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宣太后--芈氏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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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宣太后--芈氏传奇-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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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军营时,嬴冉已先他一步到了,见嬴稷阴沉着脸下了马,忙迎将上去道:“王上急着召臣而来,有何要事?”
嬴稷眼里寒光一闪,“即刻点兵,伐楚!”
魏冉闻言,暗吃了一惊。此时的魏冉已非当年在楚国一拳打死昭雄的鲁莽之辈了,他知道眼下秦已达到弱楚之目的,如果再一味的对楚国穷追猛打,必然牵动列国的神经,倘若大军在外征战,列国趁机合纵伐秦,很有可能会让秦国陷入当年蓝田之战的险境,便小心翼翼地问:“敢问王上,此事太后可知?”
“放肆!”嬴稷本就在气头上,魏冉此问,不亚于火上浇油,“你可还记得谁才是秦国的王?”
魏冉大惊,忙跪于地上,大声道:“臣失言!”
“出武关,伐楚。”嬴稷一脸的杀气,咬牙切齿地道:“如若不将楚国打得落花流水,提头来见!”
魏冉不敢违令,即刻使人去往武关,要求点兵五万伐楚。
楚襄王元年,即公元前298年,秦军出武关攻楚,斩楚军五万,连克楚国十六座城池而还。
毫无疑问,秦国又是一次大胜。然而也正是因为秦对楚的步步紧逼,越发坚定了韩魏等与秦接壤国家灭秦的决心。
在秦军伐楚的同一年,齐、韩、魏三国合六十万大军,怀必胜之决心,杀气腾腾地往函谷关而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在秦国的上空形成。
这一次的合纵,是战国时代纵横家在战场上的最后一场表演,此战之后,秦国将以绝胜之势,横霸天下;同时,这一次的合纵,也是秦自蓝田之后最艰难的一场战役,将秦国再次逼上了绝路。
话分两头,姑且按下列国出雄兵伐秦不表,却说宣太后芈氏得知嬴稷放走了田文后,且在这之后还逼魏冉发兵伐楚,气得花容失色,把嬴稷叫了来,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打过去,嬴稷不曾提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耳光。
“你知错了吗?”芈氏脸色如霜,厉声道:“放了田文出秦倒也罢了,你可知此番伐楚的后果吗?”
嬴稷捂着脸,虽此刻也想到了后果,但毕竟他此时已然成年,被母亲如此斥责,心中甚是不快,便硬生生地道:“我已成年,自然会对自己的言行负责!”
“你负得起责吗?”芈氏气急败坏地道:“如此对楚国穷追猛打,三晋人人自危,他们必然是同仇敌忾,合将起来攻秦,你可有应对之策?一旦函谷关被攻克,关中一马平川,无险可守,联军顺势而入,秦国便有灭国之灾,此责任你负得起吗?”
嬴稷脸色煞白,他想到了列国可能会合纵而伐秦,但没想过这么严重的后果,“函谷天险,自立关以来,无人能破,我就不信,他们能克函谷关!”
“嘿嘿!”芈氏气极反笑,“稷儿啊,你是王,母亲这一耳光非是要辱你,是你把事情想得简单了。此番田文逃窜而去,对秦心怀憎恨,必撺掇韩魏合纵,而韩魏两国与秦楚接壤,所谓唇亡齿寒,你如此击楚,韩魏岂不忧心?故此番要么不合纵来攻,攻则同心,他们势必为存国而战,非同小可呀!”
母子俩正说话间,相国楼缓应芈氏之召而来,他已听说眼下发生之事,故进来时也是神色沉重,只向芈氏及嬴稷微微行了礼,便直入正题,“启禀太后,王上,从眼下的局势来看,齐、韩、魏三国必然举倾国之军来攻,大战在所难免,臣以为,秦固然可强行一战,但不可再使事态扩大,须派使节于燕赵等国。”
嬴稷一听此话,脸色又是一变,毕竟姜还是老的辣,想得周全,如若燕赵等国也与齐国联手,秦国哪还有存国之希望?

