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说完,司马云烈乐滋滋地道:“简姑娘,差不多了,咱们下去吧!”
“不必麻烦,下楼我会!”舒桐说完,纵身跃下楼顶,动作优雅飘逸,很快落了地。
“她……她不是不会轻功么?”司马云烈侧首问简思成。
“工具!”简思成只说了两个字,也跟着跃了下去。原来舒桐为出逃准备了一套工具,就戴在护腕上,一直没派上用场,这会儿她陈府四周都有树,她随便将机弩中的钢丝射到下方树上缠定,轻飘飘地顺着钢丝滑下,有那层雾气掩饰,更显得莫测高深。下来她再将钢丝收回就是了。
司马云烈无奈下了楼,与舒桐并肩而立,将陈有厚的罪状交给了乡民中一位白发苍苍的乡绅。他们已申明是神庙之人,舒桐又露出了腰间那枚金环,加上她与司马云烈这么并肩一站,天人之姿,坐实了神庙传人的宣言。
那乡绅恭敬地问道:“大人,陈府的其他人为何沉睡不醒?”
司马云烈微笑道:“不过是本人施的一点小法术,免得他们不知情由胡乱起哄,争执起来有所损伤,陈府犯罪的是陈有厚和他的护院,其他人并无过错,自然罪不加身,不要紧,最多半炷香的功夫,他们便会醒来。”
“陈有厚是罪有因得,不过……他身上这些伤,若是县太爷问起,该当如何禀报?”
司马云烈幽幽地看了看十一位蜷缩在那边的姑娘,她们有的便是这附近人家的女儿,有亲人认出,正抱头哭作一团。
“陈有厚的伤,是苦主打的!”司马云烈说道。
“那就怪不得了!罪有应得啊罪有应得……”白发苍苍的乡绅喃喃道。
“那么,这里的一切就劳烦老丈了,我等还有要事要办,就不等县太爷光临大驾了。”舒桐轻启檀口,微笑着冲老乡绅说道。
“姑娘放心,一切包在我等身上!”老乡绅带着众乡亲,目送着舒桐等人似流星般拔地而起,瞬忽飘远。
这一次,司马云烈还是很悲摧地没有搂到他梦想的小蛮腰,因为他顾着和老乡绅说话,又慢了半拍,被简思成抢了先。
这是舒桐的坚持,为免夜长梦多,他们不能等到县太爷来。尽管舒桐重新化了妆,可是与原先的容貌还是相像的,万一县太爷那里已经接到了怀家的那份通缉令,认出了几人,岂不是危险,所以尽管司马云烈说县太爷是神庙的忠实信徒,舒桐也不敢在他面前耍威风,一个不小心就惹火烧身,做人,还是低调点好!
目的已经达到,反正舒桐对陈有厚做了手脚,就算他那位当大官的哥哥要捞他,这么多人证物证,也够他受的,最关键的是,捞出来也是死人一个,这种人渣,她自然不会放过,那陈有厚只不过还有一口气在而已,他内里的七经八脉早就被舒桐用独特的手法给打成了一团乱麻,不出半个月,必要无疑。
县太爷赶来,听闻事情是神庙弟子所为,自然不敢怠慢,陈家的人醒过来,还在发懵,就看到自家的老爷浑身是血,被打得像个猪头,戴上了罪犯用的枷锁,当下陈有厚的二十六房小妾中又有不少出来诉求,向县太爷状告她们是被陈有厚抢来,被迫做了他的妾。
县太爷将所有证据收齐,心中暗乐,自己在任上一直碌碌无为,好不容易发现了这么件大案子,照实了报上去,还是大功一件,于是带着一干人证物证和罪犯,押解进了城。至于陈有厚那个哥哥,县太爷也不怕,他问起来,实话实说就是了,人是神庙的人抓的,证据是神庙的人搜出来的,有众多父老乡亲作证,怕什么,有本事,他陈有深去寻神庙的晦气啊,他敢么?
