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济公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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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济公传-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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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宝盖长幡,八名太监提着宫灯,八名太监端着提炉,浩浩荡荡,好不热闹。出了大内,穿过午门,到了西城门口,又听得远处轰轰的炮声。旁面扶辇的说道:“快走罢,太后的圣驾已进了庙了。”济公看那六街三市,一家家铺面关着,那门前伏着、楼窗上伏着的人,就实在不少。看官,大凡皇驾出外,本该辟除道路,何以此回许人观看?列位有所不知,此回皇上出外,也是照旧辟除;但到御驾过后,各家也就开门专看圣僧。所以到了经过之处,就觉得街面上的人如同看会一般。
就此纤纤徐徐出了西城,沿湖又走了许久,济公在辇中抬头一看,但见前面一座大庙,那庙门上一块石匾,“敕建大成庙”五个大金字映着那初出的太阳,真个金光夺目。济公到了庙前下辇,也是通的通的放了三声大炮,早见里面跑出四位差官,迎上说道:“某等奉金御史的命,迎接圣僧进内。”济公便随着进庙门,但见中间塑了一尊弥勒佛,后身塑了一尊丈八韦驮,两旁塑着魔家四将,那金刚裆下足彀一人进出,就同圈门差不多的。走过大门约有半里路,一段磨砖甬道,一面钟楼,一面鼓楼。走过两道,就是二门,门前一座石牌楼,两边石柱上有彻赐楹联一副,题着道:
幸盛世澄清,游览西湖风月;
谢圣僧法力,维持大宋江山。
中间塑了“御赐龙藏”四字。二门里两旁塑着哼哈二将。出了二门,两廊下便是斋堂、客堂、挂单房、库房之类。当中一座月台,上了月台便是大雄宝殿,殿上三尊大佛,左右十八罗汉,后身塑着个悬崖峭壁的海岛、正中莲台上立着观音大士,左有善方,右有龙女。出了正殿后门,便有矾石坡合,约三十多层,上面建一高阁,当中一块横匾,题着“藏经阁”三字。济公一路看来,觉到收拾得也十分齐整。至于戒台、憎寮、念佛堂、祖师堂之类,皆另有去处,但不在此时济公走到之地,(web用戶請登陸。16K;。CN下載TXT格式小說,手機用戶登陸wap。16k。。CN)我也不细说了。但是四名差官,领着济公定至藏经阁坡台下面,就见上手一个朱漆大门,上面横匾刻了“圣驾行宫”四字。一众御林军皆扎在门前。下首一个月宫门,上面横匾刻着“丈室”二字,那官差便领济公从下首走至丈室。迎面小小的四扇天蓝洒金的屏门,进了屏门由旁边一腰门进去,便是五开间的大厅,厅中一切陈设,自然精美异常,这也不须交代。
