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里面有人用日语问道。
“是我！”穆云晨用汉语回答道。
时间不大，禅房的门打开。一个留着光头，年纪不大的和尚站在门口。说年纪不大，也有四五十岁，一张圆脸，眼睛不大，鼻子不高，两片厚嘴唇，生活看来很好，脸蛋上的肉微微向下耷拉着。锃亮的光头上烧了九个戒疤。土黄色的袈裟用金线格成一个个个方块。双手合十，报了佛号，这才将两人让了进去。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通明大师！来日本已经十几年了。”穆云晨有对通明道：“这位是少帅的警卫营长马行空，和我一起来日本，我如果来不了就会让他来。”
通明点点头：“善哉善哉！向我隐姓埋名在日本苦等十年，今日果然有了结果！”
通明和尚本身也是前清派往日本流血的一个孩子，只不过比穆云晨早了很多。来的人回国的回国，被抓的被抓，通明则隐姓埋名，剃度出家总希望有朝一日能为前清做一些事情。没想到前清完了，他也是郁郁寡欢，直到穆云晨找到自己，说明来意。通明和尚一口答应，为了自己的家园，他决定重拾多少年前的旧业。
“大师！明日午后还会有一人前来和您接头，暗号不变，有什么重要信息可以交给他，由他想办法送回国内！”穆云晨一脸严肃。
通明点点头：“我明白！这就叫做单线联系，他只知道我，却不知道你们！”
穆云晨和通明说了一些其余的事情。马行空静静的听着。从他们的谈话中，马行空听出来，穆云晨竟然在日本有一张很大的网络，具体延伸到哪里，都有些什么人虽然没说，感觉至少不下百人。
离开寺院。马行空一直向问穆云晨自己在这次行动中算什么角色，可见穆云晨一脸严肃，插不上嘴，只好怏怏的跟着。走到街口的时候，马行空是在是忍不住了，一把拉住穆云晨：“老兄，你还没说我们接下来干什么，你我都是自己人，能不能先告诉我？”
穆云晨看着马行空：“干咱们这一行，第一条要记住的便是，该你知道的我自然会告诉你，不该你知道就不要打听，我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穆云晨推开马行空的手，转身走了。马行空讨了一个无趣，无奈的追上去。
回到学校的时候差不多刚好是晚饭时间。在学校的饭堂里，中国人和日本人明显形成各自的团体，双方看谁都不顺眼。尤其是这个马行空，最让日本人嫉妒，事事都要抢风头，很多事情把日本人远远甩在身后。只要一看见他，所有的日本人全都眼睛冒火。
马行空哼着歌大摇大摆的走进食堂，左右瞧瞧吃的都是什么。突然脚下一绊险些摔倒。回头一看，一个日本军人正在把脚往回收。
第二百二十六章 武术对空手道
“冈本，你个王八蛋，给老子出来！”
马行空将自己的饭盆一扔，撸起袖子一把抓住刚在给自己下绊子的日本人。
冈本义男出生在高知县的一个银行职员家庭，为家中长子。先后在广岛陆军地方幼年学校、陆军幼年学校学习，也是今年和马行空一起进入帝国陆军士官学校的新生。冈本义男从小便崇尚武士，也是为什么他毅然决然的选择军人这条路的原因。
从进入幼年军校开始，他便努力上进，各项成绩一直都是佼佼者。考入帝国陆军士官学校也是以全日本第一的身份进来的。冈本义男和一般的日本人不同，并不矮胖，反而更像中国人，张的高大瘦削。从小开始的训练让这家伙变成了一个不会服输的人，马行空挑衅，真是他求之不得。
“好呀！有胆量就出去比比怎么样？”冈本义男顺手拉住马行空的手腕，两只眼睛盯着他。
学生之间的斗殴在这所学校中是允许的。士官学校第一任校长曽我祐準非常喜欢狼这种动物。在观察狼的时候他就发现，群狼为什么是让老虎都害怕的动物，第一因为他们团结一致，纪律森严，为了集体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第二就是因为他们有着井然的等级制度。这种等级正是在平常的打闹中慢慢建立的。强壮的善斗的狼自然而然地位就高，反之就成为低等级。高等级的狼在享用食物的时候享有优先权，这样就保证了狼群的中那些善斗的狼更加的凶狠。
正因为这一点，学生中的斗殴才被曽我祐準看为是一种必要的竞争，只有体格强健的人才是优秀军官的材料。
马行空和冈本义男相互撕扯着，往食堂外面走。饭堂里吃饭的学员全都跟了出来，当然，中国军人和日本军人还是那样界限分明，为各自阵营的人鼓劲加油。
“你想怎么打？是比拳脚还是兵器？”马行空脱了外衣，露出里面雪白的衬衣，一边挽着袖子，一边问冈本义男。
“实话告诉你，我是剑道七段，空手道九段，相比什么任凭你挑！”冈本义男也是毫不示弱。
马行空一笑：“就比七大，这么说空手道更厉害一些，那咱么就比拳脚吧！我只是学了一点中国功夫的皮毛，不知道能不能打的过你！”
