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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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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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芳走开没两步,就吃谨诚拉住了她的胳膊。
“太太,让我见见我父亲好不好?”谨诚张着可怜巴巴的眼睛摇婉芳的胳膊。
“你父亲他出门去了,若是在家怎么会不让你见。”婉芳笑道:“你在客厅里玩一会,太太去灶间给你烧你喜欢吃的点心,好不好?”
“今天家里真热闹!婉芳,芳芸回家没有?”俞忆白人未进门声先至,进了门看见客厅里坐的居然还有丘凤笙,脸上现出不快的神情,再一眼看见谨诚摇婉芳的胳膊,不由板起脸哼了一声,道:“没出息的臭小子,你来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让奴家期待的昏礼啊啊啊。
丘七少结婚(下)
婉芳将劝未劝时,俞忆白已经一把把儿子扯进了书房。婉芳只觉得嘴里发苦,她苦笑着到灶间寻芳芸,吴妈从里面接出来,看太太神情是找九小姐,连忙指着楼上笑道:“九小姐带着小少爷从后面上三楼卧房去了。”
芳芸这个孩子真是个机灵的。婉芳提起裙子快步上三楼,就见芳芸卧房的门留着巴掌大的宽缝,小毛头在床上爬着,芳芸和奶妈一左一右护着孩子逗他玩。那个叫雁九的小保镖站在满是蝴蝶结和玫瑰花的少女卧室角落,好像脚底长了刺一样,一副浑身不自在的样子。
婉芳想和芳芸说说心里话,就道:“芳芸,你父亲回来了,把谨诚拉进他书房去,不晓得会不会骂他。”
芳芸呀了一声,“我现在去挨骂的就是我了,太太,我不要去。”她停了一停,看着小毛头笑道:“不然李婶你抱小毛头去书房罢,问我父亲中饭要不要加几个菜。雁九,我那个庶出兄弟有些淘气,烦你陪着去转一圈再上来。”
雁九面无表情的开门让抱着小毛头的奶妈先走,出去还小心拉上门。芳芸和婉芳都看见他拉上门的瞬间脸上如释重负的神情。
门一阖上,芳芸就忍不住微笑起来。
婉芳笑着拉芳芸在床边坐下,笑道:“你呀,真是个淘气鬼。”
“有时候逗逗这个保镖蛮好玩的。”芳芸笑道:“太太可是有什么话要吩咐我?”
“我看你父亲的神情,像是想把谨诚留下来。”婉芳为难的抠左手的戒指,“我倒不是容不下这个孩子,委实是不想和他母亲打交道。”
芳芸笑嘻嘻看着继母,亮晶晶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同情。
“我晓得和你说这个不合适,可是我……”婉芳沮丧的双手遮脸,呜咽着说:“我一想到那位姨奶奶,我就会做恶梦,我好容易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我不想……”
“我也不想。”芳芸轻轻把手搭在婉芳的肩上,叹息道:“我们一起来想法子,一定不要让她破坏我们的幸福家庭。”
“能有什么法子!”婉芳的声音满是无奈,“你爹嘴上不讲,心里着实挂念谨诚。”
“送谨诚,出、国。”芳芸一字一顿的说:“颜如玉既然千方百计想把我兄弟送回来,我们就把他远远的送走!我爹最在意当年被送到美国去的事情,这个话太太你讲他要记恨你的,我去和我爹说。”芳芸站起来,笑道:“现在正是好时机,我们马上下去。”
芳芸理了理衣裳,拉着发愣的婉芳下楼,先到灶间泡茶。
婉芳突然想明白了,她拉住芳芸的手,说:“还是我去说罢,难道叫你父亲记恨你就好了?”