刘大爷听闻舒桐等人为他报了仇,心中大快,与老伴一起下厨做了顿丰盛的早餐,正好犒劳辛苦了半夜的几人。
吃过饭,舒桐便决定上路了。听了司马云烈的话后,她决定随他去一趟离国,司马蓝朵既然知道地丑、人午这两个代号,那她一定是三十六铁骑中的一员,更有可能他们夫妇都是,所以她说出的是两个代号。
舒桐依稀记得,幼年时的简五娘是曾接触过这么一个女人,三十六铁骑中唯一的女人,难道她就是司马蓝朵?离国的长公主?这件事未免太不可思议。不过三十六铁骑对她来说,也只知道一个代号,如何找到这些人,她根本一无所知,既然这是一条线索,就不可放过。
刘大爷提出让刘圆圆跟着舒桐,做她的丫头,这是老头早就决定好了的。
舒桐没有答应,她说道:“大爷,刘峻大哥是简家军的一员,就是我简舒桐的兄弟,圆圆是刘峻大哥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姐姐,我怎么能将她当作丫环使唤呢,如今陈有厚的事了结,罪状中,将他欺霸你家田产的事也写了进去,到时候官府若是发判回来,你们就又有地了,你们年纪大了,就让圆圆姐姐在你们身边照顾,现在她跟着我也不方便,你们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
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七十一章 无妄之灾
有了目标就行动,离开刘大爷家,舒桐便与司马云烈做了一路。
将金环还给司马云烈时,出于好奇,舒桐打听了一些神庙的事,不过司马云烈说的和坊间听来的差不多,再细的他也不知道了。
他笑着对舒桐说:“听你这口气,你不会以为我是神庙的人吧?这金环可是仿的,若你真的对神庙的事情感兴趣,到了离国可以问我姑姑,她似乎知道一些。”
舒桐点了点头,她看得出司马云烈并不是神庙的人,只是有些奇怪,既然是司马蓝朵了解,这也说得过去,司马蓝朵曾经失踪多年,那些年间,极有可能与神庙之人有所来往,更有甚者,也许她失踪那段时间,去的就是神庙。
舒桐对神庙生起兴趣,不光是因为传说中神庙那些形同神迹的奇事,还因为怀震南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三十六铁骑,三十六个大活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所施展的阵法又是那般恐怖,不像人力,舒桐觉得三十六铁骑的来历很是可疑,与神庙会不会有关系呢?一切只有见了司马蓝朵,或许可知一二。
几个人换了行貌,按照之前的想法,舒桐打扮成了个俊俏小公子,何香莲扮作他的娘子,其他人就扮了随从,雇了辆车弄成是新婚回门的样子,连司马云烈这位太子殿下也不例外,委屈做了保镖。
司马云烈开始闻得舒桐与何香莲要扮小夫妻,出言道:“有现成的不用,何必还费那么多心思?”
舒桐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问他:“什么现成的?”
司马云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现成的新郎倌啊,我来当好了!”
“好啊,那你就扮作阿莲的新婚郎君,我做她的丫环好了,确实回门不带个丫环,好像说不通。”
司马云烈忙摆手道:“不对不对,我说的是你,你来扮新娘子,我和她站在一起,一看就不配,还是你我看起来更像夫妻一些。”
简思成听他越说越不像话,眉头微微皱起,舒桐见他神情不对,赶紧拉了拉他的袖子,那双睿智的眼眸中有着些微警告,简思成记起自己答应过她的话,握在袖中的拳头缓缓放松,沉闷地说了一句:“我去喂马!”转身出去了。
他出去后,舒桐冲司马云烈笑了笑,说道:“那也成,不过我是断不会扮新娘子的,只好殿下来扮如何?您底子好,唇红齿白,化个妆也费不了多久。”
司马云烈自认堂堂七尺男儿,又是一国太子,哪里肯屈就扮女人,于是最终还是舒桐与何香莲成了一对小夫妻。
观屈羽和齐江的表情,对自家太子爷扮成保镖压根没什么异样,可见司马云烈不是头一回这样做了,一个太子能够做到这一步,不拿一点架子,有时候还给他们当车夫,舒桐对他也多了几分好感,司马云烈当真是个比较随和的人。
舒桐也让司马云烈吃了一惊,这时代男生女相的男人比比皆是,舒桐扮成男人,一眼看去就是个俊俏的小伙,最让司马云烈不解的是她不仅把样子弄得像,居然连喉结也弄了得跟真的一样,声音、举止都挑不出半点毛病,走路虎虎风生,一点也不像个姑娘家,尤其看女人时那色迷迷的眼神,活脱脱一个纨绔公子模样。
司马云烈想了想,自己找了个好解释,想来简五娘从小跟着哥哥们玩,又经常出入军营,对男人比较了解,人聪明,自然扮什么像什么了。
“早知道你有这般手艺,何必还冤枉在山间跑那么久,早些换个样貌,在城中坐车骑马也方便。”司马云烈说道。
舒桐只是一笑,没有解释,走山间是因为她自己需要山野的这份寂静与灵气,那是城市不可比拟的。
简思成知道简五娘一直以来的为人,她从未露出过这般举动,就算被简大将军和几个哥哥宠得有些刁蛮,喜欢跟着哥哥舞刀弄枪,可是她身子弱,除了爱爬树这点,其他还都是女孩子的模样。他觉得眼前的简五娘,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简思成骑马跟在车边,听着舒桐与何香莲说笑,听着她模仿的陌生男人声,他时常会恍惚。她扮起男人来,来四郎有三四分相像,若是四郎还活着该多好啊!
