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临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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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临天下-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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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好!”门外传来了男子的略带沧桑的喝彩之声。

谢宜谢贞兄弟两人忙起身,云澜也自蒲团上站起,她暗想道,这人是谁?

“在下虞子山,同两位郎君一样流落北地。”男子同谢宜一样,一身南方人的宽袍。

谢宜和谢贞自然是听说过虞信的,江南备受萧衍看重的文人。

“江南之祸,看起来虽是因侯景狼子野心所致,其实也不过是祸起萧墙罢了。子山失礼了,之前并不见应门的奴仆,便不请自入了,还望见谅。”

谢宜和谢贞忙回了礼,自说了身份,这才让云澜来见礼。

云澜当然知道虞信的,因为一直羁留北方,他后来的诗文成就才流传后世的。“拜见虞伯父。”

虞信看着云澜,眼中露出柔和之色,抬头对着谢宜谢贞道:“便是为了女儿子嗣,也不该再议回江南之事的。”
……
三人说起了正事,也不管云澜一个小丫头是否无聊。幸好自己不是真正的小丫头呢。云澜皱了皱了小鼻子,恰好听见窗格外几个男孩子的争吵之声,耳朵便竖了起来。

“豆卢突,你真是没用,居然要跟着这样的人读书。”男孩子清脆的声音里满是傲慢和轻视。(宇文招,字豆卢突)

“豆罗突,你是兄长,怎么可以如此对待豆卢突?这些南人说的话其实是有道理的。”男孩子的声音居然少见的老成稳重。(宇文直,字豆罗突)

“弥罗突,你不要以为你比我年长就教训我。哼,看我回去告诉阿母,你等着被训吧。”男子的不满地抬高声音。(宇文邕,字弥罗突)
……
这时不仅云澜听清楚屋外男孩子们的对话,三个大人也听到了,三人也没有自矜,整了整衣袍,谢宜牵着云澜出了屋子。

云澜一眼就看到了前日里有过一面之缘的宇文邕及宇文宪,另外还多了两个男孩子,听他们刚刚的对话,这两个男孩子应该是宇文直和宇文招了。

宇文泰还真是能生儿子啊!想到前世里漂泊中所见的宇文家的那些个王爷们,宇文泰和高欢的强弱立现了——除了一个宇文直,十几个儿子个个厉害无比,可惜宇文邕,自己英明无比,怎么七子无一都是蠢笨至极呢?

宇文泰自己很尊重南方来的士人,他的儿子们自然也不敢轻视了。四个男孩子也不自持身份,对着三人行了礼。

谢贞见过几次宇文泰这四个年龄相近的儿子,便对着谢宜虞信两人介绍了四个男孩子的身份,“他们是宇文太师的公子,四公子邕,五公子宪,六公子直,七公子招。”

宇文招很喜欢谢贞这个将教自己读书习文的先生,又行了礼后,本欲对交好的四哥、五哥显摆下先生的身份,不妨宇文直看见了云澜,双眼一亮,竟然上前就掐住了她的脸颊。

“哇哇哇——”云澜也不管是否丢脸,脸颊一痛,怒气丛生,便大哭了起来。

谢宜心痛女儿,随也不顾宇文直的身份,欲扯开他。宇文邕已经快快地拉开宇文直,冷声道:“豆罗突,你真是太失礼了,你最好快些给谢先生及谢娘子赔罪。否则回府之后,我会告诉阿父大人。”

宇文宪也觉得宇文直太过丢人了,居然欺负人家小小的女郎,恩,叱奴夫人真是太溺爱豆罗突了。恩,不得叱奴夫人喜欢的弥罗突真是很可怜啊……

而宇文招呢,双眼已经红了,若非宇文邕拉着他,他已经扑上去揍宇文直了,混蛋,你吵着要跟来看我的先生,一来居然欺负人家的小女郎,真是太坏了!

