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在我身上下功夫，我是不会喜欢你的。”像是在跟对方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随意。”云淡风轻的语调，“不过你中的毒是因我而起，我有责任把你治好。”
“不要再跟我说你是什么灵狐了，我不是三岁小孩。”
梁丘煜微怔，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他。
“这是什么？”
“你看看。”
借着微弱的路灯，顾西扬接过来扫了一眼，是自己的化验单！他惊讶，“你怎么拿到的？”
“肯定要用一点非常人的手段。”
顾西扬化验了很多项，连性激素都化验了。但是化验单显示，除了血压和血糖稍微有点波动，其余都正常的很。
“这不可能！”
“现在相信了。”
“你玩儿我！”
“我怎么舍得……”梁丘煜冲他挑眉。
“那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纸面上的意思。”
第20章 狐狸是吸人的
顾西扬又回到了梁丘煜的别墅，衣服脱了后发现膝盖肿了，脑袋上又绑着绷带，脸色灰不拉几像吃了土，乍一看惨兮兮的。
他不想跟梁丘煜回来，但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只能来这里了。
半夜，梁丘煜依旧要求他像昨晚那样在露台上‘练功’排毒。顾西扬又只穿了一条裤衩，暴晒在月光下，晚风一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坐在这里玩儿魔法难道不会被人发现么？”
“这不是魔法，是灵术。”
“好吧，算是灵术，你不怕被邻居看到把你当怪物么？”
“我平时只在这里坐着，很少会把内丹放出来，别人能发现什么。”他微闭的双眸睁开，眼睛直直的盯着顾西扬。
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顾西扬撇开目光看向别处。
没过几分钟，顾西扬感觉身上热起来，像被火烤了似的，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就开始大汗淋漓。
他抬起手臂擦了擦额头，“怎么突然这么热。”
“一会儿就好。”梁丘煜的嘴唇变得很白。
果然，热流来的快也去的快，顾西扬动了几下，身上舒坦多了。
“你不是说我中了毒么，为什么化验不出来？”
“因为我是超自然生物，我的血会改变你的生理机能，虽然称为中毒，但没有中毒的症状，咳咳……”梁丘煜突然轻咳了两下，那颗半空中悬挂的内丹嗖一下消失在苍白的嘴唇边。他慢慢站起来，跟昨天晚上一样去厨房找吃的。
顾西扬终于觉察到，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变得很虚弱，连走路都不像往常那样沉稳带着难以言喻的气势，吃东西或许能给他补充能量。
“你的病又发作了么？”顾西扬问。
吃生肉吃的津津有味的人仿佛没听到一般垂着头没说话，房间里一时之间寂静的只剩风声。
等他吃完，用纸巾优雅的擦了嘴才抬起头，“还好，你如果饿的话就自己解决吧，我要休息了，明天上午十点的飞机。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他就转身进了卧室，门一关，顿时又变成了昨晚那种情形。顾西扬怀疑梁丘煜这个人有点人格分裂，他可以对一个人礼让有加到你觉得最绅士的人也不过如此了，也可以冷漠到带个外人回来住，连睡哪都不安排。
顾西扬又重复了昨天晚上的事情，煮牛肉面，因为冰箱里牛肉最多。
吃饱喝足之后毫无困意的顾西扬躺在小客厅的沙发上赏月。虽然现在心情已经好多了，但是脑子里还是不停的蹦出家里发生的那一幕，两人律动的身体，像两把利剑，戳的他胸口生疼。
顾西扬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石坠有点温热。他拿起来对着月光瞧了瞧，石坠的纹理之间有几丝是半透明的，被月光一照，莹莹泛光，顾西扬对石头没研究，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材质，不过这么一块普通的石头真的被施了咒么。
施咒这个词听起来古老又悠远，像个传说。
就在顾西扬盯着手里的东西沉思的时候，卧室里传出哗啦哗啦的水声。现在离梁丘煜进卧室已经有大半个小时的时间了，难道他还没有休息？顾西扬转头往那扇门的方向瞄了一眼。伴随着断断续续的水声似乎还有别的声音，很小像是……拉肚子？拉肚子没这么大声。抽泣？不太可能。呕吐？似乎有点像……
