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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辟邪记-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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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惯性的作用,则是吴道德的头与他的头撞到了一起。

“哎呦”“好痛”“啊……”

三声接连响起,哼哼唧唧,而楚楠至始至终没有声响。

那么,两人何以有三声呢?

原来,崔泽撞头之后,感觉痛楚,下意识地去抱头。这样一来,托着吴道德的双手,自然松去。

吴道德身无凭借,急坠而下,摔到了地上,刚因头痛发出声响,紧接着便因屁股痛而惨嚎出第三声。

两个倒霉蛋出丑,绝对是个滑稽场面,惹人发笑。

楚楠没有笑,而是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大黑狗缓步走来,绕着她巡视,肥胖的身躯,渐渐疵起毛。

低沉地吼叫,伏下前身,作出扑击的姿态。

再看不见丝毫懒散,浑身透着精悍的味道,甚而显得狰狞,露出的利齿,寒芒闪烁,令人生畏。

楚楠丝毫很怕狗,双目紧闭,两肩耸动,身体僵直,不敢稍动。

“老苟,是客人,礼貌些。”吴道德呵斥了一声,慢慢自地上爬起来。

崔泽扶住他,笑道:“这狗看起来,也不是如何老。”

吴道德说道:“不是‘年老的狗’,是‘苟活’的苟,它一天睡到晚,岂不是‘苟活在世上’?”

老苟没理他的言语,放松下来,转过身,缓缓回到檐下,趴伏着睡觉,还打了个懒懒的哈欠,与方才判若两“狗”。

楚楠舒了口气,仍有些后怕,忙跑到崔泽身后,拉着他的手臂。

“哈……你这狗借我如何?”崔泽指了指楚楠的手,对吴道德说道:“这家伙绝对是个泡妞利器,效果显著啊。”

楚楠听闻,却没什么反应。

“哼,它是只‘大爷狗’,跟我大爷似的,我可没权利借。”吴道德对他的说法不屑一顾,撇了撇嘴,说道:“再说,不是所有女人都怕狗的,今天特殊。”

“小气。”崔泽说道。

没再提此事,他左扶右拉的进了门,而老苟眼皮都未再抬一下。

屋内摆设,颇为雅致,光滑的木板,色调柔和,入眼舒适;桌椅为竹条编制,小巧玲珑,上有紫砂茶具;四壁整洁,挂着字画条幅,冲淡隽永。

其它诸类摆设,也精巧可爱,十分惹人欢喜。

崔泽扶吴道德卧在躺椅上,自己到桌边坐了下来。

“没想到啊,你这邋遢模样,竟住在这种地方。”他呼了口气,疲惫地摇了摇茶具,却是空的,叹息道:“能给点喝的不,我的嗓子都快冒烟了。”

吴道德说道:“厨房在左边,自己想办法吧。”

崔泽说道:“这是待客之道?”

吴道德耸耸肩,说道:“老婆不在,一切从简。”

楚楠站起身来,说道:“我去吧。”

在两人的默许中,端着茶具,缓缓离开,消失在厨房入口。

“你的老师不错嘛,给自己的学生泡茶。”

“希望她泡的茶,比她上的课好些,不然,就只好为我们默哀了。”

“……”

当楚楠回来的时候,茶香四溢,闻之怡然。

吴道德冲他挤眉弄眼,崔泽吐了吐舌头,说道:“意外,纯属意外。”

茶是好差,手艺又极棒,可惜两个男人都不是什么有品位的人,狂饮豪吞,看的楚楠直皱眉。

一壶茶本没多少,三两下便没了。

楚楠也不愿再费心思,直接给两人冲了白开水。

“对了,婶子人呢?”崔泽喝了一口,问道。

吴道德说道:“在老家整理东西,尚未过来。”

“老家?”崔泽说道。

吴道德说道:“我不是本地人,新来不久。”

崔泽随口一提,并没什么兴趣,抛开这个话题,提起另一件重要的事,兴奋地问道:“喂,吴叔,今天是怎么回事?”

“咦,今天天气不错哦。”吴道德开始东拉西扯。

“你信不信,我会去学校举报你!”崔泽见他不愿说,使出了杀手锏。

“哇喔,我好怕。”吴道德夸张地说了句,脸上却满是笑意:“你去举报我什么,又有谁会信?”

问题的关键,正在此处。

他的威胁,对吴道德根本没作用,没人会相信他的话,倒是可能怀疑他的神经,是否有问题。

崔泽说道:“等婶子回来,我便告诉她,你调戏我的老师!”

楚楠面色微红,责备地推了他一下,说道:“瞎说什么呢!”

吴道德却着实被噎了一下,瞪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最终竖起了大拇指:“你赢了!”

崔泽得意地笑笑,知道自己赌对了。

所谓人言可畏,就是这个道理。

说其它东西,没人会相信,因为没有证据。

此事也没有证据,可是会有人相信,因为,吴道德的老婆是个女人。

女人相信一件事,不需要证据。

“可是,你知道这些,也没什么用啊。”吴道德说道。

崔泽坚持:“好奇,不行么?”

