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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姐姐，你在想什么？”他拉扯着面前的人的衣袖，问着，他的天真活泼都是皇甫杺杨喜欢的。
“姐姐在想，大概需要多少时间。”皇甫杺杨自然是不想伤了幼稚的心，便说道。
“姐姐需要多少时间，小彻都会等的，因为小彻真的好希望父皇能够真的开心。”他大大的眼睛中充满着期待，皇甫杺杨有些不忍。
他到底是从哪儿知道他的父皇是一个孤单的人？皇甫杺杨不明白，或许人长大，心也跟着变了，同时能看清一切的心也因此蒙蔽了起来，所以只有一颗纯真的心才能够看透这一切别人想要隐藏的所谓的真性情。
记起凌阙说过，喜欢真实的感觉，但是什么是真实？和梦境究竟为何一线之隔？她自认自己是一个真性情的人，但是从这里却看到了自己的阴暗，其实没有没有一个人可以隐藏自己，因为总有人可以看穿自己内心想要隐瞒的事情和想要掩埋的心情。
皇甫杺杨，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只是一个顶着别人的皮囊，却妄想要活出真实自己的傻瓜罢了。她的灵魂居于这幅身体，自开始就戴着一张面具，和唱戏的有何不同？她觉得有些可悲了，因为她不真实。
远处的君王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她站在亭子前，眼神黯然，因为他的眼神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似是凄然的一笑带过了自己想要说出来的话，他早已习惯隐藏着自己了。
“臭小子，这是你未来婶婶，给叔叔我记住！”欧阳凌飞终究没按耐住，跑了上来，‘抢’过皇甫杺杨。
“臭凌飞，你才臭呢！”二人开始拌嘴，仿佛之前的所有对话都随着烟云消散了，只是这一切都是仿佛，其实一切都被看在眼中了。
皇甫岚城看着眼神低垂的妹妹，想问些什么，却迟迟没有开口。那边两个人的拌嘴一直没停止，皇甫岚城和皇甫杺杨无心看了，便一起已经出了宫。
“杺杨，在想什么？”夜晚，皇甫岚城终究还是问出了口，因为之前活泼的妹妹一下子收敛了起来，心里觉着怪异。不仅如此，晚餐是她做的菜，味道也变了。
“哥，你觉得我是一个真实的人吗？”皇甫杺杨看着逐渐亏缺的月亮，用着恍若隔世的嗓音，问着哥哥。
“你不是好端端地在这儿吗，为何如此问？”皇甫岚城瞧着妹妹不一样了，才不过几个时辰，竟然变得如此忧伤。
“哥，你、爹或是凌飞，都讨论过我为何有那么大的变化吧？”皇甫杺杨转身看着哥哥，淡淡的笑了，“你们得到了什么结果吗？”
“灵——魂——转——换。”皇甫岚城从口中挤出四个字，看着妹妹的笑意更深，心中也似是有些了然了。
“你们很聪明，其实我是我，却又不是我。我活得不真实，是因为我顶着别人的面具，顶着这张脸，然后用自己的灵魂告诉自己——我是一个真实的人，可是，殊不知自己早在开始的时候就已经不真实了。”她美美地笑着，却又凄凉，皇甫岚城也似是明白这股凄凉为何而来。
“那又如何，你现在依旧是我和爹的宝贝，就算是换了灵魂，我们也不会改变。”皇甫岚城抱着妹妹，用温柔的语气告诉她，“真实并不会因为换了脸，或是换了灵魂就改变的。有些人看似真实却假意，而哥哥相信你是另一类人，看着真实而心也是最美的真实感。”
“哥哥，你好会安慰人呢，说，和多少个女人说过这样的话？”皇甫杺杨听完哥哥的安慰，心中也舒服了不少，调侃着。
