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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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锁-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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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怔,想不到她连这个也知道,虽然心里起疑,但还是如实回答,又给她瞧了瞧掌心的那个月骨小洞。说到最后,我从挎包里掏出《解键辑录》,翻到手模那页让她去看。
  事到如今回想起来,我为何会对唐雅琪毫不设防,也许真应了那句话——心有灵犀。可我无论如何也猜不到,我们能够这样,竟然会关联到另外一个女孩,也同样掌握一门神奇的民间手艺,其中内情更是极其复杂神秘。当然,这些依旧是后话了。
  唐雅琪看了半晌,眼睛使劲眨着,她轻轻抓过我的手掌,说:“兰兰姐,要不我帮你把手模图案纹在手里吧,这样就永远都忘不掉了。”
  我咧咧嘴,心里有些犹豫,一来是怕痛,二来弄得满手颜色会很难看,再说了,我还没想好是不是要继续走入天境呢。
  唐雅琪笑笑,抱住我的肩膀,说:“一点都不痛,是内纹刻法,平时根本就瞧不到。”
  我琢磨半天,见黑老五和桑佳慧都认可,也就答应下来。
  唐雅琪让我坐好,伸手从桌上拿过一个小瓷瓶,倒出些淡蓝色液体,细细涂满我的右手掌。我很是紧张,左手使劲抓住身旁桑佳慧的胳膊,她轻轻摸着我的头,示意不要慌。
  唐雅琪取出一根针,歪头看了看书页上的手模,托起我的手掌,凝视片刻,突然朝虎口位置刺下,针尖一触即缩,对应位置的蓝色则立刻消失。她抬头笑着问我:“兰兰姐,疼吗?”
  说来也真是奇怪,我一点都不觉得疼,反倒感觉凉丝丝的,好像一滴冰水落了上去,而且那种凉意还在层层扩散。
  唐雅琪抿嘴一乐,手下不停,接连游走行针,速度快到令人眼花缭乱。几分钟后,我的虎口处,便出现一个白色的U形印痕,与书上的手模毫无二致。
  依照此法,大概一个小时后,唐雅琪已经把我右手全部手模通通刺出。用干净毛巾擦过,手掌光洁白嫩,根本看不出任何针孔和油彩痕迹。
  黑老五摸着下巴,连连点头,“好,好,好个内纹法。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接下来,唐雅琪又将我左手手模刺出,然后给我两手均匀地涂上一层透明液体,撕出保鲜膜仔细裹好,叮嘱我说:“兰兰姐,三天不要沾水,也不能吃海货。”
  我举着两手使劲点头,心里却还是有些纳闷,难道手模这就刺进去了吗?
  在回去的路上,黑老五不住念叨,说唐丫头不简单,尤其是那个内纹刻法,更是有点意思。我也没搭腔,只是低头胡乱合计,我总觉得唐雅琪身上,似乎有着极大的秘密,可是我却无论如何也说不清这种念头产生的理由。
  隔天晚上,桑佳慧竟然带着唐雅琪来到别墅,她说出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大家坐定后,唐雅琪告诉我们,就在今天早晨,店里来了一个操锦州口音的年轻女人,还带着一块雕有刻形龙纹的红木板找她验看。当时她一眼就认出,木板上的龙纹是刻形,而且还有些年头,将那女人打发走后,她就立即打电话给桑佳慧。
  听过唐雅琪的话,我们都觉得万分惊讶,怎么又出来一件刻形物品?进而想到,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些关联,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呢?为了稳妥,桑佳慧也没让唐雅琪回去,就与我们同住。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和唐雅琪白天老是黏在一起,彼此无话不谈,晚上又睡一个被窝,感情很快好到了极点。当她知道我曾经下过沈阳地宫,非常羡慕,一个劲儿说太刺激了,有时间也要去瞧瞧。
  第三天的早上,唐雅琪将我手中保鲜膜撕下,查看之后,说已经彻底长好。她又告诉我,以后需要时,只要使劲按压肌肉,颜色便会慢慢上浮,也就可以穿孔打眼了,不过现在天气寒冷,为保险起见,最好还是戴上手套。
  就在这时,桑佳慧从外面推门进来,她来得很急,都没有换鞋,显得很是兴奋,张嘴就说:“跟我走,那个拿着龙板的女人找到了。”
  桑佳慧开车将我们带到她家中,自己则匆匆出去,没一会儿,领进来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子。她告诉我们,这是她的警校同学肖薇,目前就职于锦州市刑侦支队,前不久也经历了一件非常离奇的事件。
  当时我万万没有猜到,肖薇所经历的那起事件,与我也有着很大的关联,以至于唐雅琪也无法避免地牵连进来,并引发了后来更多的神奇探秘。
  至于青花瓷碟和红木龙板,更是串联整个故事的核心所在,尽管我们那时竭力思索,想在种种凌乱的、怪异的、匪夷所思的人事之间,找出一条可以将之贯穿起来解释的线,却遍寻不着。
  不久,我们又回到了苏家屯别墅。根据上面的指示,这段日子需要休整,等待农历二月十九前往北镇老母洞。
  桑佳慧省厅那边公事特多,隔三差五才能来一趟。黑老五成天到处跑,也不太着家,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我每天闲着没事,就捧着由桑佳慧翻译过的《解键辑录》副本仔细学习,我越看越觉得里面的内容精深无比,原来爷爷有很多本事都没有教过我啊。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是农历二月十四。那天晚上,司马厅长、陈唐和孙玉阳都来到家中。吃过晚饭,司马厅长告诉我们,两天后,也就是农历二月十六,我们就要起程去北镇。出于安全起见,减小目标,上层决定让我们乘坐火车前往,届时会有北镇警方与我们接洽。
  一想到马上就可以将键牌归宗入位,成为正式的开锁人,我心里难免有些紧张兴奋,恨不得生出翅膀飞去老母洞。
  等深夜人都走了,黑老五将我和桑佳慧拉进里屋。他从床下取出一个包袱,打开后,我惊讶地看到,里面竟然是乌金流珠贝、夜明贝镜,还有那把亮闪闪的软剑,和一些我也叫不出名字的古怪玩意儿。
  我心里奇怪到极点,这些东西不是在故宫下面,被斑眼石蘑吞掉了吗,怎么又回到黑老五手中?
