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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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锁-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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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不对呀,就算发生变故,他们总该呼喊几声提醒我才对,为什么我一点都没有听到呢?难道是刚才太过集中精神,对他们的呼叫充耳不闻?
  思来想去,我更是坚定了他们遇险的念头,心里也越发恐惧起来。无边无际的地下密室,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要怎么办呢?
  此时,密室地板的震颤已经完全停止下来,石板之间的缝隙完全合拢。为了辨识方向,我趴下身子,仔细摸着那些横平竖直的缝隙,手脚并用,慢慢地向记忆中黑、桑二人消失前的方位爬去。
  我在心里暗暗计算着爬过的石板数量和移动的方向,尽量保持着方向准确。约莫爬到了位置,我伸手在附近一阵乱摸,空空的,啥也没有。我急得冒火,哆哆嗦嗦扩大了摸索范围,突然抓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我急忙拿过来用力一捏,绵软柔韧,好像是桑佳慧的那副警用薄皮手套。
  我觉得这可能是二人在遇险时来不及呼叫,桑佳慧情急之下扔掉的,目的是让我能够发现他们消失的地方。
  密室看不到顶,肯定不是飞上去的,也不太像黑飞鹰搞的鬼,将他们抓走。那就一定是脚下的毛病,估计是掉进了陷坑翻板之类的机关里。
  想到这里,我用手仔细抚摸附近几块石板,没有发现丝毫异常。稍稍合计一下,我取出一根挠针,逐块刮蹭起来。
  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回荡在密室中,好像老鼠在磨牙,尤其是通过四周的震荡回响,听在耳中更是难受得要命,我心里亦是越发烦躁不安。五爷爷,桑姐姐,你们在哪里呢?我强忍泪水,默默叫着,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终于,我在一块石板上发现了异样。刮摩之后的声音非常特殊,表面温度也比其他石板略凉爽一些。看来这就是翻板了,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们二人肯定是从这里陷入更深的地下的。
  我撅起**,将耳朵贴住石板缝隙仔细倾听,隐隐听见下面传出阵阵低沉的轰鸣声,暂时还无法分辨出到底是什么动静。换周围其他石板听听,虽然也有类似声响,却非常微弱,应该是传导过来的。
  既然找准了位置,我决定要立刻找出其中的关节所在,弄清黑老五和桑佳慧的现状,是不是还活着。想到这里,我耳中似乎听到黑老五那一句“有点意思”,仿佛还看到桑佳慧那一双清澈中带着关切的眼睛。
  我忍不住心里一酸,就要哭出声,忽然又想起黑老五教训过我总是哭鼻子,不像大姑娘,于是我使劲咬住嘴唇,不让眼泪流出来,同时暗暗发誓:五爷爷,桑姐姐,放心吧,我一定要找到你们。
  由于之前破拆噬焰金,我基本上了解石板缝隙间的机关设置,便从鹿皮挎包内摸出一块最大的拨片,使劲**石板缝,用尽全身力气撬压。我鼓捣半天,手都酸了,石板却纹丝不动,不见任何开启的意思。我不死心,又换了一些工具,依旧难以奏效。
  几番摆弄下来,连急带吓,我出了一身大汗,一**坐在旁边的石板上呼呼喘着气。正胡思乱想,我就觉得**下面一阵急速震动,还未等我反应过来,我感到下面突然空了,整个身子仰面朝天地急速坠落下去。
  我“妈呀”一声大叫,心里立刻明白,肯定是遇到翻板了。我急忙在空中将身子抱成一团,防止头和四肢与四面石板发生碰撞。
  身体下落得极快,耳边风声呼呼,我心中慌得厉害,如果下面依旧是石板地,岂不是要摔个粉身碎骨?我扭脸往下一看,下面明晃晃亮堂堂的,可没等看清楚,我就觉得后背一软,似乎撞到一团海绵状的东西,整个人也随着落势向里面陷进去,四周变得漆黑一团,立时产生一种紧密的包覆感,气都喘不上来,好不憋闷。
  这种感觉也就持续了数秒,紧接着,身下传来一股巨大的反弹之力,我整人又被射回去,直直冲向半空。这简直就是小时候爷爷带我玩过的蹦蹦床嘛!
