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嘛咕咕,纳里齐,啊嘛嘛,呼哈呼哈,嘎嘎嘎,嗤啦嘛哟哟。”小河童话一说完,嘎咋!一声惊叫,举着小骨锥就跑了上来,动作轻快,连蹦带跳,一下就蹿到蛇尾巴上,一手抱住蛇身,一手举着小骨锥猛戳。
我大喊:“小河童,把砍柴刀丢给我们!”我也是没辙的蠢主意,这小河童哪里听得懂我说什么,甚至似乎没听见我的呼喊,鸟都没鸟我一句,拼命地用它手里的小骨锥扎着蛇尾巴。
蛇王吃疼,猛甩尾巴,小河童紧紧抱住蛇身,锋利的手指都扣到蛇体之中。接着蛇王扭过头来,看来就要喷火,只要那火一喷,不知道这小河童会不会因此受伤致命。
眼看蛇王放松了追袭我们,我们三人得以抽回点时间。拣了地上散落的石块。
“葫芦,建国,上啊!”我边喊着,拿起一块石块猛砸了出去。这石块小,根本就伤不到蛇王。
蛇王背上的小家伙见到蛇扭过头来要喷火,身子灵巧地跳开了,不过蛇王喷出的火柱余晖还是烧到了小河童。小河童一下就站立不动,脸上漆黑一片。我当时暗叫:“完了!”小河童怕是被烧死了。
突然小河童惊叫一声手舞足蹈,举着骨锥又上来搏斗。两只老河童终于动了脚步,双双爬了下去,四足而行,犹如猛兽,也不顾那火光了,一下就跳起两仗有余,半空中落了下来。双双去扭打蛇王的脖子。那蛇王上半身可是着火的。
也不知道这两只老河童现在怎么这么凶猛,之前和水蚺打斗险些丧了性命,而这次却看不出他们有弱于蛇王的迹象,要知道那水蚺可不没有这蛇王厉害。
蛇王再喷了两团火,已经快偃旗息鼓了,恐怕它肚中的煤油差不多被吐出来了。此时两只老河童的身上都着了火,也顾不得灼烧的疼痛,用他们尖锐锋利的手指撕抓着蛇王的脖子,山缝内到处都是两只老河童惨烈的哀嚎声。
我不知不觉眼泪流淌不止,喊道:“葫芦,建国,拼了,给我上!”我们三人发一声吼,捡起石块扑上去,一起按住蛇王的脖子,猛敲下石块。小河童也赶了过来,却没顾蛇王的尾巴已经卷来。
我们三人心里都清楚,河童一家已经以性命来保我们安全,眼下那蛇尾巴就甩到。我冲了上去,想以自己的身体去阻挡,那一刹那间,只听得葫芦和建国也大吼一声冲了上来。
三人以手臂挡在胸前迎了甩打上来的蛇尾,接着就一阵的闷疼,我们三人被撞出两三米,落到地面上时,已全身酸麻。此时瞧瞧河童一家,全身着火,发丝也带上了零星的火花,只要它们头发上的水干了,它们就会死。
不约而同,我们三人几乎是同时爬起身子,冲上去,死死抱住蛇尾,趁机把砍柴刀取了回来,调头就猛砍。人蛇王身子上的皮再厚也经不住我们连砍。
我找机会绕到蛇王面前,刀子直接砍向蛇王的眼睛,再捣上几刀子,把蛇王的眼珠子都捅了一个窟窿出来。此时的葫芦坠着蛇的尾巴,蛇王想要卷曲过来,建国跟上猛砍。
三只河童已经按住了蛇头,任它再有能耐也不动弹不了多大的范围,我手起刀落,先把蛇王的信子给砍断,接着专挑蛇王最柔弱的嘴部位猛砍,砍得稀巴烂,血肉模糊。渐渐地蛇王一动不动了。
我们三人想法都一样,赶紧将破烂的衣服脱了下来,把三只河童身上的火先弄熄灭了。也不敢耽搁,跳到水潭中兜水浇到河童的头部发丝处。
三只河童已经侧倒在地,双眼轻闭,已经奄奄一息。我们三人哭嚎成一片,不断的取水,早忘了全身的疲惫。三只河童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尽全力施救,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他们。
我们三人嘶嚎恸哭,呼喊着:“快醒醒,快醒醒……”
我们声嘶力竭,一起跪倒在三只河童身前,抽泣着。之前还活蹦乱跳的河童,一下就陈静了下来,身子不再动弹。
“呜……你们醒醒啊,你们醒醒……求求你们……”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真希望老天会看得见,来搭救他们。葫芦和建国哭成个泪人,嘶哑着声音说不上话来。
我这辈子没怎么哭过,小时候因为犯错被父亲打,我都没流下半滴眼泪。龙洞内我流过几次眼泪,不过都是吓的,可现在看着河童一家为了救我们而把性命都搭了进去,说不出的凄凉,眼泪早就不听使唤的奔了。
谁都会有这种情感,救我们的不是人,而是这石缝之灵---河童。真遇到危险能舍身相救的又有多少人呢,可河童真的救了我们,用他们的躯体,用他们的勇气。或许他们这次舍身相救也仅仅是之前和水蚺打斗时我们出手相助过而已。这份情谊,比天都大,叫我们如何不伤心难过呢。
此时我握着的小河童的手指动了一下,我一阵欣喜,大叫:“他们还活着,他们还活着,取水……”