“你是第一个。”他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妹妹，开心就好了，不是吗？
“咳咳，哥哥你难道喜欢我？”皇甫杺杨问道。
“是啊，哥哥最爱的就是你和母亲。”
“咦~~~哥哥，你好恶心哦。”皇甫杺杨笑着看着哥哥，皇甫岚城亦是温柔地笑着。
“啧啧，哥哥好心地安慰你，你还好意思说我恶心。”皇甫岚城说完，意识到自己似乎还想知道些什么，便问道，“妹妹，你的灵魂叫什么？”
“皇——甫——杺——杨！”她边跑边说，她感受到了一种真实的快乐，如果这个故事没有结局，那么她就是皇甫杺杨了，不是吗？
皇甫岚城看到妹妹开心地跑走，心中也甚是安慰了，看着天空，“母亲，你的女儿很好，不用担心。”摇着折扇，便也慢慢地回房间去了。
风吹过，那人的眼神换了，回了房间，蜡烛灭，一切都安静了。
翌日，皇甫杺杨睡到了大中午才起来。
“亲爱的莫宁小姐，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今天要进宫去看小皇子的吗？你怎么没叫我！”急急忙忙地穿戴着，哪料莫宁慢悠悠地端来一盆水。
“小姐，公子吩咐了，你要好好休息。”莫宁挤干巾帕，递了过来，“再说了，小姐你近来的确挺累的，不用常常跑去皇宫啊。”莫宁的眼神中泛着心疼，小姐比她小两岁，若不是门第，她就想对待妹妹般对待小姐。只是这小姐再也不是以前的任性了，看样子倒是比她成熟的多。
“好啦，我知道你们都想我好好休息，那我休息就是了。”皇甫杺杨停下了正在梳理的手，慢条斯理起来，“对了莫宁，好安静啊，这个时辰爹和刘爷爷一般都会下棋然后吵得不可开交，今日怎么？”
“刘老爷啊最近好像经常出去，老爷找不到棋友，就去找曲大人了。”莫宁将巾帕接过，放入脸盆，“小姐，我去吩咐厨房给你热些饭菜。”
“恩，知道了。”皇甫杺杨也奇怪，刘爷爷经常出去做什么，不过也没多想。一个老人家千里从河州来，难道还要拦住他的脚不让他出门吗。
皇甫杺杨整理好，出了房间，秋色的中午不是很热，凉爽的风吹来还能带起一股浓郁的桂花香味，她不禁狠狠地一嗅。
第21章 唯愿天下苍生安
“还是桂花香最好了。”皇甫杺杨正欲挪步到饭厅去，只见远边的青色身影而来，她登时想要转身回去。
“杺杨儿！”欧阳凌飞很是兴奋，一进门就看到了杺杨儿，今日一入宫，听到岚城说杺杨没来，用最快的速度吃好饭就马上跑回来了。
“三王爷，午安！”她极不情愿的转身，还要挤出一丝笑容对他。不对劲，凌飞今日看来不知道吃了什么，心情好像有点儿郁闷，“你怎么了吗，三王爷？”
“还不是那个臭小子吗？和我抢你呢，没大没小，吃饭都不顺畅。”今日午膳之时，太妃把平时不来的欧阳彻请了来，结果一上饭桌，他俩又开吵了。
“你是叔叔，而且他才五岁，你就不能让着他么？”皇甫杺杨摇了摇头，然后往饭厅而去，莫宁和莫娴已经准备好午餐了，“谢谢莫娴莫宁。”
“小姐喜欢就好了，这是奴婢的本分。”莫娴倒是一个客气的丫鬟，其实她和莫娴平时没什么交情，莫娴一般不负责厨房事宜，所以皇甫杺杨不会在厨房看到她。
“莫娴，这么说也太客气了，你和莫宁先去忙自己的吧，我吃完叫别人来收拾。”
“是，奴婢告退。”
听哥哥说莫娴今年二十一了，该是时候许配人家了吧，只是柴总管私下里也说过，莫娴似乎是不答应的。而且这里和古代不同，古代一般十三岁就已经及笄，可以嫁人为妻；但是这个架空的时代十六及笄，晚了些，但是莫娴及笄五年却不想嫁人，这有些让皇甫杺杨觉得奇怪。