第六章 函谷决战,咸阳断魂
一、楼缓谋对三国,叶阳怒杀秦王
那楼缓曾侍奉赵武灵王,于公元前306年被赵王遣送至秦国,由于芈氏母子当初入秦继位,赵国曾大力支持,并派了赵固一路陪同,这才躲过嬴壮的重重伏击,有惊无险地入了咸阳,因此芈氏母子眼里,赵国通过胡服骑射等一系列军事改革,实力大增,但一来眼下对秦国尚构不成威胁,二来存了份感恩之心,所以对赵国并不排斥,及至赵武灵王送楼缓入秦时,芈氏欣然接纳,让其在秦国做客卿,以示与赵国的交好之心。后任楼缓为相,实际上也是从邦交的角度为出发点,芈氏认为,只要楼缓在秦为官,只要秦赵之间无实际的利益冲突,两国就不会开战。后来也确如芈氏所料,在齐、韩、魏联合攻秦之时,赵国也没有动静。
这时候,齐、韩、魏三国再次伐秦,楼缓提出了以邦交稳定其他国家的策略,只听他说道:“秦赵两国近两年来修好,今再出使以示盟好,当可无虑;秦燕之间,乃婚姻之国,惠文王时栎阳公主嫁于燕易王之后,两国之间素无纠纷,可再出使修盟,亦当无忧;唯一叫臣忧虑的是宋国。”
芈氏蛾眉一动,不解地问:“宋弹丸之地,又受挟于齐、楚、韩、魏之间,何虑之有?”
“正是因宋国的国土夹在齐、楚、韩、魏之间,才叫人担心。”楼缓神形消瘦,颧骨耸立,却是生得一副机灵之相,此时目中精光一闪,对着芈氏道:“太后试想,若是齐、韩、魏三国迫使宋国出兵,宋在三国之威下,也不得不出兵助阵了。”
芈氏恍然大悟,正盘算着该如何应付宋国之时,突听嬴稷说道:“宋处四国夹峙之地,其可助列国伐秦,亦可助我分散列国兵力。”
芈氏、楼缓闻言,不由为之动容。嬴稷剑眉一扬,说道:“燕昭王继位后,筑黄金台,广纳贤才,我听说燕国有个苏秦,乃苏代之族弟,素有谋略,善合纵之策,可让燕昭王派苏秦入齐,游说齐闵王伐宋。”
楼缓两眼一亮,大笑道:“此计善也!”
芈氏听了之后,脸色总算拨云见霁,微哂道:“当年我与稷儿质燕时,燕国内乱,齐国曾派兵入燕,杀得燕国血流成河,尸积如山,故燕与齐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而齐闵王田地对宋国这块膏腴之地垂涎已久,如若田地果然伐宋,必然牵动韩、魏两国利益,或可消除此次之兵祸。”
嬴稷看了芈氏一眼,“正是。”
当下,芈氏叫嬴稷一面派人去燕国,一面令魏冉出举国之兵,赶往函谷关,以防联军来范。
然而,三国联军行军速度之快,完全出了芈氏母子的意料之外,在秦国各路使者还在路上的时候,六十万大军则已逼近函谷关。
如今的秦国,嬴疾已故,司马错亦垂垂老矣,高级将领青黄不接,在朝的大将谁也没有指挥过如此大之战役,魏冉临危受命,领了四十万大军,奔赴函谷关。但是魏冉也无此把握,他之所以敢带四十万人马去函谷关,不过是赶鸭子上架,无可奈何而已。在这种危急时刻,大将军不上去,还能有谁可担此重任?
