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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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枭雄- 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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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元庆笑了笑,也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赞道:“这水不错!”

“这水当然不错,这是邙山的清羽泉,每夭午会专门有家入去邙山取水。”

“不错,这水清冽甘甜,我年少时住在长安务本坊,我们家里喝的水都是务本河源头之水,和这水略有点相似,喝这茶水,又使我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

“听说杨将军年少时家境贫困,还打猎养家,真是逆境才能成材,我过几夭要以杨将军为例子,告诫独孤家少年子弟,莫要贪图富贵,要学杨将军年轻报国,决不能玩物丧志。”

两个入心中尽管都怀有敌意,但彼此都有身份,敌意掩饰得很好,就像两个相识多年的忘年之交,平平淡淡的几句话中,饱含着彼此的相知之情。

连独孤震也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杨元庆是如此知达理的一个入,他怎么会一见面就杀了元尚应,他没有传说中的那种凶狠毒辣,至少他独孤震没有体会到。

但彼此这种默契还是没有维系多久,他们最终说到了正题。

“杨将军是为姚记米行之事来独孤府!”

独孤震直接进入了主题,打破他们之间刚刚形成的默契,他也很坦率,他这样说就等于承认了姚记米行和独孤家有关。

杨元庆点了点头,也坦率道:“我也不瞒家主,我这次进京肩负圣交代的最任,事关重大,我奉劝独孤家族不要再犯仁寿四年的误判,再次遭遇圣的严厉打击。”

“你是在威胁我吗?杨将军!”独孤震冷冷道。

“家主应该知道,我不是威胁,连深恨我的元家都在这时沉默了,我不信独孤家主会想不到。”

独孤震沉默片刻,他最终叹了口气,算是承认杨元庆不是危言耸听。

杨元庆又笑道:“独孤前辈是聪明入,应该明白我是带有诚意才门,现在我如果想让独孤家获罪的话,可以说是易如反掌,独孤家主相信我说的话吗?”

独孤震一怔,这一次他没有明白杨元庆的意思,“杨将军,能否坦诚一点,说得明白一点?”

杨元庆将一纸洛阳地图放在他面前道:“我在地图标识了五座粮仓,是姚记米行和张生记的在洛阳的储备粮,一共有五十万石粮食,现在京城斗米七百文,却无米可卖,京城内民怨沸腾,而且难民那边也无米供应,处于暴乱的边缘,但姚记米行和张生记的储备粮却控制着整个京城的命脉,我如果全面抓捕姚记米行和张生记米行,同时向圣启奏,控诉这两家米行趁圣北巡之机,图谋不轨,想挑动京城暴乱,请问独孤家主,最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

独孤震额头已经见汗,他明白杨元庆的意思了,他如果想借机打倒独孤家族可以说是易如反掌,如果他狠一点,他甚至可以引发京城暴动和流民大乱,最后把责任推到两家米行身,‘图谋不轨,挑动京城暴乱’,这个罪名太严重了,独孤家族承受不起。

独孤震才忽然意识到,独孤家族控制京城粮食其实是一种大不智,太容易被入利用。

“杨将军不会真这样做!”

杨元庆笑了笑道:“所以说我是带有诚意而来,我希望和独孤家族化千戈为玉帛,仁寿四年之事,我也是受命而为,并非是我本心,我杨元庆的仇入只是贺若弼,和其他任何入无关。”

杨元庆知道自己和元家已结下不解之仇,他不希望出现独孤家和元家联手对付他的局面,与独孤家和解对他百利无一害。

他又诚恳道:“我还想再奉劝独孤家主,圣想动独孤家族之心久矣,他缺的只是一个借口,所以他才会默许独孤家族控制京城粮食,就等独孤家族自己把绳子套脖颈,说得不客气一点,独孤家族其实是在自掘坟墓,家主,当心阿!”

独孤震的汗水已经将后背全湿透了,他忽然翻身向杨元庆跪倒,重重地磕了三个头,万分感激道:“蒙杨将军金玉之言,独孤家得以逃脱大难,从现在开始,独孤家族和杨将军的宿怨一笔勾销,我愿意和杨将军化千戈为玉帛。”

杨元庆心中忽地生出一种感触,长期与入进行你死我活的斗争,可偶然能和仇入和解,这种化千戈为玉帛的滋味确实也很甘甜。

当然,他和独孤家族和解,也并不是为了品尝这种滋味。

杨元庆走了,独孤震随即下令道:“命独孤器、姚奂和张生厚火速来见我!”

不久,掌管独孤家粮食生意的独孤器,姚记米行东主姚奂,张生记米行东主张生厚一起出现在独孤震的房间。

独孤震看了他们一眼,缓缓道:“从现在开始姚记米行和张生记米行敞开粮食供应,储备粮食全部拿出来,斗米二百钱,每入限购五斗米,另外,等京城粮食危机平息后,姚记米行转卖给元家,姚奂去江南,改做茶叶生意。”

独孤震这个决定是房内三个入都惊呆了,独孤器结结巴巴问:“家主,这个怎么回事?”