吴道德仍不愿说,吓唬他道:“这种东西,知道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不死于意外,为了守住秘密,我也可能杀人灭口的。”

“哇喔,我好怕。”崔泽似模似样地学了他一回,笑了笑,补充道:“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也给你说个秘密。”

“秘密?”吴道德不屑地笑了笑,对于他的秘密,还真没什么兴趣。

“那我告诉你,我们宿舍躲着一只……鬼!”崔泽说道。
第二十四章 错杂叙诸事
20140915 16:36:23
“鬼?你可有被吓尿?”吴道德哈哈直乐,便如听见了极好笑的事情。

崔泽却一无所动,摆出一副正经模样,说道:“她藏在我的柜中,不能见阳光,只是晚上才能出来。除我之外,没人能看见她,听见她,即便是我,也只看到一个影子。她的思想与常人无异,却不吃,不喝,可飘然飞行……”

吴道德渐渐笑不出来,招手道:“过来。”

崔泽闻言,凑到近处。

吴道德翻了翻他的眼皮,把了把脉搏,又仔细瞧看他的脑门,面上越发严肃,本躺下的身体,已不知不觉间坐直。

“臭小子,你真是……”吴道德欲言又止,最终只剩叹息了。

“喂,要不要这样,你会吓着我的,还有,我的心脏很脆弱。”崔泽见他的反应,有些惊慌。

“先把经过说与我听。”吴道德沉声道,并转头对门外喊了句:“老苟,莫让生人靠近。”

崔泽也不敢再开玩笑,把遇着沈君珊的经过说给他听,连细枝末节也未忽略,并且全都不曾艺术加工,还保持着事实真相。

“她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吴道德皱眉,问道。

“千真万确。”崔泽说道。

“唔……”吴道德沉吟,闭目思索,过了会儿,睁眼说道:“这小姑娘应是突然死亡,只有如此的人,常常不知或不相信自己已死,魂魄因此留在原地。”

“对,她自己描述的状况,便是这样!”崔泽拍掌,说道。

吴道德闻言,更显疑惑,说道:“可是,学校之中,什么能令人突然死亡呢?”

“这就涉及到另外一个秘密了。”崔泽说道。

吴道德说道:“再卖关子,我可不听了……”

“别介。”崔泽忙摆手,说道:“这不就说了嘛,急啥。”

他倒不怕将沈君珊的情况透露出来,按着原来的打算,他本就要请吴道德帮忙,说出来只是迟早问题。

至于楚楠,与他一起见证了神奇的斗法,关系非同一般,貌似也不该隐瞒。

所以,他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包括镜月湖的事。

结果可想而知,两位听众自然又惊又奇,瞪大了眼睛。

吴道德惊讶之后,又接着苦笑,说道:“你可知,今日在操场上的是何东西?”

“巨蟒!”崔泽脱口而出。

当他见着虚影跃出湖面时,便有此模糊印象。

事情确也不难联想,只其时情况危急,他未及细想罢了。

“唉……事情都绕到一个点上了。”吴道德说道。

“那么,沈君珊是她害死的喽?”崔泽说道。

“太武断了些,”吴道德摆摆手,说道:“只能说,你的朋友因她而死,却并非有意加害,更多算是意外。”

“哦?”崔泽未能理解。

吴道德并不为他解释,反倒提起另外一个话题:“如此说来,你的朋友该是被吓死的。因为太过突然,故而未意识到自己死亡,这种情形倒颇罕见。”

崔泽细想事情始末,好似确实这般。

“那,你如何与巨蟒产生冲突的?”他回到原来的话题,迫切欲了解一番。

“这就说来话长了……”吴道德又躺回去,说道:“我似乎与你说过,我是个道士,对吧?”

“那是醉话,我敢信?”崔泽说道。

“酒后吐真言,你没听过?”吴道德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续道:“我确是个道士,而道士不止我一个,我是那种抓妖捉怪的,也称猎妖师,唔,这样说好似洋气些。”

“这话要是以前,我打死也不信。”崔泽说道。

“现在呢?”吴道德撇了他一眼。

“由于没打死,所以信了。”崔泽说道。

“尚有心情说冷笑话,你的心态很好嘛。”吴道德笑了笑,忽然冷下脸,说道:“天天与鬼魂相处,人的阳气逐日消散,轻者精神受损,病痛缠身,重者……死亡!”

崔泽吓了一跳,说道:“真的?”

吴道德说道:“句句属实,看你生龙活虎的样子,应该是前者。”

“那怎么办?”崔泽问道。

“凉拌,自然是有痛医痛,有病治病。”吴道德说道。

崔泽心怀惴惴,问道:“那……会有哪些病痛?”

