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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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官-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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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游出来了,道:“乌部长,久等了。现在,轮到你进去了,要让客人喝高兴哟,别让人家觉得我们南昆地方穷招待得不周到哟!”
乌沙听了还真有理,于是,他一边往门口走,一边想着怎么敬酒。想着想着,就摇了摇头。这时,背后就有一个声音猛喝道:“小乌,慢些走!”
乌沙又害怕了,转身一看,嘿,原来是分管文教的副省长老周。周副省长道:“小乌啊,你摇头干啥?见了部长夫人就这么害怕?你别怕,看我老周,我先进去,你再慢慢来啊!”
乌沙几乎都泄气了,正想耐心等下去,却见省里的几个厅级干部和市里的几个副市级干部一个个都来到了门口。唉,真没劲,乌沙就索性回到了梅花厅。
喝了几口闷酒后,一位进来敬酒的副市长说对面的牡丹厅经不住大家的进攻,已经提前散席了。乌沙听后吓了一跳,忙追出去找,到了门口,一行人早就坐车走了。市委书记老董也正要上车。乌沙就拉着他把科协副主席人选的事说了,老董道:“本来,这种事情是不好随便更改的。书记办公会议是很严肃的,那也是集体决策性的会议嘛!好在这件事情,他在电话里也跟我打过招呼了,估计其他人也会接到电话。明天早上开常委会前,我们先开个碰头会吧!”
董书记正要走,乌沙又拉住他道:“还有一件事,刚才你请的客人是谁呀?”董书记道:“是毛部长的夫人,怎么,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乌沙道:“关系是没有关系,不过,我与那位毛老板见过一次面。他今天怎么会坐在一起吃饭?”
董书记笑道:“嘿,你小子做事情总是跑在人家前面啊。还问他坐在一起干什么?毛老板不就是靳老太的儿子么。他不坐一起,难道还和你坐一起不成?”
乌沙听得又糊涂了,这时,市委副书记老游好像听到他们刚才谈话似地,也上来插一句道:“不过,我听说好像是干儿子。”
董书记道:“靳老太的丈夫姓毛,毛老板也姓毛,怎么会是干儿子呢?”
游副书记道:“是的,同姓也有可能嘛。不过,我也是听说的。”
董书记笑道:“不管是干的稀的,反正都是她儿子,我们都要招待好才行。”
这天晚上,乌沙夫人睡在床上不停地调情,可他却无动于衷。更要命地是,整个晚上都睡不着,唉,已经治愈多年的神经衰弱症,今晚又发作了。
到了后半夜,乌沙终于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不惜代价弥补这个损失。你想想,毛部长的儿子上来找他都被他轻易打发走了,从一个干部个人的前途来说,决不能用“得罪人”来认识问题的严重性,其实这根本就是在犯罪,甚至比犯罪还严重啊!“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改过自新吧。”乌沙在心里悔恨道,仿佛此时毛得富就站在他的床头,高高在上地听他在忏悔。
乌沙决定第二天就去找毛得富,可是不知到哪里去找他。想了老半天,他才回忆起当初毛得富到他家来送礼时曾经递过来一张名片,当时好像随手一扔,不知现在飞到哪去了。乌沙马上从办公室又赶回家里,一个抽屉一个抽屉地翻,一个角落一个角落地找,还是找不到那张东西。会不会是扔到拉圾桶里去了呢?他到垃圾桶里看了看,里面脏兮兮地,哪里会有。其实,就是有,也是半年前就倒掉了。
没办法,乌沙最后再来了一次努力。他搬动所有的桌椅,开始像搞卫生似地来次彻底行动。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他终于在沙发底下一堆黑漆漆的灰尘中间,找到了那纸珍贵的卡片。
乌沙拨通了毛得富的手机,道:“毛老板吗?我是乌沙。不,不是乌鸦,是乌沙。信号不好?唉,你真会开玩笑,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是市委组织部部长乌沙!怎么,想起来了,对,是我。我们长久不见了,是不是到什么地方聚一聚啊?没空?唉,怎么会呢,再忙也有空的时候嘛。你住在哪里?我亲自来一趟,我们好好聊一聊,然后坐下来撮一顿。请客,哪能叫你破费呢?自然是我作东啦。好,见面再谈。”
乌沙亲自驾着组织部的那辆奥迪车,来到了毛得富新租来的三室一厅套间里。此时,毛得富除了换了房外,还另外雇了一位全方位服务的“小保姆”阿娇,模样虽不如小真,却很像一位电影明星。以致于乌沙一见到阿娇就愣了一下,但马上被自己庄严的使命遏制住了轻浮的想象,恭恭敬敬地对毛得富道:“毛老板,找你可真是不容易啊!”
毛得富笑道:“这不才二十几分钟就找到了么?”
乌沙道:“我最近一直在找你,就是想不起来你的手机号码,今天刚找到,所以就来了。”他拿了包东西放到沙发边上,毛得富道:“怎么这么客气,竟让乌部长破费?”