济公至此,那官差便邀请入座,早有听差的送上茶来。济公今日看得这些装模做样的十分委屈不过,暗道:今天照这样看来,狗肉、烧酒是断乎没得吃的;该因也是命里注定的,今日是我济颠落难的日期!正然闷闷沉沉的在那里痴想,忽见两个武官带着一个和尚进来,四面张张望望的就同寻人不着的样子,反转济公起身招呼道:“快来快来,你们是甚时候到这里的?”那两个武官同一个和尚朝济公看了半晌,不觉失笑道:“原来这就是师父,我们都认不得了。”说罢就行了礼一旁坐下。看官,你道此三人是谁?那两个武官就是陈亮、雷鸣,那个和尚就是在平望新收的徒弟悟真。陈、雷二人虽跟济公多年,从不曾见过这衣冠齐楚的样子,所以不敢冒认。至于悟真,不过在张钦差行辕见过一见,更觉不甚清楚。心里想道:我记得在平望时见这位师父,真个邋遢不过,怎么今日这样阔调的?在此正然疑惑,只听济公喊了一声:“悟真,我且问你,你不必疑惑邋遢、阔调,你怎么访到这里来的?”悟真道:“徒弟在平望别了师父,真个无庙可归,只得到金山挂单,留在念佛堂内过了几月。前日听见这庙里召募新僧,特为连夜赶来。那知走进此庙,就向那报名处报名,里面有两个执事僧问道:‘你可是由小西天来的?’徒弟道:‘不是。’那执事僧就回了一句‘额已满了’。徒弟无法可想,就在西湖边望望野景,恰巧遇着陈师兄,述其情由,他便将徒弟带去营内过了一宿,今早便同两位师兄过湖来给师父请安。”济公听毕拍手呵呵的笑道:“妙呀妙呀!我正想你,你却来了,要算天从人愿。”济公又问陈亮、雷鸣道:“杨魁回来不曾?”陈亮道:“他跟后来的,大约此时到行官见驾去了。”济公便将陈亮、雷鸣喊至面前,每人附耳说了几句,二人忙急急外出。悟真便在丈室里陪济公闲谈,正说道张钦差捉妖之事,济公道:“这件事我都忘了,算来也是那怪气数未终,但早晚又有一桩大事要办。若待事完恐怕与张府大有不利,只得守庙中事情稍定,先往镇江走一趟才好。”说至此处,只见金仁鼎穿着一件簇新的绣金獬豸红袍,忙得连玉带都解去了,匆匆走进丈室来见济公。不知所因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续济公传 第一百二十二回 窃宝珠待罪刑部 阅名册传见众僧

话说济公正同悟真谈论往镇江捉妖之事,却见金仁鼎匆匆走至丈室说道:“圣僧请了。”济公也起身回敬道:“御史爷忙了。”仁鼎道:“岂敢岂敢!但金某此来,非因别故,只因皇上马上前来迎请圣僧金殿礼佛,并当众宣布敕命主持庙事登台说法等情,所以特来奉告,俾圣僧早有预备。”说罢,匆匆又向外走。济公暗骂道:这位言生,要算是财来精神长,我看你忙进忙出,倒也高兴,但是你假意殷勤,到处舞弊,你怎样瞒得过我!等俺一段一段的慢慢来收拾你是了。打算已定,抬眼见外面走进几位太监,后面便是皇上、太子,有杨魁、陈亮、雷鸣保护着,步行进了丈室。济公便起身面西旁立,皇上走至正中,有鸿胪卿一旁唱迎请礼。皇上奉了三揖,外面放炮奏乐,跟后太子亦照样行礼,济公一一答礼,复行面北谢恩,又引悟真见了皇上,奏明底细。皇上把悟真一看,见他眉清目秀,心中大喜,说道:“留着代圣僧护法甚好。”可喜这悟真本是知觉罗汉司香童子转世,本属根底不凡,自然见识出众。他一见皇上许他护法,就上前谢了圣恩,然后站起跟随皇上、太子、济公同出丈室,直奔大殿。
前面鼓乐宣导,济公走着,心里想道:不趁此时索回金仁鼎赃银,更待何日?走着想着,见皇上已上了月台,去大殿不过数步,暗中便作了个法。忽然正殿上一个柴窑青化瓷顶,撇空倒下,或溅或漉的直往下滚,巧巧去皇上不上一尺,迎面打下。皇上大吃一惊,忙将身子让开,杨魁手健眼快,抢进一步,伸手便一把抓住。又见阶下有四位和尚,也飞步上前,要借接屋顶这个势头,便想近皇上的身,以图不测。却喜雷鸣、陈亮将皇上夹在中间,未敢造次下手。济公在后面看得,心下早经明白。说得迟,来得快,皇上此时也就走进大殿,太子同济公等亦并鱼贯而入。
