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匪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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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匪如玉-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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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算开一个书局,名字定为‘清韵’,恩,书局门口的对联就定位‘旧书不厌百回读,熟读深思子自知’,你愿不愿意入股?”

田思博的脸上浮现出迷茫之色,李瑾瑜补充道:“就是说,你愿不愿跟着四哥哥混?”

“当然!”田思博瞬间将两只胳膊举高,如果可以的话,他大概会把双脚也举起来。

关于开书局的事情就算这么敲定了,本来李萧珏对于她和田思博讨论的时候没拉上他表示了非常不满,但李瑾瑜说这书局的股份他们俩人都是四成,李萧珏的眼睛中顿时金光闪闪,开始憧憬未来的大把银子。

下午,李瑾瑜、李萧珏、田思博在大街上东摇西晃,尽心尽力地选址,三人都是帝都小有名气的公子哥,李瑾瑜惊异地发现原来田思博还是个小女孩杀手,小姑娘们冲上来一把抓住田思博的胳膊,如是连续几次之后,李瑾瑜意味深长地看着田思博,搞得小家伙脸居然“腾”地红了。

一逛逛到傍晚,李瑾瑜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世间唯有感觉最难于形容,李瑾瑜觉得自己捕捉到一缕熟悉的气息,不是死侍,而是属于人类的独有气息,熟悉、兴奋加一点困惑的感觉。

李瑾瑜知道自己是碰上了熟人,赶紧找个由头把另外两人打发走,独自一人继续闲逛,那种气息很熟悉,她一定在不久前遇见过,只是……

她的功力远远不如连铮这个变态祖师级的人物,找了个僻静处,李瑾瑜静下心来,一缕白色的真气在体内经脉之中游走,从涌泉穴到百会穴,循环一个周天之后,进入腰间的雪山之中,几缕极淡的白色雾气从掌心透出,心脑俱是一片清明。

“连铮师父,这个点了您来怎么还在后面跟着。”在周身的感官达到敏锐的极限之后,李瑾瑜知道右侧十里开外,她的连铮师父正像一根木头似的杵在那儿,而自己的正前方隔了一条街道,则是那个人——那个原本应该已经死掉的人。

“真是奇怪,在郴州难道没有杀死你么。”李瑾瑜没有多少惊讶,只是很奇怪,当初这个家伙明明已经断气了,如今怎么会出现在帝都。

李瑾瑜足上发力,越过眼前空荡荡的街道,跟了过去。

Chapter19 夜探王宫
皇宫深处,明黄色琉璃瓦上,李瑾瑜趴在屋顶,将外套放在殿外的高树上,露出贴身的黑色夜行衣,李瑾瑜很好地和周围的夜色融为一体,她将心率压制到最低,同时对长公主寝殿内的情况一览无余。齐国皇宫虽大,但并非所有的宫殿都恢弘雄伟,然而眼下这个长公主的寝殿,其奢侈豪华快赶上那个儿皇帝的了。

寝殿前面是一个高高的露台,名为“邀月台”,上等的羊脂玉构造而成。李瑾瑜看着那些几乎半透明的温润玉石,不断遏制内心中“敲下一块带回去拍卖”的想法,高台上是玉石栏杆,芝兰玉树,雕花梁栋,古典的亭台,亭子中央放着一柄古琴,看的时间久了,竟觉得那古琴可以自己发声,声音虚幻不真切,恍如来自缥缈的天上。那些由玉石雕刻而成的树木繁花栩栩如生,整个台子在月光的照耀下恍如仙境。

长公主,这个传闻中齐国最美的女子,李瑾瑜在屋顶看不真切,她穿了黑色百蝶穿花丝绸衣裳,衣裳上甚至有镂空的花纹,那女子只是闲闲地坐在软榻上,低头弄自己的指甲,却已经是自成一番姿态,风情万种,妖媚无限。

李瑾瑜不知道这样的服饰在齐国算不算大胆,然而现在这种情况,这样却是大大不妥。

殿中到处都是绯色的纱幔,风吹过,纱幔兀自随风,偌大的寝殿装饰非常素雅干净,反正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下面只有长公主一人的软榻,前方一个木凳,而后面是一排洁白屏风,屏风后……那个本应被她杀死的刺客,和十五名刀斧手严阵以待。

李瑾瑜已经在屋顶守了半个时辰,房屋内的持久战也开始了半个时辰。

“李大人,你来了。”长公主的声音婉转低沉,并未看来人。

李潜缓步独行,拂开一道又一道迎面扑来的纱幔,也逐渐拂开李瑾瑜紊乱的心绪,来到长公主的面前,屈膝跪拜,“微臣参见长公主,愿吾主贵体安康。”长公主一声未嫁,一直没有封号,所以臣子们只能直接称其为“长公主”。

傍晚入宫,已然犯忌,就算有长公主急召的敕令,到时候这个女人一口咬定是先生擅自闯宫,皇帝又会站在哪一边。难道那些刀斧手是用来对付先生的?可是长公主为何要对付先生?先生刚刚来到帝都,怎么这么快便成为仅次于三公之位的九卿之一?

