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汉民一挥手，哈哈大笑，带着自己一帮手下，大摇大摆的穿过喽啰们的枪阵就往山上走。走到马行空身旁的时候，笑道：“小兄弟，我说你是白费力气，怎么样？没错吧！”
第五十章 交易
“这他娘的是搞什么鬼？”黑娃看着张汉民嚣张的样子心里就有气：“哥！这，这他们想要干什么？咱们可是和官军在打仗呢！”
马行空摇摇头，低头沉思。刘五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马行空的身边，看着一伙官军的背影，淡淡的说道：“官匪一家看来真的不假，哎！卧牛山恐怕要变天了！”
“什么意思？”黑娃问道。
马行空心里一惊，看着刘五。刘五郑重的点点头。马行空问黑娃道：“黑子，有没有近道，能在这伙‘冷子’之前赶到大寨？”
“有倒是有，你上山寨干什么？”
“这个不要问，快带我去！”
王天纵正和老夫子在聚义厅中。两人好像说的也不太愉快，王天纵脸色阴沉，老夫子也是面无表情。马行空和黑娃在门口站住了脚，马行空一把将黑娃拉到旁边，小声道：“别出声，听听再说！”
聚义厅的东面有一扇窗户，是在石洞上凿出来的一个通气口，位置很高，地方也不大。人休想钻进去，不过却是一个窥伺的好地方。蹬着旁边山石，一脚踩在黑娃的肩膀上，马行空将脑袋探到了通气口。
“大当家的，这伙‘冷子’很明显没安好心，一定是想对付老架山，这个时候见他们，让别的山头知道了，我们卧牛山还有您的脸可就没地方了！”老夫子苦口婆心的劝王天纵。
王天纵自始至终不说一句话。老夫子有些无奈，还想再说什么，耗子在门外大声咳嗽一声，领着张汉民走了进来。
“王大当家的，小弟张汉民有礼了！今日冒昧来访，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张汉民一挥手，三个官兵捧着三个箱子鱼贯而入。张汉民一句打开，盒子被打开，一块块用锡箔纸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方块整整齐齐的码放在盒子内。
老夫子眼毒，一眼就看出了是什么东西。他盯着张汉民：“烟土？”
张汉民点头微笑：“如今这世道，也只有银元和烟土才是能拿得出手的硬气货，这些可是从南洋弄来的好东西，我们营座送给大当家的见面礼，还请大当家的笑纳！”
耗子看着王天纵，等着他发话。烟土他也听说过，这东西拿到黑市上比金子还要值钱，上一次在刘家坳他就弄到一些，小小的一包，竟然卖了三十块大洋。这大大的三盒至少值几千块大洋。
“无功不受禄，有什么事还请张参谋明说，话说清楚了，我在决定受不受你们营帐的这份礼！”王天纵不为所动，这有些出乎张汉民的意料。他呵呵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们营座知道，当年大当家的在卧牛山落草之后，被老架山的老叶子和黑龙岭的黑龙摆了一道，这一次我们大队人马来到浑河，已经灭了黑龙岭，下一个目标便是老架山，还请大当家的行个方便！仅此而已。”
“你们要打老架山？”老夫子问道：“话不用说的这么好听，是为了我们，谁不知道黄庄被火姐给端了，是想报仇吧？”
“不管是我们想报仇，还是替你们出头，这老架山得罪了你我两家，便是我们的敌人，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怎么样？王大当家的考虑考虑，不用你们亲自动手，只需坐山观虎就行，这么好的生意如果是我早就一口答应了！”
“大当家的！此事关系重大，可要谨慎！”老夫子急忙相劝，担心王天纵一时脑热答应了。又看了一眼张汉民：“老人，带张参谋先下去休息，张参谋等我们考虑考虑如何？”
“可以，不过要尽快，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消灭老架山的机会就在眼前，错过了可是要后悔的！”张汉民对王天纵说道。
黑娃的肩膀被马行空踩的生疼，不断的动来动去。实在坚持不住，两腿一软，将马行空摔了下来。这里是聚义厅的垃圾堆，喽啰们打扫出来的垃圾全都扔到这边，所以并不算太硬。马行空在地上翻了一个跟斗。黑娃急忙去扶：“没事吧哥？里面说什么呢？”
马行空没有回答他，拍拍身上的土，将粘在身上的几块碎骨头择干净，两只眼睛在眼眶里不断的打转。突然他问黑娃：“有没有胆去宰了那几个冷子？”
“啊！”黑娃一愣：“他们可是大当家请上来的，万一让大当家知道了，咱俩可就别想在这卧牛山待了！”
“给句痛快话，干还是不干，不干我找别人去！”
黑娃揉着自己被马行空踩疼的肩膀：“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马行空没有理他，转身沿着山体，向后面的山洞去了。那里算是卧牛山的“客房”，马行空除上山的时候，在那里也住过一段时间。那个山洞远离主洞，为的就是不能让“客人”知道卧牛山太多的秘密。在这“客房”之内，只要你不出来，还是有相当大的自由的，好酒好菜的伺候着，有专门的人端茶递水，格外的殷勤。
