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双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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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双燕-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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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掉转头往回跑,吓得浑身更是一阵战栗:“段大夫该不会在后山被围吧?”山寨河边,狂风吹过,卷起漫天的落叶,蓝黑色的天穹下,群山苍黑似铁,那些石壁迎面压来,就像要坍塌而下一般咄咄逼人。杀气袭人,天地间更充满凄凉肃杀之意,狂风像是被激怒的骏马,肆意狂掠。段大夫被十几个人团团围住,风袖飘飘,发丝飞扬,聪慧的小眼中泛着幽幽的光芒,精明的脸庞,焕发出另一种耀眼的光彩,冷凝寒霜。他不再是那个怪异捉摸不定的山野村夫,当他放下手中包裹,掏出怀中短刀之时,我仍清晰记得,这双可怕的手方才已经沾满血腥,杀人无情。“你做什么?”宋明轩见我身躯往前面动了动,脸色陡然变得灰黄,就跟死人似的:“我才将你救回来,你就赶着去送死?”“八宝善安镇这么多人死在我面前我无能为力。”我回头瞪宋明轩一眼:“如今见死不救我此生都不得安宁。”“那十几个人一看就知道是顶尖高手。”宋明轩不解指向下方,脸上连着太阳穴的几条青筋,尽在那里抖动:“你去跟他们以命搏命么?”“你也知他们是高手,那段大夫如何以一敌十?”我不由分说甩开宋明轩的手臂。一个黑衣人冲到段大夫的左边,段大夫一手抓住他的左臂,用力一拧,咔嚓一声,黑衣人肩关节已经脱臼。段大夫甩开嚎叫的男子,跑上摇摇欲坠的吊桥,与剩下的黑衣人继续搏斗。“让开。”我手中握着推车,一头冲向吊桥。木头车上十几个酒瓶稀里哗碎裂一片,散发出浓郁的酒气,我手中火折子一扔,夜风吹过,撩起星星之火。风借火势,转瞬火焰炎炎,红红的火舌,吞噬着夜的宁静。“你怎么回来了?”段大夫惊异看着我。“只要将桥梁砍断,他们就再也追不上来。”我从怀中掏出斧头,往后望了一眼。贪婪的火舌,像是飞扬的红色丝带,整个夜空仿佛也被点亮。“啊。”我大喝一声,一鼓作气势如虎,斧头砍断吊桥的麻绳。后方桥梁陡然坍塌,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段大夫还未上岸,身躯便随着破桥,一同往下坠落。“段大夫。”我一手抓住砍断的麻绳,一手还握着斧头,实在没想到这吊桥如此不济。“你怎么这么大臂力?”段大夫在上方一脸极其郁闷地问道。吊桥咔嚓一声,麻绳从指缝松脱,我与段大夫一同落入下方河水。被吊在另一面的黑衣人,也伴随雷鸣般的轰响,掉落入水,砸起巨大的水花。处处水花四溅,看得人眼花缭乱,我头冒出水面,一股寒凉让我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战。层叠,杂乱的山脉横在头顶上,就像是要压下来一般,逼得人喘不过气。黑衣人刨脚挥臂,带着要掘地三尺的气势,迅速向段大夫与我游来。我心中一惊,身躯不由自主往下一沉,喝了一大口凉水,难受得喘不过起来,眼睛更是酸胀冰冷。“接住。”岸边忽然响起宋明轩的声音,有点低哑,有说不出的魅惑。一前一后两个绳索套落在段大夫与我面前,根本也来不及多想,便伸手一把抓住。四蹄踏雪的黑马宛如暴风雨中勃然奋飞的鸟雀,势不可挡从苍茫的田地上翻滚而过。我紧闭双眼,任由自己的身躯被牵引向前,挥开水浪,在水中上下左右翻滚。左一个右一个的漩涡像是一个个圈套,渐渐后方的厮杀声消失无踪。

