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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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上-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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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仇人一般对视了一阵,他终于软下来,伸手过来拉她,可她哪里肯依,躲出去更远,背对着他道:“王爷身子想必也无碍了,回去吧!”
说完扬声叫明月。
明月一进来,便见着敏杭一副谁得罪了他的脸,阴郁得不行,却又听见琬玥说送鄂亲王出去,便知道是吵架了。
敏杭哪领这个情,怒道一声不必了,然后大手一挥,拨开明月就往外走。外衣斗篷的什么都不要,连鞋都没有穿。
琬玥看着心疼得想哭,却又知道不能顺着他,于是连忙把衣物收了塞到明月手里,让她无论如何给他穿上,不能冻着了。
明月应了连忙往外赶,琬玥追出去几步远,到底只是看着他走,望着他的背影哭成了泪人。
明月回来时天已经蒙蒙亮,琬玥站在冰天雪地里头等了大半个时辰,见她回来,忙问他穿上了没有,是不是出宫回府了。
明月答,衣服鞋袜是穿上了,不过没有出宫回府,而是往朝房去了,因朝房有他的小厮等着,所以自己没有久待,便赶回来回话了。
琬玥这才歇了一口气,明月搀着她回房,她一颗心却又吊起来——他这样气冲冲的上朝、不会和皇上吵起来吧!
于是思来想去又觉得不妥,吩咐明月去朝房外头候着,听着消息,若他与皇上起了冲突,立刻着人回来告诉她。
明月便连气都还未喘匀,又奔去了朝房。
琬玥顺着椅子坐下来,只求他别冲动,又思虑,若他真糊涂到和皇上杠上了,自己又该如何。
这头敏杭上了朝,果然脸色不好,是个人都敬他三分远,晓得这个鄂亲王是招惹不得的。察格上来,也尽量避开着他,疯人勿扰。
几乎所有人都在背地里嘀咕着昨儿发生在太后宫宴上的事,又似乎有敏杭大闹乾清宫的话已经传了出来,所以更是讨论得厉害,个个都等着看个年终好戏了回去过大年。
敏杭那耳朵,他不想听的话压根就入不了他的耳,察格却不同,他把这些话都听了进去,晓得敏杭大闹了乾清宫,心中有一分担心,倒不是担心与琬玥的婚约,而是担心,他这样闹法,恐怕到时候所有的压力又会落在琬玥身上。
朝上,因是旧年最后一次上朝,所以不过一些总结应付的话,寅祯随便听了,批示一两句,就可作罢。
谁知敏杭,就要做那个挑事的人,寅祯无论批示何事,他都有话说,捅破了为官的那道窗户纸,噎得下头官员没有了对策,尴尬不已,而寅祯的面色也越来越难看,从昨晚到今朝,他真是忍这个鄂亲王忍够了!
及至下朝,寅祯便将敏杭留了下来。
回了乾清宫内殿,寅祯抄起一本奏折就砸到敏杭身上,怒喝道:“你想做什么?!反了你了不成!”
敏杭生生地挨那一下,堵着气不说话。
寅祯气得周身颤,马甄明一旁伺候着,怕殃及自身,麻利儿地往后退了两步。
寅祯指着下头站着的敏杭道:“你昨儿干的一件件事儿朕还没跟你算账、你今儿还敢挑衅!朝堂之上你敢如此无礼、你是有几个脑袋给朕砍?!不知所谓的东西!”
这可真是气急了,马甄明拿眼睛偷瞄着,从来不听皇上用这样的言辞责骂过鄂亲王。
敏杭却也不答话,等二人皆沉默了许久,他才道:“臣弟的脑袋皇兄若想要,随时可以拿去。可是皇兄也该知道,臣弟这样做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就算为了天为了地也不能这样做!”寅祯拍案而起,“简直是混账!白疼了你这么多年!你如今为了一个女人就要跟朕杠上、还连命都不要了?!出息!”
“皇兄!”敏杭急陈,“那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女人!那是琬玥!臣弟爱了一辈子的女人!可皇兄却把她指给别人了、就在臣弟拼死拼活要为皇兄立战功的时候!”
“……”此话一出,寅祯竟无言以对,深吸一口气,坐回龙椅上。没错的,漠北那场仗,的确是他命令他去,他才会走上那场征程。敏杭……从来就对军功政治丝毫不感兴趣,他占着鄂亲王的位子,却根本不想在朝堂之上分一杯羹。大格格之耻后,他奋起直追,可到底心不在此,也就不知该如何使力。他有心要推他一把,亦是为了平衡政治,所以才将漠北之事强行压在了他身上,望军功在身,他鄂亲王能在朝堂上独当一面,自成一派。可谁知,竟成了这副局面。他取了军功,不说趁此机会笼络势力,培养亲信,反而丢下大军独自回京,只为了……这个痴情种啊,立军功,竟是为了娶琬玥进门……
面对他的质问,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强扭的瓜不甜,他从最开始,就不该倚靠这样心性的敏杭,来做自己的左右手。难为了他,也难为了自己。
可现在,又该如何同他解释,琬玥非嫁察格不可呢?漠北一战卓敏战功显赫,若不多亏他的蒙古骑兵,敏杭恐怕连命都保不住。况且那里如今还需仰仗卓敏的势力来看理门户……所以康宁与皇太后,都要顺着。可若同他说明,依他的性格,免不得要和康宁闹起来,惹出多大的事都不一定,到时候,弄巧成拙。
那么……那么就只能委屈了他,只能瞒着了。
寅祯想至此,闭眼道:“指婚之事,是朕亲下的旨意,君无戏言,你再闹也没有用。”
“为什么?!”敏杭怒喝,“皇兄!”