  感觉好像没啥危险,我的心神也稳定下来,在空中把身子舒展开。上升了大约十余米,力道也就弱了,又开始向下坠落。我在空中回头向下一看,立刻吓得大叫一声,差点尿了裤子。
  下面异常空阔,像是一个大溶洞,洞壁悬挂无数点燃的油灯,虽然火苗不大,但千百盏聚合在一起,难怪那么亮堂。底部却都是巨大的黑色肉团,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表面布满水缸口大小的椭圆形白斑,跟一只只翻白眼似的。
  也就扫了那么一眼,我的身子就落了上去,立刻又被弹起。这回升空不高,反复三四次之后也就停住。我傻愣愣地坐在肉团上,一动也不敢动,感觉肉团很光溜,摸着潮乎乎的,**下面一片精湿,不知道是不是真尿裤子了。我心里怕得要命,这到底是哪儿啊,那些油灯又是谁点起的?
  我探头缩脑四下瞧瞧,发现洞壁到处都是疙疙瘩瘩的巨大钟乳和深深的窟窿,一盏盏形状古朴的小油灯就立在钟乳上,也不知道从哪儿吹出的嗖嗖冷风,火苗子噗噗乱闪,却不熄灭,我忍不住哆嗦起来。
  突然,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喊我:“兰兰,兰兰。”声音挺小的,好像来自很远的地方,可又随着回声慢慢变大。
  桑佳慧?!
  那是桑佳慧的声音,好像还有黑老五。我乐坏了,急忙抻着脖子向声音来源处细细望去:五十多米外一个突出的钟乳上蹲着两个人,竟是黑老五和桑佳慧!桑佳慧举着一盏油灯,连比画带跺脚,黑老五声音急迫,“兰兰,往下蹦,从缝儿里钻出来。”
  什么缝儿?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就觉得身子一晃,身下突然没了支撑,好像凭空出现一个大窟窿,整个人立刻往里陷落,下半身扑通一声掉进水中。
  我吓得够呛,下意识伸手使劲扒住窟窿边缘,好在肉团软乎乎的,指尖深深插在里面,好像抓住一个大馒头。我手刨脚蹬费力爬出,回头看看,原来肉团上那些白斑竟然凹陷成一个个深洞,边缘光滑,还在慢慢起伏蠕动,深洞底部亮晶晶的,清晰映出我的脸孔,果真存满了水,还是那种鸡蛋清的颜色。
  天哪,这是什么东西?我猛然想起黑老五的提醒,仔细一看,果然看到每个肉团之间都留有窄窄的缝隙。我顾不得多想,趴下身子,手脚并用,绕过那些深洞,往上一蹿,往里一出溜,径直落了下去。肉团表面都是黏糊糊的液体,弄了我满头满脸。很快,双脚已踩到地面,我心里才稍稍稳当些。我被挤在肉团里面,周围黑糊糊的,鼻子里闻到一股浓浓的腥气。
  虽然我心里紧张到不行,但好在有黑老五、桑佳慧不断呼喊,借此辨别方向,我摸索寻找缝隙,慢慢挤到溶洞边缘。刚冒出头,黑老五一把扯住我的衣服将我拽上钟乳,拍拍我的脑袋,激动地说:“好丫头,你可算也下来了。”
  桑佳慧紧紧搂住我,“太好了,真怕把你给丢了。”又掏出一块手绢给我擦脸。
  见三个人终于又聚在一起,我高兴得都快哭了,紧紧抓住他们的手,刚要说话,低头一看,却见黑老五竟然只穿着一条小裤衩,露出两截长满黑毛的麻杆儿腿。
  我愣了愣,又有点害羞,忙问他咋把裤子都脱了?黑老五骂了句妈拉巴子,说那会儿一见金属棒提升,他们就知道我已经成功开解了,刚要跑过来与我汇合,可没想到脚下石板竟然是个翻板,他们一下子掉了下去。还好下面长出这么多石蘑,否则肯定摔成柿饼子。
