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时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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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时衣-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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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冬。”
“嗯?”
他低声问:“咱们再生个女儿吧?”
小冬没睁开眼,笑着说:“呸。”


第一百六十三章 喜事

沈静成亲那一日小冬也去了。
为了成亲,沈静在京城置了一所宅院,和原来暂居时赁的那院子可不一样。三进的宅子,还带一个很大的花园。房子还很新,稍整修一下就很像样子,立刻可以住人。不过地方稍微偏了点,在升道坊。沈静要去上朝,去衙门,距离可都不算近。原本赵吕在永兴坊给他瞅了一栋宅子,原房主是告老的京官,正准备返乡。房子旧了些,比这边也小。因为原来那家人口多,院子中间砌了墙,七拼八凑的,十分拥挤凑乱。按赵吕想,沈静即使成了亲,家里头上上下下也没多少人,这房子打掉墙,再好生拾掇一下,尽够住了。可是最后沈静并没有选择那栋宅子。
小冬打量着这所宅子,墙重新粉刷过,门窗柱子栏杆也新上了漆,庭院里栽的花树长得枝繁叶茂,上头系着红绸和彩花。站在门口往里看的时候,满眼的深碧映着大红,错落层叠,一眼望不到头,给人一种极深的,向远处延伸的感觉。
唔,小冬有点明白,为什么沈静会选择这所宅子了。
虽然这所宅子建在城中,可是地显得含蓄而深远。丛生的翠竹,石阶上的苔良,浓浓的绿荫,微风拂来,带着一股花叶水草的气息。
仿佛这不是在京城,而在深山幽谷中一般。
小冬能想象出来,倘若今天不是娶亲的热闹景象,而是阒寂无人,落花满地——那该是何等闲凉幽静。
“表哥眼光果然好,这宅子不沾尘俗气,倒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也巧,宅子在一条巷尾,本身人就少。后门出去又是一条窄巷,又深又静。
沈静这场婚事并没有惊动多少人,可是架不住他名气大,现在又是皇帝面前的红人,来的宾客着实不少,安王府支借了不少人手过来帮忙,迎客招待端茶送水,宴席已经安排好,一半预备摆在厅里,一半设在花园假山旁,伙房灶上一应人手,全是秦烈从美味居调来的。这些人做起活来那是既熟又好,旁人看着忙成一团,其实纹丝不乱,颇有章法。
小冬先去拜见了沈静的母亲——说起来,她还是头一次见这位沈夫人。能生出这样俊秀风流的儿子,沈夫人自然是位美人,虽然已经年近不惑,可是看来娴雅温柔,保养得又好,说起话来很是恢谐,一点儿不象小冬以前见过的那些世家大族的当家夫人。
“郡主刚一进来我可不敢认哪。”沈夫人笑着说:“我上次见你,你还被抱在怀里,眼都没有睁呢。”
小冬有些疑惑:“夫人以前见过我?”
“别这样客气,我可是你的舅母啊。”沈夫人说:“那会儿你还没满月,我随老爷进京,见过你一面,脸就和只小桃子一般大,一直都在睡觉。”
论起来,沈夫人的确算是她的舅母——只不过,小冬的娘不是姓沈而是姓姚。
不过她待人很和气,笑容可亲,相处起来也不难。
看样子,沈夫人并不是一位刁钻蛮横的恶婆婆,将来沈静的媳妇的日子不会太难过。
沈夫人问小冬身体恢复得怎么样,又问怎么没把孩子抱来。
“他还没有出过门的,今天人多,又放炮仗,怕吓着他,没有带出来。”
沈夫人点头说:“这倒是,孩子还小,谨慎些是好的。”
女客不少,沈夫人长袖善舞,应酬招待。沈芳过来和小冬说了几句话,领小冬到了后头,进了一间静室,关上门,就把喧嚣的人声都关在外头了:“你歇一会儿,等花轿到了我让人还来叫你。”
小冬笑着说:“花轿临门自然有鞭炮响,这个我还听得出来,不用特意叫我。”
红芙等沈芳走了,服侍小冬在凉榻上坐下,端了茶来,坐在杌子上替她捶腿,轻声笑着说:“好热闹,刚才沈家姑奶奶头上的花歪了,都顾不得扶一把,可见真是忙不转了。”
“嗯,成家娶亲是大事。人生四大喜事不是说了么,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沈少爷倒是早就金榜提名了。”
“嗯,都说成家立业嘛,成家还排在立业前头。不成家后宅就没人打理,也没有岳家扶持相助……”
“郡主说的是。”红芙替她捶着腿,顺口说:“在我们老家也是一样,娶了亲才算是大人了,家里头有什么事儿,父辈才会把他当个人来商量对待。再说,媳妇还会带了嫁妆来。这衣裳银钱花在谁身上?还不是花在男人、孩子身上么?娶了亲,成了人,既有了面子,也有了里子。爹娘虽然好,可是两口子才是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人哪。”
小冬笑着伸手点点她的脸颊:“说得是,腾出手来我赶紧把你和红荆的事儿办了,免得耽误了你们一辈子呀。”
红芙的脸顿时红了,轻轻啐了一口:“您就会拿我们打趣。”
“这怎么是打趣呢,这是正经事。”小冬眯着眼:“这宅子收拾得好,不知道是原来就这样的,还是沈静整建成这样的。”
“这个我刚在外面倒听人说了一句,竹子什么的原先就有,不过院门啦什么的原来不是这么置的,都是后改的。还拆了不少雕花赘饰。”
“嗯,拆得好。”
门外有人问了句:“什么拆得好?”