但见正殿之上,有三十多名和尚,身披水红簇新袈裟,见得皇上、太子进内,便上前合十行礼,然后又向济公合十。独至悟真,见他穿着一件旧袖衣,也便瞧他不起,不瞅不睬的了。济公见着,便觉气闷,便用手将悟真一指,忽见周身衣服,也变着同济公一样,但千佛衣上独少“御赐”二字。此时不但大众以为奇异,便是悟真也自觉惊异非常。就这变动的时候,皇上、太子已在佛前上香行礼已毕,殿上钟鼓齐鸣,法器起弄,殿外奏乐放炮,热闹异常。随后济公悟真亦并拜过大佛,侍立旁面。但见金仁鼎进殿,走至御前跪奏道:“启奏陛下,敕命吉时已到,请圣驾登台传旨。”皇上便起身出殿,一众和尚皆执着引磐,跟随济公、悟真向受敕台而来。太子见与自己无事,也就回了行宫。趁这时候,太后便率领两宫并五王嫔妃等陆续上殿拈香,这也不须细表。
单言皇上上了受敕台,升了宝座。东边由金丞相起,下至雷鸣、陈亮,文武官三十多名挨次站下;西边悟真同着三十多名新招的僧众,也挨次站齐。济公此时站在台下,早有一名太监走至台前,奉了圣旨高呼道:“圣上有旨,宣济公圣僧上台听诏,并加恩免跪站听。”济公听毕,忙抢步登台,行了九叩礼,躬身站在旁面。但听那太监开诏读曰:
“维大宋某年月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国家有道,宗教潜修;佛法无垠,恒沙福利。大成庙本开元古刹,唐室度修。经五代兵燹之年,为千佛毁身之日。历兹数纪,瓦砾俱消;爱集百工,栗榛重树。因此庙貌再兴,僧徒复集。特召济公圣僧主持庙事,兼酬慈宫之愿,藉申向善之忧。广衣钵之真传,宏兹净土;施波杯之妙法,辟乃沙门。咨尔圣僧,聿修厥德,无负朕意。钦此!”
济公听诏已毕,又跪下谢了圣恩,皇上便离座下台,各官也纷纷各散。台下鼓乐复作,将敕命用龙亭送入方丈。济公入内取了禅杖,又见悟真率领三十多名僧众,迎请济公到禅堂说法。济公升了宝座,见下面东首设了皇上、太子、五王的座位,西面设了太后、两宫的座位,众僧皆站在台上。此时众朝臣及夫人、小姐,凡进庙拈香者,皆来听济公说法。就连韩毓英、赛云飞上便到来。男男女女足有三四百人,也分东西站定。忽听台上法器齐击,过了半晌,突然息下。如是或起或息三次,悟真便将引磐击了数响,济公在台上便开口说道:
“咳!天空水静,无是无非。水静鱼频跃,天空鸟亦飞。咄!静者不静,空者不空。静不终静,空不终空。不静仍静,不空仍空。空静空静,是非化尽。南无文殊普贤药师佛。”
济公说毕,众僧又将法器敲起,依旧三起三落,悟真又敲了引磐数响,济公复说道:
“咳!来去来去,循环无既。来时自何自,去日至何至。咄!与其来去,何莫来去。既然来去,莫负来去。来去来去,莫知来去。能知来去,方为来去。南无普济转轮金光佛。”
济公说毕,众僧又将法器敲起,仍然三起三落,悟真又敲了引磐数响,济公便说道:
“咳!目明手敏,灵捷便用。纵目不见己,剪指不知痛。咄!明者不明,敏者不敏。灵者不灵,捷者不捷。灵明灵明,难不灵明。敏捷敏捷,敏捷何益?南无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济公说毕,便将禅杖扶起触了几下,随即立起。悟真敲动引磐,引着济公回了丈室。皇上等仍回行宫,僧众仍归执事,一群男女官员、命妇俱各归第,真个香车宝辇,拥簇门前。单是金仁鼎他却是走不掉的,今日庙中一应事件,皆要他安排提调,见外面日光向午,分付行宫开了女宴,丈室里也开了五桌素席,正中是皇上御筵,东上一席是太子,西上一席是五王,东偏正席是济公,旁席是悟真,西偏正席是杨魁,旁席是雷鸣、金仁鼎。仁鼎又亲到行宫请了圣驾,就随驾进了丈室。安坐献酒已毕,这才退归主位。济公此时直即食不下咽,却喜席间有酒,就在枯果碟内,借那枯果下酒。他也不顾什么叫做御前,他一只酒杯放在席角上,那司酒的太监劳苦十分,才经斟起,他就饮尽,真个穷相难看。但在他还算是今日衣冠齐整,斯文不过了。