乌沙道:“小意思,不成敬意!”说实在的,包里的那两支长白山人参以及两瓶高级洋酒,价格不菲,不过,那都是想升官发财的干部们孝敬的,不需要他乌沙破费一分钱,所以他倒没有十二分地心疼。
毛得富知道他的来意,无非是想亲近的意思。就随便地道:“说起来,我们真的是半年没见面了。乌部长看上去面色不太好,最近有什么心思啊?”
乌沙有些紧张地道:“没,没什么心思。只是,说起来就不好意思。当初您毛老板亲临我寒舍,你那件事,当时由于种种原因,没给你办成。”
毛得富笑道:“噢,就是那个干部编制的事情吧!”
乌沙道:“是啊,最近我想了想,这件事情其实还是有办法的。”
毛得富晓得他那点肚肠,要不是他现在做了靳老太的儿子,乌沙能发这么大的善心?就算办成这件事,恐怕也要去掉他个人资产中宝贵的那一小部分。便无所谓地道:“噢,那件事情就算了。当初我想搞个干部编制呢,其实只是半句话,我并不仅仅想当个干部而已。”
乌沙道:“那您的意思是?”
毛得富道:“我是想,有了干部身份后,到开发区下面搞个什么开发公司经理干干,也算是你们市里的正式干部。”
乌沙道:“原来是这个意思,让我想想,这件事么,其实,也还是有可能的。”毛得富话虽这么说,其实,他哪里还会对什么科级的公司经理感兴趣呢?当时他只不过是个拥有几百万元资产的外地人,能够弄个科级干部干干自然就满足了。可现在不同了,他现在是靳老太的儿子,就凭这个派头,还当什么科级干部呢!于是便道:“算了,那只是我以前的想法,就算让我当了公司经理,也不过是个科级干部。我自己倒不要紧,我在北京的那些亲戚会笑话我呢!”
乌沙道:“你是嫌那只位置太小?”
毛得富道:“我到南昆来是干事情的,不是为了来当官的。我在北京时,长辈们就告诫我,一定要帮助地方上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你们南昆穷,我应该来扶贫,帮助这里的经济搞上去。但是话又要说回来了,我们家里的人,最没出息的也是处级干部,我要是千辛万苦地跑到南昆这个穷地方来干个科级干部,传出去岂不要被人笑掉大牙?”
乌沙点了点头道:“这事我们可以慢慢商量,只要你能为我们南昆做点好事,我们市里的领导都好说话的。只是,不知道你希望在什么部门发展?”
毛得富知道开发区最有钱捞,不说别的,光从卖土地当中揩揩油就要成暴发户。于是便道:“要说最理想的,还是利用我在北京的关系,帮助南昆搞搞开发。只是,你们开发区主任的位置,听说已经有人了,而且不太想走。是不是?”
南昆市开发区主任是个正处级干部,这把交椅可以说是所有的县区级干部们盯得最紧的,现在的党委书记兼主任小唐据传是化了几十万才坐上这个位置。现在才干了不到一年,要是马上把他换了,怕他会有想法的。于是他就有了个想法,让小唐干个党委书记,让毛得富去干主任。
乌沙回来向市委书记老董汇报了毛得富的愿望。并说:“毛得富当开发区主任是适合的,只是,他既不是党员,也没有干部身份。”
老董道:“他的身份不行啊,一个私营企业的老板来当开发区主任,违反我们的人事制度啊。”
乌沙道:“人家身份特殊嘛,是不是可以特事特办呢?”
老董考虑了好一会儿,道:“我看是不是采取个变通的办法。免去小唐的开发区主任职务,让他干专职党委书记。开发区主任这个位置暂时让它空在那儿。与开发区平级的不是还有一块开发总公司的牌子么?我们就聘请毛得富任开发总公司的总经理,职务也是县处级。那么事实上呢,他就是行使了开发区主任的职权。人家万一问起来我们也有个交代,你看怎么样?”
乌沙不无奉承地笑道:“董书记,您真有办法啊!凭我的这只脑子,还真想不出这么好的招数哩!”
南昆国宾馆每天总是那么热闹,生意总是那么好。
最豪华的餐厅都在二楼和三楼,但是,还有一个地方其实也不错,那就是宾馆西侧的高干房的小餐厅。高干房是那些高级干部或者带有秘密任务的特殊人员住宿的地方,一般人不能进去。那个小餐厅就是为他们特设的。但平时来人并不多。
今天在这里用餐的,就有几位特殊又不特殊的客人。
作东的是一位肥肥胖胖的老头,他就是本市原任市委副书记、现任市人大常委会主任劳宜帮先生,他请的客人就是最近在本市政治界非常走红的实力人物毛老板毛得富先生。
毛得富今天特地带来了他的“小保姆”阿娇,而劳宜帮呢,也带了位年轻白净的小蓝姑娘。这小蓝姑娘看上去很听话,真不知道与这位年近六十的劳主任究竟是什么关系。
劳宜帮道:“毛老板,今天搞到这个地方还真不容易,我可是动了点歪脑筋才办成的。开始他们死活不答应,后来我说今晚省人大主任要陪全国人大法工委的同志来吃饭,吃完饭就走的。他们这才答应把这个地盘让给我。嘿,这帮龟孙子,你不想点法子还真指使不了他们哩!”
