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法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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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法途径-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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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晓梅顿了一下,她没想到这么快他就丢弃了语言的外壳。她觉得自己应该反击:“其实,那些女人又何尝不是被人背叛,被人伤害的呢!归根结底,还是你们这些所谓的男人是没有一个靠得住的!要追究背叛和伤害的罪行也首先是要在你们中去追究。”

她越说越激动了。

雷学文挑起了战端,却仍旧持着不动声色的平静。这是他的心机,让你激动,一个女人激动之际,是最容易表达心声的,因为她们是感性动物。

齐晓梅显然已经明白自己中了他的圈套,把自己的心理火力点暴露了,她止了口,端起茶杯。杯里透明的水中,飘浮着有名的蒙山雪芽,雪芽在高温的作用下正在水面整齐的竖列着,舞蹈着。

雷学文眼睛看着对方的杯子,又开始新的刺激:“在情感和生存的世界里,最容易背叛的就是一生都在寻找依靠的女人!而给予她们坚强和安逸的男人们始终都是被她们所利用和背叛,最后这些始作俑者还装出一副可怜样。”

齐晓梅道:“对不起,雷行长,我的公事太多,我可没有这份闲心和优雅来和你讨论背叛和忠诚,男人和女人这些文学或者哲学命题。”

“开发区区长务实不务虚,我很钦佩,那我就说点现实的东西难道您就可以不顾及从小和你相依为命的弟弟!

齐晓梅一听这个,就紧张起来了:“他又犯浑了?”

“他上个星期又在白云湖输了30多万!”

齐晓梅不吭声了,她知道,自己都很难摆脱眼前这个男人在各方面事业上,心理上,包括感情上的控制,再加一个专给她惹麻烦,事事要她揩屁股的弟弟,她是无法与他抗衡的。

她知道自己该改变策略,于是让自己的眼里转瞬间带上了一种狐媚的柔情,她非常清楚她这种表情的杀伤力:“老雷,我们之间的事,还有谈不好的吗?”

雷学文点点头:“我就等着你这样说话。”

齐晓梅心里一笑,知道自己的表情起了作用,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雷学文看着来电显示。随后他把目光投向齐晓梅。后者无耐地说了一声,我去一下卫生间,站起身款款走开,雷学文这才接了电话。

电话是蜀中三色商贸公司的总经理柳国民打来的,他告诉雷学文,福州市正瑞包装材料集团的法人总经理钱凯临到了。雷学文于是要柳国民转告钱凯临,下午六点两人见面。说完,他起身离去。

躲在后面卫生间的齐晓梅终于意识到,她的那些表情对今天的雷学文来说,已经没有当初的魅力了。

在沙洲宾馆顶楼的酒吧里,雷学文和钱凯临见了面。从福州来的客人胖得像水桶,那边大概热得早,他已经穿了长袖体恤衫了。

“钱总能亲自光临蜀中是我雷学文的荣幸,对柳总的安排还满意吧?”

钱凯临一口潮州话:“满意满意!不过我更关心的是雷公这儿有多少货!”

雷学文点点头:“人在江湖,不懂遵守江湖规矩是要吃大亏的。”

钱凯临向雷学文凑近一点:“雷公是在提醒我要守道上规矩?雷公,我做这行已经四五年了,经我的手洗出去的钱以美圆计不在20亿,至少也有15亿,远华赖昌星的红油资金基本……”

雷学文立即打断:“什么时候都不要提到客户的名字,这恐怕是第一准则吧!”

“赖哥走背运全世界都知道……”

“孔子说‘凡人心险与山川,难知于天’,他老人家是告诫我们人心比山川还要险恶,知人比知天还难!我既然找您,就肯定对您的实力和信誉是有所了解的。您钱凯临在业界的声誉是有目共睹的!要说起来,这刚好是最忌讳的东西名声在外,危险也就伴随而来了。我这一次也是事情紧急,不得已而为之。让我对您放心的是我们共同的利益和对您的周围情况的了解。我们还是直奔主题吧!先说说价格!”

两人于是进入了实质性的交易谈判。钱老板说他的规矩是1美圆兑换人民币8元。最后按美元结算提成,比例是雷学文85%,他15%。雷学文认同了,但是想要一个详细的操作方案和资金最后的落脚点,钱凯临便递给他一张纸条。

雷学文看后用打火机烧掉。

钱凯临说:“你不记一记?”

雷学文指指脑袋:“我已经记在脑子里了。这里是最安全的。”

钱开临又问么大概什么时候启动,说这条通道是专门为他开通的,一旦开通就不能关上,所以开通的时机非常重要。雷学文回答说要快一个星期,慢最多一个月。

“您可以说一个基本数吗?

“人民币一个亿到二个亿。”

“没有一个准数?”