云澜只是一个劲儿的哭着,缀满泪水的大眼直直看着宇文直,你以为我是好欺负的么?哼,这一幕宇文泰知道了,肯定是对阿父有所歉意的,生了个混蛋儿子一见面就欺负人家三岁不到的女儿,怎么都说不过去啊!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历史类得小言,开头冷得很,真是冰冻三尺啊,大家多多推荐和鼓励吧~~太冷了,桥夕心中也很怆然啊╮(╯▽)╭




3

3、君子如玉气度超群 。。。 
 
 
云澜伏在谢宜肩膀上,同谢贞挥手告别后,看也没看宇文家的四个小子,就被父亲抱出出了谢贞的小院。

宇文邕看了一眼云澜,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落寞,阿父大人虽然疼爱自己,但是从没有那样抱过自己呢。就是宇文宪、宇文直和宇文招也都很眼红。

“弥罗突,我们回家去吧。”宇文宪想回家去见阿母,对着宇文邕道。

宇文邕整了整衣袖,对着谢贞和虞信两人行了礼后,才带着弟弟们告辞而去的。

“宇文太师的四公子,小小年纪如此稳重知礼,倒是难得。”虞信感叹了一句。
“宇文太师数子都很不凡,当真是让人惊惧。”谢贞想到宇文泰那一串儿子,心中却思,宇文泰比之江南君主,确实更有明君之风范。

不说这几人的疑惑,但说谢宜云澜父女俩,在长安大街上闲逛着。当然谢宜本是要去看何时的宅子得,不过这不妨碍他哄哄女儿。

此时的长安城,远没有江南建康城的精致与繁华,街上除了汉人,更多的是胡人,身材高大衣着粗俗与汉人大不相同的胡人。就是店铺里叫卖之声,都同江南截然不同的。

“阿父。”云澜扯了扯谢宜的头发,喊醒了沉思的谢宜。
“是阿父的不是,阿澜饿了吗?阿父带你去吃长安好吃的汤饼,好不好?”谢宜略微带着歉意地道。
云澜点点头笑道:“也给阿娘带些汤饼。”

“我们阿澜真是个孝顺孩子!”谢宜夸了云澜一句,便让两个家仆一起跟着进了一家客人较多的食肆。

“哟,这位郎君看样子是从南方来的,我们食肆里的各种饼那可是长安城里最有名的了。有不同汤料的汤饼,还有春饼、煎饼、蒸饼等。”店小二是个机灵的小伙子,一双墨中带绿的眼珠很是漂亮。

谢宜抱着云澜找了靠里的一张空桌子坐了,放下云澜在身边坐着,才对胡人小二道:“就来我们来你们店里的招牌汤饼两份。对了,也给我这两个家仆来两份裹肉的蒸饼吧。”
小二眼中闪过诧异,忙笑着下去了。

云澜看了眼一边两个家奴又感激有高兴地样子,对着父亲一笑,阿父对于身边得用的家仆,当真是好。恩,自己也要将这些学下来才是。

能进这家店中用食的,多是些有些家资的,不过很少有人是谢宜这样的士人。加之谢宜长相,气度极好,云澜也可爱至极。因为他和云澜自进了店内坐定,就收到了店中人目光的洗礼。

其后谢宜进食时的优雅气度,更是让整个店中的客人和小二呆住了。

汤饼其实是手撕的面片放入鸡汤或者其他汤中煮熟的食物,一般人吃起来都会发出声音来,急性子的人吃得更是哧呼哧呼作响。他们几时见过吃汤饼动作行云如流水且不带半点声响的人?当然云澜如今年岁小,她吃食有声音的,不过她的白嫩小爪子抓着汤勺,硬是没有半点声响。

“看那郎君的样子,倒是让我想起了汉人的两句诗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二楼一雅间之中,一身材高大面目俊朗的男子叹道,只见他一窄身护袍,头顶的发辫用黑色云锦盘在一处结冠,虽然浑身不见其他饰品,但是一身气势相当张扬。

