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女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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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女相- 第2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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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安静,只有火花噼剥与少年压抑不住的悲鸣。
“当初他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便充满怀疑。
所谓‘逆天改命,为情重生’……我是这样的人么?他又是这样的人么?大理巫术,更是无稽之谈。他要劝陆慎造反,更是中我大忌;那次的催眠较量,他试图让我放心,却还是激起了我的猜疑……如此用心机,必定有所图谋。他的大理王子身份,也使得一切更加复杂。只有这次,他甘愿为饵,倒令我的戒心松动几分。其实要救他,我未必无力,但,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
云裳这番话,似是无情到了极致;然而若是懂得她的人肯细听,却能体会得其中的自责和愧悔……冯少绾虽然怨怪云裳对段南风的无情,却偏偏是在云裳身边待得够久,能够体会云裳心境人中的一个。何况她这样长篇大论,语气急促之态显露无遗……此时少年心中便是再存多少怨恨,也只得暂搁一边;连忙扶着云裳躺下,端茶递水,殷勤伺候了,依旧红着眼圈道:“你能有这些念头,也不算枉费他这番苦心……其实公子倒不曾怪过你……我只是,只是,看见莲准都指挥使和你神态亲密,一时不忿……”
云裳只觉手足酸软,闭目静静养了一会儿,才又开言:“他,真的,已经死了么?”
“公子气绝是属下亲见。”停顿良久,“姐姐不信公子就这么去了,曾不顾阻拦反复验看,也终于不得不信。”
“……把当时的情形和我详细说说罢。”
莲准再度出现的时候,冯少绾已经离开,空荡荡的“房间”中只有烛火黯淡而微弱的光芒在轻轻颤动。云裳抱膝坐在床上,呆呆望着火光出神。
莲准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也不说话,静悄悄陪她看那烛光。
今儿来的时候,莲准都指挥使大人居然也没有穿他那身标志性的红衣,与云裳都是素淡的一身白色;两人烛光中安坐如同黑白画卷,只任空气萦满怀念和感伤。
也不知过了多久,静谧中仿佛足过百年,云裳才沙哑着声音平静的开口,“大理巫族有催眠之术,可以修改人的记忆,制造假象,令人相信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莲准转头,狐疑的看她。
“我自幼由母亲教导学习催眠之术,常用这个来戏弄别人,虽然自认是不得已而为之,但私下里向来也颇为自得……直到我去年遇到段南风。”她顿了顿,“他的催眠水准比我强了不知多少,我受他所制之后才发现,被人催眠,真的是种很不好的体验。”
“于是我后来就很少使用这种手段,并且用心来搜集一些关于催眠的书籍,试图提高自己的能力。我也曾百般回想当时的情形,想找出蛛丝马迹,证实段南风的话是真是假。”
“那么有结论么?”莲准低声问道。
“段南风也曾被我催眠,那段时间里他说的话,可以肯定是真的。我当初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决定相信他的。”
“也就是说,那三年的确存在了?”
云裳却又静默,没有明确的回答莲准的话,她和这个时代之间,相间隔的,又岂止是那虚无缥缈的三年时光?
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片刻之后又问他:“你当初又为什么会相信了?”
莲准想了想,“段南风的话,很合理。如果真有这么三年,也许真的会像他说的路子那样走。”
听他这样说,云裳轻声一笑,带些自嘲,“可是我们都没有真正完全的相信他,否则也不会有今天。”
回应她的,是静默。
“记得你说过,段南风若死,我的记忆便能够恢复;如今,不打算问问我想起了什么么?”
“你想起了什么?”