  黑老五告诉我,那些肉团叫斑眼石蘑,是一种非常罕见的地下菌类,长这么大个儿更是百年难遇。表面那些翻白眼是石蘑的气孔,定时张开吸纳,自己这运气也够背的,落下时半截身子刚好**去,又赶上气孔闭合,整条裤子都给拽走了。
  说到这里,黑老五摇头跺脚,两手不停拍着腰,满脸肉疼地告诉我,这回赔大发了,不光裤子给吃掉,就连贝镜、流珠贝和之前寻到的那些宝贝全**整丢了。早知道能碰见石蘑,就不放身上了,背个书包多好。
  听说失了贝镜和流珠贝等宝贝,我也觉得很可惜,看黑老五那么心疼,便说:“五爷爷,我还留着一些好东西,我不喜欢,也用不上,都给你吧。”
  黑老五立刻说好,刚想伸手,老脸突然一红,又有些尴尬地说:“这个……这个……我咋能和孩子争东西呢?”
  我笑了笑,说我真的不喜欢,扭脸看到桑佳慧手里托着那盏小油灯,感觉挺像古代的东西,急忙问怎么回事。
  黑老五拍着洞壁告诉我,据他观察,这个溶洞应该是天然形成的,不过所有钟乳上面都有人为设下的长明灯。地宫下面从始至终都黑漆漆的,唯独这里亮堂,恐怕就是咱们此行的终点,肯定被大辫子们埋着什么宝贝了。
  说着,他又指指脚下。我看到钟乳表面有一个指头粗细的小黑洞,明显是人为凿出的,正慢慢渗出淡青色的液体,顺着钟乳慢慢流淌,一滴滴落了下去。我有些好奇,蹲下来用指头捻了捻,感觉黏黏糊糊的。
  黑老五说,这叫瞎子油,以前女真人夜晚照亮用的,是东北熊瞎子的脂肪混合胆汁炼成,非常耐烧,一滴就够烧上一天。他们刚才把油灯拆下,用纱布堵住后**,虽然没有贝镜禁使,但好歹有个亮儿,以后出去还得指着它呢。
  瞎子油我倒是听明白了,可那女真、女假又是啥人呢?桑佳慧说女真是满族的前身,以前都是生活在深山老林靠打猎为生,由努尔哈赤统一各个分散部落,建立后金政权推翻明朝,才有了后来的大清。
  我点点头,说:“我知道了,女真人是桑姐姐的祖先,对吧。”
  桑佳慧微微一笑,转头四处观望,语气深沉地说:“对,这里应该就是努尔哈赤的地宫终点。”
  听她这么说,我立刻喊起来:“哎呀,那一定是埋宝贝的地方了。”
  黑老五嘿嘿一笑,指了指头顶,“丫头,瞧见没,上面有道门,我跟桑丫头那会儿就合计,绝对是藏宝的地界儿,正好你来了,咱们摸进去,甭管好的赖的,来个一锅端。”
  我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斜上方四十米开外确实有一块光溜的区域,好像是一道门,刚好嵌在四尊钟乳中间,被油灯照得很是显眼。
  眼看到了最后一关,秘密就在鼻子底下,我们都兴奋异常,扒住那些凸出的钟乳,小心向上方攀爬。可瞧着近,爬起来就费劲了。钟乳光滑异常,稍不留神就会脱手,我们折腾半天,好不容易才爬到位置。
  那里有一个往前凸出的小石台,也就二三平方米的面积,我们三人挤成一团。我累得满头是汗,一边抹着,一边观察起来。
  那是一道结满红色锈斑的铁门,方方正正有桌面那么大,整体平平陷入洞壁。我取出探针,用尾端轻轻磕打,同时将耳朵贴近倾听。我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很沉闷,似乎十分厚重,用拨片在上面刮摩,铁锈噼里啪啦往下掉落。
