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叶昔早咬唇,“皇上……”
孟庭柯面色一沉,“我说过,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不要叫我皇上!”
叶昔早没有说话,也不再看他。
孟庭柯最见不得的就是她这副样子。她不像烟儿那样什么事都挂在嘴上,要是谁惹她了,管你是谁,马上跟你争个脸红脖子粗。可她不一样,她总是会把很多事情憋在肚子里,往往他不问她也不会说,所以和她在一起那么久,夜夜同床共枕,他都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虽然二人平日里亲密无间,他也总喜欢有事没事地拉着她亲亲抱抱,但始终没有逾越到最后一步。
孟庭柯无奈地叹息,气息悠长,仿佛带着千言万语,“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好?三年了,你不愿意,我从来都没有逼过你,可你为什么一次机会都不肯给我呢?昔早,我真的……只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等了良久,回答他的只有她闭眼的沉默。
孟庭柯突然从她身上离开,临走前狠狠地一拳打在木制的床架上,几道鲜红的血迹顺着床架蔓延而下,刺目至极。
从那以后的几日,孟庭柯再也没有踏进漪澜殿半步。叶昔早除了一次在御花园闲逛的时候偶尔遇到他,便也没有见过他一面。可即使是那次偶遇,在他看到她的时候,都会立刻转身离开,仿佛根本不愿见她。
半个月后,从贴身宫女的口中听到了她一直以来心里明白,但却最不愿意听到的事情。
“皇上在今日早朝的时候已下令选后,凡四品以上官员的女儿均有资格参加。无论何时选出,即刻进行册封大典。其余的那些,也会并入后宫,有机会享受皇恩。”
那宫女边说边看着叶昔早的脸色,生怕自己说了什么不当的地方惹她生气。但见她迟迟没有说话,整个人一动不动地站着,不由有些担心道:“娘娘,您没事吧?”
“我没事。”叶昔早低着头,声音听不出任何色彩,“阿音,你去帮我把小八请来,就说……就说我有事要问他。”
被唤作阿音的宫女立刻道是,临走前又回头看了一眼,才不放心地离开了。
待她走后,叶昔早缓缓抬头,不知何时,脸上已布满泪痕。
***
是夜,孟庭柯坐在烛光下批阅奏折,脚边放着一个暖炉,正燃着袅袅青烟。
小八端了一盘色彩缤纷的糕点进来,“皇上,您饿了吧,来尝尝这个?”
孟庭柯余光一瞥,眉眼中闪出几抹异色,“这盘糕点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小八如实道:“回皇上,是贵妃娘娘方才亲自送来的。”
孟庭柯放下奏折,“那她现在人呢?”
“她已经回去了。”小八低声道,忽然瞟见孟庭柯眼底刹那间的失望,小八连忙又道,“皇上,下午娘娘有差人来将奴才喊去,问奴才……”
“问你什么?”
小八吞吞吐吐道:“她问奴才关于皇上下令立后的事情……”
立后?!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他分明下过令,不准传入漪澜殿半句,究竟是哪个不要命的奴才告诉她的?
孟庭柯急道:“她后来有说什么吗?”
“这倒是没有。”小八顿了顿,又道,“不过皇上,奴才怕娘娘误会您,所以一不小心把早朝之时大臣们逼您立后的事告诉了娘娘。奴才想,娘娘应该不会怪您的。”
“你……你怎么可以把这些事都告诉她!”孟庭柯再也顾不上什么糕点什么奏折,起身往门口走去。
他想方设法瞒着她立后之事,就是怕她知道以后会一声不吭地离开!她是那么要强的一个女人,怎能容忍自己的自尊心被如此践踏,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呢!
