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感觉能冰冻人的心一样。
“她痛，那么谁懂我妈当年的痛？”慕肖云冷冷的反问。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难道你要一直记着吗？爸承认当年的事情是爸没有处理好，才伤到了你。”
“姚晶晶在失去孩子之后还能接纳我，这是她大方，我在我妈被那样对待之后，不能有怨言，难道是她活该吗？”慕有成反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慕有成为自己辩解，“艾青是个好人，她心底善良，可是她教出来的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有家不回，每天住在朋友家。跟长辈说话三字不离讽刺，肖云，我是你爸爸，不是你仇人。”
“还记得当年我在医院门口说过的话吗？”慕肖云问。
“什么话？”过了那么多年，慕有成早就忘记了。
“在你跟我妈离婚之前，我就说过，我怨你因为没有感情而离婚，因为没有感情的婚姻的确很可悲。你也可以有其他的孩子，可是，我只有一个妈，我的妈只有我一个孩子。当年，在我说了这样的话之后，而接下来你的选择，已经给了我答案。不是吗？现在你来怪我没有学好，请问当初，你选择姚晶晶的时候，你做为人父，应负的义务和责任，又在哪里？”
“这个……”慕有成沉默了。
而慕肖云直接按下了通话终止。
挂断电话之后，慕有成在那边沉思了。他觉得自己饶了一个很大的圈子，才突然发现，一切都是自己想错了方向。他一直以为慕肖云本性是好的，就是因为他跟李艾青离婚，所以才一直不肯原凉他，也同样恨晶晶。所以，慕有成觉得这是自己造成的，他对这孩子有亏欠，不论这孩子做了什么，他都能原谅。
可是现在，他突然意识到有些可怕。这个孩子，不只是恨自己而言，而且，慕有成觉得他很不了解慕肖云。这样的慕肖云，虽然成绩好，虽然在众人眼里他很优秀，可是想法太偏激，这样的性格，又怎么继承慕氏房产，他又怎么放心把公司交给他呢？
想起了之前姚晶晶的话，如果到时候把公司交给肖云，他真的反过头来对付晶晶和肖林，那么……慕有成有些头痛。
慕肖云完全没有被慕有成的电话影响，现在，他已经不会被这所谓的亲情，所谓的父子之情，给带动情绪了。从慕有成为了姚晶晶孩子的事情，来找他的那天之后，是在慕肖云的心中，该断的，已经断的彻底了。
不过，陈景文双眼像和尚盯着木鱼一样的盯着自己，让慕肖云直接用水扑了上去。
“哇，你干嘛？”陈景文后退了几步。
“回神了吗？如果今天你约我出来，只是为了瞪着我，抱歉，我要回去了。”
“你……”陈景文关心的问，“你刚才没事吧？”他听得出是慕有成打来的电话，刚听慕肖云讲话，也知道慕有成那边的话肯定是不好听的。
“你不认为现在需要被关心的是你吗？”硬伤，这人的硬伤程度已经上了好几个等级了。
“我……”陈景犹豫了一下，“还记得我在几个月前问过你的一句话吗？”
“你在几个月前问过我很多句话。”慕肖云白了他一眼。
“靠，你非要我说的那么明白吗？”陈景文又屁颠屁颠的坐到慕肖云旁边，“我之前问过你，这条路难走吗？”
“所以？”慕肖云挑眉。
“我现在还想再问你一句，这条路难走吗？”
慕肖云眯起眼，他打量着陈景文。在陈景文逐渐不自在的神情中，慕肖云收回了视线，他问：“你现在在这条路吗？”
陈景文顿了一下：“我……我现在跟徐岩在一起。”
第190章
慕肖云先是一愣，随即抿着唇笑，笑的十分暧昧。这是意料之外，却又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徐岩和景文……慕肖云琢磨着，这两个人都好强，陈景文个性嚣张，是家境使然，徐岩个性沉稳早熟，也是从小父母离异的关系，但这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的了解和纵容，是比任何人都深的。
因为从朋友开始，他们就容忍了对方一切的缺点，接纳了对方一切的优点。其实，朋友如果发展成恋人，未免不是好事，所谓知根知底，可是对于他们，慕肖云太了解那两人的家庭，他们如果在一起……徐岩又是独生子，这该怎么办？
“作为朋友，我必须告诉你，对我而言，这条路不辛苦，但事实上，对99％的人而言，这条路是辛苦的。他们之中，不缺少一些不在乎别人眼光的人，可是，他们得不到朋友的谅解，最重要的是，他们得不到父母的祝福，有的父母甚至觉得，同性恋非常的肮脏，所以景文，你不要问我这条路怎么样，而是在你心里，认定了这条路吗？”