“很多。”她勾唇一笑,脸色苍白,“其实真正”恢复“记忆,是在刚才听少绾描述段南风死亡过程的时候……那一刻,我真正相信了他的死亡。”
他“哦”了一声,似乎并不关心。
“有一种催眠方法,可以在催眠时设定指令,让人在清醒之后依然被控制,只要接受到特殊指令,就会产生相应的动作;段南风曾经用这一招控制过孔杰。”她突然转了话题。
莲准转过脸,专注而严肃的望着她,仿佛不能够理解她说的话一般。
“现在,我把我记起来的东西理一遍,你帮我分析可能性。”
他目光灼灼,半晌,说:“好。”




 第四百三十二章 莲花台一吻

关于芦泉湖有一个传说:天帝的小女儿来到人间,因为贪看芦泉湖中美景,不慎将身上月华所凝的宝物失落湖中;小公主找不到宝物,不敢回天庭复命,就化身荷花,永驻湖中。
与这个传说相伴的是:芦泉湖每到月圆之夜半,湖水之中便光华流转,皎皎生辉,直与天上明月相映。人们说,那是湖中宝物感应天上月华所致;而这种现象每到荷开时节便更是明显,也给传说添上神秘的一笔。
多少年来,曾有多少人慕名而至,赏景,寻宝。然而赏景的人固能得偿心愿,寻宝的人却无一不是空手而回;时间一长,这景色便变得理所当然,到了后来,又有火莲教选了此处作为分舵所在。那些寻宝人的心思,才慢慢淡下来。
直到几个月前,芦泉湖再次变得热闹非凡,武林人士,苍浯国匪寇,官家商家……大家的目的,似乎又都是奔着宝物去的。
然而这一次不同的是:上个月的月圆夜,没有人看到湖水流光。
虽说流光并不是每个月都会出现,但按照常通常的规律,上个月却是很适合流光出现的时节。
于是这一次的月圆夜,便有许多人战战兢兢……这次月圆,比上次更适合流光出现,那么看这次流光出现不出现,便差不多可以确定那湖水宝物是不是出状况了……虽然,上次月圆之后大批武林人士突然的销声匿迹,差不多已经说明了问题。
而当天夜里,在众人的关注下,那着名的芦泉湖流光,果然不曾出现。
芦泉湖流光的消逝,说起来不过是一个传说、一个故事的终结。
本来至多不过是对芦泉湖周围迷信的村民产生些影响而已……但在这次流光消逝之前的各路人马云集,却给这个传说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在此之后,芦泉湖流光再未曾出现,它的故事却由此而传遍了大江南北,并毫不意外的衍生出多个或悲情或豪壮跌宕起伏的续集……这宝物到底是什么东西?落在了什么人的手里?又给它的新主人带来了什么?种种传闻,或真或假,虚虚实实,不一而足。
而传言中最玄虚的,就是“宝物”竟然是返老还童之良药,活死人肉白骨,得之者寿可与天齐……据说此物后来落入苍浯国西大王手中,其人因不愿交与胡帝而起兵反叛,终致北国六载离乱,使南赵得以休养生息,自此改变天下格局。
至于这事实到底如何,大概世上也只有少数的几个人能够做到一探究竟了……其中自然包括那选了月圆之日赶到芦泉湖的云裳。
此前她便通过各方渠道,了解了整个事件的缘起。
简单来说,就是段南风配合莲准计谋,利用芦泉湖古已有之的“宝物”传说,诱骗北苍浯国人上当,并以此离间北苍浯国人内部关系的过程。
只不过,这过程中段南风是几分在“配合”、又是几分被“胁迫”,便不得而知;而此次离间效果虽奇佳,却最终赔上了段南风的一条性命……
这宝物之说能够让人如此相信,成为离间北朝利器,自然不能是全假。
至少,那苍浯国西大王早年于民间偶得的前朝轶本,做不得假;当年赵氏皇朝京城被破之后留下的史官绝密记录,也可相互对照:这一切证明,芦泉湖这一带,的的确确,曾有“宝物”于天外降临。而大理段氏王子身陷苍浯国之后,也曾以其巫者身份,借助“宝物”之力,为苍浯国做出几个预言并一一验证,更为“宝物”的存在,做出了最有力的佐证。
只是如今“宝物”终归苍浯国,段南风也已魂兮渺渺;云裳却恢复了“记忆”,与莲准两人一起来到芦泉湖,在这样的月圆之夜,等待那注定已经不复出现的的“神迹”……
“冷么?”莲准一面问,一面低头替云裳套上双裘毛暖靴。虽说地宫中保暖的工作已经做得很好,却到底已经入了夜,只怕会有些潮气……倒是云裳从离魂似的状态回神过来,微微一叹,道:“哪里用到着这么小心了?”
话是这么说,莲准都指挥使大人这情分却是不得不领的,云裳搭了他的手慢慢站起来:“我们走吧。”
芦泉湖这座地宫,半掩于湖水之下。这一天正是十五,月到中天,湖水居然微微上涨,不知启动了哪里机关,轧轧声罢,便在云裳休息的这间屋子里,房屋正中的的面上,生生又开了个大洞出来。一条窄窄甬道,侧壁极其光滑,见了光,折射出五彩氤氲流动……不要说云裳,便是莲准这并不是第一次见的,也不禁目为之惑。
云裳轻叹:“难怪西大王萧衡那般人物,也会信了你们的话去。”
莲准摇头不语,一手提灯,一手紧紧扶携了她,慢慢顺着甬道往前……片刻功夫,五彩甬道尽头,玉阶蜿蜒而上;待从一个与入口相似的大洞中钻出,呈现在两人面前的,却又是一个四壁光洁如镜的房间。那五彩光芒,至此极盛。
“真真仙人之境。”云裳方要伸手触摸那镜子般的墙壁,却被莲准皱眉拦住……墙壁似是金属所铸造,看上去便觉得寒气逼人,自然是少碰为好。“不如猜猜那苍浯国萧衡费力夺得的宝物是什么东西?”他笑,故意引开她的注意。
“……一朵玉莲花?”
他倏然转过头:“是猜的,还是……想起来了?”