“皇上……”
小八来不及阻止,孟庭柯已冲了出去。可没走几步,殿外的人却猛然停住了脚步。
寒冬腊月,白雪飞扬。一个衣着单薄的女子正站在飘雪之下,被冻得发紫的双唇轻轻张合,依稀可以看到洁白的贝齿打着轻颤。她垂着头,纤长的睫毛上已凝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晶。
“昔早!”孟庭柯快步上前,将已经冻得浑身冰冷的她抱在怀里,脱下外衣,将她裹紧。
叶昔早抬眸,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浅浅的笑意,“你终于肯见我了……”
“昔早!昔早!”怀里的女子晕了过去,孟庭柯喊了几声也不见她有所回应,顿时心急如焚,朝着身旁的宫女太监就是一通大吼,“娘娘来了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你们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
“是,是,奴婢遵旨……”离得最近的宫女被他的气势吓到了,颤着声音仓惶退下。
皇上对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一向很好,几时像现在这样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抱着叶昔早进了寝殿,孟庭柯直接拉过两床被子把她裹紧,一边搓着她的双手,一边不停得和她说话。直到太医过来,检查之后告诉他叶昔早只是冻着了,并无大碍,他才放下心来。派人按照太医开的方子下去熬药,等叶昔早醒来之后,又亲自喂她喝。
喝完药,孟庭柯小心翼翼地把她扶坐起来,搂着她的腰,头埋在她的颈间,低声呢喃,“你怎么就那么会折磨我呢……”
“皇上,对不起……”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那天是我不好,不应该负气离开的。我答应过你不会逼你,可我还是太心急了。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
叶昔早轻笑,“我们别再道歉来道歉去的了,这样下去,哪里才是个头呀。”
见她笑了,孟庭柯也笑了,柔声道:“好,全听你的。”
“皇上。”叶昔早忽然握住了他的手,声音淡淡道,“立后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孟庭柯一愣,急着解释,“昔早,我不是……”
“你不用说,我都明白。”叶昔早打断他道,“小八都跟我说了,我知道这并不是你的意思。可是大臣们说得没错,国不可一日无君,亦不可无后,你不能为了我而一直让后位悬着。”
“可是,你知道的,我只想让你当我的皇后。”
叶昔早摇摇头,“祖训在前,我怎么可能当你的皇后呢?”
孟庭柯道:“那我也不想委屈你,若后位不是你的,我宁可终身不娶妻!”
“那怎么可以?”叶昔早听着他孩子气的话,不禁笑道,“我来的时候已经想过了,只要你的心在我这里,娶谁当妻子,我都可以不在乎。”
“你真的这么想?”孟庭柯惊讶,他怎么都没想到,在她知道这件事后,居然给自己的答案是这样?
叶昔早无声点头,靠在他的肩上,轻声道:“以前我拒绝你,是因为自己一直都没有弄明白。现在我想通了,你既然是皇上,那肯定不可能就独宠一个女人,平凡男人都会有三妻四妾,更何况是你呢?许多事情,想必你也是身不由己。”
“昔早,对不起,让你为难了。”孟庭柯抱紧她,良久,忽然眉眼一挑,满目的惊喜就快要溢出,“你方才说……以前拒绝我?那……那以后……”
叶昔早抿唇淡淡一笑,转身搂住了他的脖子,第一次主动地送上了她的樱唇,“你说呢?”
***
第二年五月,叶昔早在漪澜殿为孟庭柯诞下一名龙子,赐名锦程。
同年八月,在小锦程只有三个月大的时候,孟庭柯下旨,立皇子锦程为太子。
当叶昔早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惊讶到说不出话来。皇后虽至今未诞下皇嗣,可若是她将来诞下的也是皇子,那么按后宫祖制“以嫡为尊”的规矩,太子之位怎可现在就交到锦程手上。
当夜,她便将心里的疑惑告诉了孟庭柯。
而孟庭柯听了只是轻轻一笑,揽着她坐在自己的膝上,柔声道:“我一直没有告诉你,虽然我有了皇后,可在我心里,我的正妻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于皇后而言,这不过只是一个头衔,我从未将她认作是我的妻子,又怎么可能会让她生下我的孩子呢?昔早,如今的我没办法将皇后之位许给你,可我却能将未来后宫权利最大的女子之位许你,也算得上是对你的补偿了吧。”
太后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或许将来会有人说他对皇后残忍,可这又能如何呢?在爱情里面,从来都没有心软二字呵。
作者有话要说:→_→新文大概10月开……
就酱紫~
爱所有追文的妹纸╭(╯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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