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三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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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三嫁-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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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初命绮罗将万俟桓几年前送她的那张雅风居的落霞式古琴搬了出来,拂拭干净,让万俟瑾弹。

“师父想听什么曲子?”万俟瑾问得小心翼翼。

“随你吧。”顾云初轻轻一笑,显得十分随意。

万俟瑾踟蹰地坐在琴案后,犹豫了一下,调了调琴音,一曲《秋宫》从指下流出。

顾云初怔了怔,突然觉得万俟瑾弹这首曲子似有所指,表情郑重了起来。

勾抹按挑,万俟瑾弹完这首曲子,见顾云初没什么反应,胆子也大了起来,“师父,如果不开心的话,还是会华国吧,您是华国的女皇。”

顾云初打了一个哈欠,“看你弹这曲子,仿佛看到了自己曾经的模样,一直以来为师不曾送过你什么,这张琴还是当年你族兄靖王送的,如今便送你吧。”她交代了这么一句,转身便向内殿走去。

万俟瑾怔怔地站在原地,师父没有骂她,也没有同意,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低头看着案上的琴,忽然想起来了顾云初最后的话,将这张珍贵的琴送出,以示决心么?

结尾

“如果我不回来了,你大可以立魏颖为后。”

年底,西凉来犯,击刚刚纳入华、东越两国版图的燕国,嚣张跋扈,放言要还燕国土,灭华、东越两国。他们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一样,撕破了第一道防线。

对于一个拥有一位失忆国主的东越来说,这无疑让朝臣陷入了紧张的情绪之中。

顾云初最终决定亲自挂帅出征,哪怕她仅仅是会骑马,不会武功,她需要给予他们的士兵一些鼓舞。

身披艳红的披风,身上也是红色软甲,让顾云初看起来英姿飒爽。她距离戚少卿有三尺的距离,想起了上一次分别,分别之后她没有等回她的戚少卿,只是等回来了一个帝王。

战场之事莫测,她便只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转身离开,不带半点拖泥带水,若是真的不会再回来,那便不会再互相折磨,两人之间,错过太多,难得相守,相守之时,却又遇到这样的情境。

他,始终不曾恢复记忆。

“我东越的皇后,永远只有你华国女皇一人,我戚少卿的妻子,也只会是你顾云初。卿在一日,绝不二娶!”

铿锵誓言在广阔的空地上回荡着。顾云初没有再回头,率军离开。

同行的还有苏沐,他青袍着身,坐在马车之中,手捧着水汽氤氲的茶杯,不动声色。

过了一会儿,顾云初搓着手进来了,“越到那边倒是越冷了,真是不习惯。”马车里暖和,她进来蹭一蹭。

“后悔么?”苏沐将手中的茶递给了顾云初,示意她暖手。

“后悔什么?”顾云初的脸一绷,看起来再也没有刚刚轻快的意思。

苏沐的手指在几案上轻敲,“背井离乡,他又不再识得你,你又何苦再做这许多。”

“如果我还在,他迟早有一天会想起来的,我亦是有耐心等待的。”她捂着被子,氤氲的水汽让她的面目有些模糊。

“凤阳……”终只是一声轻叹,师徒数载,她的性子他十分明白,要么固执到底,要么就是决然,这个丫头,真像啊。

“师父,莫说你不曾如此执着过。”她想着自己探听清楚的一切,垂眸低语。

三月,从前线传来一封急报,皇后遇刺。

戚少卿失手摔碎了一只青瓷茶杯,怒极攻心,晕倒在龙清宫。

一时之间,华、东越两国里外不安。

戚少卿幽幽转醒之后,第一道圣旨便是给了久居后宫无名无份的魏颖一个交代。

魏氏颖,封章录郡主,嫁予华国太保之子。

他迅速接手朝政,处理地井井有条,这次,所有知道他之前失忆的人都明白,他们的帝王在这次刺激下,恢复记忆了。

而华国监国顾徵与顾云琬则送来国书,言明,女皇之诏,欲使华国同东越永好,圆祖之愿,再无硝烟,是以愿将华国与东越合并,从此再无华国,也无东越,合华、东越、燕三国之地,建立新王朝。

戚少卿翻着那份国书,一直没有什么兴致,这是他们之前说好的,顾云初曾经将这件事发回华国,百官协商,终于是可行了的。他们两个还为新王朝起名为大昭,以戚昭登基为元年。

他想去看她伤得重不重,可是他却不能离开这里。

他满心愧疚,如果不是他自己不够小心,她就不会伤心,也不会奔赴前线,更不会遇刺,因为,一切都是他要去做的,她只须在皇宫之中过着安稳的日子,他便可以将她想要的一切拿到。

他曾许诺给她的安心,自己先毁了,更是不知道她会如何看他。

而顾云初重伤之后,昏迷了七日,也终于醒了过来,也终于知道,他一切都记起来了,不知是喜是惊,恨不得一日便能回到他的身边,问清楚一切想要问的话,可是她不能动,一挪动,胸口便会撕裂一般的疼。

只是一点点,她的心就差点要被捅了个窟窿了,她嘲笑着自己没出息。

可是却很欣慰,至少她等到了,用肉体上的疼痛换来了安慰,如果他还不能成为她的那个戚少卿,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大的勇气回去,心里的伤口会慢慢撕裂扩大。

尘埃落定,没有背叛,没有分别,两人相濡以沫。

最传奇并且最稳固长久的爱情。

她长袖一挥,既是一国女皇又是一国皇后,还是大昭元帝的生母,可是她只倾慕那一人,不悔不怨,因为,对他的执着,值得。

“我以为你最后会选择魏颖。”她与他十指相扣,贴心地想哭。

“只是恩人,所以略略纵容,可是回宫见到你第一眼,便认定了我一定对你用情至深。”爱,几乎是一种本能,而本能是不会忘记的。

“此次,我若不回来了,你会如何?”