毛得富没想到这位和和气气的劳主任还有这等手段,为了请自己吃饭,并且不让旁人打搅,他还真是下了功夫。
劳宜帮敬了一杯酒道:“唉,毛老板,我当初第一眼看你,就觉得你不是个普通人,你长得这么清秀,这么有涵养,我就知道你从小就生活在城市里,而且受过良好的教育。”
毛得富听了就想笑,因为他只在山沟沟里念过五年的小学。于是就信口道:“您过奖了,其实我受过的教育并不多。”
劳宜帮怕自己吹歪掉,便改口道:“我说的教育不光是学校教育,我指的是良好的家庭教育。看你的风度和气质,就知道你的家庭不同一般。”
毛得富又笑了,他想了想自己那两位至今还在山沟沟里背锄头的老人家,便笑道:“是啊,我的家庭的确不同一般。”
16
劳宜帮拍了拍小蓝姑娘的大腿,道:“你看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小蓝羞羞地道:“嗯,劳主任真有眼力啊。”
劳宜帮喝了几口后,很神秘地对毛得富道:“毛老板,你肯定知道了,你那个开发区总经理的事情已经批下来了。这个总经理,其实就是开发区主任。这可是我们南昆市最肥的一个位置啊。”
毛得富举杯笑道:“得感谢劳主任关照啊!”
劳宜帮碰了碰杯,道:“是啊,为了你这事,我也没少费劲。现在不当书记了,不参加书记办公会议和常委会了,可在人事问题上,他们还得征求我的意见。不然,我们人大常委会顶起真来可是件麻烦事。有人说你当开发区主任不行,我说怎么不行,你们常委会定下来,拿到我人大来讨论,保证他通过就行!”
开发区主任属于政府序列正职,需要人大通过。而开发总公司的总经理则不需要人大通过。因为,市委说毛得富是个经理,而且只是个聘用干部,就不需要交人大讨论了。毛得富知道这事主要不是劳宜帮的功劳,但是听他这么说,好像真是功劳很大似地,真是可笑。
晚饭后,劳主任和小蓝把毛得富送回了家,而且小蓝手里还提了只份量不轻的礼包,递给了“小保姆”阿娇。
从此,毛得富坐进了南昆市开发区主任兼开发公司总经理的办公室里。虽然任命文件上只有一个总经理的头衔,但门口的牌子上却赫然写着主任和总经理两行腥红色的正楷,真是大权在握,不同凡响。
靳老太对毛得富的进步非常高兴,她认为,像毛得富这样规矩能干的人,早就该当领导,为老百姓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了。而毛得富呢,乖巧就乖巧在没有因为自己当了官而忘了“老娘”,特别是刚刚上任的那段时间,更是早请示晚汇报,一有空就围在靳老太身边转,替她梳头捶背,可把靳老太捧乐了。她总是对小沈夸道:“得富这孩子我就是喜欢。不像我们大鹏,一年到头看不见人影,尽说是忙着做生意,做生意哪有那么忙的呀。你看我们得富,同样是做生意当领导的,不也有空常来看我吗?所以,做小辈的好不好,关键还是看有没有孝心,有没有把老人家放在心里。你说是不是?”
从南昆市通往邻省的一条一级公路已经修好了。这条公路经过南昆市的开发区,特别是花家坡那几百亩土地,忽然之间成为各地投资者看好的最佳地段。
一位叫刘德海的香港投机商,已经到花家坡转了好几圈了。他决不是一个投资办厂的实业家,而是一个有机就投,有钱就赚的人。只要他捷足先登,在别人前面买下这块地,然后一转手,他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发一笔横财。当然,他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尽量压低价格。就现在每平方四百块的价格来计算,估计将来只能赚每平方五十到一百的利润。因此他得把价格压得再低点,价格越低,他就捞得越多。至于它的计算公式,他在香港安叻码小学读三年级时就已经学会了。
刘德海找到了南昆市人大主任劳宜帮,这个人脾气好,特别是在收了红包之后,脾气和笑脸就更可爱了。刘德海与劳宜帮打过几次交道,在最近两年投资的几个大的工程中,他都去找过劳宜帮。因为这些工程的总指挥就是劳宜帮兼的。而且,其中那次南昆第二大桥工程的招投标工作,他们合作得很好。挂靠刘德海的某建筑公司经过一种形式主义的招投标之后中了标,刘德海付给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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