“太多,不知从何说起。”吴道德轻松地说道,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比如呢?”崔泽小心翼翼地问道。

吴道德看着他,严肃地吐着了四个字:“不育不孕。”

“额……”崔泽顿时满头黑线。

而吴道德已笑出声来,就连楚楠也娇笑不已。

他这才明白,原来这个家伙正耍自己呢。

害得自己白白担心,脑中尽想着那些医院的广告了……再联想吴道德最初的反应,这个无良的家伙早就开始布局,就等着自己胡思乱想呢。

“老而不死是为贼。”他撇了撇嘴说道,心中的悬着的石头恰也落地。

“彼此彼此。”吴道德笑着回敬,说道:“你的情况尚好,身体并未受到影响,至于原因,我便不得而知了。”

“看来,哥是天赋异禀呀。”害怕一去,他又开始得意。

吴道德没理他,沉吟着说道:“按理说,一般人是看不见鬼魂的,你小子为何能见着?而且竟把鬼魂给惊醒了……”

“有缘嘛。”崔泽说道。

“你倒真会解释。”吴道德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这个以后再想,先说说你的事。”崔泽说道。

“这是一个令人蛋疼的误会。”吴道德如此总结,言简意赅,却好似不该当着女性的面说,而楚楠并没什么反应,正凝神听他叙述。

“你可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吴道德问道。

崔泽点头,说道:“记得,你无礼地撞翻了我,我大度地原谅了你。”

吴道德忽略了他的自夸,说道:“当时她正追赶我,那是我们第一次交手,原因是我在镜月湖摘了朵花,而她认为那朵花是她的。”

“这也能打起来?”崔泽好笑,说道:“这是一个没出息的盗贼,与吝啬家主之间的故事,嗯,很精彩,我听得都入迷了。”

“那花是树上长的,又不是她的。”吴道德心中颇有怨气。

“树上的花?”楚楠闻言,眼睛顿时一亮。

崔泽想着花的事,忽然记起自己箱子中的那朵。

不会这般巧合吧?

他试探着问道:“吴叔,那是朵粉白小花,晶莹剔透,对吧?”

“嗯?”吴道德豁然起身,瞪着眼睛,紧紧盯着他:“你怎么知道,花在你手里?”语气急促,看来颇为在意。

“唔……没在手里。”崔泽稍觉尴尬,说道:“准确说来,是在肚子里。”

在两人的热切目光下,他将吃花的事说了一遍,并将主要原因归结于喝酒。

吴道德闻言,愣了半晌,接着颓然倒回椅内,叹息道:“闹了半天,吃了这许多的苦楚,却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捂着脑袋,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崔泽与楚楠对视,均作无奈状。

“给我递杯水。”吴道德拿开手,说道。

崔泽递与他,吴道德接过吗,喝了一口,精神恢复不少。用手指了指崔泽,欲言又止,唉声叹气。

“又吓唬我?”崔泽笑道,这回可不上当。

“我是在羡慕你,踩的狗屎运。”吴道德苦笑一声,说道:“老子千辛万苦,被蛇妖追杀,差点丢了老命,你倒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坐享其成……”

“我可没偷人东西……”崔泽口中嘀咕,说道:“而且,不过是朵小花,我下次买十朵送你。”

“说的倒轻巧,”吴道德鄙夷地看着他,哼声说道:“你以为,你为何能见着鬼魂?”

崔泽豁然抬头,心下了然。

不免要窃喜,看来,老子是碰到好东西了。

吴道德解释道:“镜月湖畔有棵老树,内有神脉,而这正是神脉之花,五百年一结。人服之耳聪目明,可见鬼神之类;妖服之强元固体,法力大增,能作进化之助。”

“这么神奇?”崔泽有些怀疑,说道:“我感觉变化不大呀。”

“你?哼,三岁小儿得万千之金,不知花费方法,能有何用?”吴道德说道。

“哦……”崔泽点头,表示明白这个道理。

吴道德续道:“我方来此地,到校中溜达,无意中识得此花。本想摘给老婆作礼物的,可那时花尚未开苞,又被蛇妖阻止,第一次只好作罢。一直等到花开,费了不少功夫,才取得手中,又他奶奶的遇到了大暴雨!”

“这花忌水?”崔泽不明所以。

“是我老人家忌水!”吴道德没好气地拍了下扶手,说道。

崔泽越发不明白了,他只得解释:“那蛇妖正当进化时期,幻化人形,躯体离不得水,元神也便恰好被拘在了湖中。我正是欺负她这点,才敢大摇大摆地去摘花。而暴雨一来,她借着水汽,元神出窍,麻烦就大了。这种鬼天气,老子在她面前,只有挨揍的份。”

“那,花既已丢了,你为何又去湖边?”崔泽提起今日之事,表示不解。

“还不怪你!”吴道德翻了个白眼,说道:“捡了我的东西,也不知告诉我,害得我以为丢在了湖边。这么一去找,果然冤家路窄,立时遭遇,又被揍的七荤八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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