芳芸摇摇头,附在婉芳耳边笑道:“大伯娘和五婶都在客厅哪,我爹和你闹起来她们不好劝的。我拼着受点委屈,斩断了颜如玉的爪子,大家过安生日子不好么。”
“芳芸……”婉芳愣了一下,眼看着芳芸提着紫砂小茶壶推开书房的门。
谨诚站在窗边,满面通红。俞忆白威严的坐在写字台后,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看见芳芸进来,李奶妈赶紧抱着小毛头出来,边让边笑道:“九小姐来给三老爷请安来了。”
芳芸把茶壶放到俞忆白的右手边,一眼看见旁边的架子上叠着几只她带来的点心匣,就拿了一只打开,笑道:“爹尝尝我烤的曲奇。谨诚,来,拿几块,太太在厨房呢,你中饭想吃什么菜?去和太太讲!”
俞忆白看儿子畏缩的样子就有气,喝道:“混帐,越活越回去了。还不拿几块饼干找你太太去!”
谨诚蹭过来取了两块饼干,掉头飞快的跑开。
芳芸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雁九,情知他不会自觉走开,只好说:“雁九,我有些话和我父亲说,请你到门外站一会好吗?”
雁九冷冷的看了一眼俞忆白,闷头闷脑出去。俞忆白怎么看这个保镖怎么不顺眼,冷冷的冲着人家背影哼了一声。芳芸笑道:“爹,丘七少今朝来是送喜帖来的。”
“哦?”俞忆白晓得女儿不道旁人是非,朝后靠在太师椅上,捧起热呼呼的紫砂壶啜了一口香茶。
“他要娶的那位太太,是我表嫂的小学同学,所以我听说过一些新娘子家里的情形。丘七少家里没有长辈管束,”芳芸看俞忆白放下茶壶用心倾听,眨了眨眼睛接着说:“谨诚的母亲追求者很不少,将来总是要再嫁的。太太方才和我讲,她很担心谨诚在丘家的境况,有心把我弟弟接回来,只是叫他母亲上一回的绑票搞怕了,又不敢和爹爹提。”
“芳芸你替你们太太出主意了?”俞忆白盯着女儿活泼灵动的眼睛问:“你出了什么主意?”
“丘七少一向疼爱谨诚,他今朝上门也有一半是为了谨诚来的,爹不妨请他进来和他商量。”芳芸抿着嘴儿微笑道:“我一个小孩子家,出的都是馊主意,也不敢和爹提。”
“但说不妨。”俞忆白好笑道:“说错了爹爹不怪你。”
“送谨诚出国留学。”芳芸小心翼翼看着父亲。
“你!果然是馊主意!”俞忆白气愤的在桌上重重拍了一下,紫砂茶壶在桌面轻轻一跳,洒出几滴热茶。芳芸手忙脚乱的上来擦。
俞忆白看着女儿,语重心长的说:“芳芸,那是你亲弟弟!你怎么就忍心把他送到外国去孤伶伶的过一辈子?”
“碍着他母亲,太太有心要管他又不敢管他。难道要让我弟弟变成明诚大哥那样的人么?”芳芸低下头看着脚尖,“爹爹在外国这些年,学问并没有丢下,如今在我们俞家,还有谁比我爹更厉害。我弟弟自然也不差。”
“你这个傻孩子!”俞忆白的怒气瞬间消了一大半,他得意的笑起来:“你兄弟怎么能和爹爹比。去,把丘七喊进来。”
“哦。”芳芸轻轻应了一声,悄无声息的开门出去,她不愿意喊丘七少,又不肯太失礼,只好笑着对丘凤笙招手,说:“我父亲喊你有事。”
丘凤笙站起来冲大太太和五太太点点头,跟着芳芸进书房。芳芸拉开门要出去。俞忆白喊住女儿,道:“芳芸留下,你也大了,当晓得些为人处事的道理,你在边上听听罢。”
芳芸委委屈屈站在俞忆白身后。丘凤笙那张酷似颜如玉的脸就摆在她面前,让她有些不耐烦,再想到他和她说的关于岳敏之的话,芳芸就有些后悔留下来了。
丘凤笙今朝带谨诚来樱桃街,确是教这个一心要见父亲的外甥缠的没有法子了,只说送请帖过来,或者可以顺便一见俞忆白,也叫外甥和姐姐在家都能安静些,才带他来的。俞忆白郑重请他进书房说话,还把芳芸留下旁听,他的心思就活动起来。
“喊你来,是要问问谨诚这个孩子。”若不是丘凤笙在中间掺和,颜如玉必定老老实实在家呆着,谨诚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不上不下,俞忆白有些厌恶的看着这个年轻人,说:“我方才考察他的功课,很不好!虽然他情愿跟着他母亲生活,到底是我俞某人的儿子。”
丘凤笙瞟了一眼芳芸,笑道:“俞校长的意思是?”
