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女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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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女相- 第2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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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的更迭并没有象众人想象的那般张扬,没有雷霆手段,没有血溅朝纲;然而所有人都知道,大凤朝的朝局不可逆转地发生了改变,那绵延了整个冬日的飞雪,似乎也在昭示着一个新时代的开始。
冬至前三天,皇帝陛下为祭天而移驾大庆殿斋戒之前,特旨召见无忧公主;祭天当日,武英殿大学士,少师,光禄大夫上柱国工部尚书王英,以老病为由,告假不曾出席;第二日,上书请求致仕。
御笔亲复曰:“准。”
没有推拒,没有假惺惺的安慰,这位一辈子游刃官场的老人,转头间丧失了所有,黯然引退。
他曾经递上去留中的那些密揭,也都如石沉大海,再无人提起;曾经燃起他无穷希望的那个人的态度,终究带来的只是一场镜花水月;在王氏家族因为他的失势而开始走上下坡路的同时,人们也惊恐地发现,在这次权力的更迭中,甚至连一向活跃的言官,都没有发出过什么质疑的声音。
斗争,完全被压制在了水面之下;而胜利者,严格说起来,也并不是那位获益良多的无忧公主……原本是势均力敌的局面,就是从无忧公主联络百官而广泛寻求着支持的态度来看,也是万千准备要与王阁老斗一场硬仗的,那些朝廷中地各位高官。也纷纷为此而微妙地做出了立场的表态,然而所有预备出击的重拳都转瞬间丧失了目标,皇帝陛下轻飘飘地按下了一切,在,冷眼旁观了十几天之后。
这就是皇权。真正掌控着所有人的生死去留。
而也正是经由此事,让朝野中人于楼铎逝世九个月之后,真正意识到了谁才是这天下的主人。如果说凤紫泯亲政以来,还有很多人曾经弓弦绷得紧紧打算或“死谏”或“强抗”来反对皇帝陛下可能“不正确”的作为的话,那么经过这九个月的消磨。经过朝堂几番看似不起眼地位置更替,再看过去时。就会发现不知何时。大凤朝的政局已经幡然改变。
当初那些对忽然接手朝局地皇帝陛下或忡忡或耽耽地目光,此刻差不多也都该转化成了仰望了吧?
当然。无论如何,当事人之一的云裳,还是最大地“受益者”。在王阁老黯然引退之后不久,朝廷发出旨意,晋升云裳为三品工部左侍郎,暂代尚书任。至此,工部彻底划归无忧公主名下;而内阁之中的位份问题,由于次辅的空缺,云裳也向前挪了一档。即使暂时依旧是末位。
政局中变化最明显的,就是如今内阁中剩余的几人对待云裳的态度,虽不至于如当初待楼铎一般,事事拿来先由云裳过目,可是十分明显地,除周大学士以外的那两个人。遇有大事。更愿意做的是拿去与云裳参商……由此,朝中大权谁落。可见一斑。另外,一些和云裳平日里较为亲近的大臣,比如陆谨,比如卢天赐,比如孔睿,这些都并不曾在大凤朝的朝堂上发挥过什么特殊重要力量的大臣们也开始崭露头角。这一切都是最好的说明,关于谁的荣宠,关于谁的朝廷。
这一段时间云裳的忙碌,也可见一斑。
与王阁老地斗争上蓄积起来没有发泄出去的精力,几乎都被云裳用在了工部的改组中。王阁老坐镇工部十余年,虽然看起来是在浑浑噩噩混日子,但若说他没有积攒下人脉物力,那是任谁也不肯相信的。何况无忧公主一到任,便一改以往温吞的行事模式,大剌剌摆出了定要重用自己人地架势,便是那些原本隶属于王英地嫡系打算改投云裳门下,也得计较计较人家收不收不是?
故此工部的改组立刻非议一片,而云裳也很使出了一些雷霆手段,才将这些反对地声音压制了下去。其中最是让人广为“传诵”的便是到任第一日,云裳以无赖般的手段将工部几位五品的郎中调任架空的事情。
据说当时这几位很得王阁老“真传”的营膳所、都水清吏司郎中大人们,面对云裳明显要他们退居二线的命令很是不满。仗着他们工作的“专业性”优势,几个工部的老人当着无忧公主,现任工部侍郎的面牢骚质问:“我们是犯了什么过错?!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是年岁稍大,也多有经验,工部的事情难道是人都做得来的么?小心换了人上来,反倒把事情全部搞砸!”
而云裳回应他们的,则是毫不犹豫的冷笑:“不错,你们是在这个位置上做了很多年,没有出过什么大错,可没有大错便是胜任了么?别忘记了你们还有一个很大的责任:就是要培养能够取代你们的人!这么多年手下的人走马灯一样地换过,却没有人能接任你的工作,那就说明,你们是不称职的!”