我此言一出,葫芦和建国甚至都没仔细上去细查,一头扎到水潭中取水。我们马不停蹄,兜着水往三只河童身上浇,渐渐地觉得整个身子已经机械,也顾不得去看三只河童是否有所好转,只是拼了命奔跑不停地取水,只要它们还有一口气在,我们就要尽最大的努力。
也不知道兜了多长时间的水,一只老河童居然扭动起身子,接着另一只老河童和小河童逐渐动弹身子。我们喜不自胜,更加紧取水,最后三只河童都坐了起来,还能轻微地说上“话”来。
老天总算开眼,看着河童渐渐恢复过来我们喜极而泣,忙上去看他们的情况。三只河童眼睛清澈,我能读懂他们眼神里的感激之情。不管他们听不听得懂,我说道:“应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们!”一旁的葫芦和建国也忙附和,顺便把眼泪擦拭干净。
过了个把小时,河童都站了起来,自己到水潭边,甩了头发进去吸水。很快他们的发结上都积满了水,恢复了原来的神采,除了身上那被烧伤身躯外。
我们三人连连道谢,可这话一说,眼泪又狂奔了……
火光渐渐变暗,被蛇王吐出来的煤油和那肠子差不多要烧尽了。我环顾四周,除了刚才和他钻进来的石缝和那不知道深浅的水潭再没别的出口,十几分钟内我们可能就要在黑暗里度过最后的一段时间了。
我脖子上的羊皮灯笼依然安好,背在身上的背包栓束得紧也没散落,里面装着两个人的骨灰。或许我们已经带不出去了,或许我们很快也将属于这山洞里的一部分了。
葫芦轻声哭泣,抹着眼泪:“我葫芦真他妈抽哪门子的筋,害了这么多人……我……我……呜……”
建国说道:“葫芦,哭什么,就当此生一场梦,来生再来过就是了,死谁都怕,不过经历这么多,看看眼前的河童朋友,那真是欣慰,死都没那么恐怖了!”
我故作轻松笑了笑说道:“都别那么没出息,反正都到这个时候了,出路就只剩下这水潭子了,咱们就钻一钻吧,生死个安天命!”
河童水性极佳,属于两栖动物,我们也想过想办法让他们带我们出去,可无论我们如何比划都讲不明白。因为河童认为我们也是住山洞里的,外面到处都是能害我们的东西,我们甚至跳到水里讲解了,无奈河童以为我们邀他们一起下水戏耍而已,跳入水中欢快了一下却不知道我们还要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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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墓碑留名
还是算了吧,这条命本来就是河童救下来的,已经欠了他们很多的恩情了。再说了,这潭子地下真有出口能同到龙水江,但我们也不知道有多少的距离,说不定还没到江面,我们已经窒息而死,何必再麻烦河童呢。
人类不是什么善类,真见到河童,也会有不少人想要活捉河童,甚至说不定拿去做实验,那我们可真就对不起这三只河童了,他们是见不得人类的,更不能让人类见到他们。就算将来有人类会发现他们,甚至危害他们,但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些事在自己手上发生。
我拣了简单的话头说了我的意思,葫芦和建国都欣然同意,那咱们就钻钻水潭吧,能钻出去固然好,真钻游不出去,那只能算自己短命时运不济了。
火光越来越暗,我们三人轮流做了道别之辞,希望它们平安,多福多寿,希望小河童快快长大……
河童肯定听不懂我们说什么,小河童也只是嘛嘛哒,嘛嘛哒,纳哩齐,纳哩齐欢快地说着,还伸着瘦小的手臂遮着小嘴咯咯咯地笑上两声。
看来他们无恙,这倒让我们更加放心了。只要龙头山,龙洞倒塌,想必就不会再有人类来打扰他们的生活了。他们能钻很窄的石缝,相信他们能好好地活下来。此生或许是最后一次见它们了……
我们三人拣了砍柴刀,道了连篇的离别之词,这就要动身游水出去。也就在这是,蛇王扑腾几下,身子一卷,身上的巨石立马被掀翻。
我们和河童大惊失色上去搏斗,他的腰身被铁链栓了数百年,很细,我们三人上去猛砍,却发现这蛇王将身子鼓开了,刀子本就很钝,一刀下去就完全被弹开。
我们只好由砍变戳,三人用了全身的力气一戳,同时扎进蛇的脊背。
蛇王这时神经复苏,力量起初会很大,但很快就会虚弱下去。此时我们的砍柴刀全扎在蛇脊梁当中,回抽却无法拔脱出来。只好抱了上去,连牙齿都用上了,一定要按住它,只要再坚持十几分钟,这蛇王必定毙命,只要固定它的身子,它再挣扎也伤不到我们了。
蛇王扑爬蛇游,呼呼乱窜,河童起初还按住了它的头部,不过现在蛇王已经从巨石的重压中拖出身来,速度快了许多,河童一下就按不住了。