“思成,口渴么?”舒桐掀开车帘,递了水袋给简思成。她开始叫简思成哥哥,可更多的时候却是叫他的名字,因为她的心理年龄比简思成大,那声哥哥不过是表明立场她把他当亲人,没将他当仆人,很多时候她实在不好意思开口,后来干脆还是叫了名字,反正她的心意,他已经明白了,不会认为叫名字是对他的不尊重。
她看着他,半边侧脸沐浴在阳光下,另半边却被车窗的阴影挡住,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简思成接过袋,道了声谢,喝了一口后看向远山,眉目间多了一丝惆怅。他与她,便像是白昼与黑夜,是两个不同的等级,就算她被怀府休了,她的身份仍然摆在那儿,纵然他有心,她却无意于他。
简思成自知身份不配,他的心愿只是守在舒桐身边一辈子,只要能够看着她笑,看着她幸福,他也就满足了。
对于这个突然杀出来的离国太子,简思成不可谓没有戒心,就算他帮过他们,这份戒心也没有减少半分。
司马云烈玉树临风,生得一幅好皮囊,身份又尊贵,这样的人,与被休弃的简五娘相比,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与简五娘之间的距离,甚至比简思成和简五娘之间的要来得深,这样的他竟似对简五娘有意思,太突然了,由不得简思成不警惕。
车行十余天,他们顺利混过了道道关卡,有司马云烈办来的路引,一切手续齐全,没有任何一个人露出破绽,很顺利地到了荆州,再往南行几天,就是离国了。
荆州是离国、夏朝和西蜀三国交界之所,说不上繁华,不过地处三国边境,三国的人都爱在这里交易,显得人多。
过关卡的时候,几个守城巡差仔细打量着众人的脸孔,见几人相貌不俗,不免多看了两眼,有巡差上前,问了几句话,听到舒桐一口地道的南腔,加上她又一脸谄媚地笑着塞了银子,见没什么可疑,就准备放行了。
排在他们前头的是个戴着斗笠的瘦小男子,低垂的帽檐遮住了大半个脸,只能看见下巴上的大胡子。
巡差让他拿下斗笠,那人迟疑了一下,伸手拿下,只见他脸上有一道斜斜的刀痕,从右眼横跨到左腮,看起来有些吓人。巡差盘问了一番,没查出什么来,才将人放行。
舒桐看着前面那男人走路的姿势,觉得似曾相识,可是想了半天,没想起在哪里见过。
“阿舒,怎么了?”何香莲问她。
“没事!”舒桐答道,心想或许是自己多虑了。
事实证明,有时候还是应该相信直觉。当舒桐醒来发现身边的人一个不见,而那个让她感到熟悉的背影正对着她时,她若有似无稻息了一声。
“你醒了?”坐在一边擦拭刀身的“男人”回过身,微糯的嗓音,而好听,不是先前看到的刀疤脸,那是一张明媚而灵动的脸,带着几丝狡黠。
舒桐没有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先前他的背影会让自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因为那样的姿势,不该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可惜她明白得晚了一些。每一次的突破,都会让她变得像个普通人,这一次的时间来得更长,她还没有恢复,否则也不会着了这姑娘的道儿。
“你是谁?”舒桐问她,“我的同伴呢?”
“倒是挺仗义,我以为你会先问我会把你怎么样!”面前的姑娘甜甜一笑,嘴角有两个梨涡一闪而逝,“我没把他们怎么样,就这么丢在半道了,遇到好心人,自然会获救,遇不到,过了半个时辰也会醒过来,不过若是遇到坏人,那可就说不准了!”
舒桐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被她杀了,那应该没什么事,她诧异地问道:“姑娘是冲着我来的?”她可不记得自己得罪过这么一号人,尤其是自己已经易了容,这姑娘如何认得?莫非是自己恰恰易容成了一个与这姑娘有过节的人?那可就太滑稽了,舒桐想到此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
“你是在奇怪我怎么会认出你的吧?简五娘!”事实又一次粉碎了舒桐的想像,这个长相甜美的姑娘举着一把特大号的刀,在她的脸上比划着,“你说……我是把你这张脸划破呢?还是直接把你杀了?”
人在矮檐下,怎么敢不低头?舒桐不畏死,却怕死得不明不白,她问道:“这位姑娘,你不说清楚明白,我和你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莫非我简家和你有仇?”
“没有!”
“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要杀我,总得让我死个明白。”
“哼!谁让你要来离国,谁让你要跟着烈哥哥,烈哥哥是我的!”
“司马云烈!”舒桐惊讶,这可真是无妄之灾。
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七十二章 要毁容的小姑娘
“你是什么东西,烈哥哥的名字也是你叫得的?”美丽的姑娘并不见得善良,她将刀架在舒桐的脖子上,刀尖在舒桐的脖颈处划开了一道血痕,鲜血顺着脖颈滑进了她的衣领。
舒桐本来看小姑娘长得好看,还试图和她讲道理,可是她发觉这姑娘着实不是在说笑话,她是当真想要了舒桐的命,心头一下火了,从她拿刀的姿势,舒桐看得出来她并不是个真正的练家子,这个时代的大家闺秀是很少学武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