这个……陈景文沉默了。
“也许是因为从小就熟悉的关系，又或者……我说不出一些原因，可是如果这样跟徐岩一直在一起，我想我是愿意的。我们了解彼此，不用去猜疑彼此的想法，也因为了解彼此，所以不用防备着彼此，不是说感情最需要的是信任吗？凭着这点，我跟他是信任彼此的。”这是陈景文这段时间得出的结论。
“那你爱他吗？”慕肖云觉得以上的理由太现实化了。“感情抛开这些，还有要心动的感觉，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心动过吗？”
心动过吗？
陈景文看着慕肖云，他不知道心动的感觉，在自己还没意识到喜欢上这个少年的时候，他就失恋了。那个时候，应该是心动过的，只是不知道是喜欢，所以不知道心动的感觉了，印象深刻的应该是心痛。不过心痛之中，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祝福。
好在心痛不深，只是觉得心闷，那种失恋的感觉绯在心口，感觉很不好，这是陈少爷第一次尝试到的心酸。但是这个秘密，被徐岩知道了，好笑的是徐岩以为自己喜欢的是铭禾。陈景文从没想过会和徐岩走在一起，可当徐岩说咱俩就这么过的时候，陈景文不否认自己很期待。那么，心动过吗？
“有。”就算在徐岩面前自己再怎么否认，再怎么要面子，可是对着慕肖云，他不想隐瞒，因为在这件事上，他需要这个人给点意见。
“那就顺着自己的心去走吧，人生的路说长不长，但如果不是照着自己的心意去走，这不成的人，你会觉得很长。”慕肖云说着起身，身上的水顺着流下，划过他笔直修长的双腿。
陈景文挑眉看着，脑海里思考着慕肖云的话。
“可是肖云……”陈景文顿了一下。
“恩？”慕肖云垂下眼。
“人不是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就算你不在乎旁边的人，可是至亲的人，总会在乎的，是吗？”以他们陈家在B市的地位，传出儿子是同性恋这件事，真的不是个好消息。不过，陈景文看着他，相对而言，夏家更是不能传出事情，但夏家这一代的主人夏清禾都接受了，对夏铭禾和慕肖云而言，的确是什么都不用在意了。“没事。”如果父母接受不了，他就拿铭禾的事情盯着，那么徐岩呢？
想到那个男人说：一起过吧。
没有甜言蜜语，没有所谓的承诺，男人之间无需这些。可是，徐岩所谓的一起过，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是徐岩对于他们未来的决定。
“没事就好，走吧。”
慕有成跟慕肖云打电话不欢而散之后，就再也没有给慕肖云打过电话，不过，他虽然气儿子，到底还是担心的。所以，他让慕老太太给慕肖云打了电话。
“大年三十一起吃饭？”B市有这传统，大年三十，身在本地的子女都聚集到父母家吃饭，更何况慕肖云不跟慕有成他们一起住，那跟老太太一起吃个年夜饭，也是常理。可慕肖云已经答应了夏铭禾，去夏家本宅，跟夏家人一起吃饭的。“不了，我那天有事情。”权衡之后，慕肖云拒绝了老太太。
“那天能有什么事情，或者我们晚点吃饭，等你回来？”老太太不高兴了，年三十是很重要的日子。
“奶奶，我初一来给你拜年，三十那天真的有事情，就这样了。”
“喂……肖云……肖云……”慕老太太听着嘟嘟嘟的声音，气的马上给慕有成打了电话，“你跟肖云是怎么回事？父子间哪有隔夜仇，怎么到了年关三十，你要我这个老太婆给你打电话，肖云又不想过来吃年夜饭？”
“也没什么事情，你知道肖云因为跟我艾青离婚的事情，一直不乐意见我。”
“你们是父子，哪有那么多的不乐意，我看上次肖云还好好的，他很懂事的。你跟他聊的事情不要扯上晶晶，这个孩子无论怎么说是你亏欠了他，能容忍的事情也要容容。”
“妈，你不要总说我亏欠好不好，我承认在这件事上我的确没处理好，可那时肖林被人瞧不起，被人骂野孩子，难道我当父亲不难过吗？而且我跟艾青没有感情，我喜欢晶晶，他等了我9年，我不该给她一个名分吗？一个女人，谁能无名无份的跟着一个男人9年？更何况，我当年还是个工地的民工。妈，当年我跟晶晶在一起的时候，你也没阻止，别忘了，你是赞同我跟艾青离婚，而娶晶晶的。”慕有成也气的，现在变得他里外不是人了，当年如果老太太和兄弟姐妹没这么说艾青的不是，也许他还不会和艾青离婚，至少不会这么早。
是他们这群人每天说艾青的不是，说的他心烦。
“你……”慕老太太无法反驳，的确，在这件事上，自己也对不起肖云。
如果早知道姚晶晶是个厉害的角色，不像当年装的那么乖巧，还不如李艾青来的好。
慕老太太当年是嫌弃李艾青，嫌弃她不会说话，也不会讨好自己。可是不能否认，那个李艾青会做事，能吃苦，至少不会长心眼来算计自己。