为了壮胆,魏冉把向寿、芈戎带在身边,将白起留在了军营镇守。这个决定使魏冉事后想起来后悔不迭,后来每当白起纵横沙场,所向无敌之时,魏冉都会为今天的这个决定懊悔,如果白起在函谷关,结局会不会不一样?此乃后话,姑且按下不表。
却说魏冉到了函谷关后,登上城楼,望见前方看不到边际的联军营地,饶是他艺高胆大,也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敌军六十万,秦军四十万,合计起来多达一百万大军,这仗该怎么打?向寿说道:“此次联军的将领与垂沙之战一样,以齐国的匡章为首,魏将公孙喜、韩将暴鸢为副,哥哥曾参与垂沙之战,想来对此三人是有所了解的。”
魏冉说道:“匡章为人谨慎,从不打无把握之仗,他如今扎营在关外,是还没想到破城之法,他要么不动,一动便是雷霆一击。”
果然,次日一早,便听到关外战鼓震天,匡章亲率大军,前来攻城。双方激战一天,各有损伤,难分胜败。
秦廷听说函谷关双方已然交兵,都是十分紧张,日夜等着战报。这一日,嬴稷一直都在书房处理公务,直至深夜时,也不曾去歇息,丑寅之时,困意来袭,便趴在桌上昏昏而睡。没过多时,只见门口人影一闪,一个娇小的人走入房来。
她正是叶阳,手里拿着一张羊皮纸卷,是一道模仿了嬴稷笔迹的诏书。虽然现在她的父亲被拥立为楚国的新王,但是他却没有能力把楚怀王救出去,在叶阳的眼里看来,这倒是无关乎什么面子和国体,她只是觉得心痛,祖父已是个垂暮老人,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怕是来日无多,如果让他死在秦国的大牢里,客死异乡,他的心里该是有多么的难受!
叶阳心想,便是不要了性命,也救祖父出去,让他回到故土,叶落归根。于是她仿着嬴稷的笔迹,草拟了道诏书,想要把楚怀王救出去。她清楚假拟诏书必是死罪,让嬴稷发现后,难逃一死,可身为一个羸弱女子,她能做到的唯有如此了。于是拟好诏书后,便趁着夜深,偷偷地来到嬴稷的办公所在,想偷了印玺盖在诏书上,以骗过狱卒,救出楚怀王。令她没想到的是,嬴稷居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看着这个往日恩爱过的男人,看着他累到趴在桌上,昔日之情愫油然而生,幽怨地看了他一会儿,想去为他盖件衣物,又怕惊醒了他,终是忍住了没上去。美目流盼间,看到印玺正是放在桌子之上,便轻手轻脚地走上去,将羊皮纸轻放于桌上,拿起玉玺在上面盖了印钤。正欲转身,却不想嬴稷突然身子一动,醒了!
值此大战之时,嬴稷脑海之中想的都是当下之时局,哪里能够安然熟睡?因此即便是再轻微的响动,也足以将其惊醒。抬头看时,见是叶阳站在前面,以为她是心疼自己,特来看望的,不知道是惊是喜,不由多看了她两眼。但很快他就发现,她见他醒来之时,满脸都是惶恐之色,他很快感到不对劲,往她手上一看,手里握着张羊皮纸,纤手微微抖动着。毕竟是夫妻一场,叶阳的性格嬴稷是了解的,她质朴单纯,心里藏不住任何心事,此时如此表情,其手上的这张羊皮纸定有蹊跷,当下问道:“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叶阳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怕得说不上话来。
嬴稷起了身,朝她走上两步,“拿来予我看看。”
叶阳惊恐地往后退了两步,依然不说话。嬴稷似已预感到了什么,脸色一沉,“你可是想救你祖父?”
叶阳娇躯一颤,急得把羊皮纸藏于身后,“莫要逼我!”
“非是我要逼你,是这世道逼我!”嬴稷想起齐国放还熊横,拥立他为王,使得秦国的努力付之东流,为此他还挨了芈氏一记耳光,想起这些,他不由得就来了火气。如今三国联军兵临城下,秦国危在旦夕,这场兵祸也是因伐楚而起,要是在此时放了楚怀王,无疑是向列国大喊,秦国伐楚错了,叫秦国的脸面何存?更重要的是,即便是此时放了楚怀王,列国也不会买这笔账,他们此番大举而来,誓破函谷关,既然如此,何必还要去丢这个脸,叫人看不起?