“你即将结婚,你姐姐么……”俞忆白沉吟了一下,为难的说:“老实说她做的那些事也让她失去了看护孩子的资格,我顾念这几年的情份让她暂时把孩子带走,可是你看看,你看看!我考问他几个问题,全都答不上来!”俞忆白胡子微翘,他喝了两口茶平息恼怒的心情,慢慢说:“她一向溺爱孩子,我怕孩子跟着她惯坏了。”
有谨诚在姐姐身边,一来他做舅舅的不好管教,二来也拖累了姐姐再嫁,确是不好。俞家肯把谨诚要回去,与谨诚与大家都好。丘凤笙微笑道:“谨诚是个聪明的孩子,我都忍不住总惯着他。怎么办我听俞校长的……”
“我如今在教育界也算小有面子,我写封介绍信把谨诚送到圣约翰小学去寄宿。休息日呢,我派车去接他,他要回去看母亲舅舅也由他,他要回樱桃街也可以。你觉得呢?”俞忆白把藏在心里盘算许久的计划合盘托出,自己觉得万分满意。俞忆白看着丘凤笙,等他答应。
丘凤笙有些同情的看着芳芸娇嫩的脸,这个好像玉石花盆里盛开的水仙花一样美好的女孩子又尝不是这样被安排了了?他叹一口气,说:“这样子很好,就照俞校长的意思办,我姐姐那里我去说罢。”
“很好,芳芸,你替我送送谨诚舅舅。”俞忆白咳嗽了几声,站起来送客,“我还有几份公文要批阅,失礼了。谨诚的入学手续办好我再通你。”
丘凤笙微笑点头,跟在芳芸身后慢慢出去。谨诚看见舅舅出来,连忙贴上来缠着他,说:“舅舅,太太留我们吃中饭呀。”
“舅舅还要去送请帖。谨诚,你在这里玩一会罢?”丘凤笙含笑看向芳芸,道:“九小姐,吃过中饭烦你叫个听差送谨诚回去。我们新搬了家在霞飞路宝康里五十一号。”
谨诚见舅舅还要把他留在樱桃街,脸上现出犹豫的神情,一步一蹭走向俞忆白的书房。
“九小姐?”丘凤笙站在门边不肯动。
芳芸情知他是要自己送他出门,只得走过来。丘凤笙推开门让芳芸先出去。雁九一脸戒备的抢在丘凤笙前面抵住门让芳芸出去,候芳芸一出去,他就像涂了油的泥鳅一样滑了出去。那扇弹簧门立刻撞到丘凤笙胳膊。
丘凤笙的身手还算敏捷,他退后一步重又推开门,大步追上芳芸,笑道:“九小姐,我有几句话和你讲。”
芳芸慢慢停下,转回身来笑道:“有什么话要讲?”
