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爬行之间,我细想,这断然是居住在山洞里的异族部落修凿的。或许这里的异族就是通过堑道下到潭底取水的。
当时正苦于找不到上去的方法,现在见到这么一线天嵌道直通深潭顶部,说不出的喜悦,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三人顺着“z”形嵌道摸爬到深潭顶部,又是一番去处。
深潭顶处有一个宽约一米的环形绕道,和我们追赶葫芦跳到深潭的山洞连接在一起。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背后有一条很窄的不规则的石缝,石缝内透出幽暗的冷光。我们三人侧身鱼贯而入想去先探个究竟再返回去取火。
石缝内部开阔异常,高矮的萤石柱子林立,很像之前碰到的洞中山,只不过洞中山山中的石柱是普通岩石,而现在这地方的石柱皆是萤石。
萤石是天然的发光体,我们到了里面虽然看见的人全是影子但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还是能大致判断出里面的构造。萤石大小不一,大点的有人身般高低粗细,小的就跟鸟蛋鹅卵石一般散落了一地。我们三人走了上去,地下铺垫的小萤石松散发声。
这么多的萤石确实少见,而且都聚集到一处,应该是人为搬运堆拢的。可能住在这里的异族先民以萤石为礼器。就像汉唐时重玉器一样。古代先民大多以日月星辰为神灵,推崇膜拜,对能发光的自然器物更是顶礼膜拜,奉为神明。
我划亮一根火柴,有些萤石能借光反射,当下亮了许多。山洞很大,少说也有五六十平米,四周散落着枯草和削砍整齐的木桩。真是奇怪了,一路上见了许多的木桩,到底是什么人搬运进来的。原先以为这些木桩是用来加固洞壁的,现在看了右侧一隅恍悟过来。
那里有几根拔地而起的树桩,树桩下干草竹片散落一地。像是一座遗址。我赶忙走上去,先抱了一堆干草点上了火,火光一照,我们三人顿时傻眼,山洞内一下金碧辉煌,像是个宫殿一般。山洞内不仅有萤石,还有些各色的火山岩岩块,火光一照也都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葫芦和建国在干柴堆里添加了些干枝裂木桩,维持光源。弄好这些就迫不及待的四处寻宝。我在自认为是建筑遗址的地方四下摸寻。
我掀开干草,就见干草下也铺满圆润的萤石块,然后散落着旧瓷瓦片。瓷器大多是日常生活的器具,瓷碗,瓷瓮,瓷壶,瓷盏。不过都是碎裂了的。瓷器做工不见得精细,以我看来极其粗糙,工艺技术根本没有值得赞叹的地方。在碎瓷片堆里有一个冒出一截儿的黑呼呼的器物。我拔了出来,足有半臂高,原来是个铁制烛台。烛台上敷了一层漆黑干裂的东西,应该是灯油。
这山洞处处透露出一股未知的邪气,而且很多地方都很矛盾,这里居住的如果是魑族人,他们生性怕光,怎么会生火点灯呢。我随即一想,魑族只是惧怕阳光,但很喜欢吃炭火的,应该不会怕灯光火光的,怕光的可能就河童此类。
我细瞧了几根散落的木桩,有榫有卯,这是古代建筑起固定作用的支柱。异族部落看来生活也很讲究,懂得在山洞里盖木楼。我将遮盖着的干草都移到一旁,就见有三个巨大的石鼎翻倒在地上,石鼎中还残留一半的碳灰,已经凝固成一团。瓦片和碎瓷片混杂在一处,做工也很是简单,没有雕刻的痕迹,当初可能是随意烧制的。
最后在外围边缘发现了夯土墙,墙体破损严重,仅仅能大致看出来是个遗址。土墙矮子下堆了许多沾有泥浆的烧砖。砖块形制不一。
宋朝的青砖比早些朝代的砖略微薄,但我发现的砖除了形制不一外就是块头很大,有的正方形,有的长方形还有梯形和三角形,当然并不是那么的规整。我一时也判断不出是哪个年代的产物。
这处遗址我看很诡异,遗留下来的痕迹都很粗糙,不管砖瓦瓷做工都很简单,谈不上讲究。从土墙的分布上看,整个遗址平均分成三间,每间都有暗门相通。我挖下去一截便露出一块青石板。
石板没有打磨的痕迹。我把葫芦和建国叫了过来,帮手把散落的砖瓦瓷片都收拾出去,整个遗址之内地下铺的都是青石板,也没有打磨的痕迹。葫芦试着掀开两片石板,只见石板下面也是凹凸不平,是个石块,只是把平整的一面朝上,而不规整的朝下而已。这里没有发现什么紧要的地方,普普通通,稀疏平常。
葫芦和建国把整个洞都找寻了一遍,再没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一脸的泄气不甘,折腾了半天,这山洞除了石头还是石头。这些石头再怎么发光也值不了钱。现在能确定的就是这里曾经住过人,什么人我们可就不得而知了。整个山洞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人的尸骨,连衣衫碎片都没找着。
建国看得山洞内的情形,一阵恍惚疑神疑鬼就说上话来:“默默,你的羊皮灯笼没被水浸坏吧!”
