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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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相思-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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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谢芸捂着嘴傻笑着。

段宵的手一僵,冷眼望向跌坐在地上发丝凌乱的女子,冷声道:“来人,将她拉出去。”

傻笑着的谢芸连忙惶恐地紧缩着身子,颤抖道:“皇上饶命,臣妾不敢了……”她的眼瞳透露着慌张,伸出一只手小心地拉了拉段宵的裤脚,糯糯道,“皇上今日可要到臣妾寝宫安寝?皇上,你已经好久没有来看过臣妾了……”

段宵厌恶地后退了一步,又道:“快带她离开。”

谢芸顿时透露着害怕,哭腔着道:“皇上,那里又黑又冷,门口还站着好多可怕的人……臣妾不想回去……臣妾……”

哭到一半,谢芸突然吓得跪倒在地上,砰的一声,穆青暖在一旁听着都觉得好疼。谢芸颤抖着身子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臣妾真的不是想要故意害你们……臣妾真的……”

“臣妾不想死……臣妾不想死……”

“说话如此颠三倒四的,她真的疯了?”穆青暖小声问。

“装疯谁不会。”段宵鄙夷不屑道,一点也不为所动。

听到段宵的话,穆青暖不由得想笑,她道:“究竟怎么回事?”

段宵的眉头拧成了一团,“你昏迷的那段时间,我询问她话,还未用刑,得知谢振平不顾她逃离后,她便用头狠狠撞了柱子。之后好不容易才救回来,太医说,伤了脑子,额头有淤血,所以可能疯了。”段宵用的是可能,因为他假扮过傻子,对于疯傻之类格外敏感和警惕。然而他也观察了谢芸几日,并未察觉出任何破绽,所以他不能十足地敲定她就是装疯。只好心存疑虑,让穆青暖小心为上。

穆青暖闻言望去,见谢芸散乱的发丝下,额头处真有一个丑陋的大疤痕。此时的她吓得不停地磕头,重重敲击地面的声音,额头处已经血肉模糊一片了。

她了解谢芸,她是个极为爱美的女子,若不是真的疯了,怎会不打扮完美便出了房门,若不是真的疯了,醒来后看见自己额头破相了,想必连死的心也有了吧。

“还不来人将贵妃带走?”段宵挑眉怒道。

一旁吓呆的侍女才缓过神来,连忙伸手想要扶起谢芸,可谢芸挣扎着就是不肯听从,额头因为重重磕头而磕破的血更是流的满脸都是。

“她都疯了,你别折腾她了。”穆青暖面色不忍,劝道,“她额头的伤势很重,我来给她上一下药。”

段宵拉着她的手,没让她上前,神色有些不开心,“让别人做就可以了。”

“陛下。”

听到门口有人唤他,段宵皱了皱眉,捏了捏穆青暖的粉嫩脸蛋,有些不舍道:“我不能久留,还有一堆烦心事等着我处理,你切记小心。”

“好。”穆青暖点头应着,呆呆地望着段宵踏步离开,竟有些不舍,甚至盼着时间早早过去,他好回来陪他。她不由笑着摇头,这才刚离开呢……便这般牵肠挂肚……

此时的她不由有些懂了,儿时的段宵站在宫门口等她的时候是什么滋味。

她转而望向低垂着头,突然安静下来的谢芸,她蹲下身,柔顺地理了理谢芸的凌乱的长发,将她那张漂亮的脸蛋露了出来。

那个疤痕真得很大很丑,发丝下全是血迹斑斑,惨不忍睹。

“疼……”谢芸条件反射地用左手抵挡,顿时疼得泪眼汪汪。

穆青暖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把左手也给我看看吧。”刚才段宵捏得那么用力,想必连骨头也被震碎了吧,真不懂得怜香惜玉。

谢芸看了看穆青暖,犹豫了半响才将左手递给了她。穆青暖撩起了她的衣袖,她的左手腕果然青紫得骇人,高高肿起着。

穆青暖怜悯望着惶恐的谢芸,轻轻道:“谢芸,我来给你上药……”



第五十七章  遗诏

“你要留下来陪他?”穆祈抱着剑,依靠在门边,就这样望着穆青暖,又似没有望着她。

穆青暖犹疑了半响最终点了点头,穆祈眼神暗了暗,低声道:“父皇让我回南周了……似乎南周出了什么事,而我又在西锦呆得时间太久了……”

他终是晚了一步,当年亲眼远看她外嫁西锦,什么也不做,甚至还推波助澜了一把。如今即使知道她是段钰也已经晚了,他知道穆青暖已经爱上了段宵,自己已经错过了她。

他叹了口气道:“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段宵的处境十分不妙。”

“是因为我吗?”穆青暖担忧地问。

穆祈摇了摇头,随后恍惚了一下,才道:“最近民间流传甚广,当年段宵所公布的那份先帝遗诏是假的。甚至还将当年的事情严重夸大了好几倍,说一切都是段宵别有用心,当年真正想要叛变的人是段宵,他杀了先帝和先皇后,甚至血染宫廷……连带将他幼时扮成痴儿的也反复推敲,证实他别有用心,居心不轨。”

“简直荒谬!”穆青暖怒道,“民间怎会流传这种留言!”

