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笑鸟(饥饿游戏第三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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嘲笑鸟(饥饿游戏第三部)-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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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这么办?

我做什么或不做什么还有意义吗?妈妈、妹妹和盖尔一家终于平安了。对于十二区的其他人,已经死去的,任何人都无力回天,活下来的人在十三区受到保护。剩下要考虑的就是各辖区的反抗者。当然,我对凯匹特也心怀仇恨,可是我成为嘲笑鸟就能帮助他们推翻凯匹特的统治吗?我没有信心。我每次采取行动,都会带来痛苦和死亡,我又怎么可能帮得了他们呢?十一区那位老人因为吹口哨而被枪毙,在我介入盖尔的鞭刑后带来十二区当局的镇压,我的设计师西纳于饥饿游戏开始前在地下室被打得血肉模糊,失去知觉。普鲁塔什的内线认为他在审讯时已经身亡。聪颖、神秘、可爱的西纳因我而死。我不敢再想下去了,这痛苦的记忆会使我对自己目前的处境失去最起码的掌控能力。

我该怎么办?

成为嘲笑鸟……我这么做所带来的好处会大于伤害吗?我可以信任谁?由谁来回答我的问题?当然,十三区的人不行。可以肯定的是,现在我的家人和盖尔已经脱离险境,我可以跑了。只有一件事还让我挂念,那就是皮塔。如果我能确定他已经死了,我可以径直消失在林子里,不再回来。但在采取最后行动之前,我还要坚持一段时间。

这时我听到咻咻的声音,于是赶快转身。这世界上最丑的猫弓背垂耳站在厨房门旁边。“毛莨花。”我说。成千上万的人已经死亡,而这只猫却活了下来,甚至还吃得挺肥。它靠吃什么活着?餐具窒的一扇窗户常开着,它可以从那里自由进出,原来它一直靠吃老鼠活着。我不愿相信还有其他的可能。

我蹲下来,向它伸出手。“过来,孩子。”它并没有挪身子,它还为自己遭到遗弃而生气。再说,我手里也没吃的,给它吃动物内脏一直就是我做出补偿的主要方法。有一段时间,我们会在原来的旧家相会,因为我们都不喜欢这个新家,那时我们似乎还稍微亲近些。可那段时间显然已经过去了。它不开心地眨眨它的黄眼珠。

“想见波丽姆吗?”我问。听到她的名字它立刻精神起来。除了它自己的名字,这三个字对它而言是这世上最有意义的字眼。它扯开沙哑的喉咙,喵了一声,然后走到我身边。我把它抱起来,抚弄着它的毛,一边走到橱柜旁找出我的猎物袋,胡乱把它塞了进去。要把它带上直升机,也没什么别的东西好拿它,而它对我的妹妹而言,是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妹妹养的羊“夫人”倒是很有实用价值的动物,很不幸,它没有如现。

耳机里传来盖尔的声音,告诉我,我们现在必须离开了。但猎物袋子使我想起了还有另外一件宝贵的东西要带走。我把袋子往椅背上一搭,快速上楼来到我的卧室。在衣橱里挂着爸爸打猎时穿的夹克。我在世纪极限赛之前把它从旧家拿到了这里,一iS,想,如果我过世了,这件夹克可能会给妈妈和妹妹一些安慰。谢天谢地,幸好我把它拿了过来,不然它早被烧成灰了。柔软的皮革给人一种温馨舒适的感觉,刹那间,我沉浸在对过去美好时光的回忆当中,内心感受到一丝安慰。可不知为何,我的手心沁出汗来,一种莫名的怪异感爬上我的心头。我赶紧转身,仔细打量着这个房间,房间空空如也,一切都井然有序。四周一片寂静。那么,是什么感觉?

我耸起鼻子。啊,是一股味道,很呕人的人造香精的气味。我的目光不由得落到梳妆台的花瓶上,瓶里插着的一束花已经干枯,在干枯的花瓣中间隐隐显露出一点白色。我小心翼翼地走近它。原来如此,在一把干枯的花朵里,藏着一朵新鲜的白玫瑰。这是一朵完美无比的花朵,如缎面般柔软的花瓣,嫩绿的玫瑰花刺。

我一看便知是谁送来了这枝花。是斯诺总统。

花朵散发出的香气非常刺鼻,我赶快后退,走出了房间。这花在这里放了多长时间?一天?一个小时?在我来之前,十三区的反叛者已提前做了安全检查,查看房间内是否有炸弹、窃听器和任何其他不正常的物品。可这朵玫瑰在他们看来也许井无特别之处,只是在我的眼里不同寻常罢了。

来到楼下,我抓起放在椅背上的猎物袋,拖着往门外走,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里面还有一个活物。在门外的草坪上,我拼命地给直升机示意,毛莨花却在袋子里拼命地翻腾。一架直升机出现了,从飞机里放下了一个软梯。我踏上梯子,立刻被电流固定在上面,之后梯子上升,把我带入机仓内。

盖尔扶着我从梯子上下来。“你没事吧?”

