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是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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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是湿的-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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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是爱的大本营(2)
基于爱而展开的群体行为可以看成一个梯子上的递进行为,按照难度级别,这些梯档分别是共享、合作和集体行动。共享最简单,例如,通过使用delicious、 Flickr和Slideshare 等社会性工具彼此分享个人工作与资源。在“9·11”之后,一位中东史教授开设博客,成为报道阿富汗和伊拉克战争的记者的必去之处。当SARS在2003年爆发的时候,哈佛大学一位生物工程专家创办了两个邮件列表。其中之一叫做SARS Science,专门收录有关这一传染病的医学和科研信息。成员包括世界各地的分子生物学家和其他研究病毒的科学家,而很多报道SARS新闻的记者都是列表的订户。另一个列表用于发送疫情报道。
共享之上是合作,Linux与Wikipedia都是好例子。合作比单纯的共享要难,因为它牵涉到改变个人行为与他人同步,而他人也同样在改变自身行为与你同步。协同生产是一种更深入的合作形式,如果没有许多人的参与,项目不可能发生、存在,最终,也没有人能将所创造出来的生产成果归功于自己。信息共享和协同生产之间最大的结构性差别在于,协同生产至少涉及一些集体性决策。维基百科全书成果的背后是翻来覆去的讨论和修改,落实为关于每个特定主题的一张网页,虽然其内容此后还将发生改变。维基百科把一群对知识与教育怀有理想的人汇聚在一起,为一部全球性的百科全书做贡献,并彼此监控这些贡献。它堪称“无组织的组织力量”的最佳显现:由于无须担心机构成本,人们不必追求效率,而只要讲求效用。
第三梯档是集体行动,这是最难的一种群体行为,因为它要求一组人共同致力于一件特定的事,其实行的方式更要求集体的决定对于每个个体成员都具有约束力。例如,Meetup通过登记人们的兴趣和住地,确定潜在的群体并帮助他们聚到一起。现在,自由而有准备地加入一个大型的、分散化的、具备多种能力的群体已成为可能。我们一向被告知说,人类是自私自利的、理性的行动者,在市场上彼此交集。但网络显示了,人人都具备那些社会性的、充满移情能力的关系,以及真正深刻的、与交易和花费无关的动机。我们的社会性工具正在把爱与关心变成可更新的建筑材料。
一个警告是:当我们说互联网是爱的大本营,不等于说互联网上没有丑恶的集体行动。任何时候当你提高一个群体的内部沟通能力,这个群体能够做的事情也因之改变,至于他们会用那种能力做什么,则是另外的问题。例如,《未来的战争》一书作者约翰·罗布(John Robb)将现在这一代恐怖主义分子称为“开源游击队”(Open Source Guerrillas),并指出了他们采用社会性工具来协调行动的各种方式。
舍基说:“我一直希望更多的人能懂得:现在群体可以为自己创造价值。20世纪最伟大的对话是‘要进行大规模的活动,哪种体制最好?是在市场里运行的商业,还是政府?’极端自由主义者的回答始终是商业,极端共产主义者的回答始终是政府,大部分人的回答则是某种中间路线。整个这场极端间的对话最终还是不了了之。其原因很明显,人们无法集合到一起为自身创造价值。但像由协作完成的百科全书维基百科一样的模型,像Linux操作系统一样的开源软件,不断地让我们意识到一个群体可以在不追求金钱、不在制度框架内运行的情况下创造巨大的价值。这就是我认为正在到来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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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是一锅石头汤
舍基很会讲故事,他在书中举了很多生动的例子来证明他的看法,阐释隐藏在故事背后的更大的真理。他特别指出,这本书里讲到的每个故事都依赖于一个值得相信的承诺、一个有效的工具和用户可接受的协议的成功熔合。
承诺对于每位要参加一个群体或者为此群体做贡献的人解决的是“为什么”的问题。工具帮助的则是“怎样做”——如何克服协调的困难,或至少把它控制在可控水平。协议则确立了路上的规则:如果你对于这个承诺感兴趣并采用了那些工具,你可以预期得到什么,以及群体将期望你做到哪些。将这三个特征一起考察,将有助于理解依赖各种社会性工具的群体的成功与失败。
这三方面的互动是极为复杂的。用舍基的话说,“社会性工具的成功应用并无诀窍,每个有效的系统都是社会因素和技术因素混合作用的结果。”
我们仅以企业为例:历史上有关企业的认识是,在企业和它的每一位顾客之间,存在着某种契约,这种契约可能是直接表达的也可能是隐含的。这就是为什么顾客受到劣质产品侵害的时候,可以向企业提起诉讼。但企业所不习惯的是,用户与用户之间也有协议,这事关他们一起行动之时互相对待或彼此交易的方式。这样的协议在社会情境中是非常重要的,某些情况下比企业与顾客间的协议还要重要。
舍基的意思是,因为人们现在可以轻易在网上组建各种群体、运动和商业性的力量,许多企业乃至行业的基本面正在发生动摇,甚至可能出现覆灭的情形。“人们拥有了在机构之外组建群体、共同行动的能力,这是巨大的变化,它不是对当今社会的一种改进,而是一种挑战。”这使得他的书具备了警告或是威胁的意味。
书中一个极有意思的提法是“科斯地板”(Coasean floor)。它指向企业的存在理由:众所周知,科斯自问自答了经济学上一个最为著名的问题:如果市场的主意如此美妙,为什么还需要企业呢?为什么要有那些组织框架?为什么不能让所有人互相提供服务,用市场和契约来解决一切?科斯的发现是,巨大的交易成本使得企业在某些情况下与市场比较具备相对的经济优势。
自从科斯的论文在20世纪30年代发表以后,每个人都知道科斯天花板(Coasean ceiling)的存在,也就是说,如果公司的扩大越过了某个点,就会导致其自身的崩溃。问题仅仅在于:什么时候公司变得太大了呢?