“李舒夜,我听说你少年时就远离家门独自一人去了川林竹海,自己修了个竹林精舍,准备在世外逍遥一辈子”,长公主惫懒说道,带着深深笑意,“不知为何,你这样淡泊名利的人会回到帝都?难道是我以前听错了,唉,我这耳朵也不大利索了。”

她用的是自称,对李潜也没有再用李大人,而是“你”,称呼的变换让原本疏远的君臣关系变的更加亲切,或者说,亲昵。

“微臣只是田间一介农夫,幸得先皇庇佑,这才有了这一官半职,至于先前所谓的淡泊于人世之外,只是无稽之谈罢了,微臣不过是寻了个安静所在,修生养性,致力于学,不负先皇的厚恩。”李潜不紧不慢地答道。

长公主坐起来,左手肘搁在腿上,以手托腮,眼波闪动,“不知你有没有听过李瑾瑜?这个李家四公子近来在帝都可是风头正盛呢。”

李潜忽然不动声色地抬手拂袖,宽大的袖子在面前微微一晃,“四公子是微臣的学生,文武之才堪称齐国栋梁,并非微臣这个做先生的偏爱自己的学生,想必长公主应当早有耳闻。”

“其才堪用,陶公没有看错人”,长公主道:“‘将进酒,杯莫停’,呵,好诗,都说我齐国文坛已经平庸了多少年,现在总算出了一个李瑾瑜,说实话,我也很欣赏这位四公子。”

呸,李瑾瑜在房顶上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在心中啐了一口,真是说谎脸都不红一下啊,你已经暗杀我两次,估计看到我现在活得好好的,都恨不得生啖我肉,她一冲动差点就想从上面跳下来,当面质问这个长公主为何想要杀她。

“听说四公子以前体弱多病,幸得有你这个七叔照料,才一直健健康康,不过你们住在深山之中,川林竹海经常几个月杳无人迹,你这个教书先生不会还精通医术吧?”长公主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

“精通医术不敢当,只是略懂,以前四公子也称不上是体弱多病,只是经常不注意好生休息,这才常常生病。”李潜再次做了那个抬手拂袖的动作。

生病当然是必须的,想当初她可是被连铮师父天天逼着苦练功夫,大半夜只穿一件单衣坐在高树上也是常有的事情,哎,不过,先生为什么总是做这个动作?

李瑾瑜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恰在这时,一阵微风拂面,带出长公主寝殿内的一阵香气,李瑾瑜眼前花了一花,她是个惯于用毒的人,那香气……分明是夫妻间使用的合和香,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疯子,这个疯子,李瑾瑜的脑中闪过这个想法,用这种手段除掉李舒夜,这也只有疯子才会想得出来。

不过她大概永远都猜不到,李瑾瑜这个用毒狂人已经深深影响了李舒夜,他的袖中藏着李瑾瑜从连铮那儿抢过来的药丸,极小的药丸,比一颗黄豆还要小上几十倍,只需一颗便可辟易百毒。

“如此,真是太好了。”长公主微笑着再次歪在软榻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继续道:“你知道,我有偏头痛的顽疾,太医院那帮废物治了十多年还是没见好,最近反而愈演愈烈,你过来帮我看看。”

“微臣不敢,太医院的神医们都不能治疗,微臣这等末技怎敢献丑。”李舒夜说道,“微臣刚才也说了,对医术只是略懂。”

“如果我命令你过来看看呢?”长公主冷声道。她这句话说得极是不妥,不过反正这个疯女人一心想要除了李舒夜,也顾不得这许多了,李瑾瑜在屋顶上看得忧心忡忡反复在心底说着:先生你不能过去,千万不能过去……后面一堆刀斧手,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出乎意料的,李舒夜抬头应道:“吾主有命,微臣岂敢抗命。”

起身,走至长公主的榻前,李潜伸出双手,道一句“僭越了。”修长的手指按住长公主细细的眉毛,顺着两边滑过,找到了太阳穴,逆时针画圈,轻轻按摩起来,这些手法对于舒缓疲劳以及偏头痛的症状很是有效,只是治标不治本。

长公主觉得灵台一阵一阵浓浓的倦意涌来,她微微闭上眼,享受着片刻的宁静,“你的手法很好。”言罢抬手拂开乌黑如墨的秀发,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她的动作猝不及防,纤细柔弱的右手碰上李舒夜的胳膊有片刻的停留,接着不动声色地落下。

这是什么……这是赤裸裸的勾引啊……李瑾瑜越来越想从屋顶跳下去,一拳砸晕了长公主,这时候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有一大帮人。

李舒夜淡定非常地继续按摩,当初是那个孩子这般按摩他的太阳穴,李舒夜心道:他们应该快到了吧,长公主,今晚您召我前来,真不是明智之举。

李瑾瑜将明黄的琉璃瓦片重新放回原处,她知道,今晚这场博弈,长公主注定要失败,因为,她已然看见,不远处的长廊中,十几盏宫灯摇摇晃晃地靠近,前面领头的小太监惊慌失措地提醒:“哎呦我的小祖宗哎,您慢点慢点。陶大人,您看,这么晚了还来这未央宫,是不是有点……”

“给我闭嘴!皇室贵胄的前面怎么容得你这蹄子啰嗦!”陶胜怒目相对。

陶大人?那个将自己召进帝都的陶胜?李瑾瑜松了一口气,她是李舒夜的得意门生,这一点人尽皆知,陶胜想要拉拢她李瑾瑜的话,向来也会帮助先生的吧?