马行空背着双手，向客房这边走来。沿途的一些喽啰见了客气的喊一声哥，生疏的点头微笑。黑娃跟在马行空的身后，左右瞧瞧，见没人了一把拉住马行空：“哥！你可要想清楚，上一次咱们救了黑龙被大当家的支到山口，这次杀了这伙官军，后果是什么你想过没有？”
马行空一笑，看着黑娃：“嗯……？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把石头找来，我有话对他说！”
“好！”黑娃答应一声，刚一转身，便觉得不对。再想回头，一记重拳狠狠的砸在黑娃的后脖颈上，黑娃看了马行空一眼，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马行空将黑娃藏好，闪身进了卧牛山的“客房”。
说是客房，这个洞是很大的，里面用一道道的石头墙隔出来若干个小房间，里面有床有桌，甚至还有夜壶，配备的设施相当的齐全。张汉民他们被安排在最里面的几间，这里离洞口最远，想要探听什么事情就要走出山洞，一定会惊动打扫山洞的喽啰。
马行空一推门走了进来。张汉民一惊，急忙转过身来。见马行空手里的匕首，下意识的伸手去掏腰间的手枪，却摸空了。腰里只有枪套，没有手枪。
第五十一章 求援
耗子一把拉住马行空。手就像钳子一样死死的攥住马心空的胳膊，狠狠的瞪了马行空一眼：“过来，我有事找你！”
马行空被耗子拉着，一直走出山洞，在山洞前面的一段下坡路口，耗子才放了手：“你想干什么？宰了他们，黄庄的‘冷子’岂不要踏平我们卧牛山？”
“那也总比和‘冷子’混在一起的强！”马行空翻了一个白眼：“这伙‘冷子’原本是冲着咱们卧牛山来的，如今黑龙岭和老架山为了帮咱们已经得罪了他们，这个时候我们却要和‘冷子’做交易，大当家的不脸红我还脸红！”
“兄弟！此一时彼一时，为了咱们卧牛山的一百多兄弟，即便答应了‘冷子’的条件又有何妨！再说大当家的不是还没有答应吗？”
“为了一百多兄弟？我看是为了大当家的私仇吧！早知道大当家是这么个人，我真的不该上卧牛山！”扔下这句话，马行空头也不会的走了。耗子叹了口气，进洞去看张汉民。
回到山口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石头眼巴巴的等着马行空和黑娃。见马行空一个人回来，脸色不甚好看，问道：“黑子呢？”
“死了！”马行空走进窝棚，往床上一躺和衣睡了。
刘五对石头摆摆手，让他不要去打搅马行空。两人来到门外，石头上山去找黑娃，刘五看着天空中的那片乌云。云层很厚，压的很低，飞快的向卧牛山方向移动。北方的天气，进入秋天绵绵的秋雨是不是的就会下上一场，从西伯利亚来的冷空气与热空气在大山顶上交会，两股气流的碰撞，双方势均力敌，便会下起没完没了的小雨。
马行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本以为王天纵是一个拿得起放的下的好汉，才痛快的答应黑娃的邀请上了卧牛山，现在他发现，王天纵并非如绿林中传说的那样。他有些后悔上山入伙，当初如果lang迹天涯也没有这么多的烦心事。
火姐骑着一匹大青马，领着七八个喽啰直奔卧牛山。在山口被一伙人接住了，他向四下看了看，高声道：“都别藏着了，出来吧！我今天不是来找事的，只是想见见王天纵，快去通报！”
一个小喽啰撒娇如飞，跑进窝棚告诉马行空。马行空瞪了那人一眼：“人家要见王天纵，告诉我干什么？”那喽啰讨了一个无趣，又飞奔上山去向王天纵报告。
火姐下马有人拿来一个垫子铺在树荫下，火姐坐到上面，掏出自己的镜面匣子枪来回的摆弄。这两把枪可是德国原厂生产，枪柄上m1896几个字清晰可见。这是老叶子送给火姐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听说是从省城搞到的。所以火姐极其爱惜。枪柄下面两尺长的红绸子一左一右飘荡在火姐的腰间，配合一身火红的行头，就像一团火焰。
等了很久，火姐慢慢起身，把枪往腰间一插：“听说马行空现在成了守山口的一个喽啰，怎么不见他的人呢？”
一个喽啰嬉皮笑脸的说道：“怎么？找我们马兄弟，你是不是看上他了？哈哈哈……”
“放你娘的狗屁！”火姐大骂一声，伸手抄起自己的镜面匣子，就要动手，想了想冷哼一声，扭头不理这些小喽啰。
这一下喽啰们笑的更大声了。马行空怒道：“你们这群狗日的笑什么呢？没事都给老子巡山去！”
“马兄弟，你家婆娘来了！哈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马行空见是火姐，怒气就下去了一半，走过去问道：“大小姐怎么有空到我们卧牛山来，难不成真的如兄弟们所说想我了？”
“呸！”火姐唾了一口：“就你那德行老娘我还看不上，赶紧去告诉王天纵，老娘找他有事！”