舍基说,大多数人都错过的一件事情是科斯地板的作用。总有一些群体活动尽管也会创造价值,却不值得形成一个机构来从事价值创造。由于交易成本,许多可能的商品和服务都没有变成现实;但随着新的技术工具的出现,曾经阻碍全球范围内共享的障碍已经不复存在了。可以将这些行为看做它们落到了科斯理论的地板底下(lying under a Coasean floor):它们对一些人有价值,但以任何机构的方式做都太昂贵,因为欲使机构成其为机构,其基本和不可拆卸的成本都决定了那些行为不值得实施。
新的工具为我们提供了组织群体行动的方法,而无需诉诸层级结构。这就是科斯逻辑变得奇怪的地方。交易成本的小幅下降使企业变得更有效率,因为因机构困境而造成的限制不那么严苛了。而交易成本的巨幅下降使企业,或者说任何机构,都不能再承担某些行为,因为无论从事某个特定行为的费用变得多么便宜,都没有足够的好处来支付作为机构存在的成本。由于能够以低成本实现大规模协调,出现了一种崭新的情况:严肃、复杂的工作可以不受机构指导而实施。松散协调的各类群体如今可以取得此前任何组织机构都不可企及的成果,其原因正在于他们藏在科斯地板底下而不受其理论制约。
在这样的巨变下,企业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弄清楚,什么事情顾客自己做可能比企业为他们做反而来得更好。如果答案是“所有的事情”,那么企业的日子也就到头了。但假如答案是“在你的帮助下,顾客可能能做得更好”,那么你就要开始想去怎样帮助顾客。消费者期待精确地得到他们想要的,并会自主决定他们什么时候和以什么样的方式要。例如,顾客购买一张包含着有限曲目的唱片,而且这些曲目还是由他人强制性选定的,这样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音乐产业、电影业、报业等必须面向一个新的范式做出调整,在这种范式下,顾客不仅永远是对的,而且可以依靠一下轻轻的点击就实施自己的判断。
设想一下,如果一家大型书店中的每种书只有一册样书,而当顾客选中某一本的时候,书店可以当场印制出来交到顾客手中,那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如果唱片店当场刻制顾客需要的唱片又会如何?在这样的情形下,消费者得到了他们想要的,而书店或唱片店不再有库存和上下游的浪费。
舍基的书的一个主要主题是大规模业余化。这等于说,再也不存在商业机构一手垄断图像、艺术、信息、舆论等事项的大规模分发出口的情况了。如今我们到处见到的是一种“石头汤”模式,其故事是这样的:几个士兵来到一个村庄,什么也没有带,只带了一口空锅。村民不愿给这些饥饿的士兵任何吃的,于是士兵们往锅里添满水,扔进一块大石头,在村前广场上架火烧起来。一个村民感到好奇,就过来问他们在干什么。士兵回答他们在煮一锅“石头汤”,它将十分美味,虽然还欠缺一点配菜。这个村民不在乎那一点点配菜,他就帮了士兵这个忙。另一位村民路过,也问士兵怎么回事,士兵再次说这锅石头汤还欠缺点调料才能真正美妙无比,于是他们又获得了调料。这样,更多的村民贡献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最终,大家真的喝上了好喝而有营养的石头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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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是一个生命空间
有关互联网的书已经很多了,舍基带来了什么新东西呢?他始终不渝强调的是利用互联网构建群体的重要意义。现在,我们可以以从前无法想象的方式一起从事某个项目;可以发现和我们志同道合的人群,不管我们的兴趣有多狭窄;可以打破新闻的瓶颈,每个人都成为媒介出口。当人们被赋予共同行动的工具,而可以突破传统的组织局限的时候,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
