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杀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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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杀业- 第3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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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稍稍委屈妳一下了。儿臣恳请母后,相请迷天七圣盟出山,以救国家于危难之中。”

“迷天七圣盟”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听所在太后耳中,登时犹如旱天惊雷。原本的雍容华贵,仪态万方,突然间就被“啊~”的尖叫声所打破。太后身向后仰,珠环佩翠叮叮当当响过不停,其眉宇间尽是惊惶恐惧。她颤声道:“官家,你……你……你要我又去求关七那疯子?”

虽然彼此并无血缘关系,不过眼前人终究被自己称呼为母后,所以赵构对之,亦仍有三分敬意。他叹了口气,道:“事出突然,朕也是无可奈何得很啊。岳飞向来宣称精忠报国,现在却连他都要叛了,朕实在不知道究竟还有什么人能够信得过了。”

太后挣扎着颤声道:“不是还有米公公吗?”

赵构苦笑道:“米公公虽然在忠心上可以信任,可是说到武功……唉~朕听说,当初他去汴梁送金牌宣岳飞回京的时候,曾经和那个叫什么陈胜的逆贼交过手,却不敌对方,以至于让朕的钦差被杀了。当初米公公既然都护不住朕的钦差,现在又怎能指望得他可以护得住朕?本来嘛,神通侯的义父方大侠如果在,那是最能让朕放心的。偏偏方大侠闲云野鹤,也不知道在哪里。除了那个关七之外,朕还能信谁?”

太后面色如土,绝望地呻吟道:“不要!官家,那个关七是疯的。他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求求你,哀家再也不要见到那可怕的疯子!”

赵构皱眉道:“母后何必这样子呢。关七虽然是个疯子,不过倒也对母后妳一片痴心啊。以朕看来,他简直就把母后妳当成了天上的仙女一样,别说伤害妳了,就是半句重话都不会多说。母后又何必对他害怕成这个样子呢?”

太后说话的声音之中,隐隐然已经带上了哭腔。她不断摇头:“官家你不明白的。没有和这疯子接触过,你真的不会明白。那疯子喜怒无常,脑子里颠颠倒倒,想法匪夷所思,两三句话就能蹦出来一个根本没道理的荒诞念头,简直不可理喻。这还罢了。更可怕的,是他不高兴要杀人,高兴也要杀人,甚至闲着没事觉得无聊也都会杀人。和他处在一起,就仿佛抱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一样,时时刻刻都要提心吊胆,天啊,那种滋味……那种滋味……呜呜~呜呜呜~”

或者是关七这个人,实在给太后留下过太过恐怖的回忆了。以至于太后竟越说越激动,话仍未终,她已经支持不住而彻底崩溃,双手掩脸地失声痛哭起来。

赵构显得烦躁无比,活像受困的野兽般起身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猛地一跺脚,喝道:“够啦够啦,别再哭啦。疯子又怎么样?杀人又怎么样?反正他又不会杀妳,就忍耐一下,讨讨他的欢心,有那么难吗?只要关七能够为朕所用,哪怕他是妖魔鬼怪,朕也认了。别忘记,妳是大宋的太后,享受锦衣玉食,万民供奉。现在大宋有难,让妳出出力,就这么推三阻四?妳还对得起大宋的列祖列宗吗?”

太后忍无可忍,哭泣道:“官家,我是妳母后,是你父皇的妃子啊。现在你居然要我去陪别的男人,你父皇要是知道了,那会怎么想啊?难道这就不是给大宋的列祖列宗蒙羞吗?”

赵构冷冷道:“朕若有什么事,大宋必亡。大宋亡了,列祖列宗就要断绝香火,从此无人祭祀。两害相权取其轻,列祖列宗定能明白朕的一片苦心,也不会怪责母后妳的。至于说父皇,哈哈,他更加不会在意了。当年在汴梁的时候,为了讨好金人,他连自己的女儿都舍得送出去呢。假如今天站在这里的人是父皇,那么他肯定也会做出和朕相同的决定,这点绝对不会错。”

太后轻声啜泣,已是无话可说。赵构却也不愿意对她逼迫太甚,当下放软口气,道:“太后,并非儿臣不孝,实在如今大难临头,儿臣被逼得没法子了啊。所以,只好委屈委屈妳了。这样吧,母后妳帮助了儿臣这一次,儿臣渡过难关之后,自然会投桃报李的。”

太后娇躯微颤,止了泣声,道:“你……你还能够给我什么?”

赵构凝声道:“自由,朕可以给妳自由。朕知道的。其实由始至终,妳根本不喜欢当什么太后,更不喜欢生活在皇宫之中,对不对?好!这次事情逆贼们存心发难,皇宫必然大乱。乱事平息以后,朕就对天下人宣布,太后妳已经在混乱中不幸被奸人所害。从此世上再没有什么太后了。妳喜欢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再没有人会干涉妳。这个条件,如何?”