我低头瞧了一眼挂在胸口的羊皮灯笼,除了潮湿干瘪没什么变化,于是对建国说道:“没坏,我这羊皮灯笼防水的!”
葫芦和建国瞧瞧我胸口鹅蛋大小的羊皮灯笼不约而同地说道:“赶紧点上啊!”
从他们两人的眼神中看得出他们有些异常的举动,难道又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张口便问:“你们两个嫑得事吧,点这羊皮灯笼会见鬼嘛,咋个又要点?”
建国说总感觉这地方神神秘秘的好像有哪里不对劲,葫芦立马附和表态。我就奇了怪了,我怎么就没有这种感觉?心想可能是葫芦和建国吓怕了吧。于是在大腿上的伤口处抹了点血在手上,又擦到羊皮灯笼的表皮上,吹气鼓开了羊皮灯笼。
建国取了一个燃烧的树枝过来,当光源和羊皮灯笼处于一个角度时,突然黑白相间的一片影子充斥整个山洞,一晃而过,那影墙又像是有一批异样的士兵成排而过。我们站在原地,眼神都定住了,不敢去追那影子看。
建国紧张地轻声开语:“默默,这以前肯定住着洞怪,阴魂不散,记得吗?我们掉落深潭之前那山洞,有一个白影飘过去,我们砍了几刀没砍到呀,跟这个一样。”
葫芦哆嗦一下骂道:“我操,又见鬼了,你们听听,好像是有人在凄惨地嚎叫,还有打铁的声音,厮杀的声音!”
葫芦这么一说,果然有轻微的响声。我扭着脖子打量着整个山洞,根本就分辨不出来那混合的声音从何处传来。
我们三人聚在一起,手心冒汗,留意着身边的动静,生怕蹿出像河童一样的异类来。
就在我仔细辨认声音时,那声音一晃耳却没了,四下又恢复了原来的寂静。我提起羊皮灯笼再一照,前面出现了方格的亮纹,我一细瞧,原来是羊皮灯笼上的血管字迹照射出去的影像。
说来也奇怪,只要火光的角度不同,照出去的东西就都不一样,我一分辨羊皮灯笼的古文字是按照《盗鬼经卷》里的“九行令止”分布。
何为“九行令止”?“九行”为阴阳交汇之数,九九演算为八十一相,八十为双数,剩余一则为阴,不同的排列组合有不同的变数。“令止”是角度的行步位置方圆,八十一相中偶数在《盗鬼经卷》里称为“单步”,而奇数称为“三相缘”,单步和三相缘交汇之数就能形成一个类似于八卦的生门计算图解,既然是生门也就是该下步子的地方。
八十一相,相相变卦,挂易之数,汇合之理,比《伏羲十六则》稍显复杂。天干地支却又各为其主。东、南、西、北四相,四相再演则为八相,分别为东、南、西、北加上东南、东北、西北、西南共八相,八相各再衍生出十相,一共就八十相,而第八十一相在“八”数和“九”数之间,无限接近于“十”数,八面可成一隅框架,而十面基本就是圆,这段数字在“九”数和“十”数之间,无限接近“九”数和“十”数,在《盗鬼经卷》里称这段数字为“缺数”。
这段数字概率学问如果用科学计数法则根本就无法计算,况且“南派薨宇地官”用这“缺数”是计算墓穴位置的,用得精确的话,可以精准地把墓道口的位置都定出来。
南派的薨宇地官在盗墓定穴拜月用的就是这一跨数中的“缺数”,《盗鬼经卷》有云:四相双易,八卦一隅九方阔,十面埋伏方圆地窄摛仗,冢啵忭蹋蛩鎻m璺画行,九令一行,一步升十阔,半履围山囿河,弹弦虚略八张九弛,九趋近十,计步转,回首八方,汇眼泉,虚影胔棺可定……”
这段引述大致用南派薨宇地官的暗语和方位顺序寻找地下脉络的方法可找到生门和出口。不过我还是不得要领,其中的暗语,比如“地窄”、“囿河”、“画行”、“短”、“眼泉”等等几乎都是暗语,我理解起来很是困难。加上八十一数最后那“缺数”换算非我所能成就,理解得自然不顺,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误差就大了。不过,大概的意思我还是明白了一些,如果盗鬼经卷里所述真实,只要要有墨斗就可推敲出地下十步以内的是否埋藏有特殊的尸骸或者是否有同期缺口。
我让葫芦和建国帮忙,在此间山洞测算了一下步数,选取了正中间一条,让葫芦和建国分别在左右大致分出四面差不多均等的地带,而中间这带就是九数之中的无限缺口。
“八张九驰”再被分割成的均等地带上,以左右向前数,第八数交汇则为“缺数”的组合方式,这样的组合数就有两条了,一条在左起倒数第二数,右起也是倒数第二数,三条以线做点,再在线上同样分化成九点,再通过一番易数转换,得到一条交错的三条线,以此类推,再用上“九趋近十”和“回首八方”基本就可以推出具体棺位或者缺口的位置所在。不过我此时省略了很多繁琐的步骤,奏不奏效可就不好说了。只可惜我还没理解书中的内容。
在山洞里跑来跑去,葫芦和建国埋怨起来,葫芦说我这是要干嘛,怎么定这么多的点位置出来?建国肯定也问我情况。
我指指东面一个巴掌大的突起的地方让葫芦摆个石块上去,葫芦依法用一个漂亮的萤石放了上去,我这才开口说道:“葫芦,你那点葬点位叫‘活阙’,建国站的点葬点位叫‘死冥’,而我站的点葬点位叫‘天斗’,而北面那点葬点位叫‘囚龙’,接着东南、东北、西南、西北依次点葬点位分别为‘秋水’、‘火炼’、‘望穿、‘透止’。”
葫芦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急上心头开口问道:“默默,你到底要整哪样?摆兵布阵还是咋个说?”