这是互联网发展的新阶段。在这项伟大的技术的第一阶段,即从1995—2000年的时候,网络的社会应用尚未得到优化。每个人激动的是信息的分发和商业的成效。基本上我们在网上重建了旧有的模式:点对点的交易,报刊平移上网,等等。
等到2000年以后,如此众多的人来到网上,网络拥有了真正的社会密度。一部分人上网和大多数人上网之间存在巨大的差别,而大多数人上网和每一个人上网之间有更大的差别:在你所属的社会群体中,如果每个人都在网上,你就可以确定使用在线工具协调此一群体的社会和商业生活。你可以用网络发起旅游,展开团购,以及各种各样的群体活动。这些事情成为可能,不仅是因为技术上可行,更是因为社会密度终于赶上了技术的步伐。
2000年互联网曾经遭遇大幅跳水;由于金钱的逃跑,创业者不再说“我要开始这项新的网络服务,我要募集500万美元的风险投资,我要实现这个大的商业计划”,而是开始问自己:“做这件事情的低成本方式是什么?实现我的目标的最佳路径是什么?”经常性地,低成本方式和最佳路径就是允许用户卷入。而一旦我们开始走上这条路,无限的可能性就向我们展开了。
舍基说,他的最大期望是,读者在读完他的书之后,能够为两样事情而激动:“一是存在多种社会实验的可能性,二是还会有更多的社会性工具的新用法被发明出来。”我们仍然在寻找生活在一个网络社会中的“规则”。下一个十年的任务是,利用现在已经释放出来的生猛的革命性力量,搞清我们到底可以做些什么。
未来为什么是湿的?因为创造未来的人是活的。湿的东西,是具有活的特征、生命特征的东西。“湿件”一词常用于描述信息系统中的人。软件、硬件、湿件的成功组合能促成或破坏任何一个群体项目,而其中,湿件的重要性又是最重要的。从技术的含义上看,“湿件”被用以指中枢神经系统(central nervous system,CNS)和人类的大脑。它与计算机科学中常常提到的硬件与软件相关。我们都知道,计算机至少可以分成两个功能部件:软件和硬件。硬件包括计算机以物质形式存在的部件,像中央处理器、硬盘等等;软件包括操作系统、文字处理软件,还有其他我们在使用电脑时应用的程序。作个类比,计算机的硬件相当于人的生理部分,意谓我们实实在在的身体,特别是我们的神经系统。软件则相当于心理层面。
湿件一方面是对中枢神经系统特别是大脑的生物电和生物化学性质的一种抽象,另一方面还代表着更高的概念抽象。如果在不同的神经元内传递的神经冲动(impulse)被视为软件的话,那么神经元就是硬件。硬件与软件的混合互动通过连续不断的生理联系显现出来,化学的和电的反应在假定互不相关的区域间广泛扩散,这时,需要一个词来概括单靠硬件和软件都无法描述的互动。这就导致了“湿件”一词的产生,它对于解释生理和心理微妙互动的现象非常重要。
“湿件”一词的起源尚待考证,在上个世纪50年代中期它就被用来指称人的脑力,但直到“赛博朋克”(cyperpunk)流行之后,该词才获得广泛传播。它出现在迈克尔·斯旺维克(Michael Swanwick)、布鲁斯·斯特林(Bruce Sterling)和鲁迪·卢克(Rudy Rucker)的小说中,特别是后者,1988年出版题为《湿件》的科幻小说,为其三卷本系列科幻《软件》、《湿件》和《自由件》的第二卷。它讲述了一个由人类创造出来的有感觉能力的肉身机器人(meatboppers)如何反过来控制和改变人类的故事,对人类脑力(湿件)与带有编码化知识(软件)的机器人(硬件)的结合最终可能摆脱人类的控制并影响人类进化的前景,作了大胆的想象。
卢克把湿件称为“所有的火花、口味和纠结,所有的刺激反应模式——也就是头脑的生物控制软件……”。他没有把这个词简单地等同于头脑,也没有说它意味着公司中的人力资源。他用湿件代表在任何生物系统中都可以发现的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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