寅祯却无心再答,挥手叫他退下。
可敏杭哪里肯,一路问着为什么,非要个答案不可。若不是后来侍卫进来将他拖了出去,恐怕又要闹翻天。
可他出去了却又犯倔,跟昨晚一样站在那里不肯走。
明月远远儿地就看见了他,心里头明白过来,这鄂亲王又跟皇上闹上了。于是急忙回去通知琬玥。
作者有话要说:

☆、夫妻失和

敏杭就那样梗着脖子在那里站着,硬气得很。
没过多会儿,淳雯过来给寅祯送补品,瞅见了他站在大殿门口,上来招呼道:“哟,这么冷的天,鄂亲王怎么在外头站着?”
敏杭本就看不惯她,又是因她琬玥才进的宫,于是眼角都懒得看她,甚至闭上了眼。
淳雯却不在意,笑着又走近了些,道:“这皇上也真是的,鄂亲王才立了军功回来,怎么好让立功的人在这冷地里头站着呢。”说着要叫马甄明来问问。
敏杭被她的假好心说得不耐烦,道:“娘娘有心,本王喜欢在冷地里头站着,不关皇上的事。”
“是吗……?”淳雯越发笑起来,“还是王爷有什么事求皇上求不得,所以在这里闹脾气呢?”
“……”敏杭睁开眼,怒瞪着淳雯。
人人都怕这个鄂亲王,淳雯却肆无忌惮:“不过王爷在求什么,本宫却是知道一二的。可是因了琬玥和五王爷的事……?”
“……”
“呵呵,若真是因为这件事,本宫却有一二要劝王爷。王爷在这里求皇上或是逼皇上可是没有用的,您想想,皇上明知道您钟情于琬玥,为何还要将她指给五王爷?还是在您漠北苦战的时候……?您好好儿想想?”
“……”这几句话,敏杭却听进了心里,他皱眉望向淳雯,他有感觉,这个女人一定知道些什么。又记起察格的话,琬玥为什么会同意,一定是受了什么胁迫!他急道:“你把话说清楚!”
淳雯笑着,略微附到他耳边:“本宫也不便多说,只点醒王爷一句……您这漠北一战……虽然赢得漂亮,可到底……是因着谁的功劳呀……?”说完撤身站好,说皇上的补品要凉了,不便久留,迈着小步进了大殿。
她这一句话,敏杭似乎抓着了什么线索,可他还未来得及细想,就看见琬玥远远地跑过来了。
“你怎么又来了?!”还不等她靠近,他就冲她喊。
琬玥跑上来,喘着气道:“你跟皇上吵架了?”
敏杭不置可否,把头扭向一边。
琬玥拽着他的袖子来:“你怎么这么蠢!你跟皇上置什么气、不是找死吗!”
这话刺激到了敏杭,他一把甩开琬玥的手:“我就是蠢!我哪及你聪明啊!什么决定都是你在做!你做什么决定都不肯告诉我!这回你又是因着什么伟大的理由要嫁察格啊!?我真是比不上你辜琬玥,我怎么就那么蠢呢,我怎么就蠢到为了娶你要跟皇上置气呢!”
