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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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锁-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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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局长微微一笑,问我是否还记得干尸脖子上的驴胶丝和地下溶洞的那条窃珍渠?也许当年皇太极在六八绝户锁里藏着另外一件东西,只不过到了康熙初年,一位键门高人深入故宫地下,用瓷盘偷换了宝贝。既然键门有神奇的天境手段,那个所谓的绝户锁在天境高人手中未必就解不开。
  我一听就急了,站起身问他:“司马叔叔,你怀疑我们键门有人是杀人犯?”话一出口,我马上又想到键门分派和盗门自相残杀,看来坏人总是有的,心里也就慢慢认同了司马厅长的说法。
  黑老五慢慢揪着胡子,突然说:“妈拉巴子的,看来我没猜错,肯定是有人提前下手了,好东西咱们没捞着。对了,那个死鬼又是谁,你们查出没?”
  我也很想知道那个死人到底是谁,难道还是当年盗宝的人,被同伙灭口贪了白货,怪不得墙壁上有好多刀印儿。
  司马厅长没有说话,只是伸手从茶几上拣出一份文件递过来。我看到题目是:《关于在沈阳故宫地下提取到的人类表皮及毛发的法医学检验结论》,旁边还印着“绝密”的红色小字。我接过随手翻了几页,里面都是一些我看不懂的专业名词。
  桑佳慧在一旁解释着:在现场我们都看见的干尸,喉部软骨断裂,确是被驴胶丝勒死的,而且体表无其他外力作用伤,死亡原因自不必说。根据对那些提取到的表皮和毛发检测,推断死亡时间距今三百二十至三百三十年之间,刚好处于康熙在位的期间,也就在侧面印证了当年有人盗宝的种种推测。同时也通过骨龄检测得出结论,该人遇害时是四十一岁。至于他到底是谁,可就有些来头了。
  说到这里,桑佳慧扭脸看了看罗焕文。罗焕文立即点点头,起身拿过一张干尸的正面照片,让我们仔细看袍子开襟处缝制的几条金色小龙。
  我低头瞅了半天,也看不出那些小龙有啥古怪,黑老五却突然说:“五趾金龙,妈拉巴子的,那会儿走眼了,这事儿确实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罗焕文笑了笑,赞许地说:“黑老哥好眼力,就是五趾龙。”我忙仔细瞧瞧,那些小龙确实都是五根脚趾,其中四趾在前,一趾在后,可这些脚趾又能代表啥呢?
  罗焕文告诉我,中国龙并非一开始就有五趾,而是从三趾、四趾发展而来。自元代起,只有皇家可使用五趾龙造型,民间只能用三趾或四趾龙图案。开襟上这几条小龙均为五趾,就只能说明那具干尸是满清皇族,尤其发辫梳成金钱鼠尾式,也正是清早期的标准发式,直到清末才慢慢出现在电视里常见的那种阴阳头,就是头发的前半部分剃掉,后半部分编成发辫。
  我越听越觉得神秘好玩,看来那具干尸还是皇亲国戚,可他怎么会下到地宫,又被键门高人用驴胶丝勒死呢?
  罗焕文又取出两张照片,分别是两把模样差不多的细长腰刀,其中一把是干尸身边的,另一把背后布景是红绒布,还是放在玻璃罩子下面的。
  罗焕文告诉我,这第二把为沈阳故宫博物院藏品,是清太宗皇太极的御用雁翎腰刀,属于国家一级文物,而干尸身边这把款式相同,肯定也是皇族佩刀。他又取出那块黄色的和田玉精照片,说:“干尸佩戴黄玉,黄色是皇家独占颜色,又是这么名贵的玉精,普通皇亲国戚都不许拥有,这人恐怕是个皇帝了。”
  听他这么说,我吓了一大跳,觉得脑子有些转不过弯。天哪,皇帝,这也太夸张了吧!难道那个死人就是当年的康熙,带着青花瓷盘下到地宫,又被偷东西的键门高人给勒死了?
  听我发问,罗焕文等人都是一笑,桑佳慧拉住我的手,说:“兰兰,肯定不是康熙了,我们都猜这人是康熙的父亲,也就是顺治皇帝。”她告诉我,根据清史记载,顺治帝生于一六三八年,二十三岁时染上天花病故,正好是一六六一年。历史上关于他的死亡有很多说法,其中一种是说顺治因爱妃董鄂妃病逝,喜欢宗教的他看破红尘,出家当了和尚,从此失去了一切消息。
  我忽然想起看过的那部电视剧《鹿鼎记》,好像也是这样讲的,忍不住叫出来:“我知道啦,顺治没有出家,其实是下到了地宫,后来被人害死了。”
  罗焕文等人都是慢慢点头,桑佳慧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半天没有吭声的黑老五突然“呸”了一声,“这**的也太扯淡了吧,老顺治没死,也没出家,却溜进地宫被人勒脖子,打死我都没法儿信。”
  桑佳慧微微一笑,说:“五爷,刚开始我们也不信,但是种种证据显示,这个人只能是顺治。”说着,她指了指那份法医学结论,“干尸形成的时间距今约三百二十至三百三十年,也就是公元一六七五到一六八五年,而且死亡时的年纪是四十一岁。顺治皇帝生于一六三八年,死于一六六一年,死亡时候的年纪是二十三岁。假设他真的没死,而是又活了十八年,那刚好就是一六七九年,与干尸的年纪和死亡时间相当吻合。您好好想想,他的装束打扮摆明是皇帝,又不可能是康熙,那除了顺治还能有别人吗?”