  想到这里,我忽然意识到,五爷爷肯定是背着我们又去了一趟故宫。
  看我们迷惑不解,黑老五哈哈一笑,说贝镜等宝贝共有两套,当年他师傅分别传给他和弟弟黑老三,前段日子他从黑老三手里借了过来,此去北镇老母洞,肯定能派上用场。
  我暗暗点头,隐约觉得那个一直没露面的黑老三,肯定也是个厉害角色,可就是不明白,黑老五为什么很少提起他。
  

第十六章 月夜论盗入圣境(大结局)
  第二天下午四点半左右,司马厅长等人将我们送上从哈尔滨始发的1171次列车,又反复叮嘱,此去万事小心,千万不要出了闪失。
  火车开出没一会儿,天就渐渐黑了,旅客们都陆续开始吃饭,我也觉得有点饿,便起身从背包里翻吃的。这时,过道那头挤过来一个五十多岁、头顶光光、穿着灰色羽绒服的男人,手里还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康师傅方便面。
  光头男人哼着小调,走到我们近前,突然停住脚步。他直勾勾盯着黑老五,嘴唇动了动,表情似乎很是震惊。顿了顿,他突然将面放在桌上,左手平伸递过,右手食、中、无名三指并拢,在掌心迅速轻敲三下,翻转过来,又在掌背轻敲三下。
  我好奇地看着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黑老五大咧咧地坐着,嘿嘿一笑,却也摆出同样的姿势,不过却是右手五根手指正反敲击五次。
  我左右瞅瞅,虽然不晓得这俩人在搞些什么,但肯定是互相认识了。我刚要张嘴发问,却被桑佳慧扯住,她用眼神示意我不要出声。
  就见光头男人弯腰凑过头,压着嗓子跟黑老五说:“隔界子双雏儿冷眼相,费您起架子再咯唧。”
  听他这么说,我立刻有点来气。爷爷当年也曾给我讲过江湖的黑话切口,那光头男人分明在说:边上那俩女人是生面孔,希望您换个地方咱们再聊。雏儿是对女性特不尊重的一种说法,同样的,男人叫牛儿。
  黑老五扬扬头,“同场一势的,把手辈的根苗子。”意思是,我们是一起的,而且是手把手带出的晚辈徒弟。
  光头男子愣了愣,赶紧朝我和桑佳慧拱拱手,又低声跟黑老五说:“陆老三见过五爷,您……您老出号坑儿了?”
  黑老五哼了哼,用极小的声音说了几句模模糊糊的话。光头男子立即点头,贴近黑老五的耳朵嘀咕起来。
  黑老五听得很仔细,眼珠子一个劲儿乱转,好像在思考什么,然后他微微点头,朝对面努努嘴,伸出右手在脖子上面比画一下。
  我顺方向瞧去,对面座位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胖男人,从我们上车开始就始终趴在桌上睡觉,脖颈拴着一条粗粗的金链子。他旁边则是一个年轻男孩,正低头看着一本《故事会》。
  陆老三微微点头,慢慢直起身,他轻轻将外衣脱下,宽松的衣摆扫过那个胖子的头顶。随后,他用衣服挡住外面,朝黑老五一伸手,就见掌心里豁然托着那条金链。再去看胖子,后颈空空,仍在呼呼大睡。
  黑老五微笑着,慢慢点头,说:“把势不赖。有点意思,有点意思。”他略作合计,一指桌上那碗方便面。
  光头男人斜眼看了看,手指曲动伸缩几下,然后再次穿起了衣服。这回他动作更慢,衣服掠过桌子,停顿了五六秒,才慢慢拿开穿好。
  我看得糊里糊涂,桑佳慧忽然咳嗽一声,直直看向桌面。我惊讶地发现,碗面的压纸已经打开,里面的面条汤水竟然不见了,还在冒出淡淡的白气。我张张嘴,觉得太神了,那么热的一碗面,怎么可能消失呢?不过我心里却也渐渐明白,看那架势,黑老五肯定在考验这个光头男人的本领了。
  黑老五揪揪胡子,“有点意思,有点意思。”他一把抓住光头男子右手,伸出四根手指,在他掌背掌心接连敲击四次,然后将手一挥,说:“边儿去吧。”
  光头男子好像非常激动,他两手紧紧抱拳,声音颤抖,说:“谢……谢五爷,我陆老三……陆老四在老母洞候着您。”然后,他又瞅了我和桑佳慧几眼,微微点头,捧起大碗面盒快速走开。
  见光头男子去远,我立刻问黑老五,刚刚是怎么回事,那人是谁?黑老五小声告诉我,那个陆老三是黑龙江的盗门门人,在当地算是顶尖的把势爷,当年论盗那会儿,还是他亲授的陆老三品阶。方才陆老三已经认出自己,而且也要去参加闾山论盗。盗门中人相见有一个礼数叫指叩,伸出符合自己品阶的指头数目,敲击另手掌心掌背,取一个“表里如一、易如反掌”的口彩与解释。现在二十年不见了,这小子手艺也大有进步,所以自己就提前给了他一个老四的名号。
  听到这里,我急忙问:“五爷爷,那他就只比你矮一层了?”