慢言济公饮酒,巳说御筵上酒过三巡,皇上道:“金仁鼎,朕且问你这个正殿屋顶是差委甚人看工的?”金仁鼎见问,忙出席跪下奏道:“臣该万死!是臣亲自看的工。”皇上道:“既你亲自监工,就该没有差误了,因何屋顶倒下?不亏杨提督接着,朕便几乎受伤。你且自己想想,派个什么罪过?”金仁鼎跪在下面,无言可答,吓得只是磕头。在皇上的意见以为,三月工程,他把座大成庙忙得这样,也还亏他。兼看他今日内外劳碌,过意不去,虽然有倒塌屋顶的罪过,不过是吓他一吓,也就算过。那济公有意要借此罚他二十万赃银,这个机会,怎能错过?见皇上问了金仁鼎几句,那意思间似有宽赦他的样子,忙立起奏道:“启奏陛下,这事件却不怪金御史,大凡庙殿正顶其势极高,必用定风珠藏在里面,方无倒塌之患。”皇上道:“圣僧有所不知,前次奏报上顶,朕特为着宝藏库发出两粒明珠,一名定风,一名辟火。屋顶里面这定风珠本是有的,圣僧不信,着人去拿得来观看便了。”皇上随命侍宴的太监会取屋顶。金仁鼎在下面听得去取屋顶,知道事情不妙,这吓得个上热下寒。怎么叫做“上热下寒”呢?他头上的汗珠足足有黄豆子大,他跪在地下的两只腿子就同筛糠似的抖个不住。金仁鼎因何此时便吓得这样?只因这两粒珠子,金仁鼎爱他宝贵,并不曾放在顶里,以为没处对证,早已自家收用;济公暗中清楚,所以面子上像替金仁鼎借定风珠这句话来解围,其存心实在是要代他挑祸。
闲话休叙。不一刻,那侍宴的太监已将瓷顶拿来,直累得汗如雨下。皇上道:“代我把里面两粒珠子取来。”那太监忙将顶口扳起,但见里面实实匹匹堆满的黄泥。太监以为珠子必埋在泥里,就用手将里面黄泥统统挖出,散了满地,又用手在泥内细细寻找,那知连影子都没一点,只得回奏道:“里面并无珠子。”皇上早经明白,用太监回奏,便勃然大怒,指着金仁鼎骂道:“你这奸贼,私盗国宝,该当何罪?你父身为首相,谅也逃不了,你自投刑部待罪去罢!”说罢,着侍卫将金仁鼎逐出。自有人将地下打扫干净。后来就命悟真重修屋顶,此是后话,不必细说。
当下皇上闷闷的进完上膳,回了行宫。约到未正时刻,即同太后等陆续起驾,济公送至庙门前,候圣驾去远方回。刚进丈室坐下,只见杨魁、陈亮、雷鸣也跑进来给师父辞行,要回湖西营次。济公听见,便向他们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们好多势利,当日不曾做官,恨不得同师父死在一处总是好的。今日做了官了,就嫌恶我穷和尚了。皇上才走,你们也都要走了。但我偏要做一个不知趣,还要屈留你们片刻,有一件事劳动你们一点呢!”三人受了济公一顿冤枉话,但晓得济公的脾气,最可恶人同他分辩,所以只得忍气吞声坐下。
杨魁才要开口,问济公有什么事要办,只见外面走进一个和尚,身穿蟹壳青春夏布的袈裟,脚登单梁锁口玄色绸履,袖上套着一串佛珠,手拿一本青莲绢面的册子,生得虬面狗眼,十分凶恶,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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