  虽然桑佳慧说的那些数字让我直迷糊,但仔细想想好像也差不多,看来死人肯定是顺治了。想到自己曾经和一个死皇帝近距离接触过,还摸过他的身体,我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这要是和别人说出,都会骂我发神经的。
  身边黑老五张着嘴巴,合计了半天,表情越来越古怪,最后突然说:“妈拉巴子的,敢情我还踢了皇帝老子一脚,这事有点意思,有点意思。”看来他也是彻底相信了。
  见众人对这句话不解,桑佳慧便将当时黑老五踢翻顺治遗体的事情讲了,每个人表情都有些不对劲,忍了半天,终于哈哈笑了出来。
  黑老五却还在不停念地叨:“奶奶的,踹翻了死皇帝,说出去也算是个争光露脸的事了。”
  等大家笑过之后,罗焕文又说:“不光这个是重大发现,足以改写历史,还有一点更是有价值,甚至能破解某些历史悬案。”
  说着,他打开脚边的皮箱,从里面小心地捧出那块七巧天集门上的三角形铁板,轻轻放在茶几上,指着那个蓝色的恨字,“听桑佳慧说,你们曾经破了七巧天集门,七块铁板分别写着七个恨字,当时一看到我就猜,这是不是努尔哈赤的七大恨呢?”
  此时我早就听入迷了,赶紧催他快些说,什么又是七大恨?
  罗焕文告诉我,公元一六一八年,努尔哈赤发布讨明檄文,以七大恨告天,决意起兵反明。这七大恨历数明朝对他建州女真部落的种种迫害,虽然也都属实,但后世学者认为只是努尔哈赤找的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免得师出无名。此后,努尔哈赤的军队节节胜利,先是在一六二一年攻入并迁都辽宁辽阳,又在一六二二年夺取辽西重镇广宁,也就是今天锦州市下辖的北镇市。努尔哈赤以北镇为依托,继续向关内攻去,却遇到了人生最大的对手——袁崇焕,从此便止步在北镇不得前进。在北镇期间,努尔哈赤做了一件大事,就是迁都沈阳,历史便在此刻出现了极大分歧。
  努尔哈赤将都城迁至辽阳后,曾大兴土木,修筑宫室。可出人意料的是,一六二五年,他突然召集众臣和贝勒议事,提出要迁都盛京(就是如今的沈阳),当时很多亲王和臣子都表示强烈反对,但努尔哈赤坚持自己的主张。关于努尔哈赤为何仓促迁都,历史学界一致认为:努尔哈赤深信“传统风水”,觉得沈阳在浑河之阳,上通辽河,辽河又通大海,可谓是一块“风水宝地”,而且放眼历朝历代,修建都城,风水都是放首位的。可努尔哈赤是上午决定出发,下午就开始起程,到了沈阳立刻着手修建故宫,似乎很是迫不及待,这就显得更是奇怪了,一直都是历史学界公认的不解之谜。如今看来,努尔哈赤的迁都之举,似乎有另外一层含义,就是以故宫为幌子,在下面修建密室,并将一件东西放入七巧天集门后面的六八绝户锁内。至于里面到底藏着什么,虽然被人换走,但是天集门写有七个恨字,六八绝户锁又是一拆即毁,足以说明那个东西非同小可,隐隐与努尔哈赤反明有着极大关联。努尔哈赤在定都沈阳后的第二年,也就是一六二六年,因为宁远一战失败,据说是中了袁崇焕的红衣大炮,身受重伤而医治不当,最终郁郁而终。当时有人建议皇太极停止修建故宫,理由是现在正与明朝交兵,这种事情劳民伤财,但皇太极坚持故我,此后一面继续征战,一面加紧修建,可见是严格遵照父亲遗嘱行事,更说明那个东西关系到满清政权的根本,甚至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虽然目前还是难以猜出,顺治皇帝是独自在故宫地下遇害,还是与他人一同进入才被杀害。不过他当年诈死,却深入故宫地下,一定也是为了探寻或者保护祖先的这个秘密。既然里面的真正宝贝被人用瓷盘替换,如果以这个瓷盘为突破口,一点点地探索下去……
  说到这里,罗焕文突然站起身,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们,声音剧烈颤抖着,“同志们,历史悬案的谜底就在我们眼前。我搞了一辈子清史研究,还有幸担任故宫博物院院长,如果能为国家破解这个大秘密,不光是我……还有你们,都是可以写进教科书的啊。”
  他呼呼喘着气,使劲搓着手,站起来不停绕圈子,又满怀希望地看着我,眼睛一个劲儿放光,好像我就是当年勒死顺治皇帝的凶手,那个惊天秘密就掌握在我手里。