我们三人已经到虚脱的关口,紧闭双眼,紧紧抱着扎在蛇身上的刀柄。我最后一句话时:“建国,葫芦千万别松手,一松手蛇王就活动开了……”
没有听到葫芦和建国的回音,黑暗中,全身一冷,猛灌了几口冷水。蛇王没有和我们搏斗的兴趣了,它也要逃命,很快就拽着我们扑进水潭……
我几尽昏厥,双手却不敢松开了去,还是紧紧抱着刀柄不放。此时只感觉身子在急流中穿行,全身被冷水浸泡,生疼麻木,渐渐没了知觉,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是死了还是活着。
蛇王在漆黑的水域穿行,犹如龙王,应付自如,毫无阻隔。我们趴在蛇身上在水下拖行将近五分钟,只感觉蛇王身子急速往上窜,接着突然呼吸一畅,我呛了满嘴的凉水,微微睁开眼睛。
蛇王蹿出了水面数丈,我急忙举眼观看,葫芦和建国也都趴在蛇王身上。我呼喊着葫芦和建国,他两人也微微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骑着蛇蹿出江面,均是露出一抹的笑容,然后随即而逝。此时蛇已经往下落了。我们三人急忙撒手,纷纷落入江中。
深秋的龙水江异常的平静,我们哭喊成一片,用了吃奶的力气游水,总算靠了岸,还好蛇王没追来。我们躺倒岸边的水草从里,抱成一团,喜极而泣,龙洞一行真是死里逃生,这条命算是拣回来了。
不知道睡了多少时候,慢慢睁开双眼,头顶一轮弯月格外的明亮,发出清幽的冷白之光。身子周围水草依然茂盛,看不出是在何方。江水拍打着岸沿的崖壁石块啪啪哗哗作响。我揉开惺忪睡眼,只见葫芦和建国静静的躺在两旁,打着呼噜,原来我们虚脱昏睡在了水草丛里。。
此时全身冰冷,应该在水草丛中睡了几个小时了。我伸手摇醒葫芦和建国,他两人如梦初醒,打量着我说不出半句话来。我虚弱地说:“兄弟们,咱们死里逃生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该我们潇洒一番了。”
我们三人搭着肩膀背起没有遗落的背包走上岸去,在树林里坐了下来。
“默默,我们现在在哪点嘛?”建国轻问。我说这里就是龙头山的山背,当年我和三妹他们曾经从这里上过山,第一次走近龙洞。
瀑布下的深潭通到龙水江底,蛇王拖着我们从江底游了出来,顺着江水往上游了许多,这才在龙头山后山处的江水中蹿出水面,离岸边不远,我们才有能力回到了岸上。
此时我举目朝龙头山看去,巍峨高大,其中传来轰隆的闷响,想必山洞还在崩塌,希望河童一家能躲过此劫。
“默默,还有吃的没嘛,肚子好饿!”葫芦嚷了一嘴。我赶紧打开了一个背包,里面都是从“先驱者”者那搜刮来的干粮,还有那盒雪茄烟。
三人收拾起背包,葫芦和建国打开背包细查,里面的骨灰还在,还好我们都用塑封袋子包了好几层,并没有水透了进去。我身上背着的背包也无大碍,两包骨灰都还完好没有散落,另一个背包装着压缩饼干,牛肉干巴,雪茄。笔记本和地图已经被水浸泡烂了,字迹模糊,已经没有用处,连我抄写下来的“瘗字文”都没了,最主要是我裤包里的小金人,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遗失了,怪可惜的。
这次进龙洞对于我来说收获颇丰,也为我以后探险寻宝奠定了基础,进深山洞穴,火是至关重要的,这次我们多带了火柴并且做好防潮措施才得以让我们活了下来。现在想到的还有那把砍柴刀,真的是数次救了我们的命。
我取出包裹完好的压缩饼干,牛肉干巴分与葫芦和建国吃了,又掏出雪茄,每人点了一根,闲聊一阵。
葫芦吸着烟,发起狠来:“操!我啥宝贝都没拿到手,亏大发了,就背了两包骨灰出来!”原来葫芦装满冥器的包裹在和蛇王打斗时弄丢了。
建国吐吐烟圈说道:“能拣条命回来算不错了,还计较那些宝贝整哪样?什么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就是此生遇到了河童,那是我们的福分。”说道河童我们三人均是有感在怀。
建国话锋一转,顺便打消我们的疑虑续道:“不过不打紧,我起码带了两件宝贝出来,分你一件不就得了,咱们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你说,你要玉珠项链还是饬乩镇尸铜铃!”听完建国这一番表述,我倒佩服起建国,品性还真不错,舍得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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