可是当年啊，两个女儿几个媳妇，谁不会说好听的话来着，说着说着，老太太也就鬼迷心窍了，加上后来慕有成赚了钱，她就看这个不会打扮的李艾青不顺眼了。
慕老太太没有后悔，活到她这个年纪，后悔不后悔已经解决不了事情了。
现在她能做的，也对慕家人有利的，她觉得就是在有生之年，给肖云争取到最好的。可是老太太没有想过，慕肖云未必是对慕家最好的。老太太的想法，慕肖云成绩最好，所以就是对慕家最好的。
偏心，其实就是没有理由。
慕有成也是不痛快的，儿子那边遭白眼，公司里又有那么多事情，母亲这边还话多，老婆半夜三更还会惊醒，他觉得今年这事情，是一辈子加起来都没有那么多的。
公司的事情烦心也就算了，他想的也是明白的，这赚钱总会碰到麻烦。可是家里呢？
慕有成最近心烦的停不下来。“妈，这事你就先别管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有数，你年纪也大了，自己好好享清福吧。”
“你这是什么话？你是说我多管闲事吗？我还不是为你好？做母亲的会陷害自己的儿子吗？”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您就别烦心管了。妈，我等着开年会呢，先不说了。”
“喂……喂……”
慕老太太生气的挂了电话。
这个家，乱了。
慕肖云跟陈景文从温泉里出来，陈景文兴趣来潮：“打电话给铭禾，一起出来吃夜宵。”
“夏二少非常注重生活和饮食规律，你觉得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你，是要找骂吗？”慕肖云看了看时间，晚上八点了。还没来电话，已经是夏二少爷的极限了。
“你打，他不会骂。”陈景文拨通手机，然后把电话给慕肖云。
慕肖云白了他一眼：“不打。”说着走向自己的停车位。
“喂……肖云……肖云……”陈景文追了上去。
第191章
大年三十。
夏家人把住在养老院，有老年痴呆症的夏奶奶也给接来了，夏家三代，加上慕肖云，在夏家别墅里过今年的最后一天。
“云云一个人在国内过年，是不是很寂寞？”夏家的餐桌上，因为夏司令那边传下来的规矩！所以一般很少讲话，可是今天不同，因为是年之最后一天，所以夏司令的规矩，也就松了。这会儿，夏司令主动开口问了慕肖云。
“不寂寞，哥和清禾哥经常带我去玩，而且我因为跳级的关系，跟国外的大学生年龄差异也大，所以那个时候，我经常一个人，或者去读书馆，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慕肖云开口。
凡是老人家，特别是像夏司令这种吃着军粮成长，又身份高居的人，特爱喜欢聪明的孩子，尤其慕肖云这种深受政府重视的孩子。而且这个孩子又非常听话，加上从小父母离异，所以不管是夏司令，还是夏爸爸夏妈妈，对慕肖云也是真心好的，毕竟能让他们两个儿子都重视的人，对夏爸爸夏妈妈来说，等同于半个儿子了。
“小小年纪出国留学，不容易啊。”在老一辈心里，出国是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夏清禾当年没有出国，因为放心不下夏铭禾，他当年恋弟情节非常严重。
夏铭禾没有出国，因为他的追求跟别人不一样，可是老人家虽然不说，在心里，这都是两个让他值得骄傲的孙子。
“其实在出国之前，我也怕过，我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可是我很幸运，我在出国前遇到了季木哥，走之前尹浩哥又帮我解决了我爸妈的官司，到了那里，我妈的主治医生又帮我安排了她的学长，所以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值得我去感恩，因为有感恩的心，所以我能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温暖。”是的，尽管他上辈子的恩怨让他很计较，可是当他感受到这辈子的温情时，他曾经试着放弃过这份计较。
但是结果呢？
慕肖云的眼底闪过一丝凌厉。并不是你懂得放弃，人家就懂得感激的。
“你这孩子，知恩的好啊。”夏司令今儿挺高兴的，老人家平时一个人住，尽管可以把夏奶奶接回来，家里也可以多请几个保姆，可夏家还是把夏奶奶放在养老院里了，里面住着同类型的老人居多，毕竟适合夏奶奶住。而夏司令也落得清闲，一个人晨间散步，再去养老院看夏奶奶，这人生到他这个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