“你——”他这样的反讽,也堵得琬玥说不出话。
两个人都委屈。
一个是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是心知肚明却有苦难言。
一个把头扭向一旁闹别扭,一个偷偷地拿袖子抹眼泪。
雪后的太阳已然升到了半空,照着两个人,将影子投到朱红的窗门上。
琬玥知道这时候劝他,根本就劝不下来,于是激将道:“你要站就在这儿站着,我还有事情要做,没工夫再跟你吵了。”
说完三两步跑了,敏杭伸手去抓,抓了个空。
懊恼不已。
他不想跟她吵的啊,他跟她吵个什么劲儿呢。他疼她爱她都来不及,怎么要惹她生气呢。想着用手捶了捶自己的榆木脑袋,恨不得切开了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总是这么言不由心。
而琬玥虽然跑走了,却还是担心他,叫了他的小厮去伺候着他,把劝说的话都教给了小厮,时不时地劝他回府。
那小厮照着琬玥教的,隔一阵就劝他一两句,不多说,也不重说,果然一个时辰不到,那主子就跟想通了一样,竟然自己主动要回府了。小厮不禁称奇:这琬玥姑姑可真是神了,他还从未见过这爷犯愣的时候,有谁劝得动的呢。
敏杭回了府,却也不开心,见了康宁,也没有好脸色。
康宁原本昨天宴上就受了莫大的屈辱与气闷,好端端的人回来了却又夜不归宿,今日回来竟还如此冷冰冰的,不禁更加怒其中天,非要找他要个说法。
敏杭压根就懒得搭理她,躲到书房关了房门避开,康宁却闹得不可开交,在书房外头吵,曼思、荷凝、桑珠哪个都劝不到,气得简直要拆了房子。
“我知道你昨晚上干什么去了!你抱着她出了太后宫、还能干出什么好事来!亏我眼都未闭在这里傻傻地等了你一夜!我真是傻透了!姑姑要我不要去寻你、要我相信你、要我给你空间,可是——可是这都有什么用啊!我做的难道还不够吗?我给你的难道还不够多吗!敏杭!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问问、你对得起我吗!我为了救她阿玛、好端端的一个蒙古郡主嫁到你的府上、我不求你感激我、可你怎么能够这样对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能见到你的有几天?!又有几天你是肯和颜悦色地同我说一句话的?!我这样护着你、帮着你、可你呢?!你在漠北的战事僵持不下、若不是我求了我阿玛去助你、你以为他会冒着风险干这种亏本的生意吗?!我——”
“你说什么?”门忽然被打开,敏杭红着疲惫的双眼,冷冷地盯着康宁。
康宁正在哭嚎,他突然出来,吓得她止了哭,愣愣地看着他。
他又再问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康宁不解,又被他狠冷的态度吓到,不知该回答什么。
他问:“你刚才说……是你求你阿玛去助我的……?”
康宁怔愣,点点头,才要说没错,却又想起来她姑姑交代的话,不可让敏杭知道这一层,连忙又摇头,说没有,你听错了。
可敏杭也不傻,他把她的话与淳雯的话前后串联起来,心中终于有了一点答案:是她……是康宁……是康宁拿援兵逼迫琬玥,逼迫皇上,所以……所以才……原来如此!
明白过来的他气得浑身发抖,伸手就掐上了康宁的脖颈,按在了廊柱上:“是你?是你!是你干的?!是你要把琬玥嫁给察格?!!”
他已经气疯了,手下力道下得十分足,康宁被他握得一丝气都喘不过来,蹬着腿挣扎,好几个仆人过来拉他,都拉不开。到康宁快被掐得昏厥过去时,他才终于找回了理智,甩手将她扔到了一旁。
若不是曼思过来接住,康宁被他那一摔,是要好几个月下不了床的。
可他一丝怜悯都没有,站在那儿冷冷地看着躺在曼思怀里还未回过气来的康宁,道:“你闹起来的风浪,你别后悔。”说完摔门进了书房。
不一会儿,拎着一张薄纸出来,扔到康宁身上,那纸上,赫然两个大字:休书。
所有人一见,都吓得不一般,桑珠更是吓得脸都青了,扑上来劝他,可他一个字都听不进,是铁了心的。桑珠一面哭一面叹:她就知道,知道他是会为了琬格格疯魔了的呀……这样大的事,他连眼都不眨一眨,这是诚心要把鄂亲王府闹个底儿朝天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有情人终成眷属

敏杭要休康宁的事,大年三十一早,就传得宫内人尽皆知。因康宁二十九晚上不堪受辱,谁都劝不着,收拾了东西进宫来投靠她姑姑。太后宫的人一传十十传百,这话就被传得不成了样子,都说是鄂亲王惦记着五王爷的准王妃,才从漠北回来就会情人,给了鄂亲王福晋一个下马威,福晋受辱与之吵起来,反倒被鄂亲王一纸休书给赶出了门。好一个负心汉。
康宁在太后宫哭了一夜,太后劝了一夜,也是气怔得不行,心里想这个鄂亲王当真太不像话,大过年的,天大的事也该忍忍,闹到如今这个局面,年还要不要过了。越想就越糟心,原来以为给康宁找了个好归宿,谁知道弄来弄去竟是这样一个下场。早知道,还不如就让皇帝收了康宁。当时就不该由着她,哪怕她再喜欢敏杭,也该拦着这婚事。
宫女们煮上了补气的参汤,热热地端过来给康宁喝,康宁却也喝不进,太后正在劝,淳雯和岁安就来了,两人给太后请了安拜了年,礼数尽了才敢问,康宁怎么在这儿?
一问起来太后就更气的不行,摔了杯盏道:“还不是那个鄂亲王!简直欺人太甚!过了河就拆桥,才赢了漠北一仗,就一纸休书下来要休了康宁!你们说这是什么道理?!”说完一脸不耐地看向淳雯。
淳雯与岁安偷偷对视了一眼,上前来笑着劝:“太后也不要太生气,这鄂亲王的性子嘛,是那样激进的,一个不顺心,就是要发出来才痛快的,过一阵也就没事了。”
康宁在旁哭着道:“他这回是认真的、你没见他发起疯来的样子、他简直是要杀了我!”说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淳雯依旧笑着道:“郡主也不要太伤心,总之不能由了他去。您别急,等皇上接受百官朝拜了回来,一定给您一个说法儿的。”
太后仍旧面色铁青,一面安抚着康宁,一面不满地看着淳雯。若当初不是她提出这样的做法来,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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