小冬转头去看,秦烈推门走了进来。
“咦?你怎么来的?”秦烈这会儿应该是在前头支应帮忙才对。
“偷个闲儿,过来瞧瞧你。今天人多,是不是吵得很?”
红芙已经机灵地退了出去,站到了门外边。
秦烈顺手端了小冬喝过的半杯茶,一仰头喝了,挨着小冬坐下来,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还好,虽然天气热,不过额角鼻尖微微沁汗,脸红扑扑的,气色挺好。
“我没事儿。”小冬笑着说:“就是好长日子不出门了,走了一会儿路脚有点酸。外面那些人我差不多都不认得,也不想应酬,才让芳姐找了这地方给我清静的歇会儿。你累不累?”
“我没什么事儿,迎亲我又没跟去,世子去了,这下李家可够面子了。”秦烈替她理了理鬓边的头发:“等回来拜了堂完了事儿,咱们就先回去吧。”
小冬点了点头。
她还没和儿子分开过这么长时间……阿大这会儿在做什么呢?有没有哭?吃奶了吗?
就象有根绳拴在了她的心上,一个劲儿地把她往回拉。(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竹子

千呼万唤,花轿终于临门了。
沈静穿着一身艳艳的大红,戴官帽簪红花,这种谁穿谁傻冒的衣裳穿在他身上,竟然让小冬第一时间想到“人面桃花相映红”。尤其是这位人面桃花还骑着白马…… 
旁观的一众少年子弟八成都在心里庆幸:幸好此人今日成亲了。
要不这满京城里的姑娘,眼里哪还看得着别人啊。
不错不错,昔日风流才子的气度好象又回来了七八分嘛。
一般新郎官那帽上簪的是绒花,不过有钱人家作派不同,沈静这帽上簪的是瑶池红,可是牡丹中的名种上品。以前有句诗叫:一丛深色花,十户中人赋。沈静这头上一朵花,可比他身上那密密匝了滚了金线金边的袍子来得贵重多了。 
这就叫低调的奢华?
新娘子已经下了轿,小冬认真的看了好几眼——
不过什么也没看出来。
长相?那有盖头挡着呢。
身材?那嫁衣一重重的,谁穿谁水桶啊。
气质?
咳,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怎么看呢?单看新娘子那步子一点一点挪,看起来颇有蜗牛气质……
小冬其实对这位表嫂……嗯,极为好奇。
为什么呢?
没办法,沈静实在太优秀了嘛。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虽然小冬对沈静没什么别的心思,可是美好的东西没人不喜欢的。
沈静生得好,才也好,人品么……嗯,被误会过,但后来证明他其实很清白正直。
真是一朵鲜花…… 
要是找了个不怎么样的老婆,那不是一朵鲜花插在了……那啥上么。
不过,虽然旁的看不出来,有一点小冬是能看出来的。
新娘子……个儿可不算高啊。 
比起沈静来,新娘子就算顶着珠冠什么的,也矮了他半头。
那要去了珠冠,岂不是……
呃,按小冬的换算,一米六肯定没有,一米五……嗯,应该是有的。
矮点……嗯,也没啥。不是说么,浓缩的都是精华。
等拜完堂,该揭盖头的时候,洞房内外可是挤得里三层外三层,大家都想瞧瞧这位嫁了当今第一才子的李家姑娘是个什么模样。
等盖头一揭下来,屋里顿时……嗯,静可闻落针。
李姑娘长得不丑,绝对不丑!就是……
那粉白粉白的脸儿,那小小的一点樱桃口,那身上红艳艳的衣裳,最重要的是,她那象刚出笼小包子一样圆润的脸……
这李姑娘有十岁吧?
咳,当然,能嫁人的姑娘,怎么也是及笄之年了吧?
但是李姑娘左看右看,都是——未成年啊!
不是说她长得不好,不过,无锡大阿福也是人见人爱,可是谁也不会把大阿福娶家去吧?
大家愣了一阵之后,回过神来开始纷纷夸赞。新娘子长得好啊,长得太好了,你看多福相!
是的,差不多所有人都用了有福气来形容新娘子的长相。
那是有福气,长得跟大阿福妹妹一样能没有福气吗?
只是,看看沈静,再看看他的新媳妇,怎么就让人觉得那么的不协调呢?