“那就要看菩萨给我什么运道了。”

言罢,他们两个都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傍晚,雷学文和淡君来到嘉陵江边。望着被落日余辉染色的江面,他一时竟忘记了自己来干什么。

已经有一年多没去登山了,这些时日,太多的事务和突然发生的变故使他无暇再前往他心神所向的圣地。

作为一个银行家,在平时,思维全被金融那些死板的数据所占据,心机更要如履薄冰似地经营着自己创造的那个王国,所以,前往耸立在世界之颠的那些巍峨山峰,让自然的险境来置换内心的穷途,其实是一种无比美妙的放松,是一种脱胎换骨般的灵魂的借寓和升华。

眼前,没有高大雪峰,只是一条大江,也让他有了片刻的舒驰。

旁边站着比他要年轻得多的谈君。

望着眼前这个如大哥的忘年之交,只有他才最能体会他此时的心境。两人是在攀登四川省境内的四姑娘山的最高峰时认识的。

谈君永远不会忘记,被银狐引发雪崩后,他已经绝望,已经认定自己的生命到了尽头。就在他的意识已经要被窒息和寒冷慢慢融化时,他听到了一种哚哚的声音,那声音听来仿佛来自天堂。过了没多久,他的视网膜变得明亮一些了,瞳孔开始伸缩,视线逐渐聚焦。

兄弟,再坚持一会儿,我来了!

他听到了这个声音,随后慢慢感到压迫在身上的重力在减轻,最后,遮住脸的雪片松开,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戴着风雪帽,已经摘去了风镜的脸。他的嘴唇上虽然沾了些许雪片,那撮黑色的胡子却分外刺目。

银狐——

不知为什么,他僵凝的脑海里飘出了这个念头。

雷学文经过二十多分钟的不断刨凿,终于把他从雪堆地下救了出来。

可以想象,在这6000千公尺的山峰上,每走一步都要停住几分钟,喘息不下上百次,他却要用铁铲刨出深埋在三公尺下的一个生命,需要多大的力量和信念?更重要的是那种感天动地的友爱之情!

任何时候,只要雷学文需要,他可以把自己的命毫不迟疑的献上。

此刻,谈君把一个登山包从车上提了出来,放在地上后,他把拉链打开,里边全是钻石劳力士,雷达,帝驼等名贵手表还有各种大小的纯金动物塑像,金币,白金戒指、项链,翡翠、玛瑙等等。雷学文一示意,谈君提起包走到江边,毫无表情地把那些金银细软一样一样的扔向江心。雷学文静静地看着,对这些财富的消失,心如止水。随后,他拿出手机拨号。

“老黄,我,学文。你的东西处理干净了没有?”

片刻才传来黄有恒的声音:“噢,我正在处理。”

雷学文一听他这口气,显然感觉到他对这种巨大的舍弃很有些抵触。他加重了语气:“老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当然知道。”

“记住,一定不要送到亲戚家,不要给他人托管,千万不要拿到其他银行去保管,更不能存。现金一定要找地方烧掉!”

说完,他关机和谈君上了车,从嘉陵江边消失。

黄有恒家布置得虽然很奢华,但却透出一种俗不可耐的味儿。此刻,他正和老婆刘孟彬正从家里的各个角落启出一大捆一大捆票面崭新的现金。

刘孟彬:“真不觉得,都三百多万了。”

黄有恒非常惋惜地:“都是连号的,崭新的现金!

他拿着一大叠在嘴上亲吻了一下。

刘孟彬心痛无比:“能不烧吗?多可惜呀!你就是什么都听老雷的!”

黄有恒摇头道:“这一次我不会全听他的,这样,这180万你去存放进工商银行对外出租的私人保险柜里。要送远一点,最好不要在本市,干脆送到西川去。”

刘孟彬说:“那这些剩下的呢?

黄有恒呆呆地看着,到底还是痛下了决心:“是得处理一些,太多了。来把这些分成三包,好提出去。”

他找了三个旅行包来装这些现金,两包40万,一包50万。

刘孟彬还是心痛:“都烧掉呀?”

黄有恒阴沉地:“烧!”

刘孟彬乘他不注意从一包里赶紧偷了四万块出来,放进了自己的衣服里。

深夜11点,黄有恒开车来到距市区八十公里的龙池森林,他下了车,把一个包从车上提下,四下观察片刻,然后往包上泼下一瓶汽油,然后用打火机点燃。

那包顿时窜起阴绿的火苗,渐渐熊烈起来。

他瞪着眼,心里一阵阵发痛。颤颤兢兢用命换来的这些钱,居然就这样化成一片青烟?他张大嘴真想大哭,干涩的喉咙却仿佛被什么堵住,根本发不出音来。

火燃大了,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喝:“你在干什么!”

黄有恒被吓得一个激灵,久久的不敢回头看。一个巡山的林业警察照着手电从深黑中走了出来。

“你怎么敢在禁火区用火?!”他快步走过来用脚把火堆踏灭,弯腰捡起一张没有烧完的钞票,用电筒照射着辨认:“哎,你烧的这好象是真的钱?”

