨不能把她强留在历史系，与娱乐圈的光怪陆离划开界限。
不过，这个念头，也不过是恨极的时候发狠想想而已。娱乐圈日进斗金，历史系相比较而言，则可以称得上清苦。
即使以刘教授对历史的痴迷，也没能把这个观点说出口。
“谁说的？我现在就在从事与历史相关的职业啊？我下一部戏，就是演历史剧！不过，更偏重于野史而已了。”庄韵如吐了吐舌头。
“现在的电视剧和电影，已经把‘戏说’发展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了。”刘教授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作为一名历史系的学生，我希望你能让历史事件尽量真实。”
庄韵如唯唯应是。
不过，心里却不以为然。
历史故事虽然有不少属于经典，但已经耳熟能详，而且没有更多的八卦可以挖掘。真要遵循历史，直接拿《华夏通史》看就得了。戏说，更偏重于娱乐性，才会吸引更多的观众。
严肃的历史题材太沉重，即使这次拍摄的历史长剧，也用了大量的野史，甚至是编剧凭空造出来的故事。
刘教授呆了半分钟，又摇了摇头：“这些历史故事，只能拍纪录片吧？”
庄韵如赔笑：“刘教授，会有一些历史剧保留原来的故事情节。”
“越来越少了。”刘教授不满地说。
“是。因为现在的电视剧，更注重情节的冲突。”庄韵如很诚恳地说，“不过历史题材的方兴未艾，还是说明华夏的观众有历史情结的。”
“那种情绪，不是我想要的。”刘教授叹息，“连你这样优秀的学生，都没有选择研究……”
对于这个话题，庄韵如只能保持沉默。
至少在未来十年之内，她还不会考虑从事历史研究。故纸堆里的故事虽然有趣，但又怎及得上娱乐圈里的丰富多彩？
“你太年轻了，或许十年以后……”刘教授的话没有说完，只是一脸遗憾地摇头。
尽管对这位执着于历史研究的教授感到抱歉，庄韵如仍然没有放弃娱乐圈的打算。不过在刘教授的殷切期盼下，她还是接受了保送研究生的名额。
当郑怀新得知庄韵如继续读历史系研究生的时候，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不会吧？你还要继续读历史系？”
“我本来就是历史系出身，继续读下去，有什么不对？”庄韵如做不到理直气壮。
“可你现在……”
“我拍的是历史剧。”庄韵如笑嘻嘻地说。
“此历史，非彼历史。”郑怀新摇头，“其实本科已经足够在娱乐圈里混了，真要读的话，就去读表演系，这才是学以致用。”
“我也用啊，至少不会出现常识性的错误。”庄韵如涎着脸说，“刘教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