高高的山顶上，井上正雄正用望远镜看着下面。他一眼就认出人群中的两个人正是这一届他觉得最好的两个学生。平常两人看谁都不顺眼，今天终于明目张胆的开始斗一场，他还真想知道结果。
人群散开成一个圈。两人都说了狠话，这个时候再找台阶下已经迟了，就算打不过也要硬着头皮顶上去，更何况马行空还有两把刷子。冈本义男鞠躬，马行空抱拳。双方拉开架势，一点点的靠近。
人群极其的安静，注视着场中的两人。两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在两只手碰触的一刹那，冈本义男率先出手，突然一拳朝马行空的脸上砸来。马行空便拳为掌，迎着冈本义男的拳头而上，护住自己的面庞，另一只手往前一伸，抄进冈本义男的腋下，身体一拧，擒住冈本义男的一条胳膊。
“好！”中国军人这边立刻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叫好声。
冈本义男见右臂被擒，身体一拧，左肘直击马行空的脑袋。马行空只得放了冈本义男的右臂，伸手格挡。谁知冈本义男突然左臂一身，左手如映照一般探向马行空的咽喉。双方你来我往，斗了一个奇虎相当。
“井上君，你觉得他们两个谁能赢？”
井上正雄看的正起劲，突然有人说话，急忙放下望远镜，身边一个穿着传统日本武士服，腰里插着一柄战刀的中年人，正环保双臂，看着山下的比武。
“原来是小野君呀！”井上正雄微微点头：“这您可是行家，怎么到问起我来了？要我说，应该是小野君得意的门生冈本会获得胜利吧？”
小野次郎，日本剑道中和一刀流现任掌门人，也是帝国陆军士官学校的剑道教官。中和一刀流与北辰一刀流，唯心一刀流等其他一刀流的派别一起都属于一刀流派。只因为创始人柔和了不同的心境和技法，开创出了一个分支流派。在津天卫野山村中被杀的松本一郎其实就被北辰一刀流的弟子。而现在和和马行空正在打斗的冈本义男正是小野次郎的爱徒。
小野次郎微微摇摇头：“我看未必，虽然现在看似乎冈本占了上风，那个学生的拳法古朴老道，一招一式都留有绵绵后劲，时间一长冈本必败！”
井上正雄微微点头：“小野君果然眼光厉害，小野君是否看出那个学生用的是什么招数？”
小野次郎淡淡道：“要是我没有猜错，应该是中国的武术，至于是什么拳法我就不得而知了，中国真是一个神秘的地方，我还真想去看看！能和武术高手切磋一下也是一种好事！”
“呵呵……”井上正雄呵呵一笑：“不用太着急，这个机会很快就会来了！”
果然如小野次郎所言，三十招过后，冈本越打越觉得自己信心不足，自己尚未出手，马行空已经做好了防守，而这防守中还带有他意想不到的进攻变化。只要自己出手，不是被制住就是险些被制。
“好！兄弟，就这么揍他！使劲！”中国军人高兴的呐喊加油，一个个脸上乐开了花。再看日本人，也不断的为冈本义男鼓劲：“冈本君不能放弃，坚持！打到他！”
穆云晨再在人群里，他的心思并不在这场比斗上。他现在越来越对马行空不满，这样的性格是干不了自己所干的事情的。扭着脑袋左右环顾，突然一个人影在他眼前一晃，消失在学员宿舍的一座房子后面。
穆云晨闪身跟了过去，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了不远处的一片树林之中。这一切正好被站在最上面用望远镜，看马行空和冈本义男比武的井上正雄看的清清楚楚。两人走得很快，他并没有看清是谁，不过这种鬼鬼祟祟的行为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巴嘎！”井上正雄一招手，叫来一个士兵吩咐道：“立刻下去，全体集合！”
第二百二十七章 拷打
啾……！
一声紧急集合的哨声打断了两人的比武。围观的众人急忙跑向集合地点。马行空放开冈本义男的手腕，冷哼一声：“哼！算你小子命好！要是不服气，老子随时奉陪！”
偌大的操场上，所有学员按照班级一排排整齐的站好，兵曹开始一个个点名。答到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回响。等点到由中国学员组成的班级时，兵曹念了道：“穆云晨！穆云晨！”
没有人回答。兵曹又念了一声，依然没有人回答。马行空扭头寻找穆云晨，果然不见穆云晨的影子。点名完毕，兵曹向井上正雄报告，除中国学员穆云晨之外，所有学员全部在场。井上正雄点点头，一句话不说，静静的站着。
穆云晨也听见集合的哨音，心里立刻觉得不妙。急忙打发了来人，立刻就往回赶。起先担心被日本人发现，他们走的太远，如今想要回来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好不容易气喘吁吁的赶回来，整个一个操场，五六百人全都用眼睛看着他。