马行空看的出，火姐这次来肯定有什么事情求着卧牛山。要不然以他的脾气，这些愣头青这么调戏自己，早就动枪了，能忍着一定是老叶子临行前嘱咐过的。马行空制止了众喽啰的嬉闹，问道：“大小姐找我们大当家什么事？”
火姐一笑：“你一个看山门的小喽啰还不配知道！”
“既然如此，那您就等着吧！也许我们大当家的这几天都没有时间！”
“你！”火姐被马行空气的不轻：“行了，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马行空紧走几步，将耳朵凑到火姐跟前。火姐压低声音：“黄庄的‘冷子’已经派人买通了周围几个山头，可能要对我们老架山下手，到时候还指望王天纵出手相助，这一次可是我们和黑龙岭替你们挡了‘冷子’的骚扰，你们应该不会过河拆桥吧？”
马行空一愣：“这伙‘冷子’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大的能量？”
火姐摇摇头：“还没有消息，不过听说那个刘胖子以前好像也是混绿林的，所以才对绿林道这么熟悉！我爹已经联系了黑龙，黑龙答应帮忙，就看王天纵愿不愿意遵守他在关二爷面前起的誓了。”
耗子再次来到山下，他是奉命来接火姐上山的。按照规矩，有人下了火姐等人的枪，反绑双手蒙住眼睛，带着往山上走。马行空趁着这个机会悄悄的对火姐道：“山上有‘冷子’，小心！”
目送着火姐一行上了山。石头背着黑娃也回来了，弄了一些清水将黑娃救醒。黑娃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瞪着马行空。马行空叹了口气：“哥心里堵得慌，兄弟别在意！”
“哥！这卧牛山是王天纵的，我们只是混口饭吃，大不了不干了，犯不着和大当家的过不去！再说你现在也不是‘炮头’了，不用这么拼命！”
石头嘿嘿的笑：“马兄弟的这一拳还真狠，我去的时候，这小子嘴角流口水，就算是宰了他，他也不知道！”
黑娃哎吆了一声，揉着自己的后脑勺。马行空陪着笑脸，想要上去帮忙，却被黑娃用手挡开，将头扭到一边生气去了。
刘五将马行空叫了出去，找了一个僻静之处：“这卧牛山你是呆不住了，三爷肯定将你刺杀官军的事情告诉了大当家，以大当家的肚量已经容不下你了，我劝你最好离开卧牛山。”
“离开！你让我去哪？”
第五十二章 拔香头
火姐一个黄毛丫头怎能说服王天纵。王天纵总用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来应付她。搞的火姐非常烦躁。气急了，一把拍在桌子上：“王大当家的不用说这些客气话，当初可是为了救你们我们老架山才趟了这趟浑水，现在你们卧牛山平安无事，就凭你这几句话就像搪塞我？”
“哼！娃娃说话客气点，就算你爹老叶子见了我都要礼让三分，你一个小娃娃竟也敢在我卧牛山撒野？”王天纵冷哼一声：“看在你爹的面上我不为难你，三弟，送客！”
“哼！那咱们就走着瞧！”火姐冷哼一声，带着人走出了聚义厅。
老夫子摇头叹息。耗子问道：“大哥，你真的决定答应‘冷子’的条件了？”
“三弟，你这说的是哪里话，大哥就算再笨，也明白‘冷子’岂是好招惹的，我就是向看看老叶子生气！”王天纵一甩头，脑后的大辫子来回晃悠：“他老叶子要求我，派一个女娃娃这算什么事？”
“那大当家的意思是……？”老夫子急忙问道。
“‘冷子’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去告诉那个张汉民，就说我答应了，让他将三箱子‘土’留下。”
耗子高高兴兴的去找张汉民。老夫子看看王天纵的脸色，见他脸上泛着红光，想要说什么，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马行空大摇大摆的走进聚义厅，对王天纵拱手行礼：“大当家的，听说你准备和黄庄的官军联手了？”马行空的眼里没有一丝的尊敬，带着轻蔑和不屑。
“马兄弟！对大当家说话注意分寸！”老夫子瞟见王天纵的脸色从马行空进来之后就变了，这才提醒马行空。
王天纵一笑：“这件事乃是山寨的大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你别管！我就想听一句实话。”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马行空抬起头，扬起自己的下巴：“不是最好，大当家的也知道，我和吴孝仁是什么样的仇，官军是吴孝仁请来的，如果此时当真我就准备离开卧牛山！”
“哈哈哈……”王天纵哈哈大笑：“离开？你以为这卧牛山你家开的，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这可是我们当初说好的，难不成大当家想要对我用强？”马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