太后情知其实自己根本无可抗拒。即使自己再怎么不愿意也罢,都无法改变得了赵构要把自己送给关七,以换取迷天盟助力的决心。既然如此,那么能够以此为条件,从此脱离皇宫这个镶金嵌玉的大囚笼,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自由,或许也是一件好事吧。

自嘲自怜自卑自伤,太后幽幽叹了口气。随之用力咬咬牙,然后举起衣袖拭去泪水,道:“……好吧。那么,就此一言为定。”长身站起,迈步走到外面的回廊上。却见回廊檐下挂着个鸟笼,笼子里养了只浑身发羽鲜红如火的鹦鹉。太后把鸟笼打开,把鹦鹉抓在手心里,柔声道:“太后有危险,太后有危险,关七救我,关七救我。”

这鸟儿十分聪明,学话学得极快。太后不过才教了它两三遍,这鸟儿已经急不及待地学舌道:“太后有危险,太后有危险,关七救我,关七救我。”声音听起来虽然怪怪的,但总算吐字还清晰,能够让人听得明白。太后轻轻叹息,摇头道:“没想到……我居然还真有需要用到这鸟儿的一天。”双手随之向天空一抛。那鸟儿立刻振翅高飞,在半空中盘旋了两圈,调转方向,扑闪着翅膀往东北方去了。

望着这鸟儿迅速成为一个黑点,并且钻入了云层当中消失,赵构也安心地长长吐了口气,喃喃道:“好,好!关七,你千万不要让朕失望啊。朕等着你过来,替朕把所有叛贼都来个——斩尽杀绝!”

————

陈胜翻下斗篷的兜帽,然后仰首举目,向眼前这座酒楼打量了两眼。表面上看来,似乎什么都没有变,状元楼依旧是状元楼,和当天自己初入临安城时,所看见的模样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在下意识之间,陈胜却又总觉得已经不同了。或许,这是因为楼内正在等待自己的那个人之关系?

人有灵气,建筑也有灵气。所以,当某些特别杰出的人物出现时,他确实是可以改变自己置身所在那座建筑物,所给予旁人之观感的。但这种杰出人物,却绝不容易遇见。因为他们本身,就是人中之龙。神龙翱翔九天,又岂是能为凡夫俗子所轻窥?

陈胜笑了笑,举步走入状元楼中。只见楼下大堂内,只有叠起的桌椅,没有人。因为今天这里已经被包场了。除去陈胜以外,酒楼不会再接待其他任何客人。同时,那位请客的主人,他就等待在二楼雅阁之上。陈胜知道这一点,所以没有任何犹豫,便不徐不疾地拾级上楼。

第三百零二章:请关七,邀为友(下)

楼越上越陡。楼越高越寒。楼上风大,楼上难倚,偏偏人人都喜欢高楼,总爱往高处爬。但高处就是危境。因为谁都不知道在那楼上,究竟有什么在等待着自己。不知道的东西,通常总是很危险的。但,这并非说知道是什么东西,就不危险。毫无疑问,“低首神龙“狄飞惊,绝对是一个又可怕又危险的人。

当陈胜走完最后一级楼梯时,他抬起双目,立刻就看见了狄飞惊。六分半堂的大堂主,地位一人之下,而在万人之上。甚至绝大部分人都认为,六分半堂里最受尊敬的人是他,而不是雷损的狄飞惊。

“顾盼白首无相知,天下唯有狄飞惊”。

如果你没有朋友,请找狄飞惊,狄飞惊会是你最忠诚的朋友。如果你没人了解,请找狄飞惊,狄飞惊会是你的知音。如果你惹上麻烦,请找狄飞惊,因为他可以为你解决一切疑难。即使你想自寻短见。同样请找狄飞惊,他必定能让你重萌生机,找到做人的乐趣和意义——这就是京城临安之中,广为流传的的传说。可惜狄飞惊只有一个,所以要见他并不容易。

天下间,只有一个人可以随时都见得到狄飞惊,就是雷损。有人说,狄飞惊能容天下,雷损能用狄飞惊,所以他能得天下。可是也有人说,一山不能容二虎,雷损与狄飞惊现在可以和平相处,然而长此以往下去,最终仍难免会两虎相争。这绝对可以说是六分半堂的一个巨大隐忧。

其实这番言论,并不新鲜。所谓天无二日,民无二主。一个组织,最终只能有一个说话算数的声音,这是组织的常态。故此组织的老大永远看不惯老二,而老二也永远会想要架空老大,甚至挤走老大,这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

然而,当这番道理作用在六分半堂上的时候,似乎就变得不再正确了。无论外界的流言怎么沸沸扬扬,雷损仍是雷损,分毫无损,仍是六分半堂”的总堂主;狄飞惊仍是狄飞惊,遇变不惊。依旧是“六分半堂”的大堂主。他们互相倚重,平分秋色。

老二不能不容忍老大,因为老大的势力肯定要比老二来得大。老二不能忍,就不能成为老二。他可以是老大,或者什么都不是,但做老二的天职便是要让老大。可是这老二怎能使到老大完全不虞有他?不知道,但这就是狄飞惊了不起的地方,同时也是雷损不可忽视之处。

