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家弃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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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家弃女-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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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娘握着手绢的手紧了紧,低声道:“随我去见见洛郎。”

这一次侍婢们不敢再随意引着婉娘进去了,她们小心翼翼进来拜倒在孟洛跟前:“郎君,婉娘在外求见。”

孟洛有些惊诧,想不到婉娘竟然还自己找上门来,先前刘媪被她交给桓宣之事还不曾与拓跋烈说,她竟然就敢亲自过来了。

“请她进来吧。”孟洛勾起一抹清冷的笑,道。

婉娘一步步向着房中走远,一进门便看见那女子自在地坐在房中,收拾着书卷,对于她走近也毫无异色,淡然以对:“婉娘来了,不知有何事。”

“你要随郎主去幽州?”婉娘强忍着心头对她的痛恨,挤出一句话来。

孟洛望了她一眼:“郎主的确是如此说的。”手上却是继续收拾着自己的书卷,这一去幽州只怕有好些时日不能回平城来,她的书卷却是要带了去。

婉娘见她如此从容自如,全然不曾把自己放在眼里一般,忍不住恼怒,上前喝道:“你这个贱婢,你可知道郎主此去幽州乃是要与羯胡人开战,并非过去游玩赏乐,你跟了去不过是拖累他,引得他被迷惑了心智,连累于他罢了!”

孟洛望着婉娘秀美的脸因为气愤嫉妒而扭曲,却是平静地笑了笑:“婉娘失言了,我乃是郎主的谋士,自当跟从郎主共赴幽州,商议对战之事,又怎么会有迷惑心智拖累之说?”

婉娘一时张口结舌,她明白不能挑明了孟洛的身份,否则便是她再不情愿,拓跋烈也会纳了孟洛进府,只是如今她哪里还能忍得住,她一把按住孟洛收拾的书卷,俯身凑近她,咬牙切齿地道:“你以为凭着你的模样就能够接近郎主,让郎主纳了你入府?你是什么身份,不过是卑贱的南晋庶民,便是再得郎主喜欢,也只会是个寻常姬妾,在这王府里连身份也不会有,休要妄想能够让郎主赶了我出府,总有一日我要你恭恭敬敬地给我磕头见礼。”

孟洛不动声色,只是从她手下抽走那本书卷抚平整放在书卷之中,口中道:“婉娘怕是误会了,洛从无进府为姬为妾之心,更不会要郎主赶了你出府去,方才已经说过,洛只不过是郎主的谋士,还请婉娘自重。”

婉娘丝毫也不肯相信,冷笑一声,望着孟洛平静的模样:“若是这样最好,你最好记清楚你的身份,不要妄想有别的心思,否则,我绝对容不下你活着留在王府。”

孟洛低低一笑:“婉娘不是已经容不下洛留在王府了吗,不然也不会与桓家五郎联手,将刘媪交予桓五郎,胁迫我随他回南晋。”她慢慢抬起眼,正视着脸色忽变的婉娘,“婉娘既然知道我是什么人,便该听说了,我是什么都能做得出的人,我说过不会进府为妾室便不会作,但若是你还敢动我和我身边的人,那我只好还手了!也不知道郎主会不会想知道是谁做了桓五郎的内应!”

婉娘一时面无血色,立在那里望着孟洛,许久才跌跌撞撞地带着侍婢出门去了。

………………………………………………

最近包子事情比较多,没有加更对不住大家了,明天争取加更一章,谢谢大家了。

☆、第八十一章 幽州

不过是深秋时节,在西北的幽州之地却已是寒风萧萧,遍地铺霜,满是萧索之意了。

孟洛自马车里探出头来,向外张望着,她一身束袖袍服,束着革带,头上戴着突骑帽,完全一副北魏男子骑服打扮,只是她身上披着厚厚的裘氅,饶是这样还是冻得脸上微微泛红。

看着她新奇地望着车外的霜天寒地,拓跋烈在旁轻笑道:“阿洛不曾见过北地之冬吧,这还只是初入冬,若是再晚上小半月,只怕道上都冻得严实了,再想去幽州却是难了。”

孟洛惊讶地道:“那若是隆冬之际想要去幽州,去该如何怎么办?”