水声响了很久，顾西扬从沙发上坐起来，上次梁丘煜犯病的时候他已经见过了，看着挺吓人，现在他不知道该不该去敲门。
他犹豫了半天决定过去瞧瞧的时候，水声没了，不过他发现另外一个奇怪的问题，膝盖好像不疼了，因为一直没找到这座房子里控制灯的开关，他借着月光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腿，刚才都没注意，红肿的那一片已经完全消失了，跟没受伤时一模一样，他诧异的捏了捏，确实不疼。
然后他又惊悚似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疼！把包扎的绷带扯下来，上面完全没有伤口！
奇了怪了。
身体再好，伤口的愈合能力也不可能如此快！
难道是刚才……
顾西扬猛然扫了一眼那个卧室门，心里突然有种毛毛的感觉，或许他应该正视梁丘煜是狐狸这件事。
如果他真的是一只狐狸精……狐狸精应该是最喜欢吸食人的阳气的，顾西扬回想起那天晚上餐厅里的玫瑰花，梁丘煜也确实说过他是吸食人的精气的。一个大活人被吸干的画面慢慢出现在顾西扬的脑海里……
心里那种发毛的感觉越来越浓郁，他从沙发上站起来，非常不安的走了两圈，又坐下。
不管梁丘煜是什么，他应该无意伤害自己，否则，也不会煞费苦心的救他。
但是他如果还有别的目的……
一向稳重的顾西扬又开始焦虑了，在走和留难以取舍的状态下徘徊了大概十几分钟，现在是大半夜，出去都不知道上哪，这里靠近郊区，估计连个出租都没有，他悻悻然躺回沙发上。原本就不困的大脑皮层，现在更加精神了。
一旦三更半夜大脑清醒，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清晰可闻。
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顾西扬就会下意识的往卧室门口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卧室门从未开过，周围的一切也都正常无比。
渐渐地天边泛起鱼肚白，顾西扬抵不住突袭的困意，终于睡死过去。
在这短暂的睡眠时间里，他做了一个简短的梦，梦到自己又回到大学里的日子，他和宋旭组队打游戏，骗装备，一起到校外一家日货超市打零工，一起组织院系活动，宋旭还帮他接了一个私活，他们在租住的破旧房子里做。爱……
没出校园的日子，不管是累是闲都是快乐的，那个年纪永远不会想的太长远，以后的人生永远都是以后的。
梦境太美好，以至于顾西扬被推醒的时候有点烦躁。
“再不起来就错过班机了。”白衬衣光可鉴人的梁丘煜精神抖擞的弯着腰，胳膊搭在沙发背上。
“你梦到了什么这么开心？”
顾西扬捏了捏昏沉的额头，“你起了啊，你点了？”
“九点。”
“这么晚了……”
梁丘煜从旁边拿了一套衣服扔给他，“十分钟能搞定么？”
顾西扬从沙发上爬起来，看了一眼怀里的衣服，也是西装，半休闲样式还是新的……
“我不去萨城！”
“你的毒还没排干净，必须跟我在一起。”
“我现在已经觉得没事了，如果你非要好事做到底的话，那就等你回来着。”
“我不确定我哪天回来。”
“没关系，一时半会儿我应该死不了。”
去卧室拿包的梁丘煜回到沙发边，“真不去？”
“不去。”顾西扬十分坚定。
棱角分明的脸颊上缓缓勾起一丝邪魅的笑容，“那好，我马上找几个狐狸把你的小男朋友吃了。”
顾西扬愣了，半响之后情绪低下去，“随意。”
“一个都不够塞牙缝的，再加上你甜品店的店员怎么样？”
第21章 同去萨城
昨晚这一觉醒来，顾西扬心里的焦虑感早就荡然无存，毕竟摆在面前的是一个活生生很正常的人。加上梁丘煜说话的口吻总是带了轻佻和幽默，所以不管他说什么，顾西扬只是觉得滑稽，反而没有一丝恐惧。
最终顾西扬还是答应了，不是因为他的威逼利诱，而是被他坚持不懈的态度深深折服，如果他再不答应恐怕连他的小学同学都保不住了。
这些天以来顾西扬过的太抑郁，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回家，出去散散心也好，何况还是免费的旅行。年年都忙的死去活来，他已经忘记上次离开这座城市是什么时候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两人就直奔机场了。
在去机场的路上顾西扬给郑爽打了电话，说自己有事要出个远门，店里的事就麻烦她了，说进食材的时候账要记清楚，水果要检查新鲜与否，罗里吧嗦说了一大堆。
挂了电话后驾驶座上的人春风得意的扫了他一眼，“你怎么跟交代后事似的，我们不会在萨城待很久。”
“你没做过生意不知道，凡事还是要细心些好，省的以后麻烦。”
“你怎么知道我没做过生意，我们现在就是去谈生意的。”