  虽然对那些历史压根儿就不了解,也被他瞧得很不自在,但我还是非常兴奋,感到身子一阵阵地发热,想到自己可以为国家探索历史秘密,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荣誉感,估计还是年轻爱冲动的缘故。
  黑老五更是抓耳挠腮,呼的一下就站起来,说:“妈拉巴子的,这事干得过,我老头子豁出去了,和你们整到底。有点意思,有点意思,有点意思……”他竟然一连声说了七八个有点意思,可见当时内心情绪是多么激动。
  司马厅长、桑佳慧和陈唐显然不是刚刚才知道,但仍是十分振奋,孙玉阳则握紧拳头,满脸通红。他们每个人都盯着我,看样子就只等我表态了。
  我想也不想,站起来就说:“我……我愿意,我是团员,又要当警察了,我要为国家贡献力量。”我后来想想当时的场面,真是觉得自己幼稚得可笑,不过身处那样的环境气氛中,估计换成谁都无法控制情绪吧。
  说完那句傻乎乎的话,我又猛地想到爷爷,赶紧加了一句,“可……可我还得找我爷爷啊。”
  罗焕文压根儿就没听我后面说些什么,只是一把抓住我的手,使劲摇着,“孩子,谢谢你,我向你保证,历史不会忘记你的。”
  桑佳慧轻轻揽住我的腰,说:“兰兰,你放心,这两件事不耽误,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爷爷。”
  大家激动了好半天,才慢慢缓过神来,坐下来又研究下步的打算。虽然之前分析得热血沸腾,可眼下连瓷盘的出处都找不到,又该往哪里使劲呢?
  黑老五突然说,当年他走江湖的时候没少过手瓷器,曾认识一个江西景德镇的老瓷匠,叫许连增,他烧制瓷器的本领出神入化,而且善于鉴赏瓷器,如果可以找到他看看这个瓷盘,没准儿能有所发现。可就不知道此人现在是死是活,还住不住在景德镇。
  司马厅长说这好办,利用全国人口查询系统马上就能查出。桑佳慧立刻用他的电脑登录公安网,又根据黑老五口中许连增的年纪,调取了江西景德镇市全部叫这个名字的男性。当时网页显示一共有三个人,刚打开第一个人的资料,黑老五瞧瞧照片,立刻一拍大腿,“甭费劲了,这老臭虫没死。”
  我凑过去一看,发现照片是彩色的,那个许连增快七十岁的年纪,一头白发,红光满面,浓眉大眼,长得很是粗豪,此时他正咧嘴微笑地看着我们,好像在说:“来吧,来吧,找我就找对人了……”
  又商量一些细节,眼瞅着天都快亮了,因为激动,我们谁也不困,只是都觉得肚子很饿。由于眼下没有饭店营业,大家就开车去附近的肯德基吃早餐。
  那会儿肯德基根本就没有顾客,服务生看到我们老老少少一帮人走进来,而且人人都精神饱满,显得很是好奇,尤其是看到罗焕文时不时发出笑声,更是偷偷指指点点,估计认为我们都是神经病吧。
  吃过早餐,大家互相道别,孙玉阳送我和黑老五回苏家屯别墅。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半天都睡不着,脑子里始终思考着那个秘密。我又想到爷爷,他到底能去哪儿呢,是不是早就跑出来了,可为啥又不跟我联系呢?迷迷糊糊地,我睡了过去。
  当天晚上,桑佳慧再次将我们接到公安厅。司马厅长告诉我们,为了避免那些幕后势力得知真相,接下来的探索工作还是由桑佳慧带着我和黑老五进行,省厅、国安部门会尽量制造便利条件。由于沈阳到景德镇没有直飞航线,需要在南昌转机,飞机上又不能携带枪支,他已经跟江西省公安厅做好了沟通,我们抵达南昌后,那边会提供大力协助。
  在沈阳一连筹备三天,那日一大早,司马厅长、罗焕文、陈唐和孙玉阳等人悄悄将我们送到沈阳桃仙机场,反复叮嘱,又目送我们进入安检通道。
  那次是我头回坐飞机,看到窗外都是翻滚的白云,我心里老觉得没谱儿,生怕会掉下去。我一开始坐在椅上不敢动弹,后来见一切好好的,胆子才大起来,不住地东摸西摸,四下踅摸。
  黑老五也很好奇,盯着不断巡视服务的空姐,一个劲儿说:“这么多俊俏的大闺女,敢情都飞上天了。飞天,飞天,就是这么来的吧。有点意思,有点意思。”他又看看桑佳慧,点点头说,“桑丫头这身条儿模样,也不赖。”
  我十分憧憬地问他:“五爷爷,那我呢?”
  黑老五摇头说:“拉倒吧,你个子太矮,脸又太圆。”
  看我不乐意了,桑佳慧搂住我的肩膀说:“兰兰过几年长大些,肯定是个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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