他看了一眼谢宜和云澜,对着身边的侍卫道:“去打听一下那郎君的身份。”
“是,郡公。”角落里的侍卫一闪而没。

云澜同勺子里的面片较劲,好不容易吃得半饱了,抬头便发现父亲正含笑的看着自己。眨了眨眼,看了看还剩下的半碗汤饼,发下了勺子,两手将碗推到了谢宜的一边:“阿爹,你不够啊,阿澜的都给你。”

谢宜撑不住,哈哈一笑,摸了摸云澜的小脑袋,将女儿剩下的半碗汤饼也优雅的吃了。丝毫没有发觉店中许多女客们的两颊潮红,神思恍惚。

谢宜喊过小二结账,才被告知他们的饭食也有人给付了帐。谢宜这才抬头看向二楼,便见一雅间之中的窗格大开,一男子举杯相邀。

云澜自然也是看到了,她只是觉得那人有些眼熟,但是却不知道是谁,心中暗自猜测那人的身份。

“使君,刚才有人来打听您的身份,奴下和阿铁没有说出去。”家奴之一的阿述低身在谢宜身边禀告道。

谢宜没有多想,如今谢氏不过是空有名声而已,全家初来长安,多认识一些人总是好事。便抱着云澜上了二楼。

“多谢郎君的好意了,不知道郎君如何称呼?某乃谢宜谢元珍,这是小女阿澜。”谢宜入了内室,对着男子拱手道。

男子双眼一亮,随即笑道:“某宇文毓,不知道谢郎君可是陈郡谢氏的子孙?当真是让人惊讶。”

谢宜微微笑道:“元珍确实出身陈郡谢氏,奈何忝无先祖之名,惭愧了。倒是郎君,可是宇文太师的子侄?当真是英武不凡。”

云澜心中暗笑,阿父居然也会拍人马屁呢!不过宇文毓?宇文泰的长子,汉人姚夫人所生,现在的宁都郡公,将来的世宗皇帝。当年自己魂魄飘荡长安时,他已经被宇文护给毒杀了,故而并没有见过他。想不到这个时候,能见到他。

宇文毓自小就聪慧异常,对于汉人的学问很仰慕,知道了谢宜的身份,是非常高兴的,便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同谢宜交谈起来。

云澜在一边嘟嘟嘴,幸好自己不是真正的三岁幼女,否则还不得郁闷哭了。径自爬上一胡凳之上坐了,听着谢宜同宇文毓交谈的话语,一边回忆着自己所知道的事情来。

今年是西魏大统十五年,宇文毓是去年做的宁都郡公,再不久,西魏朝堂上将会展开立谁为世子的争论了。然后是宇文觉胜出。再不久之后,宇文泰就会去世,宇文觉登位,自废西魏皇帝,自称天王了。而前世里,就是宇文觉登位的这一年里,阿父过世的。汉中的崔家,想到他们,云澜小小的脸蛋上尽是寒意。

“郡公见谅。”谢宜注意到云澜脸色不好,忙告罪道。随即摸了摸云澜的头,歉意道:“阿澜可是闷了?是阿父的不是。”随即起身对着宇文毓道:“郡公,今日谢某带着小女外出,除了探望族弟谢贞之外,还打算去东城看看宅子的。如今时日不早了,谢某不能多做停留了。不如定好时日,谢某一定登门拜访郡公。”

宇文毓听谢宜这样说自然是不好再挽留了,不过还真是有些意犹未尽的。如此就看了一眼云澜,这个小丫头怎么这么没有耐心呢?不成想,反倒被云澜瞪了一眼。心中暗笑不已。正色道:“怎么敢劳谢郎君亲来拜访,当时统万突亲自去拜访郎君才是。这样好了,郎君初来长安,大抵还不太清楚长安的市价,我让两个随从同郎君同去北城,如此也免得被商人给欺生抬价了。”