“是的。”我说着,一边用衣袖擦掉脸上的汗。

他给我留下了一枝玫瑰!我想大喊。但我内心很清楚,我不能把这事告诉普鲁塔什那帮人。首先,他们会以为我疯了,又在胡思乱想,这也完全有可能;或者以为我神经过敏,这样他们又会给我重新服药,使我重新陷于意识模糊的状态,而这是我一直以来想避免的不幸遭遇。没人能够完全明白这枝玫瑰的意义——它不仅仅是一枝玫瑰,甚至不仅仅是斯诺总统送来的一枝玫瑰,它预示的是必将到来的报复——这是因为在胜利巡演前他在书房里威胁我时,没有任何其他人在场。

这枝出现在我梳妆台上的洁白如雪的玫瑰是给我个人的暗示,它表明一切还没有结束。这枝玫瑰似乎在轻声说,藐能找到你,能抓到你,兴许我此时正在注视着你。


第一篇 余烬 2、我要做嘲笑鸟

凯匹特的直升机会不会突然出现,把我们炸飞?当我们在十二区上空飞行时,我焦急地观察四周,看是否会遭到突袭,可是没有飞机跟踪我们。几分钟后,我听到普鲁塔什与飞行员的对话,飞行员报告说前方一切正常,这时我才略松了口气。盖尔听到我猎物袋子里发出猫的叫声,说:“现在我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回来了。”

“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就要把它找回来。”我把猎物袋扔到座椅上,这讨厌的家伙随即发出低低的叫声。“噢,闭嘴。”我边在对面靠窗的一张暄软的座位上坐下,边对着袋子吼道。盖尔坐在我身边,说道:“那儿肯定很惨吧?”

“不可能更惨了。”我答道。我凝视他的眼睛,在那里看到了与我同样的痛苦。我们的手握到了一起,在这紧握的手中,有斯诺总统未能摧毁的十二区的坚毅。飞往十三区仅需约四十五分钟,在剩下的路途中,我们没有再说话。这里离十三区步行也只需要一星期。去年冬天,我在林子里遇到了八区的逃难者邦妮和特瑞尔,她们当时离十三区也并不太远了。可显然,她们没能走到十三区。我在十三区时曾打听过她们的下落,但似乎没人听说过她们。我想她们可能死在林子里了。

从空中俯瞰,十三区和十二区一样毫无生气。到处是成堆的瓦砾,没有一缕炊烟。正像凯匹特在电视中播放的画面一样,地面上几乎没有生命迹象。自“黑暗年代”起的七十五年中——那时据称十三区已在与凯匹特的战争中完全被摧毁——几乎所有的新建筑都建在地下。事实上,几个世纪以来在地下早已建立了整套完备的设施,作为战时政府官员的秘密避难所,或者在地面条件不适宜人类生存时,作为地下避难处。对于十三区的人来说,最重要的是这里是凯匹特核武器研发中心。在“黑暗时期”,十三区的反叛者从政府那里夺取了这些设施的控制权,并将核武器对准了凯匹特。之后,他们提出条件:只要凯匹特不攻击他们,他们就可以假装已经被毁灭。凯匹特在西部还有一个核武器基地,可只要攻击十三区就不可能不遭到回击,因而凯匹特接受了十三区的条件,将地面的一切都摧毁了,并切断了外界与之的一切联系。也许那时凯匹特当局认为十三区没有外界帮助会自行消失。十三区也确实经历了一段艰难时期,几乎消亡了。但他们靠严格控制资源,建立良好秩序,加强对凯匹特的防范,终于渡过了难关。

现在,几乎所有的十三区公民都居住在地下,大家可以到户外锻炼或享受阳光,但必须在严格规定的时段内,绝不能超时。每天早晨,人们把右臂伸入一个精巧的装置内,它便会把时间表像文身一样印刻在人们光滑的小臂内侧,弄得大家的手臂都是难看的紫色印记。这个时间表是:7:00——早饭,7:30——清理厨房,8:30——l7号房间,教育中心集合,等等。紫色印记是擦不雄的,直到22:00——淋浴时,它上面的防水涂层才会脱落,才能冲洗掉。22:30发出熄灯信号,除了上夜班的,任何人都要上床睡觉。

一开始我住院时,不必在手臂上印时间表。但后来我和妈妈、妹妹一起住至到307房间之后,也要按例行事。可除了吃饭时间,我并不遵守那个时间表。其他时间我要么回到住处,要么在十三区瞎溜达,要么找个僻静的地方,比如废弃的通风管道、洗衣房水管后面或者别的什么地方,眯上一觉。在教育中心有一个大壁柜,那是个打盹的好地方,好像从来就没人去那里拿过东西。十三区的人极为节俭,浪费就是犯罪。好在,十二区的人一向也勤俭持家。可有一次富尔维亚·卡杜在一张纸上写了几个字就把它揉成了一团,恰巧被我看到。看她的样子就像刚要了什么人的命,脸涨得通红,肥嘟嘟的脸蛋上所文的银色花朵更加抢眼了。从她的外表就可以看出她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在十三区,我的乐事之一就是看那些脑满肠肥的“反抗者”们蠕动自己的肥胖身躯,挤进狭窄的座位里的样子。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摆脱东道主严格的时间限制,但至少现在他们不管我,我被认定为“精神恍惚”——在我的塑料医疗手环上赫然写有这样的字样——每个人对我四处游荡都要加以容忍。可这种状况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他们对嘲笑鸟计划的耐心也不可能永无止境。