“你那丫鬟长得挺清秀啊。”欧阳凌飞坐在正好拿起筷子的皇甫杺杨身边。
“给你好不好啊？”真是欠扁，皇甫杺杨真想一碗饭喷到他脸上，然后踹几脚。这张脸压根不是人长出来的，简直是妖孽啊妖孽，本以为玩Cos的男银都是美人，但是眼前的这枚是天然的啊有木有~~~
“你这表情好像一副怨妇的样子，杺杨儿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辜负你的。”欧阳凌飞言辞凿凿的样子，以为皇甫杺杨嫁定了他呢。
哪有怨妇？！明明是鄙视，他眼神是有毛病吧？！
“你还是辜负我吧。”皇甫杺杨扒了一口饭，要是没有眼前这个人，她估计会吃得很香。
“不行！”二字掷地有声，不像是欧阳凌飞的语气。
“你是吃错了药，还是根本没吃药？！”皇甫杺杨承认胃口这东西离她远去了，“柴总管，吩咐人来收拾一下吧。”
“是，小姐。”柴总管在内堂应声，并没走出来，之后便有两个小丫鬟出来开始收拾。
皇甫杺杨出了饭厅，欧阳凌飞跟在后边。
“我没病，吃什么药？”欧阳凌飞显然不懂皇甫杺杨的话里有话，“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干嘛不答应呢？”
欧阳凌飞拦住了皇甫杺杨的去路，皇甫杺杨便开口，“喜欢？如果说你喜欢我，我就要相对地去喜欢你，那你为什么不用王爷的身份来命令我？”皇甫杺杨说到激动的地方，眼神坚定起来。
欧阳凌飞并未接话，只是想听她后面还有什么话。
“如果是终身的大事，那就是爱。且不论爱是什么，但是你要明白爱情需要经营，而不是一味的死缠烂打就能成功，如果你觉得是这样，那么我觉得你就算用一辈子的时间，我想我也不会答应与你在一起。”皇甫杺杨说完了这一通，见欧阳凌飞敛了眸子，低垂着，似乎在想些事情，“王爷请便！”说完，便离开了。
她没走远之时，欧阳凌飞转身看着她翻飞的衣角和发丝，心中泛起了不同的心情，之后嘴角泛起笑意。
“杺杨儿，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若是不开心，也要说出来，不然我会心疼的。”欧阳凌飞很正经地轻轻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云王府，他第一次听到皇甫杺杨除了和他调侃之外的对话，虽有震惊却也有明白。
她是一个敏感的女孩儿，需要用时间去感动，而不是缠着。正如同七年前，她缠着自己，而自己越发讨厌，这是一样的道理吧。也许有空，不是缠着她做什么点心，而是该和她一起散散心走走自己觉得美丽的地方，那才是一种真实的感情吧。
【栖凤楼】
皇甫杺杨在家闲着无聊，看见欧阳凌飞已经离开，便来到了栖凤楼，没想到还没进门就看到一身红衣的凤钰在门口。
“杺儿，你怎么有空过来，子言呢？”他的嗓音很诱惑，听得皇甫杺杨心里一阵酥。
“我因为无聊出来走走，就到这儿了。”皇甫杺杨回答道，凤钰依旧是一身红衣，虽然红衣看起来很娘，但是凤钰却不乏英气，“我哥啊，他在宫里和凌阙商量边疆的事呢，你也知道边疆有点儿乱，说不定随时要打仗。”凤钰招呼着皇甫杺杨进去。
“的确，别看皇城一派欣荣，边疆已是一锅乱粥了。”凤钰合上账簿，看着眼前的女人。
“如果要打仗，也免不了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皇甫杺杨端起凤钰泡的‘浮泠’茶，叹着气，也无心品尝个中滋味了。