“若你不归,我便同去,”他想着那时那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等我的时候,苦了你了。”

“却是相思,不离不弃,”她浅笑轻语,“三次出嫁,我也只是想同你一人偕老。”

情只为卿

初见,她没有绫罗绸缎,简单的粗麻衣服被残阳染成红色,和苏沐站在一起的样子让我觉得这个小姑娘是那么的骄傲,有一种她会是一只凤凰的错觉。

我随着她和苏沐在帝都之内游荡了半日,仅仅是为了搜刮一些逃难的人们留下的吃食以维持前往望京路上的一切。可是仅仅半日的时间,帝都便戒严,我们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出去了,这个城池,再也不纵容人们逃跑。

外面,是燕军兵临城下。

苏沐拉着她的小手,两人脊梁挺直。而我,只想活着,父王已经离开,为了母妃我要活着,为了万俟家我也要活着。

我坚定了信念,站在城墙之下,抬头看着那些虽然无可奈何但也冷漠残酷的士兵,慢慢握紧了拳头,“我为江阳王遗孤,这位是公主,而他更是苏家之子苏沐,未来的帝师,你们果真不让我们逃生么?”

在这一场战争之中,死去的人已经不少,我知道,并不少我们几个,可是他们也知道江阳王不能绝后,苏家的人更是动不得,而皇室的血脉,则是会让人心疼。

可是他们,无动于衷。

她拉住我的手,眸中晶亮,“知道我是如何从北宫之中逃出来的么?”

皇宫之中,北宫是最凄冷之地,虽然建筑堪称无上庄严,却也仅仅是为了囚禁。曾经的兰贵妃的女儿,是在北宫之中长大,而我却在宫外一座荒废的宅子里遇见了她。

第一个遇见她的不是苏沐,而是我,我观察了她很久,她便只是一动不动地望着夕阳,以及,高高挂起的头颅。

兵荒马乱,我们从密道之中钻出,没有人看到我们。

然而,在逃路的途中,百姓们争相传话,宁王顾清远回朝了。

我几乎已经忘记了华国还有这样一位闲散王爷,他离开帝都的时候我不过三四岁。只记得从小到大,父王提起这位宁王的时候无比钦佩,还曾言明他有恩于江阳王府,恩德之重,无以为报。

而我终于看到了苏沐的笑容,他说,“我们可以回去了。”

她面上的神情有如冰破,一时之间耀眼无比,“回去之后,我还是北宫的人么?”说得并不在意,可是略略天真的样子让我觉得她可以让人信任。

再见,已是半年之后,华国刚刚稳定,我作为江阳王遗孤被接入宫中居住,在读书的地方,再次遇到了她,她看起来比上次见面结实圆润了许多,可是她大约已经不认得我,目光之中满是陌生与打量。

一没忍住,出言相讽。

“幼稚。”我抿着唇角,而我这种举动,又何尝不是幼稚呢,企图用这种方式来得到她的注意。

顾云初,最后终于从两不对盘到和她站在同一战线。

时光荏苒,三年即过。

戚少桓来了,和她愈发亲密,我恍然惊觉,对她竟已经是情深相许。本想找个机会向她言明一切,可是在这个时候,母妃薨了。悲痛欲绝之时,是她陪在我的身边,让我有了一种初见之时的归属感,毫无根据的信任与依赖。

征战沙场,多少次出生入死,各种渠道探听着帝都之中那位凤阳长公主的消息。

卫齐他们皆知道我的心事,笑我窝囊,却依旧陪我大口喝酒听我絮叨着那些旧事。只有用这种方式思念,我才不会被思念折磨地发疯。

戚少桓离开她身边的时候,我回了帝都。我愿用赫赫战功,换得与她相守。

一年举案齐眉,我以为一直这样下去她早晚会接受我,可是摄政王同太后之间的事情曝光,她毅然地选择了站在顾徵那一边,而摄政王顾清远,是我的师父。

我不知道她是如何考量,带兵离开,不带一丝犹豫,似是要斩尽杀绝,那两个人是最疼爱她的人。

我也不知道师父是如何考量,几道命令下来,让朝臣纷纷失望,明明可以立刻救他出来,可是他自己不愿,更像是在等着她过去。

我却没能耐住性子,我不能看着她犯下大错。

可是错的是我,我不够信任她,所以她离开了。或者是摄政王和太后对她说了什么,她毅然选择了和离,求不来,求不得,我只能放手。

他们都笑我,“你也有今天。”

无论是卧病在床还是声色犬马,都像极了当年的摄政王,我也终于体会到了他的感觉,然而我们终是不一样的,他心爱的女人一直在等他,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我的身边。

日日复日日,夜夜又夜夜,终于等来了她以情相对。

后来,后来的后来,她告诉我,“你为我做的那么多,我的心却不是石头做的,怎么可能没你。”

情深多年,却非枉然。
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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