我和盖尔从停机坪下来,左拐右拐走了好多级楼梯才来到307房间。我们本来也是可以坐电梯的,可电梯总让我想起进竞技场之前的情景,一直以来,我对于生活在地下难以适应。但自从与那朵玫瑰不期而遇,我第一次觉得深入地下是很安全的。在307房间门口,我踌躇着,预料到家人肯定有一大堆问题在等着我。“十二区的事,我该怎么跟她们说呢?”我问盖尔。

“我想她们不会问得那么详细,她们亲眼看到十二区着了火,兴许她们更担心的是你会有什么反应。”盖尔用手抚摸着我的脸颊,“我也和她们一样。”

我把脸靠在他的手上,“我要活下去。”

之后我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房门。妈妈和妹妹此时在家,18:O0——思考时间,这是吃饭前休息的半小时时间。从她们脸上的关切表情,可以看得出她们很担心我回来后有什么反应。没等她们开口,我就把猎物袋打开,于是出现了18:O0——爱猫时间。波丽姆激动得热泪盈眶,抚摸着那个丑陋的毛莨花,那猫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偶尔也对我喵地叫一下。当波丽姆把蓝色丝带拴在它脖子上时,它向我递来得意的一瞥。妈妈把结婚照紧紧地捧在胸前,之后和那本植物书一起,放在政府配发的五斗柜上。我把爸爸的夹克搭在椅背上。现在,这地方看上去还真有了点家的味道。那么,这次的十二区之行,还是有所收获的吧。

18:30——晚饭时间,我们正准备去饭厅吃饭,盖尔的腕式卡米特却嘀嘀地响了起来。腕式卡米特看上去就像一块大号的手表,能显示文字信息。这是一项特殊待遇,只有对反抗事业极为重要的人才有资格配备它。盖尔因救援十二区百姓有功而获得了这一殊荣。

“通知我们俩去指挥部。”他说。

我走在盖尔身后,离他几步远。在投入到另一场注定是无情的“嘲笑鸟战斗”前,我要尽量打起精神。来到指挥部门口,我迟疑着没有马上进去。指挥部是一个高科技会议中心兼作战指挥中心,四面墙壁布满了配备语言系统的电子屏幕,上面的电子地图显示着各区军队的部署情况,屋子里还有一张带控制板的长方形大桌子,这控制板我可不能碰。我走进去时,没人注意我,他们都聚集在屋子最里侧的电视机前,正在看全时播放的凯匹特电视节目。身材魁梧的普鲁塔什正好背对我挡住了电视屏幕。我正想溜号,普鲁塔什却看见了我,他急切地向我挥手,让我过去。于是我很不情愿地慢慢往前蹭,心想电视上又会有什么有趣的事呢,反正凯匹特的电视节目千篇一律,一成不变,战争场面、政治宣传、轰炸十二区、斯诺总统发布坏信息。所以,当化着浓妆、身着华丽礼服、正准备采访的凯撒出现在电视上时,这个画面简直可以说是赏心悦目。当镜头向后拉时,我才看到他采访的对象竟然是皮塔。

我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就像被闷在水底,想呼吸却透不过气来,周围的氧气一下子被抽空了,憋得肺里生疼。我急忙把周围的人推开,挤到电视机前,站在电视上的皮塔面前,手扶着电视机屏幕。我在他的眼神里拼命地搜寻着,想从那里看出他是否受到伤害、是否遭受痛苦。没有。皮塔看上去很健康,甚至可以说很结实。他的皮肤光洁亮泽,好像全身皮肤做了抛光。他神态安宁,表情严肃。我不能把眼前的皮塔和日日夜夜在梦中折磨我的那个挨了打、浑身是血的皮塔联系起来。

凯撒坐在皮塔对面的一张椅子上,调整到更舒适的位置,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皮塔,说:“那么……皮塔……欢迎回来。”

皮塔微微笑了一下,“凯撒,我敢说,上次的采访你一定以为是最后一次吧。”

“我承认,是的。”凯撒说,“世纪极限赛前的那次…是啊,谁能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可以肯定地说,这也不在我的计划之内。”皮塔皱着眉头说。凯撒身子向前探了探,“我想当时大家都很清楚你的计划是什么,你打算牺牲自己,好让凯特尼斯伊夫狄恩和你们的孩子活下来。”

“确实如此。简单明了。”说话时,皮塔的手不停地在沙发软垫上摩挲着,“可其他人也有他们的计划。”

是的,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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