先生已然安全,她必须尽早赶回李府,不然那两位哥哥又要追根究底了。

“哪个缺德的居然把我的外套拿走了?”李瑾瑜飞身到宫殿前的高大常绿阔叶树上,四处跳跃,却没有看到自己的外套。

难道在自己之后还有人跟着进了宫了?李瑾瑜坐在树上,若果真如此,对方的谁准备必定比自己高很多,齐国真是藏龙卧虎,她原本是跟踪别人没想到自己也被跟踪了。

“砰!”

“哎呦!”她的脑后猛地受到重击,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你的能力退步了。”

“师父。”李瑾瑜回头,见枝叶葱茏的阴影里一个人形轮廓渐渐浮现出来,被揉成一团的外套丢了过来,“把外套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要是黄雀在后拿到了这个把柄,你怎么解释?”

追踪这项技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挥一挥衣袖,不留下任何赃物”,李瑾瑜承认自从来了帝都,她一直疏于练习,无论是武道、练气都有所退步,至于剑法嘛,反正连铮从来没教过,那一套泼妇砍人的招式用着也不错。

“师父,你平常不是都不露脸的吗?今天怎么冒出来了?”她知道,连铮的出现要么是因为她遇到了自己不可解决的难题,要么就和她这次穿越的原因有关。

“小姐似乎找到了一点线索。”又是那个虚无缥缈不是年岁几许的小姐,“徒儿,你可否记得,在原来那个世界你五岁以前的事情?无论是看到的,听到的,还是梦到的。”

“三岁以前?”鬼才记得那么久远的事情,李瑾瑜摇头。

“那么小时候一些印象深刻的事情?有没有?”连铮今天非常坚持。

李瑾瑜刚准备摇头否认,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场景,那个画面以及感觉是那么深刻,以致于至今回想起来仍然觉得不可思议,不过,那并不是现实,只是一个梦境,反复做过七遍的梦境。

她记得很清楚,第一次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连续一周做了三遍,三年级的暑假反复做了四遍。

“有”,李瑾瑜回答,“是梦。我气喘吁吁地跑到悬崖边上,下面是万丈深渊,黑黢黢的,然后我跳了下去,纵身一跃的刹那其实并不害怕,但是越往下掉,那种恐惧感越重,周围的阴冷黑暗兜头将我淹没,感觉像是永远掉不到底,我永远死不了,只能被困在那个深渊,一直下坠,一直下坠。我说话,但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周围什么都没有。那里应该是虚无。”

连铮的脸一般隐没在枝叶的阴影里,一般在昏暗光线下,这个装酷大叔永远都能这么精准地把握好角度,“童年时代,尤其是三岁以前,你们人类的以及来源于前世……”

“喂,什么叫‘你们人类’?”李瑾瑜打断,“难道师父你不是人啊?”

“为师已经开始修炼仙道,自然不能算作纯粹意义上的人。”连铮对于李瑾瑜的插嘴不满,斥道:“为师说话,徒儿莫要插嘴。三岁以前你眼之所见,耳之所闻,对世界的理解都来源于那个世界,你们人类称之为天堂或者是地狱,反正就是人死后去的地方。在这个世界,有很多平行空间,他们各自按照各自的规律运转互不干扰,但是,也有例外。”连铮停止学术性的说教,对李瑾瑜道:“你就是那些例外当中的一个。”

“可是这跟我小时候的记忆有什么关系?”

“你的灵魂脱离原本的宿主,穿越到这儿,也就是说打破了平行空间之间的约定规律,也许可以从你幼年的记忆找到一些线索。”

“难道只有这一处线索吗?”李瑾瑜真的不记得自己三岁以前都看到过什么听到过什么,刚才所说的那个梦境也许可以解释成小屁孩的终极幻想,难道没有其他线索了?

她从心底不相信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会是一个巧合,如果背后真的有一双手默默操纵的话,她必须找到这双手,命运唯有攥在自己手里才最安全,无论那个幕后操纵者出于什么目的,善意还是居心叵测。

“当然也有其他的线索来源”,连铮木无表情道:“你们人最容易和那个世界产生联系的阶段就是三岁以前和死前的三个月,如果你现在行将就木,或许很快就能知道答案。”

“呵呵,那就算了吧”,李瑾瑜看到连铮师父认真严肃的样子,心想说不定这位师父大人真的会为此,挥刀砍断她的腿,喂她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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