“竟然有人如此无视我的浮泠。”凤钰笑着说。自上次一别，他有段日子没见杺儿了，今日一见倒是有些多愁善感了。只是，的确，没有人会希望战争的。战争都是欲者为了自己的荣耀财富、一己私欲的衍生之物，到了最后，他们只看胜负，不管多少人血洒烽烟。
“咳咳，我错了还不成吗？”没想到这男人意外的小气，不过他才看到自己，却问到了哥哥的事儿，看来他很关心哥哥嘛，而且只有他叫唤哥哥是喊着哥哥的字。咳咳，主啊，原谅她的腐吧，毕竟有男人的地方就有基情！男人，都是男人的好基友。
“呵呵。”凤钰笑出声，转而便敛了暗红色的眸子，“若是战争，在之前恐怕会产生些争夺。”
“争夺？”皇甫杺杨问道，“什么意思？对什么的争夺？”
“自然是优良的马匹、兵器和装甲。”凤钰说道，站起身，打开窗户，站在窗前，背手站立，“这些东西的争夺，在战争开始之前就已经了，毕竟先走一步都是好的。”
“说到马匹的话，皇家御马场是全国优良马匹的圈养地，这方面应该不成问题。至于兵器和装甲，听闻云州【驭剑山庄】是生产商，应该也没有大问题吧。”皇甫杺杨说道，来到凤钰的身边，只见凤钰的眉间轻微地皱着，“小钰，你的样子，好像没什么信心。现在又没说要打仗，你干嘛那么担心啊？”
“防患于未然终究是好的。杺儿，你是没有经历过一切的人。”凤钰转眼看着眼前人，暗红色的眼眸中似有痛苦，“记得八年前的那场战争，太过惨烈，半个国家几乎消耗殆尽，不过庆幸的是我们得到了胜利，灭了虞国，但是代价却很大。”
“八年前的战争？”皇甫杺杨才九岁，而且就现在的她来说，一切记忆都不在了。
“当时我、子言还有凌飞离及笄差了一岁，不能入伍，但是身为太子的凌阙十七岁，当时他在战场已经生活了一年，战争很激烈，双方都是抱着吞并的目的，厮杀空前，那时的天空都是红色的，弥漫着的仿佛都是硝烟和血腥的味道。可是，终究，我们胜利了。但是代价也很大，死了十几万的将士，还牺牲了一位大将军。”凤钰谈起往事，语气不似之前，眼神黯淡起来，说完了话，抿着的嘴唇再也未开口。
“战争其实是可以避免的，若是心中想着百姓，必然不会做出这些事。”皇甫杺杨同凤钰望着同一个方向，湖边嬉闹的孩子们的笑容，都是凌阙要保护的，不是吗？
听完这些话，她更加能够明白‘君王难为’，而一个好君王更加难为。
“茶凉了，我给你换一杯吧。”凤钰借此转移了话题，转身去换茶了。
只是自己对于真实的论调和凤钰所说八年前的事实，皇甫杺杨开始觉得人很累，总是在想很多事情，想忘却忘不了，越是想要忘记的时候就记得越深刻，正如同那个背叛她的男人和那个她当做好友的女人。只是听到了这一切，她竟也没当初那么气愤了，她现在还能活着，认识了这些人和事，心中已然抱着感激。
她笑意漾起，看着远边的孩子们，心情略有复杂却也知道了自己的心。
“小钰，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皇甫杺杨见凤钰端了一杯热茶，进门来，便问道。
“你是一个理智的倾听者。”凤钰放下茶，“若是战事起，也免不了战袍加身，厮杀一回了。”
“那还不如祈求天下太平，这样你的战袍永远穿不上身了。”
“那一天终究会到来。”凤钰的话极为矛盾，太平的那日？或是战争的那日？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本来以为自己是能够旁若无事的人，只是命运在暗中捉弄着，就像是对子言。
皇甫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