顾西扬疑惑的望了他一眼，“去萨城谈生意？”
“是，确切的说是生意出了一点小问题，我是去解决问题的。”
顾西扬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你不是T大的老师么？还可以做生意？”
“老师就不能做生意？”
“你做的什么生意，怎么会在萨城那么偏远的地方？”
梁丘煜顿了半响，吐出两个字，“药材。”
顾西扬又要对他刮目相看了。“看不出来你还懂药材，”作为一个身上常年有隐疾的人去卖药，顾西扬一点都不好奇，但是作为一个高等院校的教授或院长，更甚至是一个学术顶尖人物去卖药，谁听了都会瞬间兴趣浓厚。
“久病成医，没办法。”搭在方向盘上的修长手臂轻轻划了一道弧，车子急速转弯进入候机停车场。
紧接着梁丘煜的电话响了，中断了两人的对话。
“已经到了，好。”
下车之后，远远地就看到候机大厅门口站着一个消瘦的人影长发及肩，是之前见过的那个赤泽，他左手握着手机不知道在划拉什么，右手提着一个黑色的小旅行包。
顾西扬跟在梁丘煜身后快步走过去。
垂首的人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犀利的眸子先是扫了一眼后面的顾西扬，接着又回到梁丘煜身上，“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
“他需要我。”梁丘煜的语调有点怪怪的。
顾西扬忍不住朝他的侧脸看过去，他的脸上带着笑，仿佛很高兴。
“什么意思？他体内的东西还没排干净还是你们已经鱼水交欢了？”赤泽跟着两人的步伐一路进了候机厅。
听到鱼水交欢四个字，顾西扬的嘴角不由得抖三抖。
更让他颤抖的是前面昂首阔步的梁丘煜居然没回答，脸上的笑容也没变，越看越像默认。
看样子，赤泽很了解梁丘煜的喜好，顾西扬刚想插嘴又被眼前这位赤泽抢先。
“那你们……”他神色怪异的瞄了顾西扬一眼，快走两步，与梁丘煜并行，“你还好吗？如果实在不行我给蓝轩打电话，你们别去了，我自己去过去吧。”
似乎有什么担忧，赤泽的语调逐渐压下来。
沉默的梁丘煜终于开口，“你想多了，我好的很。你自己去了也没用。”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办理登记服务的地方，服务小姐对他们露出甜美的微笑，“请问先生您去哪？”
“萨城。”赤泽抢先一步回答，随后又回头索要他们两个的身份证。
办理登记手续的时候，顾西扬惊讶的发现，机票原来是订好的，这么说梁丘煜早就打定了他会去的准备，最让他不解的是他从哪里得知的他的身份证号码。
因为他们来的有点晚，检票登机已经开始了，办完手续，他们就直接上了飞机。
头等舱里只有他们三个人，顾西扬特意坐的离梁丘煜远了点，省的一会儿他兴致来了，开些让他无法接话的玩笑。
刚坐下没多久，飞机就要起飞了，顾西扬关了手机准备小眯一会儿，昨晚睡得太少，早上起来脑袋一直昏昏沉沉的。结果他刚找好舒坦的姿势，那个精瘦的赤泽一屁股坐到他旁边。
“你这么快就开始喜欢煜宸了？”他开门见山的问了一句。
这时飞机刚好处于上升的阶段，噪音很大，顾西扬皱着眉头回以你说什么的表情。
赤泽嘴角一勾，微笑变成冷笑，他缓缓靠近顾西扬的耳边，“我说你是真的喜欢煜宸么？”
顾西扬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尴尬之色，“你想多了，我跟他只是……一般朋友。”
“一般朋友会跟着他去处理私事？”
“他不是去谈生意的？”
赤泽翘起二郎腿，微微仰躺在椅背上，表现的非常无奈，“他的生意总是跟私事扯到一起。”
“我是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才跟来的，你不要多想，如果不方便的话，下飞机之后我不跟你们一起就行了。”
“生命？煜宸还没把你治好？！”显然赤泽很惊讶。
“他说还需要一段时间。”
旁边的人嗤鼻，“就你这点小问题分分钟就能搞定，你被他忽悠了。”
顾西扬半信半疑的望着他，“他为什么要骗我？”
赤泽抿了抿嘴，嘴角勾出一抹神秘的微笑，“看上你！……的肉体了吧。”
虽然只见过赤泽两次，顾西扬已经明显感觉到眼前的这个人显然不像梁丘煜那般优雅和超然，他的脸上总是隐约透露着犀利和嗜血四个字，跟他靠近，顾西扬更容易想到犬科的狐狸。
大概是感觉到顾西扬略微不稳的气息，赤泽终于换上一个亲和的笑容，压低嗓子道：“你不用紧张，我们是有原则的不会无缘无故吃人的，尤其煜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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