第十三章
更新时间201453 18:23:04  字数:2366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砚,一梳月亮,光明与轮廓都清晰刻露,烘衬着夜景。莫名的银白抚摸着大地,更有一些妩媚与神秘,让人少了一些恐惧,多了一些梦幻。偌大的府邸,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黄瓦,即使是在夜色中,也能看出其金碧辉煌。“好气派。”宋明轩忍不住叹了一声,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不是寻常的地方。“他们那些人都在看我们。”我忍不住对段大夫说,哗哗的寒风仍然扯着嗓子,像是一头狂狮在夜里飞奔,树叶,纸屑,杂物四处乱飞,那府邸门前的侍卫都眼露凶光,朝我们逼视而来,头发以一种极其夸张的形态随风飞舞,就像是绝世高手正在发功,随时会双足一点落在我们面前,将我们刺个透心凉,这可实在不是闹着玩的。“我们进去。”段大夫一抬手,就好像是回家一般,神色之间悠闲从容。黄金雕成的兰花在白玉石间妖艳绽放,青色纱帘随风荡漾,华丽的宫殿外方被一汪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侍女端着托盘奉上热茶与糕点,相貌端庄,举止优雅,内穿薄如蝉翼般的玫瑰胸衣,散花裙上绣有千叶海棠与栖枝飞鸦,直把宋明轩看得不能眨眼。面前的青衣侍女,纤手握住紫砂茶壶,茶水从壶口泻出,朦朦胧胧的水汽从眼前升起。淡淡的青绿色如同水墨画一般溢出,大殿之内茶香四溢,我接过茶,小心翼翼饮了一口。“好香。”我顿时心神舒畅,感觉有小人在心中手舞足蹈开来。“这是上好的雨前龙井,王爷专用来招待贵客。”侍女声音清脆如同空山莺啼,玉带绕臂,暗香萦绕:“专人守候,水沸腾时加入冷水,三次点凝,方能泡出茶的色香味俱全,姑娘以为如何?”“我这辈子都没喝过这样的好茶。”我的目光迫不及待转到一旁的糕点上。“奶香桂花糕,九层糕,金银虾饺。”侍女素手拂过,一一介绍,目若青莲,星眸皓齿。种种点心均被压制成菊花,梅花,菱角等不同花形,小巧精致,玲珑剔透。“好吃。”我抓起一个塞入嘴中,甜而不腻,清凉爽滑,忍不住连连称赞。“这种桂花糕取自金墨菊原形,金背大红,糕体玲珑剔透。”侍女软声细语,杏脸莺舍,怎一个美字了得:“王爷最爱其雾里看花的感觉。”“咳,咳。”不远处响起宋明轩刻意的咳嗽声,我抬起头,看到宋明轩明显鄙视的目光。那种眼神,就好像他一直都在富贵之家,看不起我们这些穷苦出身的人一般。“装什么装?”我不满地哼了一声,对宋明轩这种明明出身市井**,还要在美食面前故作矜持,暴敛天物的态度十分不满。“齐王到。”帘后响起尖细的宣诺声。一个男子走出后堂,一袭紫袍亮丽耀眼,剑眉浓密,鼻若悬胆,唇色如樱,肤色如雪,看上去约莫二十七八岁的模样。“参见齐王。”段大夫急忙跪倒在地,声音低沉浑厚。“你终于回来了。”齐王听声音倒是像在意料之中,听不出任何感情。“罪臣避无可避,只求齐王住持公道。”段大夫顿了顿,脸色诚挚:“即使常言生死微不足道,可是临到最终关头,我始终是不想死。”“你算是没找错人。”齐王踱步走下台阶,一头乌亮浓厚的美发,在头顶高高束起,一些发丝垂落而下,如同黑色瀑布一般,直直倾泻,齐王似乎甚为笃定:“普天之下只有本王可以帮你。”