建国盯着我看,在等我回话,接着也纳闷开问:“默默,都忙活半天了,你到底要整哪样,起码让我跟葫芦心里有个底嘛!”
我说这个是《盗鬼经卷》里的“九行令止”排位顺序,作用就是找出生门,透气之地。这是在无法找准方向的时候才用上的,能不能管用我也仅仅是暂且一试。想在古代,一方“薨宇地官”可全凭这一法则再地下墓穴中定位找生门的。
说到这里,葫芦和建国才举目再次环顾整个山洞,发现布满了草藤的山洞已经没有路可走,接着建国问我找到出口没有,可别说又要往回折返。
我说道:“我这是试试水,看看管不管用,这个么,呵呵……”葫芦插上话说道:“看你的神情就知道你那破书子没啥用的,竟讲虚的。
我心里一紧,心想,难道刚才算错了布置。“九行令止”不是简单的地脉测算,还要懂得天数和阴阳生气法则,有气自然能找到出口,这就要说到“眼泉”的法门了。
“眼泉”透光近气穿水,应该是在“囚龙”的位置才对啊,可|囚龙”的位置经过“缺数”回测计算,那位置岂不是到了地面下去了。这就奇怪了,难不成这《盗鬼经卷》里的“九行令止”真的是一无是处或者我根本就没领会其中的意思。哎!怪伤脑经的,估计这本《盗鬼经卷》真的是浪得虚名罢了……
“默默,别想了,赶紧找点值钱的东西,找路子出去了,瞎站着干嘛,还没琢磨够啊!这山洞就一个闷罐子,出口还是咱们进来那缝隙,照原路回去就是了。”葫芦边说边在里面找寻东西,此时他和建国早盯着地上的残瓷瓦片着迷了。
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就此作罢再去搜寻点东西看看。这遗址明显住过类人部落,柱子上的卯榫,散落的瓦片都可以证明这一点。说不定真能翻出什么值钱的东西,反正这地方不像人类居住,找到宝贝拿出去卖了也没什么心理负担,不算缺德。
我们搜寻了一阵,把干草都拢到火堆里烧了。这时才发现这遗址地下满是陶瓷碎片,不过没一个石完整的。
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这些残片不值一钱,不过对于考古的人员来说那可就稀奇了,绝对研究出点眉目来,搞不好发现了上万年的生物遗址也说不定。
不过这些东西,讲究不讲究,年代不年代的,谁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产物,也不是人类留下的,也太邪门了点,谁会相信这破山洞里会居住着类人型的异族部落,这可就和考古没半点关系了,和神学研究者倒还能扯上点关系。
“我操,太他娘的寒酸了,一个完整的罐子都没有,全他娘的都是废品!”葫芦大发牢骚。一旁的建国也没了兴趣,说道:“得了,再找咱们也快报废了,趁早找路子出去,我看没什么好东西了,咱可得珍惜自个儿这条命!”
“他娘的,好不容易才发现有这么一个有生命迹象的地方,居然是个荒宅,背运了!”
我说道:“别叫爹骂娘了,走吧,往回出洞,再去找找河童一家帮忙去,只能让他们带我们出去了!”
说到折返,眼下谁都不乐意了,再说了,那河童估计也以为我们生活在地下山洞之中,他们又怕光,怎么可能带我们出去,饿急了也把我们吃了怎么办?
“葫芦,烤点蚺肉吃吃,整点火炭。你小子现在死心了吧,遭这么大的罪来寻宝值得吗,切!什么都没有,赶紧吃点东西出克潇洒克了,现在也好,让你别再迷恋这山洞了!”
葫芦再没多说什么,忙去烤肉,建国上去帮手,顺便烧点大块的炭火,还要带着火炭走呢……
我对着山洞又思考开了,照“九行令止”推算,应该有两个出口的呀,一个是“囚龙”位置,在正北位置,而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