莲准一双流光凤目此时却是完全的锁定在她脸上,云烟仙境般的背景下,反不见了平日的洒脱不羁,略带出些紧张之色来。
云裳沉默片刻,点点头。
他叹一声,却拉着她的手将人带进怀里,缓慢却又温柔的劝慰:“你的脸色这么不好,早知道这样就不应该答应你来……难道还在费神抵制这记忆的来到么?其实又何必……不妨顺其自然吧。”
云裳在他怀中低低应了一声,反手也环住他,道:“不是抵制……”静了片刻,又道:“方才我不是对你说了么?我从一开始就隐隐觉得不对。段南风是催眠高手,他的话不能全信,从他那里得来的记忆,也未必都是真的。”
“所以坚持要到这个段南风离开的的方来瞧瞧么?可是你刚刚叙述得到的记忆,不是很完整么?若真是没有发生过的事,难道真有人能编得这样合情合理?”
“也不是这样……”云裳蹙起眉,似乎在思索该如何给莲准解释。
“我知道,你是怀疑这”记忆“虽然完整,但只有脉络不够详细;方才你还说记忆中没有见过这宝物,现在却又一猜即中……这部份细节正在被你补充完整不是么?”
“莲准!”云裳抬起头,神色间几分疑惑。
莲准又是微微轻叹,俯身在她眉间柔柔吻了下去……“云裳小美人儿,段南风算得上是死在我的手中……做决定的是我,我愿意承担这件事带来的结果。你没有必要暗示自己抗拒这份记忆……无论你选择怎样的路,我都还是会陪你走下去……”即使她不再回应他的感情,即使她的生命注定为另一个人燃烧……
在白日里等待月圆的时间里,她曾把她新近得来的完整“记忆”。
给他叙述了一遍,用的是完全事外人的口气。可是与那淡然口气相对的,却是字词语句之间流动着的深情和绝望……故事情节大体与段南风当初叙述的相同,多出来的,却是只有当事人才能够体会的深切爱意……对陆慎的爱。
相识、相知;同患难、共敌忾;一个慷慨赴国难,一个决然求重生。那样的故事中是没有他的位置的,她重生只为陆慎……他曾想过,心沦陷了,那便沦陷了,或许可以一搏:既然是她主动放弃寻找记忆。
然而她的确是放弃了记忆了,甚至给了他回应,让他以为终于不见得不能得个好结局……偏偏在这样时候,却是他走错一步,反而成了她恢复记忆的引子。
如今,云裳忽然坚持说那“三年”的记忆有疑点,未必是真的历史和从前。
这又怎么可能?段南风若是骗她,能得怎样好处?何况那三年的情节描述,若没有真的经历过,又哪里能对得这般严丝合缝?!何况,她不知道,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将她与段南风隔绝开,自己却没有少了和这位大理王子的接触。若说段南风没有经历过那样三年而只是凭空想象,他却是万万想象不能……
其实,云裳抗拒这份记忆的理由,他并不十分清楚。也许是几分逃避在吧?或许是自责?本来一直相信这“三年”存在的她,是从那次两个人江上听雨开始,才立意把“陷害段南风”的罪责揽过去的。象她对冯少绾强调的,是她一直对段南风存疑,才没有阻止他利用段南风,陷害段南风?又或者……他可以存一分侥幸……她是在对他的好感和记忆中对陆慎的深情之间挣扎么?




 第四百三十四章 神奇的许诺

“无论你选择怎样的路,我都还是会陪你走下去……”
莲准这样近乎剖白心迹的话说罢,却并没有得到回应,狭小的空间里一片静默。良久,扑哧的笑声响起,云裳在他的怀中双肩微颤,整个人都依偎在他身上,柔弱得仿佛没有他的环抱便要凌空飞去般。
“莲准都指挥使。”她笑够了,抬起头,双眸晶亮的唤他。
莲准闷闷答应一声,被她笑得有些懊恼。
却不防怀中女子一伸手,将他的头拉低……然后,一双温润的唇瓣印上他的……一个吻,一个不激烈没有技巧却充满感情的吻。
他动也不动,任由她轻薄,又任由她离去,只那向来魅惑众生、彷如能掌控一切的双眸中,此时却如少年般青涩,似不可置信,又略略含着畏惧……畏惧一下刻一切都会改变吗?明明他们的肢体接触早成了习惯,明明他们的厮缠亲密也不止一次,甚至刚刚他的唇才离开她的眉心,可这个吻不知怎的就是显得那么不同……
“一直很想说,谢谢你。谢谢你愿意一直陪着我。”云裳表情柔和,脸上还有一抹红晕宛然,语调却是很严肃,“其实我们都知道,背负太多又没有未来,这样的情况下谈感情,是一件奢侈的事情。然而一路行来,你所给我的,我却无法心安理得接受不做回应。”“你我之间,一直无法彼此承诺什么。就连我自己,在所谓”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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