陈胜也觉得很有些好奇。所以,当狄飞惊派人前来传话,道要请陈胜喝酒的时候,陈胜便来了。狄飞惊很好看,好看得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狄飞惊。他一直望着自己长袍的下摆,又或者是自己的鞋尖,就像一名含羞答答的大姑娘,不敢抬头看人。

大姑娘不敢抬头看人,因为她是女子。容易害羞,也有许多不便。但狄飞惊当然并非女子,身为六分半堂的大堂主,怎能连跟人说话都不抬头呢?那是相当无礼的。

然而事实上,谁都不会怪狄飞惊无礼,也不忍心怪他。因为狄飞惊一见到陈胜上来,马上便歉然道:“‘拨云开雾铺血途’陈胜?你好,我是狄飞惊。请不要怪我失礼。我脖子不便,无法抬头,很对不起。”

他的脖子,确实正软软地垂挂着。任谁都看得出来,其颈骨是已经折断了的。受了如此重伤,居然能够不死,并且一直撑持着活到现在。这实在是个奇迹。不过……

死不了,或许未必是什么好事。狄飞惊说话的声音很轻,似有若无,时断时续。那是因为颈骨折断了,故此一口气也难以接得上来。虽然还活着,但这样活看,其肉体和精神,需要忍受多大的煎熬与折磨?那真是任何一名正常人都很难想象得到的。可是狄飞惊仍微微笑看,仿佛对于自身的状况,感到十分满意。

由于他脸色出奇的苍白,故此其低头这般笑,纵笑得再优雅,也难免令人有一种悲哀的感觉。

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子,颈部折断了,永远抬不起头来,永远看不到远景。这如何能够令人不为他而感到悲哀,甚至产生深切的同情呢?

不过,陈胜心中却并没有产生类似的情绪,反而有一阵赞赏。因为陈胜知道,“低首神龙”狄飞惊绝非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可怜,这么人畜无害。反而,狄飞惊利用自己身体的缺陷,成功地营造出一种弱势形象,让人在下意识中对自己放松警惕。与其为敌者,若竟当真不自量力地同情狄飞惊,并因此对之心慈手软的话,那么他一定会死,而且死得比狄飞惊更快。到时候,就轮到狄飞惊来同情这个死人了。

所以陈胜摇了摇头,既不同情他,也没有特别地警惕提防他。淡淡道:“你是狄飞惊,所以没有人会怪你失礼的。即使你当真失礼了,也不会。更何况,你并没有。”说话之间,他迈步走来,在狄飞惊面前坐下。目光扫来,但见桌上有酒壶,也有酒杯。陈胜当即执壶替彼此各自满斟一杯,然后举杯道:“请。”率先举杯,满饮一盏。

狄飞惊也举杯浅浅啜了一口。随之竟由衷地道:“谢谢。”

谢什么?当然是谢陈胜完全把自己当成正常人般对待的态度了。一个不正常的人,不管表面上如何表现得不在乎,也不管他是否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的状态,但到最后,在他内心最深处,毕竟还是存在着一分对于正常之渴望的。然而即使是雷损,也未必能够完全像对待正常人那样对待狄飞惊。故此一直以来,狄飞惊这份渴望都只是渴望而已。但他却没有预料得到,自己这份渴望,竟然能够在陈胜身上得到实现。所以,他实在不能不说一声谢了。

陈胜放下酒杯,摇头道:“这没有什么,不必谢的。不过……像我这样的人,可说并不多。所以狄飞惊,你为什么不找医生治一治呢?”

狄飞惊淡淡道:“我从七岁时候开始就是这样。这么多年下来,如果治得好,早就治了。”

陈胜凝望着狄飞惊的脖子,沉吟道:“你应该听说过天衣居士的名头吧?其实,陈某和天衣居士有些交情。假如你愿意的话,陈某倒可以介绍你前往医治。”

狄飞惊轻轻一笑,道:“老四大名捕当中的天衣居士许笑一,据说天文地理,医卜星相,琴棋书画,奇门遁甲……等等学问,皆无一不通,无一不精。若论医术,他确实比很多有名的医生都更加高明。不过,即使再高明的医生,终究不是神仙,治不好我这个病的。”

陈胜缓缓道:“这个也未必……但陈某倒有些手段,倒也很是灵验。假如加上天衣居士的话,说不定真能治得好你这病的。难道你愿意一辈子这样吗?”

狄飞惊又是一笑,淡淡道:“低头是我的命运,不低头,就要死。其实人总难免有低头的时候,所以常常低头,也有个好处。至少可以不必担心撞上屋檐。如果在死亡和低头里选择其中之一,我要低头。”

陈胜的私人储物空间里,放着罗德岛的太守之秘宝“生命权杖”。拥有这物品,配合天衣居士的医术,确实有很大机会可以把狄飞惊治好的。但既然狄飞惊这样说,那么别人也没有办法了。于是他叹口气,道:“你说得很明白。陈某明白你的意思了。一个人做事能够这样明明白白,当属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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