谢宜也不矫矜,从容应下了,道了谢后,便带着云澜离了食肆而去,身后除了两个家奴,还多了宇文毓的两个随从。

云澜心想宇文毓当真不错,可惜是个短命的。随即对着食肆二楼的宇文毓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反倒让宇文毓震惊了一把。
“哈哈……”宇文毓大笑出声,让一边的随从惊异不已。
“郡公为何笑得这样开怀?说不出让大伙也乐乐。”一直坐着没说话的黑脸少年突然开口道。
“阿顺,你刚刚是没看到,谢元珍那个白团子似的小女郎,之前嫌闷大胆地瞪我,刚才又朝我露出笑脸来。真不愧是谢家的女儿,小小年纪,胆子不小。”宇文毓笑道。
尉迟顺白了一眼宇文毓道:“我听我阿父说了,舅公大人最近有意立世子呢,不是你就是陀罗尼。谢氏名声虽响,在北方却无半点根基,你还是多和你岳父独孤大人多多商讨如何行事才是。”(宇文觉,字陀罗尼)

宇文毓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尉迟顺道:“你知道我与那个位置并无多少想法的。再说了,有嫡立嫡,乃是千百年大家的认知。就是阿父大人,心中也是更加偏向陀罗尼的,任我再怎么争也是没有用的。反倒是惹来阿父大人的不快,何苦呢?陀罗尼也不错了,为人聪慧明理。他日里我怎么说也是一地之主,谢宜确实值得结交,以后封地里的属官多了一个了。”

尉迟顺听了宇文毓的话,叹了口气,当真是个没进取心的家伙。陀罗尼再好,也是个半大孩子,如何面对舅公大人的那些个老属下?算了,统万突这家伙是拿定主意就不更改的人,他都不急,自己怎么劝都不中用了。只是心中怎么着都有些别扭,“你既然那样看好谢宜,为何不干脆送他一套宅子?”

宇文毓摇摇头道:“陈郡谢氏的子弟岂能用一套宅子来侮辱?”
尉迟顺无言,汉人的高门世族,那怕是空余名声了,也死抱着先祖的骄傲,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云澜正跟着谢宜在东城看宅子,东城一带,大多住的是汉人,其中有高门大户,也是贩夫走卒。而谢宜想买的宅子则是那种中等的,里外四进,携家人带十几个家奴住足够了就好。至于宅子的门廷装饰等,倒是其次了。

“郎君,不是我说,咱这宅子可算是左近最合适的,五进的宅子,最前面的还有咱汉人弄的书房,还有厅堂两间,客居一套。三进里还有个小花园。另外啊,给家仆住的地方也整得极为合理的。您再看看,这宅子的木梁,可是上好的,大件的家具也是现成的。而价钱才三百匹新绢,多划算啦。”牙客带着谢宜父女俩将宅子里外都看过了。

在谢宜看来,这宅子只能称之为宅子,是同谢家在建康或者会稽郡的宅邸没有丁点的可比性的。但是在云澜看来,这宅子却是极好的,前世里,阿父过世之后,她同阿娘及弟弟阿懋住的地方不及这宅子的一半好呢。况且如今家中的钱财也不多了,这宅子三百匹绢,当真是不怎么贵的。

“阿父,阿澜喜欢这里。”云澜扯了扯谢宜的衣袍道。
谢宜心中含酸,正要应下,宇文毓派来跟着的两个随从打断了谢宜的话,同那牙客说起了价钱来。最后,以两百匹新娟的价钱成交了。

谢宜谢过了两人,问了新娟现今的价钱,全部换做了五铢钱一次付清了。
牙客虽然肉痛少赚了一百匹绢,但是很少碰到这样爽快的客人,忙立下契书,一同去了坊市官署里备了案。
谢宜买了宅子,也算是安了心,再次谢过了宇文毓那两随从,便抱着云澜笑呵呵地往客栈去了。

“笃笃笃——”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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