“传这条留言的源头便是当年立顶段宵的谢振平。”穆祈若有所思道:“他现在大肆宣扬段宵为了将当年那件事情的真相埋于地底所以才会秘密追杀他,这是他最近选择躲了起来的原因。之前的秋狩也是段宵为了稳固帝位,将手足残杀,赐李太后毒酒。”

“简直颠倒黑白!”穆青暖猛地一拍桌子,“没想到谢振平是如此小人。“

“谢振平身为丞相,在文人文官那类人中颇有威望。那些才子随意说上几句,三人为虎,即使事情的真相不是这般也成了这般事实了。”穆祈望着怒颜的穆青暖问道,“对于这般局面,你该如何帮段宵?以你现在的身份根本不好插手,别忘了,你是假扮叶瑶嫁入西锦的穆青暖,多说多错,到时候段宵的罪名少说又要罪加一等了……”

“谢谢……”

“恩?”穆祈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却听穆青暖继续幽幽道,“段宵在我的面前表现的云淡风轻,仿若天塌下了来,也有他顶着,我根本不必操心。我却不知道,原来他仍然一力顶着那么多事情。不愿告诉我,不愿让我操心。我想帮他……我想陪在他身边,即使尽最后一丝微薄的力量也无碍。”至少,绝不能在他最危难时弃他离去。

穆青暖将脖颈的暖玉取下,轻轻地放在穆祈的手心里,温暖地笑道:“你陪了我那么多年,帮了我那么多年,我从没有那么正经地道过一声谢。”

“华言……谢谢你……”

穆祈苦笑了一声,将暖玉握紧在手心里,“这大概是你最后一次叫我华言了……你或许不知,其实我刚才私心将这件事情告诉你是想让你知道他的困境,是想让你跟我走的。可惜我却低估了你的感情……”

“段钰,其实我真的很讨厌你。”

穆祈毫不留恋地转身,原本清冷的面色划过了什么,转瞬即逝,快到她根本无法捕捉便已经消散。他长长的衣袖在穆青暖的面前转了一个弯,随后飘然离去,只留下他最后一睹的淡然眼神。

这个在她记忆里一直守护着她的少年如今已经蜕变成了翩翩美公子,他俊美,宁静,内敛,沉着,似乎所有美好的词放在他的身上都不为过。她想,这大概便是为什么秋言思慕他那么多年的原因吧。

遥见穆祈逐步走远,只留下了一个模糊的背影,穆青暖不由苦涩地想,她的谢华言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有的时候,爱情真的很奇怪。你爱他,他爱她,她爱的是另一个他……

可是,即便知道穆祈的心思她也无法做出任何回应,因为她一心一意爱的人,只有一个人。那个人早已占据她的心尖,很难拔除。

“舍不得?”段宵的眼神暗暗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醋,嘴唇撅得高高的。

“你何时来的?”穆青暖惊讶,眨着眼睛问道。

“我站在这好一会了。你怎么才发现我。”他话中满是委屈,眉眼间是浓重的疲惫。

“你很累?”穆青暖悄然靠近,伸手揉了揉段宵的眉间。段宵颇为享受,顺势坐在了椅子上,享受着穆青暖难得贴心的服务。

然而正当他舒服之际,穆青暖却不动了。他抬眼疑惑地望她,见她眉头紧皱,瞬间明白了她的想法,他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别担心,没事的。”

穆青暖却摇头,逼问道:“谢振平手中有遗诏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你说你当年模仿父皇的笔迹制造了假的遗诏,那为何不将真的销毁掉?”

“先帝弥留之际并没有说过遗诏之事,我当时为了稳坐皇位才出此下策。谁知谢振平还有这么一手。”

“若他手中的遗诏是真的,当年父皇究竟何时写下的遗诏,又希望让谁称帝……”

穆青暖在那苦思冥想,段宵却揉了揉她的脑袋道:“这还用说吗,当然是皇兄你啊……否则当年先帝怎么会立你为太子……”

若只是遗诏,这并不可怕。怕就怕……

“启禀皇上,京城外有军队靠近。”

段宵猛然站起,急急道:“快点把守。”大军靠近,一路上闯过多少城池,竟然等到了京城外才有人传来消息。谢振平那个家伙,竟然能让人将这种消息拦截下来,可见朝堂中的同党仍然未清理干净。

他的话音刚落,凌宇急急地冲了进来,跪下行礼,“启禀皇上,京城守城将领见到谢振平不战而降,城门大开,大军已入城。”

“混账东西!”段宵气恼地踢了一下椅子,一扫之前冷清的面容。不止朝堂的官员,连武将也买通了不少。

“如今谢振平带领谢家五万大军和李家三万散兵,已经向皇城逼近了。”

“皇城有多少士兵?”段宵冷声问道,眉目肃然。

“只有两万。”凌宇缓了一口气道,“谢振平着人一路上喊话,搬出先皇遗诏,说陛下当时是篡位坐上皇位的,是谋逆,甚至让一些当年攻破皇城的老将诉说陛下当年如何残忍地在皇宫里杀人,此时正以清君侧的名义讨伐陛下。他还说……”

见凌宇犹豫不止,段宵的情绪波动的比较大,他双手紧握,大笑问道:“他还说了什么?你说!”