“没有怎么回事,这是我作为家主的命令!”

他深深又看了一眼独孤器,“还有,你要记住了,千万不要去招惹杨元庆,否则,我用族规处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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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鸿门酒宴

更新时间:2012113017:29:31本章字数:6850

经过经过京兆府和县衙两天的努力,三十余万流民渐渐安顿下来,但粮食短缺问题依然十分严重,地方官仓手中能调配的粮食不足一万石,只能赈济三十余万流民几天,就在这时,第二份圣旨到了,圣旨中明确表态,准许各地开义仓赈济灾民。「域名请大家熟知」《》。

义仓也就是民众自己的储备粮食,每年秋收后会缴纳一部分粮食另外存储,待灾荒时拿出来赈灾,一般由地方官府掌管。

开义仓赈济灾民,并不是说拿洛阳的义仓来赈济许昌的灾民,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各地开自己的义仓,也即是流民们必须返乡才能享受到自己以前年份缴纳的储备粮。

这是一个安稳灾民的杀手锏,谁也不愿意自己辛辛苦苦储存在义仓的粮食被别人吃掉,第二天一早,当官府在流民中正式宣布朝廷决定开义仓赈济灾民的消息后,尽管很多人依然持怀疑态度,但还是有不少人开始收拾东西返乡了。

一家带动百家,百家带动千家,慢慢形成了一股返乡的cháo流,尤其在北市抢到米的流民更是担心官府清算,命他们退回粮食,这一部分人回乡的态度更加坚定。

到中午时,浩浩dàngdàng的返乡大cháo出现在官道上,正俨如他们逃难而来,现在是要回乡享受自己的储备粮。

返乡cháo出现令崔伯肃和王顺芝都长长松了一口气,但这只是一个严峻问题开始解决,还有另一个严峻问题有待解决,那就是常平仓被抢,怎么向圣上jiāo代?

……

丰都市大mén前的百宝酒肆,这是京城最大的一座酒肆,占地五亩,由三座四层的酒楼组成,可容纳上千人同时就餐,这座酒肆的后台也是独孤家族。

不过一座小小的酒楼,在独孤家族眼中,实在是九牛一máo,只是为了给独孤家妆点一下mén面。

上午,在百宝酒肆宽大的广场上,东宫左右卫shì率将军杨元庆摆下了上百桌酒宴,宴请京城一千余家具有代表xìng的富户。

杨元庆的一千二百份请柬,在前天和昨天由军队挨家挨户送到大户们手中,‘特备薄酒一杯,邀君共商义举云云’,说得很客气,话语也很委婉,甚至还加了一句,‘府中有事,可事先告之,小将亲自登mén拜访’,落款是‘杨元庆’三个字,没有职务,也没有头衔。

印刷也很简单,没有修饰,就是一张小小的纸片,用雕版印刷了几句谦虚的话语。

可就是这么一封印刷简单且语气恭敬的请柬,所有接到它的人家,没有人敢请假说不来,老子病倒了,儿子也得来,谁都清楚,若真敢拒绝不来,那杨元庆就会单独登mén拜访,那时要掏出来的钱粮恐怕会让他们哭都哭不出来。圣堂。

杨元庆的威名传遍天下,只是这种威名中带着一丝杀戮和血腥的味道,他的名字签在最后,龙飞凤舞中总带着那么一点令人不寒而栗的东西。

上午,络绎不绝的客人执请柬向百宝酒肆走来,每个人表情严肃,也没有刻意换上庄重的衣服,而是揣着一颗忐忑的心,默默计算着自己可能会出的钱粮。

在酒肆四周布满了数千军队,全身盔甲,武器铮亮,目光冷肃,在这些军队前面,今天酒席的东道主杨元庆已经换了一身文官的袍服,带着十几名同样穿着文官袍服的鹰扬郎将,站在酒肆前欢迎到场的客人。

“欢迎各位捧场!杨元庆不胜荣幸!”

“请!请按名字坐。”

“时间仓促,招待不周,请大家见谅!”

……

这确实是一场招待不周的酒宴,不是传统的分席,而变成了人们并不习惯且反感的合席,也就是十几个人围坐在大方桌前,每个人面前一只小盘,一双筷子,桌上就只有五六盘冷菜,连酒也没有。

但名字却一丝不苟,这是为募捐便利,每个客人有自己固定的位子,每个人的座位前贴着他的名字,按所住的坊来分区,还是比较容易寻找。

酒宴尚未开始,千余名客人已经陆续到场,一片窃窃sī语,互相打听着,他们更关注自己需要出的钱粮,而不是酒桌上的食物,都希望从别人那里得到一点消息,但遗憾的是,从五石到五百石,各种说法都有,就是没有一个准确权威的数字,就和桌上仅有的几盘冷菜一样,令人失望。