拓跋烈放下手中的战报,笑道:“只能转道云州,再去幽州。”

孟洛偏头想了想,却是皱眉:“如此一来,送去幽州的粮草却该如何运送,也要自云州转运么?”

拓跋烈听她问起这个,也皱了眉,脸色阴沉地道:“原本幽云二州之地俱是有粮仓,只是若真是要与羯胡开战怕是不够。”

可是自平城运粮去幽州怕是要花上小半月的时间才够,如此一来极可能会断粮,拓跋烈先前并不理会这些,军粮之事自有兵部料理,他只是领兵作战,只是军粮之事事关成败生死,他自然不会大意,兵部粮草漕运之中也有安插他的人。

孟洛听他如此说,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却又转过脸去,看着外边北地广阔的一望无际的原野,冰冷却带着一丝丝清新的风吹拂在脸上,却让她觉得十分自在,离开了平城那人心复杂的地方,倒是这样荒僻的原野更为舒畅。

她走之前已经将刘媪与刘大郎安排妥当,在平城市坊与他们买了一处宅子,她这一走还不知要多少时候,可是刘媪他们留在王府,她实在放心不下,难保婉娘不会对他们做些什么。

她还让刘大郎把先前在新宁城粮食换来的银钱盘下一处铺面,让他们做起小买卖来,也便不怕糊口艰难了。

安顿了他们,孟洛没有了牵挂之事,自然是有心情欣赏起这北地冬景来。

拓跋烈在一旁望着她,看着她自在轻松的笑脸,不由地也轻笑起来。

幽州大营前,拓跋烈一众人下了马车,他身后却是跟了一个瘦小模样寻常的随从,也是穿着骑服,看着像是个普通仆从,只是那一双眼却是晶莹透亮,让人一见忘俗,实在是不明白这样一个小郎如何会有如此清澈的眼。

这个人自然便是孟洛了,她已经乔装易容,却是拓跋烈请来的替新妇上妆的娘子教了她小半日,教会了她如何用草药汁涂抹之后,将肤色变成古铜色一般的黝黑,还有用黛螺将一双秀眉描画成男子的剑眉,将口鼻稍稍掩饰,少了几分柔美,便成了一个模样寻常不起眼的男子了。

只是孟洛那一双眼清透莹亮,却是无法遮掩,上妆娘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仍然没能遮盖住,只好就此作罢,好在现在看起来,她不过是一个有着特别晶亮双眸的小郎罢了,没有更多吸引人之处,便是叫人仔细打量,也不会格外留心了。

这样才能够让孟洛安然地在幽州大营里待下去,也不会引得旁人注意,只会将她当做是拓跋烈身边的一个寻常仆从罢了,倒是解决了不少麻烦。

大营中早已迎出来数人,当先那位便是当初在南晋时候冒充拓跋烈的高壮男子,他大步当先一身甲胄带着数人迎上前来,却是抱拳在拓跋烈跟前齐齐拜倒,满是欣喜地道:“主公。”

拓跋烈大步上前扶起他们,面上却是没了先前在马车里与孟洛那般自在之色,忧心忡忡地问道:“羯地边境形势如何?”自平城来幽州,一路上用了好几日,虽然战报时时送到他手中,他却是一到大营便问了起来。

高壮男子,欠身道:“主公,羯胡兵马已经攻陷盛乐,与北部五万兵马形成对峙之势……”

拓跋烈大步向前而去:“去主帐再说。”

一众将领随他向主帐而去,只是他走了几步,却是转过头望着身后有些不知所措的孟洛,道:“阿洛随我去主帐伺候着。”

众人惊讶地望向那个貌不惊人的小侍从,只有那高壮男子眼中闪过一抹明了之意,却是不禁露出一丝笑容,不再多话跟着拓跋烈快步向主帐而去。

☆、第八十二章 驰援

宽大的主帐内,拓跋烈已经换上一身银白甲胄,负着手立在案几前,脸色凝重望着案几上摊开的北魏西北边境舆图,那上面圈圈点点标明了羯胡与北魏的分兵情势,他身后的诸多将领屏气凝神,等候着问话。

拓跋烈指着舆图正中:“盛乐现在情形如何?”