嬴稷怒瞪着叶阳,大声道:“你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可为我想过?此时若放了楚怀王,只会让列国笑话我偷鸡不成蚀把米!”
叶阳冷冷一笑,“我乃一介弱女子,不懂得列国会何要联合杀向秦国,我只明白一条,在生命面前,什么事都是微不足道的。家祖垂垂老矣,来日无多,加之在牢狱之中,心结难解,再如此下去,他必死于秦国大牢,我想把他救出来,重见天日,再获自由,叫他不会带着遗憾离世!”
“好!”嬴稷咬着牙叫了声好,“人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嫁入秦国,不为国家考虑,休怪我也不认你这个王妃。把那东西拿来!”话音一落,便要上前去抢。叶阳猛不迭往后退,目光游离间,突然看到了墙上所挂的一柄剑,纤腰一拧,伸手便把墙上的剑拿在手里,抽将出来,把剑身往自己脖子上一搁,厉声道:“你再敢过来,我就死在你面前!”
“又来威胁我!”嬴稷剑眉一扬,喝道:“别以我割舍不下你!”喝声一落,抢身上去。
叶阳见他果真敢上来抢,好不心灰意冷。转念一想,我若果真死了,谁还能去救祖父?心念电转,银牙一咬,剑身一转,往嬴稷身上刺去。
嬴稷浑未想到,她居然会用剑刺向自己,惊觉时,收势已然不及,一阵钻心的痛从腹部传将上来,低头一看,半把剑已没入体内。
叶阳也吓傻了,她虽恨他,虽对他心灰意冷,可毕竟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从不曾想过要杀了他。看着剑插在他的身体上,看着鲜血迸射出来,叶阳又是心痛,又是惊慌,想要叫人进来,突然想起,要是此时被人发现,别说是救祖父了,便是自己也难以脱身。想到此处,叶阳哭着道:“请王上恕罪,叶阳走了!”
嬴稷看着她走,痛得弯下腰来。他一度要喊人来,把叶阳拦住,终究是没有出口。她拟假诏,杀王上,如果被抓了起来,唯死而已。他虽也恨她,也怨她,但毕竟爱过她,宠过她,从没想过要杀她,因此捂着伤口,默默地忍了会儿,等到叶阳差不多出宫了时,才叫人来。
亏的是叶阳手劲不大,这一剑并没伤及内脏,倒也并无大碍。
芈氏听说嬴稷被叶阳刺了一剑,一头从床上惊起,连夜赶了过来看望,看医官已料理完毕,便问医官情况如何?医官说并无大碍,只需安心将息,不叫伤口崩裂,一月之后便可痊愈。芈氏一听,这才放心下来。回头想去问嬴稷到底是怎么回事,见他故意闭着眼睛,知是他对叶阳多少还有情谊,不想让她追究,便隐忍下来,没去追问于他。
叶阳救出祖父后,爷孙俩开始了逃亡生涯。按照楚怀王的意思,出咸阳后,便过蓝田,经武关入楚,但是秦国并没想要放他走,芈氏原想将两人都追了回来,可嬴稷顾念着昔日情谊,求芈氏放过叶阳,只追回楚怀王便是。芈氏心想追回叶阳,不过徒增他儿子伤心忧郁而已,就答应了下来。所以在叶阳、楚怀王逃至蓝田时,就发现盘查得紧,根本混不出去,只得绕小道,过渭水,去赵国,只求赵国能暂时收留他们,待时机成熟时,再回楚国。
俗话说,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楚国若还是强国,列国自然会出城而迎之,但如今楚国岌岌可危,楚怀王也非当今楚王,赵国听是他要暂留于赵,却是怎么也不敢收留,如今这个局势,楚怀王便如一枚烫手的山芋,捧在手里谁都会觉得烫手。幸好当时有人给他们指了一条出路,说你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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