黄有恒赶快一把抢过:“什么真钱,是我自己做的冥钱,今天是我的父亲二十周年忌日,我特地从远处赶来给他烧点纸。你不知道,他原来也是你们这个林场的职工。”

林业警察不相信,说烧纸哪里有深夜到山上来烧的,黄有恒解释说他父亲也是林业警察,晚上巡山的时候被毒蛇咬了中毒而死的。那个警察说自己怎么从没有听说过这事,黄有恒说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你那时还在穿开裆裤。

林业警察再瞅他一眼:“你赶快走吧,这里严禁烟火。”

黄有恒收拾起自己的包就要走,林业警察却又要他等等,他一惊,以为发现自己什么了,对方却说得交罚款100元。他赶快从裤兜里掏出100元钱给了他,然后风快地溜走了。

车又上了路,还有两包钱没处理,黄有恒一时寻思不到合适的地点。下雨了,雨刮器发出让他心烦的声响。

汽车灯光里出现了一个大的牌子:升中水库禁区。

黄有恒脑子里灵光一现,他把车驶上小路,几分钟后来到水库边。车停了,他把灯熄灭,本来想把两包现金全部提出来,结果太重,就只提了一个包爬上水库。他在大坝上四下看了看,找来几块石头放进现金包里,使劲的把包扔了下去,入水时发出咚地一声响。突然远处好像有人走来其实那是他的幻觉,但生性胆怯的他以为真是有人来了,赶紧跳下水坝逃走。

黎明。雨已经停了,天边出现了一屡曙光。在山野中转了大半夜也没扔出最后一个钱袋的黄有恒在车上睡着了,他被一辆过往的车辆吵醒。他揉揉双眼,回头看着车上的那一包现金。发动汽车向城里驶去。

他的车经过城郊的一个居民区,只见一个收垃圾的老妇人拖着一辆破旧的垃圾车在肮脏的角落中拾垃圾,他突然有了主意,把车开过停下,然后提起包下了车,向那边走去。老妇人埋着头在拾垃圾,他悄悄走到她的垃圾车前,将旅行包放进去。然后转身走开。他躲到一边等了几分钟,看见那个妇人走回推车的时候发现了包,她惊讶地四下看看,然后突然飞也似地推起车跑开。

他心里一笑,这飞来的50万元钱她绝不会对任何人讲的。

两天后,他接到雷学文的电话马上到游泳池去见他。因为是早春,游泳池空寂无人。停车坪里,雷学文和黄有恒的两辆车同时驶来,它们相向而停。雷学文问黄有恒是怎么处理钱的,黄有恒就讲了。雷学文一听就黑了脸:“糊涂糊涂!你怎么用这种烧的方式?!还有,你居然扔到水库里面,这水库里的水是死水,东西迟早会冒出来的!最笨的是胆敢把一大包现金扔给了一个捡垃圾的老太太!真是的……嗨!要出事!一定要出事!

黄有恒嘟哝着:“谁捡到了这么大一笔钱会去报告?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雷学文两眼冒火:“高兴?!老黄呀老黄,你就是书生气太重!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承受力,对她那样的人来说500块,5000块,最多50000块那是世界上最真实的巨额财富!面对50万现金,她会傻掉了的!她会发疯的!,她不相信这是上帝给她的好运,她那低贱的劣根性甚至让她怀疑这是一个阴谋!”

黄有恒还辨道:“那谁知道是我扔的?”

雷学文直摇头:“我问你?这些钞票你是不是常常在家里把玩?”

黄有恒不敢回答。

“我问你是不是?这很重要!”

“是。”

“知道吗,钞票上有你的指纹!”

“人人都在摸钞票,指纹又不止我一个人的!”

“你呀你,平时太不关心警方的侦破状况了!”

雷学文黑着脸告诉他,那些钞票都是些没有开封的崭新票面,能有多少别人的指纹?再说,钞票上面肯定还有本银行的封签!简直就是在告诉天下人,这些钱是你黄有恒扔的,肯定会出事的。见他吓得脸色发白,又告诉他,现在分行开始对他们的业务进行前所未有的干预,这就说明了国家审计署查帐过后,对他们28亿承兑汇票的情况和银信拍卖行近2亿的烂帐问题的反映是敏感的,应该有更大的动作,肯定还要司法介入!

“你是老大,你是头,什么事情都是你一支笔,承兑汇票和银信的政策都是你在制定,我只是你的副手,只是副行长,我只是执行和服从你的命令而已!”

雷学文像是不认识他一样看着他:“怎么,这个时候就翻脸不认人啦?”

“我只是说了事实。”

“挪用巨额资金到股市去炒股亏损好几千万,把你女儿宁宁送到英国去留学,并大量的通过夏平转移资金到女儿的名下也是听从我的命令?!”

“我、我、我这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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