凌宇一咬牙道:“他还说什么只要不抵御者,一律不杀,否则,一旦皇城攻破,诛杀九族。两万对八万,现在军队里的士兵都十分动摇,军心涣散。”

段宵闻言后,抿着嘴不答,嘴角微微上扬一个讽刺的笑容。谢振平这攻心之术实在是高。

凌宇垂头道:“陛下,现在是如何是好?“

“打,开战。”段宵冷笑道,“由朕亲自出战,振奋军队涣散的士气!”

他转身抚了抚穆青暖的脸颊,有些依依不舍道:“青暖,你在这里等我。”见穆青暖依然愁容不展,段宵对着她的唇瓣亲啄一下,道:“放心,没事的。你的江山,我会为你守下的。这是我对你的诺言。”

“恩。”穆青暖强颜笑着,“我等你。”

段宵亲上战场,以一敌百,顿时扭转乾坤,振奋士气,虽只有两万亲兵,但皇城易守难攻,外围的军队很难突破,一瞬间战场宛如成为了一场死局,两方都攻克不下,都僵持住了。然而段宵却在听到一个消息之时,大惊之色,连忙急返回宫。

“你……有什么心事吗?”谢芸怯怯地靠近,疑惑地问道。

穆青暖看了看如今已对她熟稔的谢芸,一连几日皆来她寝宫游玩,问她为何来找她,谢芸怯怯道,说是一个人无聊,想找人聊聊天。她疯了快一个月了,有时候讲话时还有些错乱,但很少疯得又哭又叫的。

此时穆青暖望着她,竟不由得想出了一个卑鄙的想法。若将谢芸押解到战场上,谢振平会不会降?

她的手不由轻抚了一下谢芸的脸颊——这个她再熟悉不过的面容。

穆青暖叹了一口气,在谢芸疑惑的目光下收回了手。谢振平得知谢芸被囚禁在宫中,既然不来救她,甚至自己外逃,想必早已将她舍弃了。

谢芸已经疯了,又何必让她遭受这种磨难。

“没事。”穆青暖笑道。

“我……渴……”谢芸指着自己的喉咙支支吾吾道,然后小跑至放茶壶的茶几处,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随后用袖子胡乱地摸了摸嘴唇,将杯子放回了远处。

穆青暖见之笑了笑,随后笑望着谢芸被一只蝴蝶吸引了视线,开怀得追逐之,然后噗通一声被门框绊了一跤,随后她仿若未感伤痛般地站起,继续追逐着蝴蝶,渐渐地从穆青暖的视野里消失了。

现在穆青暖的一天十足的无聊,她每日每夜都坐在门口等着段宵,有时候等着累了,便迷迷糊糊睡着了,谁知一醒来已经在床上了,身侧还残留温度,而人却早早地离去了,连面都没有见上一面。

现在的穆青暖虽坐上了皇后之位,但与后宫中的其他妃嫔从未有过来往,甚至连让她们向她请安的礼也免了。虽说段宵的后宫便不庞大,但穆青暖每每看到那些莺莺燕燕便头疼不已,只希望眼不见为净。自己私心地还是希望能与段宵一生一世一双人,段宵也许诺从此以后只会有她,然而真相却是段宵在娶她之前已经有了其他的妃嫔,那些已经纳入宫中的女子的事实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而今日段宵回来的特别早,穆青暖远远地便看见段宵的神情严肃,满脸的疲惫,她还未迎上去,便见他踏步而来,还未说话便拉住了她的手,慎重道:“青暖,这里危险,我让凌宇带你先离开皇城,离开京都。”

“出了什么事情?”穆青暖摇摇头,否决道,“危险?两军僵持,谢振平不一定能攻破皇城,说危险还为时尚早。只要打持久战,将敌军的粮食耗费,这战要赢下虽需要费些时日但并不代表我们必输啊。你为何如此灰心丧气,这完全不是你的作风……”

段宵抿着嘴许久后才叹气道:“若只是谢振平又有何而惧!现在西锦内乱,东沐竟然派兵而来,连北亭也蠢蠢欲动。谢振平那个老贼竟然将边关大开放东沐大军进入,已经进入玉门关了。为了消灭我而引狼入室,实在是愚蠢!”他一拳砸在桌子上,桌面立刻应声而碎。

穆青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道:“十日便能到皇城了。谢宁早和我提起谢振平与东沐的皇室在暗地中秘密联系着,没想到他竟然大胆到放东沐军队进西锦。他疯了吗?东沐大军而入,西锦完全是任宰割的肥肉,岂不成了东沐手中之物。”她平复了良久心中的怒气,问道,“东沐多少大军?”

“十万。”段宵皱着眉头道,“东沐两年之前新皇刚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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