接着无忧公主便开始发挥她在王阁老寿宴上持续下来的恐怖作风:反敢违逆她的人,一律叉出去关小黑屋反省……据说,无忧公主带来的人都很有羽林禁卫军的“风范”,甚至有的明显就是羽林禁卫军的杀手换了身衣着,让当时聚集在工部拜见新上司的大小官员瞠目结舌噤若寒蝉。
后来这位楼“侍郎”弄来继任工部各司郎中的,也果然是一些生手,甚至有的是直接从国子监提调而来,其中最惹人注意的,便是今年科举中不幸落第的着名才子梁广进以及传闻曾与云裳一夜风流的举子姜鸿昊。不过这些人却让那些等着看笑话的工部“老人”们失望了,工部的职责专业性虽强,掌管起来事情也繁琐复杂,但也不是不能面对:从底层提拔起一个精通本专业的副手,一切便迎刃而解,额外收获的,自然还有那副手的热情和忠诚。




 第三百八十八章 心中的牵挂

其实这是每个上位者必备的技能,就如同云裳,甚至凤紫泯曾经做地一样。
当然这些已经是后话了。当时刚刚接手工部的云裳。态度虽然强硬,心理却也是并不轻松的;而强大的质疑和压力,也让她没有理由拒绝莲准伸来的援助之手,没有余力去故意“澄清”众人眼中她与陆慎的亲密表象,索性,她也就把这个念头暂时放到一边去,甚至在陆都督返回湖南驻地之前,和陆慎一起在长天军中露了一次脸。
那是为的公事,但云裳却不是以平蜀招讨副使的身份出现了,这个职位在她兼了工部地侍郎之后已经申请辞去。为的,也是和陆慎划清关系地意思。这次地公事。也是祭天大典之后陆慎没有马上离开京城的原因,天家。马上又有一场小型地祭祖仪式了。
继淮阳大长公主归国之后,第二位皇室成员回归:当年淮阳大长公主被俘在敌营中诞下的女儿。凤思。据说她本应是随驸马姓梅的,但驸马已亡,大长公主忧心故国,为女儿取名为思,又悄悄让她随己姓了凤。
不过这次回国之后,凤紫泯对这个“姐姐”很是爱怜,索性御笔赐姓凤,真正为她加了封号:思靖长公主。
思靖长公主返京没有惊动太多人,只有几个近臣奉天子令出城相迎。其中就包括了陆慎和云裳。
云裳当时早知道了那位长公主是谁,不过也并没有太过出乎意料,古阳村中的思思姑娘,无论如何也难以让人相信她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倒是莲准为她担心了好久,怕她会吃醋嫉妒之类的……其实她又有什么可以嫉妒?思思的存在并不是如今才有,变化的。只是身份罢了。即使是凤紫泯真的如莲准所说有意将这位长公主许配陆慎。她也只有祝福地份儿,难道真如那天陆慎所言,让他为了对高远的儒慕感恩之心。就把她这个累赘拖在身边照顾一辈子?他愿意,她还不肯呢。
所以打马和陆慎走在往郊外去迎接长公主的官道上,回首望望身后三千盔甲明肃的长天军,云裳的心情还是极为欢畅地,一路上也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工部地盔甲厂和王恭厂其实是我最想要的,”她挥鞭南指,胯下那匹很久没骑地桃花马也跟着咴咴畅鸣,“我要求把军器局和羽林禁卫军的乙字部合并的奏章已经准了,看看莲准还敢不敢把他们羽林禁卫军那些东西藏私?!武器研发么,自然要推广出去才有用,这次走就让他们乙字部把从西洋仿来的那几个大炮随长天军运回湖南吧?”
看着微笑着回望的陆慎,云裳目光闪亮。仰起头时,皑皑白雪中也恍惚地带着一抹春意了,“回头我再让他们把研究方向调整调整,不用太急于研究高难度的东西,就把现有的火器都改一改,适合大量生产就好!我始终觉得,对付胡人无往而不利的骑兵马阵,战略战术是重要的,但是,根本的,其实还是靠火器吧?!若是我们能把火器做好,不那么容易炸膛,装填速度又能提上去的话,组装上几个火器营,你要不要?!”
其实这是他离京前两个人最后一次相聚了,陆慎看到面前那据说恋慕着他的女孩子半分也没有女儿家的忸怩和作态,心底里由于那次“驱毒”而造成的阴影彻底散去。这么一个明朗的人啊,谁能把她和那众人口中的“佞臣贼子”联系在一起呢?
“云裳,”他带马靠近了些,郑重其事地说,“我还是那句话,照顾你是我的责任,如果你愿意和我走,绝对不会成为我的累赘……”
“我也还是那句话,我不会走。”云裳回望,目光坚定。
“好的。”他柔和地笑,“那么我和莲准都指挥使的回答一样,如果你真的坚定了不走,那么就换我支持你好了……不过要答应我一件事情:不要再象以往那样轻易靠近危险了。记着我的话,长天军那边,随时欢迎你回归!”
雪色苍茫,及不上两个人对望目光中暖暖的默契;也许前路依旧是无限的坎坷,但只要有这一刻,有彼此满满的信心和信任,应该也就足够了吧?