一旁那高壮男子忙上前回道:“盛乐被攻陷已有五日,羯胡人出兵五万,但已是天寒雪深,赶不及救援,便是离盛宁最近的驻军赶去,也要花上两日,且只有三万人。”

拓跋烈眉头皱的越发紧了,盛乐难救,盛乐却不得不救,盛乐虽是边陲小城,只得数万百姓,方圆不过十里,但却是西北与羯地接壤之处的重镇,盛乐之外,北魏数百里疆域没有一城,无处驻军供给,只有依靠盛乐这咽喉之地,否则只怕羯胡人借着盛乐便可长驱直入北魏疆域。

他直起身子来,吐出一口温热的气:“幽州即刻整兵八万,前往盛乐,击退羯胡兵马,夺回盛乐。”

众位将领虽然知道此去营救盛乐势在必行,却不想拓跋烈之命如此急促,他才自平城赶到幽州,便要整兵前往盛乐,如今外边已是霜雪漫天,路冻难行,赶去盛乐只怕要连夜行军,实在是艰难。

高壮男子有几分忐忑,上前抱拳道:“主公,不如明日再动身,你才自平城来,太过辛劳……”

拓跋烈抬起头望着他,淡淡道:“羯胡人只怕不肯等这一夜……”

若是羯胡人真得以盛乐为驻地,奔袭北魏,那临近盛乐的那三万驻军亦是危在旦夕,有覆灭之危!

高壮男子脸色一变,不敢再劝,惶恐恭敬地应道:“是。这就去整军听候主公吩咐。”

待到诸位将领出了主帐,拓跋烈这才望向一直立在一旁的孟洛,叹了口气道:“阿洛,我这便要领兵驰援盛乐,只怕你不便相随,会命苏全将你安置在大营中。”

孟洛却是抬起头,目光清澈如水望着她:“郎主为何不带洛一道赶去盛乐?”

拓跋烈一愣,摇摇头道:“此次驰援盛乐实在是情势所迫,西北已是霜天雪地,道路难行。羯胡人已经攻陷盛乐数日,补给充足,而援兵却是路远迢迢赶去。想要击退只怕很是艰难,你……留在这幽州大营更为妥当。”

孟洛却是上前一步拜下:“郎主既然命洛贴身相随,岂能因为一时安危留洛在幽州,独自前往盛乐苦战,洛是郎主谋士门客。便不敢求苟全,愿随郎主同往盛乐。”

拓跋烈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望着眼前作侍从男子打扮的孟洛,她竟然要随他去盛乐,明知此战艰难亦是要跟随前往,不顾生死!

许久。他才道:“阿洛不必如此,此去盛乐虽然艰难,却仍是在我预料之中。羯胡人虽然骁勇,但盛乐毕竟是魏境,胜败早定。”他仍然不肯应承,不想让她随自己赴险。

孟洛望着他淡然从容:“既然如此,郎主何不带洛同去?”