“多谢齐王。”段大夫眼珠一转,倒是没料到齐王答应如此爽快。“可是为何本王要帮你?”齐王回转身,嘴角微微扬起,带着阴测测的笑容,脸上嚼着一丝放荡不拘的笑容,声音冷冽,好似千年寒冰。齐王手中的酒杯忽然掉落在地,几近无声,一时间王府的侍卫持刀而入,刷刷十几把长刀架在段大夫的脖颈上。“本王如今就杀了你。”齐王神色变得严厉非常,那种冰寒如同暴风袭来,让人无法呼吸:“拿你的人头进宫领赏,便是为大王立下大功。”“你这人怎么这样卑鄙无耻?”我双臂叉腰,不知死活地骂道,实在是不吐不快。“你说什么?”齐王将目光陡然转向我,那种咄咄逼人的目光,更带有威胁的意味。“段大夫生死一线,好不容易逃脱,最先想到来找你,说明他视你为救命稻草。”我气愤指向秦王,看他瞳孔可怕地抽缩着:“你居然不问青红皂白,不念往日旧情,只为向宫里的大王邀功?”“别说了。”宋明轩在背后扯了扯我的衣袖,似乎有些害怕,我回头,见他的脸如同七八种颜色染的一般,一搭儿红,一搭儿青。“我反正都是死过一回的人,我怕什么?”我不管不顾一昂头,匹夫之勇从未像现下这样逞强过:“你如此忠心耿耿,你当得上大王吗,你由始至终都只是一个王爷,屈居人下,看人脸色,日日提心吊胆,唯恐朝不保夕。”“这里是花语王朝。”宋明轩的声音像是从牙齿缝中蹦出,字字句句充满了恐怖。“什么?”我大吃一惊,回转头望着宋明轩,心瞬间像是掉进冰水里,脑子里一桶浆糊。在这里这么多日,我竟然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脚上所踏的,竟然是仇人的土地,宋明轩居然一直以来也不告诉给我听?“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齐王轻哼一声,挥了挥手臂:“拖下去先重责五十大板。”“齐王饶命。”宋明轩急忙挡在我面前,不知他哪来这样英雄救美的义气:“小民愿意代为受过。”“你以为你逃得掉吗?”齐王阴测测一笑,转而怒目四顾:“你与段长鱼前来,本是一丘之貉,轮到同谋之罪,你们都逃不了关系。”“蟑螂。”我忽然跳脚惊呼起来,指着花纹繁复的地毯:“快看有蟑螂。”齐王闻声低头一看,忽然一颗冰凉的东西从半空中扔来,丢入齐王嘴中,齐王不由自主一咽,吞落下肚,比当我的儿子还听话。“你给本王吃什么?”齐王手急忙卡在喉咙间,想抠又抠不出来。“这是段大夫自制的七虫七草毒药。”我扬了扬眉,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专门用来对付敢闹事的小人。”
“王爷。”一旁侍卫急忙上前,朝我厉喝道:“快把解药交出来。”
“你们先放了段大夫再说。”我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讨价还价。“王爷。”外方身形肥胖的管家匆匆跑进,惊慌失色,脸上还有一种怯弱讨饶的神情:“大,大王来了。”“快,快将他们都带去地牢,严加看管。”齐王一脸如临大敌,惊得如同满月小儿听霹雳,骨头都要震碎了。他那高高在上的倨傲表情,瞬间被击溃无踪,仿若面临一个庞然巨兽,不知该如何应付一般。

第十四章
更新时间201453 19:23:27  字数:1875