“报告！”穆云晨大声道。
井上正雄看了看他脸上的汗水：“你干什么去了？”
“肚子痛，去了趟茅房！”
“巴嘎！”井上正雄阴着脸：“从茅房到这里需要出这么多的汗吗？说！干什么去了？”
“在茅房！”穆云晨一口咬定。
井上怒道：“我明明看见你和一个人去了旁边的树林，说，到底干什么去了？那人是谁？”
“报告！我就在茅房！”
“谁可以作证？”井上一指穆云晨：“把他带下去！我要亲自审问这个中国奸细！”
两个日本兵立刻过来，将穆云晨五花大绑压了下去。在学校的第三层是宪兵训练地方，这里有一个专门的房间。头一次进来，无论是谁都会感到害怕。房间里面从地上到屋顶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小到牙签，大到电击的发电机，琳琅满目。
房间最里面，靠墙的地方有一个十字型的木头架，穆云晨就被绑在上面。从昨天被押来开始，井上正雄立刻结束了集合，亲自带领那些刚刚学习刑讯的学员走进了这所房子。以穆云晨为道具，开始了教学工作。
首先从十根手指开始，一根根细小的牙签从指甲缝中一点点插入，那种彻骨的疼痛，让穆云晨晕过去了好多次。教官一边用刑，一边讲解各种刑罚的痛苦程度，以及创伤的大小。听着穆云晨的惨叫，看着一件件刑具在穆云晨身上招呼，不少学员都心里发慌。
井上正雄道：“穆先生，你最好立刻交代，免得受皮肉之苦，我可以向你保证，在这里所有的刑具用完之前，你是不会死的！”
“我真的什么都没干！”穆云晨咬牙忍着。
井上正雄脸色一沉：“继续！”
“下面我来介绍一种新的刑具，夹棍！”一个刑讯教官光着上半身，手里拿着一副用铁条制成的小型夹棍：“不得不说，中国人是刑讯逼供的专家，很早以前就有各种各样的刑具，设计新颖，想法精妙，让人痛苦不堪难以忍受，这夹棍起于唐朝……”
教官一边讲，一边将穆云晨的双手强行伸开，将十个手指头放进夹棍之中，两人拉近旁边的皮带，慢慢用力。夹棍收紧。
“夹棍最的坏处便是，会造成囚犯骨头断裂，难以在短时间恢复。”教官继续说道：“不过他的制作方法简单，让囚犯一点点感到疼痛，直到双手和脚踝骨头断裂，是中国最常见的一种刑讯方式。”
“穆先生，你看看你这双手，修长赶紧，如果断了，很有可能就永远也接不上了，只要你说出来你去干什么？我保证立刻放了你！”井上正雄再一次劝说穆云晨。
“我真的没干什么！”穆云晨微弱的回答道。
“啊……！”一声惨叫从刑讯房里传出，在天空中飘荡，整个学校都听的清清楚楚。
“这些人本人也太无礼了，无凭无据就抓我们的人，你听听还在折磨，已经整整一天一夜了！”一个中国学员焦急的说道。
有人提议：“不如我们集体去见校长，我就不信这里还没有一个说理的地方了？”
“依我看，直接杀上去救人！”马行空一拍桌子：“只要把人救出来才是最好的结果！”
领头的那个上校坐在一边一声不吭。他可能知道穆云晨这次又什么秘密使命，万一日本人真的知道了些什么，自己一伙去不是把自己也卷了进去。他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冒然行事正好坐实了他的罪状，还有可能连累我们，我看这样，我现在就去中国公使馆，请他们出面最为妥当。”
不少人抱着和上校一样的想法，也都赞成这个提议。上校带着几个人去找公使馆去了。马行空低头想了半天，抓起衣服也跟着几人走出了房门。井上正雄只觉得穆云晨可疑，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证据，所以只扣留了他一个人，其他的中国学员还没有遭到进一步的限制。
马行空出了校门，风风火火的赶往上一次穆云晨领着他去过的哪家寺院。和穆云晨一样，敲响了通明和尚的禅房门。里面依然传来一句日本话问道：“谁呀？”
“是我？”马行空用中文回答。
这一次开门的竟然是一个小沙弥，他看着马行空一脸的不知所措，继续问道：“你是谁？要找那位？”
“通明大师在吗？”马行空急忙改口日语。
小沙弥摇摇头：“我不认识什么通明大师，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出了寺院，马行空特意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走错地方。猛然间脑中出现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难不成通明大师也出事了，这下怎么办？一边思索，一边往回走。他在这里除了一起来的那些中国军官，就只认识通明一个人。穆云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