目送着那个白袍铠甲的少年将军离去,云裳的眼圈里不由自主的灌上了泪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次的别离来的比哪一次都要伤感,还是因为段南风哪一次说过的三年后的事情,如果那三年后的事情是真的……那么即便是这样的一个越来越模糊的背影,也会因为三年后的永别而变得格外的珍贵吧?
足够了么?
轻合眼,眼泪扑簌簌的落下,一身绯红大氅的年轻女子在桃花马上毫不顾忌周围人诧异的目光,尽情洒落着泪水,这一幕看在别人的眼里,少不得要多添几分的桃色。
可是……这种去了就不会回来的心情,又有谁能明白呢?
长舒了一口气,身边的旻言看她的情绪好了很多,才在冯少绾杀人的目光之中,忍着头皮发麻走过来,问道,“公主,现在您是要去上朝还是要回府?”
“我想……先去看看四哥吧。”云裳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痕,不管怎么说,刚刚她心里想着自己有一日也会如同陆慎一般一去不返的时候,心里面想起来的人影,居然是四哥,楼云钰。
倾芙园里头还是原先的老样子,古树参天,冬日里一派的萧条肃杀。
当初鲜衣怒马的一个风流少年,居然被圈养起来,成了如斯的消亡境地,这种扼杀英雄豪杰的手段,让云裳不得不对凤紫泯的人格开始产生巨大的怀疑。
至少……应该在自己的大限到来,或者是在离开这个时代之前,将这个本该飞扬洒脱的男人从这牢笼之中解救出来。
“公主,不进去么?”旻言随手替她抓住桃花马的缰绳。纳闷的看着云裳站在倾芙园的大门口,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弹的意思。
云裳悄悄将手指盖在自己的唇瓣上,让他噤声。
果然,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倾芙园里头就有年轻女子的歌声隐隐传来,声调柔美温婉,丝毫没有一丝一毫的人间烟火的俗气。
云裳靠着墙角坐了下来,曲起一条腿来搭上一只手臂,安静的听着,微微的仰着的脸上不自觉的就浮现出一抹温馨的笑意。
有佳人在伴,四哥,你还寂寞么?
半晌,里头女子的歌声渐渐停歇,继而是有人竹笛相和的清亮悦耳的声音传来,不自觉的,又有一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溢出。
回头再望倾芙园,似乎这里也不是一座困住了人的牢笼。
或许,比起此处之外的暗暗涌动的腥风血雨来说,这一座牢笼反倒成了一处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或许,她一直都以为错了。
原来……
这世界上真正在寂寞孤单,无人可以分享秘密的可怜人……只有她一个罢了。
离开了倾芙园之后,云裳终于鼓足了勇气,裹紧了自己的绯红大氅之后,淡淡的对旻言说道,“接下来,我们还是应该去一个地方的。”
旻言和少陌两个人诧异的交换了个眼神,不知道值得云裳这样急匆匆的见面和去拜访的人,到底是什么人物。
云裳翻身上马,马鞭一扬,招摇如常,策马在闹市而过,她要去的地方,是肯定要引起一场闹剧的顾府,也就是大学士顾文伦的宅邸。
她还有一个牵挂,要去了结。
床榻之上,曾经九死一生的顾籽萄脸色苍白如纸,安静的躺在病榻上,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置若罔闻。
云裳在旻言的陪同之下,一起进入到顾府的内宅之中。
顾籽萄的老爹顾文伦料到她这个女儿的故友一定回来探望似的,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没有干涉云裳的探视。
而实施情况是,当初,顾文伦还不能接受女儿的清白被毁这件事情的情况下,居然想要手起刀落的手刃了亲生女儿,幸好当时被潜伏在顾府之内的神秘人及时阻拦,不然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每每想到这些,顾文伦的心就久久的不能平静。
他到底是还要感激这个亦正亦邪的无忧公主的。
若不是她安排了人及时阻拦的话,那么他现在肯定要悔不当初了。而此时的顾文伦也深深的为自己当初会有那样的想法而感到愧疚和后怕!是以云裳这一次来探望,他没有做任何的安排。
书案前,对这一张空白的宣纸,老头子手中的笔拿起来,又放下,如是几次三番,才堪堪的开始着墨……
另一边,云裳挨着顾籽萄坐在她的床榻旁,握着他冰凉的手,心里百感交集,她觉得自己肯定会落下眼泪,但是,却一滴眼泪都没有。
“大小姐的情况怎么样了?”她随口问身边顾籽萄的侍女。
侍女沾着眼泪,“大小姐被……糟蹋之后,身体情况一直不好,而且……虽然天天在服药,可还是一直昏迷不醒。”她顿了一顿才说,“眼下,京城里的大夫都请遍了,都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云裳默默的听着,她晚了一步,当初让寂然那个和尚来给顾籽萄瞧病的时候,她就应该有先见之明的将鲁季那个老头子给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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