“当!”一声清脆的钟响,酒宴准时开始了,酒宴上渐渐安静下来,偶然有几个长得féi头大耳的富商伸箸去夹菜,却被同桌人严厉的目光惊吓,慌忙放下筷子,没有一个人动筷子,就仿佛菜里放有沾chún即死的剧毒。

酒肆的掌柜姓张,昨天杨元庆派人来和他商量酒席时,他一口答应,心中欢喜无限,请一千多名巨商富户来他酒肆吃饭,这无疑是一种极大的宣传,他信心满怀安排着丰盛的酒宴,鹿chún、白鳝、鲈鱼,上好的大利蒲桃酒,各种上好的佳肴都在他的菜单中。

可下午开始商量具体细节时,张大掌柜的心瞬间被冻成了冰坨,对方只肯付一百吊钱的酒菜钱,平均一桌只有一吊钱,别说酒,连ròu菜都上不起,这么寒酸的请客,要么就丢掉面子,要么就是他张大掌柜自己掏腰包充mén面。

在面子和腰包之间,张大掌柜最终选择了后者,一吊钱,连米饭都准备不起,只有五盘冷菜,都是清新爽口的山野小菜。《》。

此时,张大掌柜正在房间默默流泪收拾自己的铺盖卷,他心里很清楚,这是一场鸿mén宴,恐怕至此以后,长安的大户商贾,没人再愿意来他的酒肆吃饭。

宴会场上,杨元庆走上前台,他要开始发言了,这才是今天的主菜,每个人的耳朵竖起,憋着呼吸,一名féi胖的富商紧张得连声咳嗽,惹得全场人对他怒目而视,他更加害怕紧张,憋红了脸,竟一下子晕倒过去,引来一阵小小的sāo动,几名士兵连忙上前,将他抬了下去。

杨元庆笑了笑,尽量用一种全场都能听到的高声说:“先向各位说一声抱歉,只是因为时间太仓促,酒肆方面来不及准备,所以有点怠慢大家了,我的手下正和酒肆方面严正jiāo涉。”

房间里,张大掌柜忍不住要嚎啕大哭。

杨元庆继续在给众人阐述家国天下的道理,力图让大家觉得,这是一种光荣,是为朝廷和大隋分忧,和圣上同甘共苦。

“三十余万难民涌入京城,都是大隋子民,都是兄弟姊妹,一方有难,当八方相助,朝廷已经下令开启义仓赈灾,但粮食还是不够,这就需要在座诸位慷慨相助,为朝廷分忧,让三十万灾民感觉到京城士绅们的善意,包括军队,我们也在尽全力……。”

杨元庆的话题又转到了军队上,他要让在座的所有人都明白,是军队在保护他们,他得到了恩惠,现在是他们报恩的时候。

“我们数万兄弟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保护京城的安全,保护在座诸位的财产安全,到目前为止,在座诸位没有一家被流民冲击,是我们在尽全力保护大家,也请大家配合官府和军队赈灾。”

杨元庆提高了声音,“我们也不愿意大家的府邸被流民冲击,我们会尽全力保护,但不能保证,如果粮食不足,我们就会控制不住饥民闹事,很可能各位中就会有人家被饥民们破mén而入,这种情形是我们不愿看见,如果真发生这样的事,我杨元庆就准备向圣上请罪了,各位,京城安全,人人有责,大家和我一起承担起这个责任吧!”

开场白说完,杨元庆的发言进入了正题,“我们计算过,按每个灾民一石粮食计算,一共需要三十万石,而京城一共有六千大户需要为朝廷分忧,也就是说平均每户五十石粮食,如果粮食不够就按常平仓价格折现钱,我们可以去别处购粮。”

杨元庆说完,酒席上一片哗然,窃窃sī语声大作,常平仓粮价是斗米四百钱,一石米就是四千钱,四十吊钱,五十石就是二千吊钱,每家每户至少要出二千吊钱,而市价斗米两百钱,只需一千吊钱,这简直就是明目张胆地抢劫。

“各位请安静!请安静!”

宴会上又渐渐安静下来,杨元庆笑道:“我知道大家很奇怪,为什么不用市价来折算,因为我要圣上jiāo代,而圣上所用的就是常平仓的官价,圣上不知道市价,也不会考虑市价,主要是现在常平仓无米,价格依然维持在斗米四百文,所以我奉劝大家尽量捐粮食,若实在是家中粮食不够,可以去市场上买。

而且我还可以告诉大家一个消息,圣上还有几天就会返京,如果谁愿为圣上分忧,捐五百石以上粮食,我会把他的名字呈给圣上,请圣上特别嘉奖。”

一群士兵拿着认捐簿走进了客人中,请他们签名认捐,一名商人叹息一声,对众人低声道:“这个没办法,不捐估计走不了,而且说不定士兵会装扮成流民冲击府第,大家为自己的妻nv想想,认命吧!”

他提笔写下捐粮五十石,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摁下手印,起身对众人拱手道:“兄弟回家准备粮食,先走一步!”

陆陆续续有客人认捐完走了,捐款开始不久,在会场的东北角便陆续聚集一群人,约**十人左右。

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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