 牢房的铁栏外,几根树枝组成一个近似方形的框框,月亮恰好处在中间,如同裱好的完美图画,皎洁的月光与天空的深蓝色相互辉映,好似月亮被定格一般,搭配得无比绝伦美妙。地牢内处处溢满霉腐酸臭的气息,丝丝寒风从墙壁缝隙吹进,摩擦出呜呜的惨叫声。忽然响起的一两声叮当作响,或者是囚犯不甘的嘶吼,更像是千年冤魂厉鬼的呐喊。刀,锯,鼎,大锅,枷锁,棍棒,毫无遮挡,摆放在前,更加是对关押在此囚犯的一种精神折磨。“段大夫。”宋明轩坐在草堆上,一手将一根稻草来回旋转,眼眸中带了点睥睨万物的神采:“我早知你医术不凡,却没想到你与皇族有关联。”“之前我本是宫中御医,先皇病危,为先皇诊症。”段大夫重重叹息一声,心事重重:“没想到先皇忽然归天,众皇子便要将我碎尸万段。”“先皇是段大夫你医死的?”我惊异捂住自己的嘴,这可是如何了不得的罪状啊。“我买通狱卒,潜入皇陵,检查先皇尸首,发觉面色潮红,嘴角渗血。”段大夫摇摇头,明显对我的指控不甚满意:“先皇明显就是中毒而亡,可惜我是戴罪之身,无法翻案,只能逃脱,隐居山野,从此家破人亡,妻子也郁郁而终,我引为毕生憾事,发誓一世再不行医。”“原来如此。”宋明轩若有所思,长长的睫毛在脸上形成**的弧度:“怪不得我听人说起时,都不知段大夫你竟然是御医。”“可是为何会找来齐王府?”我不解问道,疑惑地望向段大夫:“总觉得那个王爷眉眼间充满算计的意味,不是个好人。”“齐王乃是先皇最小的儿子,性格孤僻,对先皇之死无甚悲痛。”段大夫想了想,沉声说道:“我在皇陵躲藏时也见过他来检验先皇尸首,一定也是心存怀疑,却苦无证据,便想放手一搏,说不定齐王会愿意翻案,重验当年先皇的死因。”“吃饭了。”狱卒粗鲁的声音响在牢外,灰色的头发罩在他方形的脸庞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蠢相:“王爷吩咐不能亏待你们。”我急忙爬过去,端起饭碗,几个生鱼头,散发出阵阵腥味。“好臭。”我气愤抬起头,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你这是喂猫还是给人吃的?”“进到这里面就没出去的。”狱卒得意昂起头,扬了扬眉:“想吃鲍参翅肚,待会儿下去跟阎王爷要吧。”“这是断头饭?”我手忍不住微微一颤,咬牙切齿:“断头饭你都不给好吃的来?”“多谢大哥,多谢大哥。”宋明轩从后夺走我手中的碗,像是一条软弱摇着下垂尾巴的狗:“我们有吃的算不错了。”“这才算是识时务。”狱卒咧咧一笑,沉甸甸的腮帮子肉围着他的双颊,就像是要垂到肩膀上:“待到你下去阴曹地府,我一定给你指名道姓,多烧纸钱。”“你谢他做什么?”我怒瞪宋明轩,想打人甚至想抄起一把大刀:“你不是真打算吃这东西吧?”“他都说这里有死无生。”宋明轩压低了声音,声音忽然间变得很稳重,给人一种安全之感:“若是等到齐王送走大王,我们岂不是只有做冤魂的份儿。”“你说得好像我很喜欢送死一样。”我明显觉得宋明轩话语中带刺,眼睛瞪得拳头大。“你我既然是结拜兄妹。”宋明轩沉声道,挽起衣袖,一只手搭在支起的腿上,动作自然而潇洒:“你死岂不是就是我死?”他不说,我根本就忘记还有这回事情了,但总觉兄妹的称呼,怎么听怎么怪异,就像是以前容青青总喜欢鲜艳华丽的衣衫,尤其喜欢红色,每次妆扮时都不忘补补她那红色的尾指甲,涂完之后还用鲜艳的舌尖刮刮那恐怖的尾指甲,你一走进绸缎庄见她那副狰狞的模样,都禁不住发抖打冷战,宋明轩不知道是不是跟容青青混得久了,居然也给我一种这样的感觉。宋明轩掀开鱼腮,挖出鱼鳔,在手中来回挤压,与饭团混合在一起。“你想做什么?”我看在眼中。“快装肚子痛。”宋明轩抬头催促道:“我不会害你。”“啊?”我被这忽然冒出没头没脑地一句吓了一跳。“快啊。”宋明轩眉心皱成一团,不安催促道。“哎呦。”我想了想,手捂住腹部,大声喊叫起来。“来人啊。”宋明轩趴到牢门前,挥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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