拓跋烈不由地一噎。长长叹了口气,道:“我会命人与一套轻便甲胄与你。”这便是答应了。

孟洛脸上露出喜色。笑着应下。

只是找遍整个大营也没能找到瘦小到适合孟洛的甲胄,只好命人将男子甲胄歇下小半幅,这才能够给孟洛穿上。

去盛乐自然不能带着马车同去,孟洛便也随着拓跋烈与大军一道骑着马夜驰。

一直到路上,孟洛才知道先前在南晋假装拓跋烈的那个高高壮壮的男子叫作苏全,却是拓跋烈麾下副将,深得他信任。

苏全与先前在南晋表露出来的性子也大为不同,他骑着马向着孟洛咧开嘴笑着:“洛郎真是叫某刮目相看了!竟然跟着主公来了幽州,还要去盛乐。”

孟洛却是轻轻一笑:“苏将军也叫洛刮目相看了,昔日那般竟然令得南晋一众贵人都以为苏将军便是三皇子。”

苏全干笑两声,摸了摸鼻子:“那不是……那不是照着主公之命,不得已而为之,洛郎切莫再提了。”

孟洛不禁笑道:“苏将军莫要在意,洛只是惊讶将军竟然还有这等城府,竟然完全瞧不出破绽来。”

苏全瞥了一眼前面骑着马的拓跋烈,低低声道:“主公日日在帐中教我说话行事,不过端着皇子的架子着实辛苦,连说话做事都要仔细思量,哪里有现在这般自在痛快!”

孟洛险些笑出声来,忙咳了一声,强压住笑意,但还是惊动了前面的拓跋烈,他回过头扫了一眼苏全与孟洛二人,目光虽然平淡却带着淡淡的威压,唬地苏全忙拉了拉缰绳,与孟洛隔开一丈远,故作正经地望着前方,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看着他们,孟洛更是觉得好笑,看来拓跋烈在他们心中极有威信,连高大爽直的苏全都十分遵从臣服于他。

只是瞅着拓跋烈不注意,苏全依旧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在南晋之时,某便觉着洛……郎是个胆大之人,对上南晋太子与那些个世家人竟然毫不畏死,今日看来果然不假,洛郎便真的毫不在意生死么?竟然肯随主公前去盛乐,你可知道此去是要与羯胡人开战,并非和谈!”

孟洛不曾瞧见苏全问了这句话后,前面骑着马的拓跋烈身子亦是一僵,直起身子来,似乎正在听着这边的对话。

她只是微微笑着,攥紧了手里的缰绳,努力将颠簸得酸痛的腰直起来,道:“人皆俱死,洛自然亦是如此。只是洛却以为,世间之事许多远胜生死,便是死亦不可求苟全。”

她抬眼望向前面的拓跋烈:“譬如君等不惧生死驰援盛乐,与羯胡一战,譬如洛知艰难亦要相随。”

譬如她绝不愿意为人姬妾,成为玩物,这是她无法苟全之事!

苏全听着她的话,脸上肃然起敬,望着孟洛的目光多了几分尊敬,而前面的拓跋烈却是身子一动,终究没有回过头来。

只是这样昼夜驰援着实太过辛苦,且北地的夜冰冷难耐,走上一两个时辰就要休息上好一会,拓跋烈虽然心急如焚,但仍然是命大军驻扎下来,待天亮再走。

营地前燃起一堆堆熊熊的篝火,照得通明如白日,不少兵士都靠在火边取暖,一路奔驰人困马乏。

大帐中,拓跋烈坐在油灯前看着舆图,思量着路程与羯胡人的行军路径。

孟洛被留在帐中歇息了,因为是临时扎营,故而只有拓跋烈有一处单独帐房,孟洛自然不能与军士同住,只好留在营帐中与拓跋烈单独相对。

她替拓跋烈铺开榻褥,低声道:“郎主,早些歇息吧,明日天亮便要出发。”

拓跋烈身形未动,依旧仔细看着手中的舆图,却是开口道:“阿洛歇下吧,我晚些再睡。”

孟洛只得应着,在角落里铺开榻褥和衣躺下,却是无法合眼,她侧身朝着帐壁,隔着厚厚的毡帐,都能够听到帐房外呼号的北风,还有丝丝冷意沁入来,她身后就是拓跋烈稳健的身影,从未想过会这般亲近独处,让她的神思有些恍惚,只觉得如同在梦中一般。

四下里万籁俱寂,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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