  慢慢地,铁门变得干净起来,逐渐露出全貌。竟然还不是整体铸造,而是由七块黑色铁板拼出来的。分别是五块大小不一的等腰直角三角形、一块正方形和一块平行四边形,明显就是七巧板结构。奇怪的是,每块铁板上都有一个暗蓝色的“恨”字,是毛笔字形态,非常清楚,既不凸起,也不下陷,摸着光溜溜的,好像平白长在里面。
  桑佳慧皱着眉,疑惑地说:“如果说最终的秘密在这里,那这几个字就肯定有玄机了。为什么是七个恨呢?还有,这个图形,我怎么看怎么像七巧板。”
  听到这里,我忽然想起,眼前铁门应该就是爷爷讲过的七巧天集门,确实是依托七巧板的结构制成。七巧板起源于宋代的燕几图与明代蝶几图,到了清初才最终完善,仅仅七块板型,却千变万化,可以拼出无数种图案。有高明制锁匠人根据七巧板造出七巧天集门,门就是锁,锁就是门,也叫天合锁,主要是取“七”这个终极天数。七这个数字非常有意思,作为各类奇门之术的根本数字。将七拆开,二五代表两仪、五行;三四代表三才、四象;一六代表太极、六和,当七块板拼成完整一块时,又取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的大解释。不过门上那七个恨字,好像没听爷爷提起过。
  听我说完,黑老五猛拍大腿,兴奋地说:“妈拉巴子的,天集锁把门,里头肯定有硬货,兰丫头赶紧动手。”
  桑佳慧伸手慢慢摸索铁门,又瞧了瞧那七个恨字,说这些字有古怪,看不出是怎样写上去的,会不会是某种诅咒呢?
  黑老五重重一拳打在门上,说:“诅咒个屁,大辫子怕人偷东西,写字骂人玩儿罢了。兰丫头,整。真出事算我脑袋上,你五爷爷脸皮厚,不怕被人恨。”
  见我点头答应,桑佳慧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取出一个微型相机,咔嚓咔嚓拍摄几张照片,说以后出去再研究。
  由于位置狭窄,我让黑老五和桑佳慧都退下去,给我留出足够的开解空间。
  我用力扣住两侧钟乳,调整身姿,细细看去。七块铁板共有二十三条边,除去深陷石壁内的六条隐边,门内共有十七条明边相互重合。掏出窥芯镜瞧瞧,拼接缝隙中密密麻麻安置了不少销器,彼此严密扣合,用探针深入触碰,发现每边设计都不相同,有的是整条安置暗齿,有的整条安置销柱,有的却是由无数根牵机线串联,暗含各种奇门之术,需要使用不同手法和工具配合开解。
  估计是到了地境缘故,又经历过一些实践,这道天集门虽然结构复杂,但我心里隐隐觉得,利用地键骨断的本领或许可以解得开,不过却要豁出去几条驴胶丝了。
  打定主意,我将挠针慢慢**一条明边,刚刚拨动一下,我就听到门内喀嗒一声轻响,紧接着,喀嗒喀嗒响个不停,犹如表针走动的声音放大了无数倍,但又越去越远,似乎呈现一个弧形状态,沿洞壁向周围传递。我扭头四望,立刻有些发愣,就见声音所到之处,油灯火苗也随之快速闪了闪,然后又恢复正常,好像涟漪层层扩散。转眼间,那些零碎的声音,便在天集门对面的洞壁汇合,形成一种巨大的,类似齿轮咬合、铰链拖动的声音。
  我摇头晃脑地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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