一个有如玉树临风,恰如翠竹笼烟,俊逸出尘,一个……嗯,刚出炉热腾腾的大肉包子,五文钱买三个。
回去的路上小冬还在一直在琢磨。
当然,新娘子都是害羞的,一直到走小冬也没听见新娘子吱过声。不过她倒是想笑来着,嘴角一动,旁边站的应该是陪嫁大丫鬟的那小姑娘就给他使眼色,她就赶紧的把脸绷住。屋里人说了许多逗新娘子的吉祥话,早生贵子什么的那都是小意思,不少已经带了点荤色了,新娘子不知听懂没听懂,反正她看别人笑,她也想笑。
这性格也象小孩子嘛。
“我说……”
“什么?”秦烈转过头来。
“这位嫂子……好象年纪小了些。”
“有人生得就是娃娃脸嘛。”秦烈说。
“可是……”小冬还是觉得不太般配:“李姑娘看起来,有点傻乎乎的。”
“傻才好呢,”秦烈和她的观点截然相反:“娶个傻老婆是福气。要娶个精打会算一肚子鬼点子的的,你晚上睡觉都踏实不了。”
咦?
这话什么意思?
小冬手一伸,揪住了秦烈的耳朵:“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暗示我傻喽?”
“哪里会呢!”秦烈马上陪笑求饶,好话说了一筐。等到安王府下车时,旁人只见郡主脸色通红,倒是没有人想歪——今天的天气是热啊。
小冬进门的时候阿大正哭得凶,乳娘和胡氏两个人也哄不好他。
小冬心疼得很,急忙把孩子接过来。阿大已经哭得一头是汗,脸涨得象茄子似的。
“这怎么回事儿?怎么哭成这样?快请太医……”
胡氏忙说:“太医来看过,说没事……”
“没事怎么能哭成这样……”
呃……
可是……
不哭了?
小冬低下头,阿大正美美地靠在她怀里,打着嗝儿缓着气儿,一手紧紧揪着小冬的领子。
哭?从小冬抱着他,他就立马收声住嘴了。
“这……”胡氏真是哭笑不得:“这原来是想娘了?”
小冬纳闷得很:“这才多大的孩子?他现在还不认人呢吧?”
“哪儿能呢。”胡氏说:“别人能不认识,亲娘还能不认识?毕竟是在肚子里揣了十个月的,就算不睁眼不张耳,也能认出娘来。我说今天这样不乖,平日里睡醒了都是郡主抱着哄着,今天您这一出去,他不习惯嘛,这哭就是想娘想的,怪不得怎么哄都哄不好。”
小冬心里又酸又甜。
也许这就是母子连心?
从没有哪一刻象现在这样真切的体会到,她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已经如此紧密不可分割。
不,她已经是这个世界的一分子了。
她有父亲,有哥哥,有丈夫,有儿子……有那么多关心她的人,也有那么多她关心的人。
阿大的小脸儿贴在亲娘的胸口上,又乖又软,好象刚才那个哭声震天的淘气孩子和他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小冬倒了些水拿小勺喂他,阿大很是识相,给一口喝一口,没一会儿功夫就把大半碗水喝完了。他刚才又是流泪,又是淌汗,又是哭又是挣的也累的不轻,小冬抱着又哄了一会儿,阿大就又在她怀里睡着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做客

小冬从来不知道小孩子长得这么快,简直是一天一个样。
阿大一天天长大,也一天天壮实起来。胖得那小胳膊小腿儿都和藕节一样,打着褶,又嫩又滑。这小子特别爱笑,还特别喜欢玩水。天气炎热,每天都得要洗澡。这小子听见倒水的声音就开始待不住了,又是挣又是蹬的。不过临下水前,还是有点谨慎的。先往下探一只脚丫子试试水,然后才放心让人把他整个儿放水里去。
小冬赞叹:“他还真不傻呀。”
胡氏白她一眼:“阿大怎么会傻,阿大可是最聪明的孩子了。这么多年我可从来没见过。”
小冬心说你这么多年就跟我一块儿,上哪儿去见别的聪明孩子去?
阿大坐在水盆儿里,一边拍水,一边乐得咯咯直笑。水珠溅在脸上,小冬也顾不上抹。小孩儿一下了水,本来就又软又滑,现在更跟个泥鳅一样抓不住扶不稳。胡氏也不是熟练工——多少年都没伺候过小孩儿了。她自己也笑:“到底这姑娘和小子不一样。当年给郡主洗澡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压手,也没这么大力气,一只手就能托得稳稳当当的。”
现在别说一只手了,她们三四个人七八只手,都未必能稳当呢。
等这边洗好了包裹好,抱到榻上再擦干,扑了粉穿上兜兜。那兜兜上扎着鲜亮的鲤鱼戏莲花,鲤鱼长得肥肥的,莲花也是好大一朵。怕有风,还套了件薄绫的小褂。这边洗好,外边人说:“王爷来了。”
小冬往窗外看了一眼,窗上糊着藕色的纱,影影绰绰看见安王已经进了院子了。
小冬迎了上去:“父亲怎么这时候来了?天正热呢。”
刚过了午,大太阳照得树叶打蔫,连知了都不叫了。树梢一丝风也没有。屋里最怕热的大概就是肥猫梅花了,趴在阶下的凉荫里一动不动的,不知是在犯懒还是在睡觉。
“再来晚一会儿,你们该午睡了。”安王不在意:“我瞧瞧阿大,昨天怎么听说吐了奶?”
打起帘子,阿大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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