  黑老五“呸”了一声,抬抬下巴,撇着嘴,“妈拉巴子的,这一层,就够他小兔崽子练到死了。”
  我们正低声说话,对面那个胖子突然叫着跳起来,弯腰撅**,使劲将衣领后面的帽子翻过,倒出一堆冒着热气的面条,又破口大骂,“**的,谁**的这么缺德……”引得车上众人都是一阵哄笑。
  我和桑佳慧对视一眼,心里暗暗称奇,那个陆四也真够厉害了,居然将热腾腾的方便面,变到了胖子的帽子里,估计就是以前黑老五演示过的窃流之类的把势吧。
  此后路上无话,火车开了两个多小时,当晚六点五十左右,我们到了北镇下辖的沟帮子镇,天已经大黑了。
  刚出火车站,立刻涌过来一群人,围住旅客问打车住店不。一个化妆化得跟妖精似的中年女人,更是扯住黑老五袖子,神神秘秘地说:“师傅,师傅,住店吧,咱家有宝剑。”
  黑老五眼睛一立,拍拍腰,虎着脸说:“妈拉巴子的,我自己有宝剑,你们有宝刀没?”
  那女人看他模样凶恶,撇了撇嘴,一拧一拧转身走开,又扯其他男人去了。
  我好奇地问桑佳慧:“这里还卖宝剑啊,咱们买一把留纪念吧?”
  桑佳慧扑哧一乐,贴近我耳朵说了几句。我立刻脸蛋发热,原来是保健啊!虽然还不是太懂,但肯定是那种羞人的事情了。
  随便找家旅店,我们三人住了进去。吃过晚饭后,大家聚在一起闲聊。黑老五盘腿坐在床上,摸着下巴,不住地摇头叹气。我好奇地问他这是怎么了。
  黑老五“哎”了一声,说盗术修炼到第五层境界是个坎儿,要想更进一步,实在是太费劲,自己苦想了二十年也没摸着门道,还白白蹲了十几年大狱。
  我有些纳闷,忍不住问:“五爷爷,您去蹲监狱,不会就是想要修炼盗术吧?”
  黑老五瞥了我一眼,嘿嘿笑着,只是慢慢摇头,却不说话。我和桑佳慧彼此对望,都不知道黑老五为何这般模样。
  过了半晌,黑老五忽然说:“火车上那个陆老四,也算是这辈比较有能耐的了,可还是狗屁不是……妈拉巴子的,我满身的能耐……”
  说到这里,他眼睛一亮,光脚从床头跳下,对我说:“丫头,在故宫下面我就想,盗门不能到我这辈儿失了香火,干脆……五爷爷就收你做个女徒弟,你看咋样?”
  我看到他的眼神充满热切,当时心里一冲动,张嘴就说:“好啊。”说完,我就要下跪磕头。
  黑老五一把将我拉起,眼睛笑成两条缝,他摸着我的头,说:“好丫头,甭着急,你五爷爷满身的本事,肯定落不下你。先给你看入门三招。”
  原来盗门收徒之前,师傅要展示三种本事,也就是三项把势,检验弟子的悟性,只有资质上佳的,才有机会拜师学艺。我忙问他都是哪三招,黑老五哈哈一笑,指了指窗台。
  我扭头看去,窗口摆着一盆水仙,开出十多只白色的花朵。黑老五趿拉着拖鞋走过,掐下一朵,转回身,用眼神示意我们看仔细。
  他左手捏住花茎,右手四指绷直,轻轻柔柔地抹过花朵顶端,又快速平移回来,一片花瓣便消失了。如此反复六次之后,六片花瓣全部不见,只留下一团黄色的花蕊。
  黑老五将手掌一翻,我看到他指头上粘着六片花瓣,整整齐齐围成一圈。
  我和桑佳慧同时大声叫好,“五爷爷的把势太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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