“芳芸,”丘凤笙看着压到屋檐的铅块一样的乌云,慢慢叹气,说:“我晓得你不喜欢我,心里一定嫌我多事。和你讲,我自小没了亲生母亲,跟着大太太打小就学会看人脸色。”
雁九慢慢朝开移开几步。歪着头看院子里一棵掉光了枝叶的枣树,好像那棵枣树上开花了一样。
“我看着你这个样子,总想到我小时候。”丘凤笙脸上现出落寞的笑容,“所以我心里总存着同病相怜的意思,想你过得好一些,不想你吃亏。就是谨诚,其实和你境况也是差不多的。你爹爹把你和谨诚先后送到寄宿学校去,其实也是好事。”
丘凤笙苦笑道:“你们太太现在待你是还好,可是毕竟你不是她亲生的。将来小的们长大了,她也不见得顾得上你。也只有你和谨诚两个相依为命。就是我是你们的舅舅,我成了亲有孩子,能照应到你们也有限。”
芳芸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紧紧抿着嘴等丘凤笙说下去。
“谨诚这个孩子其实天性不坏,只是从前叫他母亲惯坏了。”丘凤笙长叹一口气,道:“原是我糊涂了,和你说这些做什么?芳芸,你只安心上学罢,有什么事情不好和家里讲,给我打电话也是一样的。我将号码再抄一次给你。”他从皮夹里拣出一张名片递到雁九面前。
芳芸不晓得在想什么,愣愣的在出神。
雁九伸出两只指头夹住了那张小小的纸片,大步走过去开铁门。丘凤笙看着芳芸摇摇头,叹气走出去。他一转过巷子拐角看不见,雁九就将那张名片轻轻一弹,白色镶金边的小纸片在北风中华丽丽的翻了几个身,飘然过了高墙。
芳芸犹在发愣。雁九拿手肘撞她的胳膊,说:“女人,你在想什么?春天还没有到哪。”
作者有话要说:先更一部分,各位看完洗洗睡吧,我洗洗接着写…
绿蜡妞,你真狠,更一万,要奴家的老命咯。奴家今天不睡鸟倩芸的心事
“你的中国话是新学的吗?”芳芸念及方才他机灵的丢掉丘凤笙名片,决定不计较他方才的无礼。
“回中国前半年学的。”雁九脸上闪现孩子气的笑意,“我学的很好吧。”
“很……好……”芳芸忍着笑,“就是名片还丢慢了,那位自封舅爷的人一转身你立刻丢出去就好啦。”
雁九僵硬的拉开门进去,隔了几秒钟,他很不好意思地回身推开门让芳芸进客厅。
客厅里三个人的六只眼睛齐涮涮盯牢芳芸,雁九警觉的贴近芳芸。芳芸浑然不觉,笑盈盈径直上楼。
大太太皱眉,冲倩芸使了个眼色。倩芸放下杂志,伸了个懒腰,笑道:“嗳,我想起来有道习题不会,九姐,你等我下。”她真的翻出几册书追上去。
芳芸无奈的转身停下,笑道:“我换件衣服就下来,你就在客厅等我罢,我卧室比客厅冷多了。”
“那九姐你快下来。”客厅里烧着三个大炭盆,热的很。倩芸西式大衣里面只有一件粉绿的缎面小旗袍,她早就将大衣脱去。芳芸的卧室平常并不住人,就是摆了火盆也不会比客厅更暖和。倩芸巴着楼梯栏杆笑道:“我等你。那个保镖,说你哪,我九姐换衣裳,你跟着去算什么?”
芳芸笑着说:“都说是保镖了,跟着我能干什么?防止闲杂人等骚扰呀。”
倩芸吃了一个硬梆梆的大钉子,脸色马上晦暗许多。她转过身面对着母亲,嘴巴翘起多高。
芳芸分明是借着说小的来敲打老的,大太太脸上下不来,她瞪女儿一眼,“都是我惯的你,有你那样和姐姐讲话的吗,还不给你九姐陪不是?”
芳芸在大太太说话时早蹬蹬蹬几步上楼,雁九看着芳芸的背影愣了一下,抱着胳膊倚在楼梯拐角,将腿架到扶手上斜眼看着大太太。这个样子分明就是拿行动证实倩芸就是骚乱芳芸的“闲杂人等”。
倩芸气得够呛又不好发作,用力把书本丢在桌上,气鼓鼓冲进灶间。雁九这才满意地。慢吞吞地,收回架在扶手上的长腿,摇摇晃晃上楼。
这个保镖全不把主人亲戚放在眼里,五太太也皱眉,道:“我瞧这个保镖很不好,三伯是从哪里请来的?”
大太太笑一笑,道:“是芳芸那个洋鬼子表哥安排的。其实老三也看他不顺眼……”
“娶了小电影唐珍妮的那个花旗银行大班?”五太太想了一想,也笑了,“唐珍妮是隆庆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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